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哪位?——慢斯【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30 14:53:31

  姚牧羊越听越迷惑:“池遂宁?这事儿跟池遂宁有什么关系?”
  许澍嘲讽一笑:“怪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自己搞砸的是池总的毕业发言。”
  姚牧羊愣在原地。
  她那时沉浸在有人肯为她挺身而出的巨大惊恐与惊喜中,一心想着如何回报,患得患失,以至于根本无暇分神去探究那个倒霉鬼是谁。
  兜兜转转,竟然是他。
  戒指在她手心硌出一圈印记,她觉得奇幻又荒诞,荒诞得让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许澍看她表情拧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赢下一城,乘胜追击道:“另外告诉你,池总对你的好朋友黄微粒很感兴趣,以前她因为你对我颇有微词,不过最近缓和多了。希望你在她面前不要乱说话,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问心无愧。”
  姚牧羊这次笑出了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请她在未来老板娘面前美言几句。
  她边笑边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池总有你这样的左膀右臂,真是三生有幸。”
  她笑得太开心,以至于没有发现周围气氛的变化——混乱的人群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通路,直勾勾盯着一位气质出尘、面容冷峻的男子,猜测着他的身份。
  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瞩目,目光没有分给窃窃私语的人群分毫,而是单手摘了眼镜,径直走到许澍和姚牧羊中间。
  许澍先看清来人,赶紧后退一步:“池总?”
  姚牧羊听了,也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池遂宁紧紧抓住手臂,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他本就比她高出一大截,此时眼中带着翻涌的怒气,压迫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气势难免落了下风,声音也矮了三分:“你干嘛?”
  池遂宁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用行动回答了她。
  微凉的唇瓣碰在一起时,她又想起来那个梦。她曾用指尖描绘他的唇峰,感受他的质感,却远不如此刻用自己的嘴唇来得直接敏锐。
  可温存只有一瞬,她很快感到了痛,然后尝到了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入v公告:
  下一章入v,明天一早就能看见大肥章啦,感谢宝子们的一路支持,鞠躬~
  夹前凌晨更,夹后没有特殊情况,还是晚上八点更新哦,再次感谢!
第19章
  姚牧羊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拼命挣扎,却被池遂宁禁锢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不知何时从她的手臂移到了脑后,和她浓密的长发紧紧纠缠在一起。
  她试图思考,他的滔天怒气到底从何而来,此刻的行为又是发了什么癫,却被他抓住了不专心,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她全副身心都用于抵挡他的攻城略地,再也无暇想其他,却如螳臂当车,节节败退。
  周围有人认出池遂宁,掏出手机拍照。许澍处在最佳观景位,虽然惊出一身冷汗,还是出于助手的本能上前维持秩序,威逼利诱年轻学生们删除照片。赵小山才不理他这套,边乐边录下了全程。
  这些姚牧羊都无从知道,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力气和氧气,闭着眼睛也感到阳光刺目,天地倒转,干脆卸了力任人予取予求。
  池遂宁察觉到她忽然的顺从,找回了片刻的理智,停下了动作。
  他用拇指擦去她唇上的血迹,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不太对劲。
  “姚牧羊?”
  她费力地抬起头,觉得有千斤重,目光盯着他艳红的嘴唇,却怎么也对不了焦,于是闭了眼,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用低到听不清的声音唤他:“池遂宁,我难受。”
  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姚牧羊!”“牧羊!”“囡囡!”
  几个人轮番叫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高,在她耳中却只是忽远忽近的杂音。一直紧攥的右手松开来,金属指环掉在水泥地上,脆响被叫喊声淹没。
  池遂宁把她横抱起,穿过人群往外走,许澍急忙跟上前,他一个眼风扫过:“打120。”
  许澍赶紧顿住脚步打电话,三个数字按了几次才按对。
  身边传来毫不留情的嘲笑:“真不中用,怪不得她看不上你,我已经打过了。”
  他抬眼看向身旁抱着手的女“大学生”,才察觉到她声音姿态都太过成熟:“你是谁?”
  赵小山不屑回答他的问题,自言自语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怀个孕怎么这么娇气?我当年蹦迪烤串骑摩托车,照样一点事没有。”
  许澍大惊失色:“她怀孕了?她已经结婚了?跟谁?”
  赵小山用下巴指了指池遂宁的背影,摇头叹气:“你不仅不中用,脑子也不怎么好。”
  池遂宁抱着姚牧羊,脚步越来越快,发觉她比一个月前又瘦了一些。
  她平日总是用戏谑的姿态面对一切困难,好像什么都能用一个玩笑轻松化解,此刻却脆弱得几乎要在他手臂中折断。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让她不要睡,告诉她睡着就输了。
  冲进校医院,他把姚牧羊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因此让她多受颠簸。
  医生很快下了结论:“应该是低血糖。”
  他拔开一瓶葡萄糖注射液,让池遂宁扶住她直接口服。
  姚牧羊恍惚之中,感到自己靠在了一棵坚实的忍冬树上,有人捏住她的脸颊,命令她“张嘴”。
  她脑中一下子闪回刚才遭受的侵略,吓得紧紧抿住唇,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听话,甜的。”
  她才不信,但脸颊吃痛,身上虚得无力反抗,不得不张了嘴。
  没想到甜是真的甜,甜得剌嗓子。
  和意识一起清醒的,是刚才的记忆。
  实话说,姚牧羊不是很想醒,可葡萄糖水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她急需一杯清水冲淡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边思索假装失忆的可行性,一边柔弱发声:“水……”
  她试图坐直些,与池遂宁拉开些距离,可是身上太虚,他稍一用力,就把她固定在了怀中。
  医生把水递到池遂宁手里,嘴里不停念叨:“小姑娘,是不是没吃早饭?孕早期食欲不好很正常,但一定要按时吃饭,今天幸亏你老公在身边,要是一个人摔倒了可就麻烦了。”
  聒噪得恰到好处。
  “我吃了。”她就着池遂宁的手喝了半杯水,口齿清楚了不少。
  “吃了什么?”
  “拿铁。”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低因的。”
  校医沾染了老师的气质,谆谆教诲道:“做了妈妈就要负责任,咖啡能叫早饭吗?你不吃孩子还要吃呢,这位帅哥,你赶紧带她去建档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正好救护车停在了门口,两个医护人员抬了担架下来。
  姚牧羊从窗户看见,一脸抗拒:“我自己能去医院,别坐那个了吧,太丢脸了。”
  池遂宁捏了她手腕一把:“你还知道丢脸。”
  姚牧羊想到之前更丢脸的事,很想再晕过去一次。
  但池遂宁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把她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你干嘛?”
  “还是你想坐担架?”
  话音刚落,怀中人就老实了。
  姚牧羊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不仅能坐上劳斯莱斯,还能坐上救护车,准确地说,是躺。
  没了校医的打岔,她直勾勾看着车顶,觉得浑身不自在——想问的问题太多,可她一个都不敢问。
  她想问池遂宁为什么吻她——如果那算个吻的话。
  她想问池遂宁是听见了什么才这样生气——是因为她搞砸了他的毕业演讲,还是因为他的助理和名义上的妻子有过一段情?
  她想问池遂宁为什么在戒指里刻上她和许澍初次相遇的日期——那也是他们二人差点儿相遇的日期。
  她想问池遂宁到底怎么看待自己——合约妻子,一夜情对象,孩子的母亲,还是别的?
  可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一个都承受不了。
  所以她一个都没有问。
  可是不说些什么,又尴尬得让人不自在。
  姚牧羊摸了摸红肿的嘴唇:“池总,你这个人真要命,你是快活了,我差点儿一尸两命。”
  池遂宁的手掌攥了又松:“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得到特赦令,姚牧羊心安理得地闭了嘴,双手在胸前交叠,表情无比安详。
  过了五分钟,她猛地睁眼,伸出双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露出惊恐的表情。
  池遂宁俯身过来:“还难受?”
  “有件事儿……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
  “别说了。”
  “好。”
  又沉默了五分钟,姚牧羊还是憋不住气:“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我好好的在手里攥着,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把我吓晕,我也不会弄丢。”
  池遂宁见她话这样密,放下心来,定定坐着掀眼看她:“丢了什么?我派人去找。”
  姚牧羊侧身朝向他,单手撑起头,朝他露出光秃秃的左手:“戒指。”
  她直勾勾盯着池遂宁,想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丢就丢了吧,不值钱。”
  姚牧羊想了想,还是过意不去:“要不我自己买一个一样的戴上吧。”
  “随便你。”
  她话已出口,却还是忐忑,池总概念里的不值钱,和她这样的普通人可不一样,虽然戒指上没有名贵的logo,但还是问一问保险。
  “是大牌的吗?”
  “不是。”
  她松了口气,哪怕是梵克雅宝的女款素圈,一万块也管够了。
  “铂金的?”
  “不是。”
  她露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
  “银的?”
  “不是。”
  这下她有点紧张了:“不会是元素周期表上我不认识的稀有材料吧?”
  池遂宁双腿交叠:“车间里剩的不锈钢边角料,五千块一吨,放心了吗?”
  姚牧羊不放心,非常不放心。
  以他的身价,派人在品牌店买一个万把块钱的小物件,只是小事一桩,可若是特意寻便宜材料,反而更费心机。
  她狠了狠心,闭眼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助理是我前男友?”
  池遂宁扯了扯嘴角,看不出喜怒:“现在知道了。”
  “我们一直瞒着你,你不生气?”
  “我们”二字特意加重,听上去十分刺耳。
  池遂宁仍是淡淡的:“只要不影响工作,我不在意你和谁交往。这是你定的规矩,忘了?”
  “那你为什么……”她问到一半又闭了嘴,没有问下去。
  池遂宁等了她一阵,见她没有把话问完的意思,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姚牧羊,你这么努力激怒我,是想试探什么?”
  她拢了一把杂乱的长发:“试探你脾气好不好,会不会家暴。”
  “是么。”是个问句,但没有疑问的语气,池遂宁显然不信。
  “你想要的答案,你敢听吗?”
  姚牧羊无言以对。她确实不敢,所以只能围绕心中的疑影儿迂回试探。
  池遂宁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她所有绞尽脑汁的手段在他眼中似乎都是不入流的小把戏。
  丢人丢到家了。
  她转过身去背对他躺着,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秦院长给姚牧羊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然后拿着检查单站在她床前直摇头。
  姚牧羊这才觉得后怕,攥着被角问孩子怎么样了。
  秦院长对她春风和煦:“别担心,从B超看胎心胎芽都正常。”
  然后转身对池遂宁急风骤雨:“你怎么回事?她尿酮都三个加号了,体重比上周轻了两公斤。既然决定生下来,就要负责任,没有食欲就弄点好吃的,容易低血糖就随身带些小零食,这都不愿意做,以后怎么养孩子?”
  虽然骂的不是自己,姚牧羊听了却无比难受。留下这个孩子是明明她自己的决定,却对它如此草率。
  她垂下头:“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注意的。”
  秦院长叹了口气:“没有人能指责你对胎儿不好,因为结果要由你承担,无论好坏。”
  池遂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放在膝上:“我该做些什么?”
  姚牧羊赶紧也打开手机备忘录,却被他熄灭了屏幕:“我们出去说,你睡一会儿。”
  许是真的累了,池遂宁的后半句话像个咒语,他一出门,姚牧羊就睡着了。
  **
  许澍在病房门口来回走了三百趟,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最崇拜的人生楷模,理智、严谨、有规划的池总,怎么会看上空有胸无大志的姚牧羊?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狠心甩掉的前女友成了老板娘,羞辱她的时候又被老板抓了个正着,他该何去何从。
  见池遂宁出来,他忙跟上去,支支吾吾叫了句池总。
  池遂宁神色一如往常:“学校的事处理好了吗?”
  说到工作,许澍立刻警醒,有条不紊汇报:“我已告诉院长您有急事先离开,之后再由您亲自说明情况;现场不少人认出了您,照片都删掉了,但恐怕会引起议论,后续会跟进网上舆论研判删帖还是公关。”
  池遂宁点点头:“这事儿和日程表你交接给陈星,手里的其他工作列个清单,明天给我。”
  许澍背上一凉,语无伦次起来:“池总,我和牧羊,不,和令夫人是年少不懂事,没什么的感情的,也不是,当时确实是真心的,但是……”
  这话正说反说都不对,他只好寄希望于不知者不罪:“我和她已经三年没联系了,真的不知道您和她的关系!”
  池遂宁静静听他说完,表情纹丝不动,然后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澍颤着声表忠心:“我只想跟着您干,您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您要是让我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你执意留在风驰,我可以派你到子公司做副总。”许澍眼睛一亮,刚要感激涕零,又听他补了一句:“但不能在京城。”
  他后背一凉,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在居大不易的京城站稳脚跟,风驰为了供应稳定,在全国各地建厂,天知道会被发配到那个犄角旮旯。
  “我也不是赖在公司不肯走,只是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实在舍不得。”
  池遂宁淡淡一笑,没有拆穿他:“你若想另谋高就,普天银行正在招公司部副总,你可以带着风驰的业务一起去。
  许澍立正站好,向他鞠了一躬。
  再开口时,带了几分真情实感:“池总,从我第一次见您,您就待我极好。当年我组织不力,您的毕业演讲被搞得一团糟,但您二话没说就原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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