予你——游喜【完结】
时间:2023-06-30 14:5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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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玩玩而已,当什么真◎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祁希予。
  就好像, 伏黎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在章婉走来后,祁希予收敛了笑意,冷淡地睨向她。
  伏黎不知道他怎么了。
  “你——”
  章婉面色复杂, 焦急地冲她摇摇头,打断她想说的话。
  见伏黎不为所动, 又在祁希予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伏黎唇线抿得僵直,迟疑半晌, 最终朝章婉走去。
  “小黎,这是你希予哥哥。”
  章婉把伏黎拉到自己身后, 介绍完, 偏过头, 用口型说“叫人。”
  哥哥……
  哪门子哥哥?
  一片空白的大脑仿佛被锥子敲开, 碎得四零八落。
  同时填满的,是一直以来的疑惑,李嫣儿那些意有所指的话音。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回事。
  脖子像生了锈一般, 她缓慢地转过去。
  视线落在他脸上。
  他好笑似地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周遭与他无关。
  他只是个看戏的人
  在章婉殷切的注视和祁希予的冷笑中, 伏黎深吸一口气, 缓缓喊出两个字:“哥、哥。”
  他得到了该有的答案,收回视线, 什么也没说, 转身走了。
  袖口被章婉扯了扯, 她压低声音催促:“别管他了, 先进去吧。”
  这一分钟的伏黎是倔强的。
  她摆脱开章婉的手, 跑步追上离开的人。
  祁希予看着拦着面前的人, 微微蹙了下眉。
  伏黎抬起下巴直视他,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线。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说吧。”伏黎稳住情绪。
  祁希予很淡然地问她:“说什么。”
  伏黎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什么深埋的东西。
  “只要你说,我就会听。”
  “我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祁希予沉默了一阵。
  “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呢?”伏黎不甘心地问。
  “你?”祁希予笑了声,迈开脚。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在路灯下拉出一个很长的影子。
  挺直的背脊,干脆的步伐,无声地在嘲笑她——“玩玩而已,当什么真。”
  伏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并始终保持微笑,在章婉的介绍下和陆家最亲近的人打招呼。
  在众人眼里,她乖巧温顺,即出众又不僭越。
  祁希予的伯母在饭桌上打趣:“干脆认了当养女,贴心小棉袄比生个儿子强。”
  章婉一惊,连忙岔开话题。
  谁都知道,这是在试探章婉在陆国立心中的分量。
  伏黎默默地低着吃饭。
  期间,伯母旁坐的陆白时不时投来目光。
  是了。
  陆国立是陆白的伯父。
  蛇鼠一窝,伏黎清楚了这层关系。
  晚饭后,男人在书房谈事,女人张罗着打麻将。
  陆白先一步拦住想往卧室钻的伏黎。
  伏黎并不想理他,陆白坚持不懈地跟在后面。
  最后在卧室门口,伏黎憋不住了。
  转过头冷冰冰地问他。
  “好玩吗?”
  “挺有意思的对吧?”
  她觉得自己像一件不错的玩具,供这些公子哥嬉笑。
  陆白知道这事大家都做得不太对。
  “对不起。”
  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伏黎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
  陆白眉头松了松,以为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阿予这个人——”
  “你可以走了。”伏黎打断他。
  她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他挺可怜的。”
  可怜?
  谁都说他可怜。
  李嫣儿这样说,陆白也这样说。
  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他拿“可怜”当借口肆意捉弄无辜的人。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陆白顿了顿,看样子她是听不进去任何话。
  只好道:“你先冷静一下,明天我去找他谈谈。”
  伏黎被他这副口吻惹笑了。
  “你用不着扮好人,也没什么好谈的。”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说完,转动把手,推开门。
  进去后反手立马关上。
  陆白听见锁门的声音,摇了摇头。
  有句话还没来得及说。
  祁希予是真喜欢上你了。
  -
  伏黎坐在床沿,望着水滴状的壁灯,看了很久很久。
  书桌上的小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房间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缓缓松开了手,离开的位置,床单皱成了残花形状。
  她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伏黎嗅了嗅鼻子,压下止不住的酸涩。
  打开手机,点开备忘录。
  里面记着她这两天反复修改的草稿。
  哦不……是表白稿。
  视线草草扫过那些真情实意的“内容”,密密麻麻的字堆积在一起,组合成了两个字——“可笑”
  不由地扯起嘴角,很应景地笑了下。
  然后,拇指摁在冰冷的屏幕上,看着它们逐一消失在眼前。
  伏黎从未想过,她的第一次心动,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删完所有内容,伏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
  伴随着章婉的声音:“小梨,你在里面吗?”
  伏黎坐起来,缓慢地趿上拖鞋,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在转动把手之间,她收拾好情绪,努力憋出一个笑容。
  章婉显然看出她低落的情绪,把门轻轻关上后,走到床沿边坐下。
  并招手示意伏黎坐在旁边。
  伏黎走过去。
  章婉拉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是和他起了冲突吗?”
  饭桌上,章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伏黎的举动,明显是和祁希予认识。
  伏黎摇摇头,紧紧咬住下唇。
  章婉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背。
  “不想说就不说。”
  “我——”伏黎哽住了,章婉忙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没关系,章姨知道的,你是好孩子,都是他不对。”
  “要不……”章婉叹口气,“我去跟你陆叔叔提一嘴。”
  伏黎挣扎着从章婉怀里抬起头。
  她不想让章婉为难。
  于是扯谎道:“是我和室友吵架了,他又是我室友的男朋友,无缘无故凶了我几句,今天遇到他我没气过,所以——”
  “这样啊……”章婉提起自己的顾虑,“那之前你怎么跟我说不认识他。”
  “他姓祁不姓陆。”伏黎假装诧异:“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伏黎一向懂事乖巧,章婉不疑有假。
  想了想,拍着大腿道:“怪我,忘记告诉你他的名字了。”
  “你今晚就在家睡吧,明天一早我叫吴司机送你回学校。”
  伏黎为难道:“我还有个作业,明早得交。
  章婉看了眼腕表,有点着急走,她是借口上厕所从牌桌下来的。
  “也行,还是让吴司机送。”
  伏黎目送章婉离开,关上门又兀自坐了会儿。
  下楼时她碰到了从书房出来的陆国立。
  陆国立对她说:
  “祁希予和你一个学校。”
  “你帮我盯着点。”
  伏黎迟疑片刻,在陆国立的凝视下,点了点头。
  她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陆国立突然又叫住她。
  “看着就行,不用走太近。”
  ……
  吴司机去送客人了,另一个司机也不在。
  伏黎打车回了学校。
  快到学校时,突然下起了雨。
  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唰唰”地刮着。
  前方堵车。
  司机不耐烦地摁了两下喇叭。
  伏黎打开车窗,呆呆地看着这座被雨水笼罩的城市。
  司机转过头来,烦躁地道:“把车窗关上,雨水飘进来了。”
  伏黎讷讷地回过头。
  司机皱了下眉,又重重地拍了几下方向盘。
  车子发出“滴滴滴——”的刺耳音。
  伏黎将车窗关上。
  “就在这里下吧。”
  司机翘起眉毛:“你确定?现在可不好打车。”
  “嗯,就在这里下。”
  伏黎付完钱,打开车门下车。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脸上,脑子顿时清醒不少。
  第二天的课是在上午十点。
  罗晓微起床洗漱完,发现斜对面床位没有任何动静,心想着不应该啊,走过去敲了敲床板。
  “起床了,要迟到了。”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我上个厕所,你赶紧起来哈。”
  等罗晓微蹲完厕所出来,伏黎还在床上。
  她一边纳闷一边爬上伏黎的床。
  推了推她的脚,伏黎不为所动。
  罗晓微把被子一掀,皱着眉头:“怎么还赖起……”忽然发现她脸颊绯红,嘴唇也红得发紫,心一惊:“你怎么了?”
  伏黎闭着眼,睫毛湿漉漉的,额头上冒着汗珠,发丝黏在脖子上。
  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罗晓微赶紧爬上去用手贴她的额头。
  这一摸下一大跳。
  烧得滚烫,比那次弟弟发高烧还要烫。
  “你别吓我啊,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罗晓微急急忙忙地将人扶起来,伏黎一个字不吭,没力气地倒在她臂弯,“你抓紧我,我背你下去。”
  伏黎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听话地将手搭上。
  “你抓紧!”罗晓微很着急,她完全感受不到伏黎的任何抓力,她的手只软绵绵搁在上面。
  罗晓微没办法,只好找到宿管阿姨。
  两人合力把伏黎架起来,下了床,又艰难地扶下六楼。
  偏巧这时淅沥沥下起雨来。
  宿管阿姨打完校医院电话,着急道:“急诊车今天维修去了。”
  罗晓微在心里骂娘。
  “打120吧。”
  “最近的医院都有七公里,现在是上班高峰期,那得等多久。”宿管阿姨有经验地摸了下伏黎脸,“她是发高烧,得赶紧降温,别把人给烧坏了。”
  罗晓微听完,又冒着雨跑去小卖铺买冰糕。
  回来时,发现伏黎人不见了。
  宿管阿姨说:“有个好心同学把她送去校医院了。”
  “谁啊?”
  宿管阿姨回忆:“一位男同学,长得又高又帅。”
  “祁希予?”罗晓微只能想到他。
  宿管阿姨转身拿出张一卡通,递给她看:“这是他的一卡通。”
  毕竟是个大男人,她留了个心眼。
  罗晓微一看。
  姓名:骆劲
  学号:xxxxxxxx
  学院:电子工程
  专业:生物医学工程
  这谁呀?
  罗晓微当即借了把伞赶往校医院。
  温度计显示烧到39.2度,物理退烧没效果,校医生开了瓶头孢打吊瓶。
  十一月中旬,晚秋入早冬的天气。
  季节变换,输液室挤满了人。
  伏黎被安排在最角落,无力地靠在罗晓微肩膀上。
  眼眸虚闭着,嘴唇偶尔蠕动两下,睫毛跟着轻颤。
  看上去,很是难受。
  罗晓微也跟着难受。
  快到饭点了,骆劲说:“我去买点白粥给她,你吃什么?”
  “我随便,你顺手买点。”罗晓微真情实意道:“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骆劲说:“我和伏黎一个社团的。”
  “户外社?”罗晓微只记得这个了。
  骆劲说:“摄影协会。”
  连续输了三天吊瓶,伏黎还是反复低烧。
  罗晓微说:“平时看你身体挺健壮的,生起病来抵抗力差得不行,等你好了跟我一起夜跑去。”
  伏黎托着腮,望着眼前打包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多吃点,吃饱了才好得快。”罗晓微说完,忽然想起件事,“祁希予不知道你感冒了?”
  这几天都不见他人,反倒是那个叫骆劲的男同学。
  又是送饭,又是载伏黎去校医院打针拿药的。
  伏黎哽了一下,拿起筷子埋头吃起来。
  罗晓微注意到她的动作,想起她感冒前的那晚上。
  那天她兼职晚班,到寝室已经是十一点半。
  寝室没开灯,黑漆漆的,伏黎的座位上没人,罗晓微想当然地以为她先睡了。
  现在回想起来,非常不对劲。
  只要她上夜班,伏黎就一定会等她的。
  “你和祁希予……”罗晓微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问。
  伏黎用筷子狠狠地戳了下米饭,回过头问:“微微,你有没有讨厌过一个人?”
  罗晓微一顿。
  讨厌?
  她还以为是要问喜欢。
  喜欢倒是能说上一两嘴,讨厌的话……
  伏黎转过来,很认真地一字一顿。
  “我现在,很,讨厌,他。”
  下午一二节课上完,罗晓微去图书馆整理目录,勤工俭学。
  伏黎一个人往校医院走。
  轻微流鼻涕和咳嗽,想再拿三天的药看看。
  如果还不好,就去市里大医院挂号。
  她在门诊室外安静地等着。
  旁边还有个短发女生在等同伴,时不时瞄来几眼。
  伏黎转过身,背对她。
  过了一会儿,她的同伴出来了,她站起来。
  伏黎也站起来,走进门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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