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拜你为师。”他很认真的抬头,目光灼灼:“只要您能够当我的师父,我以后给你端茶倒水,你生活所有事情我都帮你打理。”
“我用得着你?”宋冰邻拎着他的领子,迫使他转身过去,并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以后别再来了。”
她小生活现在过得这么愉悦,用得着他来服侍?
她是没长手脚吗?
贼人几近请求,不断转头:“求您了师父,真的真的,您就收下我吧,我很聪明,如果你愿意教我学武功,我肯定能很快出徒。到时候帮你振兴你的名号!”
不与宋冰邻比量之前,他在江湖上跟不少大侠都单挑过,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些人都没有宋冰邻的能耐。
虽然他跟大侠们的比量也不是全部都胜利。
这贼人实在是太过墨迹,宋冰邻沉口气,叉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无语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鲁路。”
“我还咕噜噜呢,你爹怎么给你起的这名字。”
“嘿嘿……我爹他光有钱没有什么知识。”齐鲁路眼睛亮亮的凑近她:“所以您同意我做您的徒弟了,是吗?”
宋冰邻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丑的要命,最可气的是他还不自知。
“明日再过来细谈,外面敲门的人都该走了,一天我因为你能耽误多少事情。”
白天差点因为齐鲁路,她被薛亦给嫌弃了,因为她没有应时去迎接薛亦。
好在薛亦是一个又小气又大方的人,很容易计较,但也很容易宽容。
挺有趣的。
她喜欢他那种好似沉稳的性格。
齐鲁路有些犹豫的看了她好几眼后,哦了一声,转身又蹑手蹑脚的要离开。
宋冰邻看他跟耗子一样的背影,训道:“你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走,以后别弄成这副偷鸡摸狗的德行,放在外面让别人见了笑话。”
齐鲁路的名声,她知道。
怎么说在外面也是一位年轻潇洒的剑士,活生生让他给混成一副小偷样子。
自己给自己丢脸。
齐鲁路立刻直起身,很欢喜的看向宋冰邻。
这是不是代表,宋冰邻把他当做是自己人了?
带着齐鲁路一起来到大门。
院长果然没有离开,他一副老家伙的身躯了,坐在夜晚的红门台阶前,看起来竟有几分萧瑟。
听见大门被打开。
院长才松了口气,费劲的站起身:“失礼了,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打扰了您休息?”
齐鲁路从一侧离开。
宋冰邻双手环起,全然没了白日里对待薛亦时的谦恭。高高在上的睥睨着院长。
“您有事?”
院长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宋冰邻,充满歉意地说:“不知我为您办的事情结果究竟如何,内心实在忐忑,所以特意持着歉礼登门道歉。”
如若事情没有成功,他也好跟她再度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情况。
宋冰邻抬手拽过院长的衣领,直接将他给带进了门:“你可别文叨叨的了,假不假?你若真有歉意,过来陪我喝顿酒。”
正好她晚上自己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胡斯那狗东西知道她彻底不会返回江湖,跟她闹起了脾气,找他过来喝酒他都不愿意。
一个大男人,就那么小气。
心眼还没个芝麻大,她都嘲讽他。
院长显然没想到,他过来道个歉,竟然被留下来喝酒了。
但院长又不能拒绝,宋冰邻的背景没那么简单,谁都不敢招惹到她。
院长一把辛酸泪的被宋冰邻带进了屋子中,他甚至不敢去抚平自己被她揪出褶皱的衣服。
活到了五十岁,他好久没有这么被动和尴尬了。
进到房间内。
院长没有想到这里竟然如此温馨,一个很大方很宽敞的家中,干干净净的。
宋冰邻搬来凳子坐下:“怎么样,这房子是不是看起来还不错?”
“嗯。我还以为你自己一个人住,房子不会特别干净。”院长下意识评价了一下后,又赶忙将话给收了回去:“抱歉,是我太无礼了。”
随意评价别人的心性,是不礼貌的。
宋冰邻拿出酒壶,将晚上的两个菜给热了热拿上来。
“江湖人喜欢的就是无礼,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作为束缚,不像是你们说句话都要想个半天,累都累死了。”宋冰邻做出请的动作:“吃吧。”
院长笑了,宋冰邻这个直爽的性格啊,倒是不让人讨厌。
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背景比他高,比他厉害。
当一个很厉害的人在自己面前时,不管她做的事情有多么离谱,他可能都会接受吧。
所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能力够不够强。
一杯杯的酒喝下。
宋冰邻发现这院长的酒量还真是海量。
院长有了几分醉意后,便放松了所有思想束缚,说:“你要进书院,是因为薛亦吗?你喜欢他?”
“恩。”宋冰邻将花生米扔进嘴里,慵懒咀嚼着:“不可以?”
“非常可以。只不过薛亦那人性子不是特别好,他不像我们这种迂腐的人可以随意屈服在势力之下。”院长笑着自嘲:“他那么清高,你想用身份来求得他的喜欢,很难。”
宋冰邻挑眉,这话题她喜欢。
她勾唇给院长将酒杯斟满:“细说说,我要如何做才能让薛亦不反感的喜欢上我?”
第160章 :江湖女剑客退休后 5
“示弱。”院长拿着筷子,学着宋冰邻夹起花生米,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
他喝酒之前,多少还有点不能接受她那种过于直爽的方式,吃饭说话都没有半点礼仪可言。
但是吃了这一顿饭下来后,他发现这种感觉竟然出奇的很愉快。
往常他在学院忙碌了一天,回家总是会猖獗脾气大的要死,他自己也知道,这都来源于他内心关于文人的自大,又虚假又清高,又有约束却也有放纵。
反倒是跟宋冰邻吃的这一顿,在说话聊天的过程中他放下了许多约束,那种想要释放的放纵感也平淡了。
可能,真实相处要比礼仪相处来的更舒服,也更让人达到一种平衡吧。
院长暗暗的跟宋冰邻学了不少东西。
宋冰邻也开始跟院长学习,认真点头,拿着酒杯都没喝:“示弱是吧?具体有没有什么实行的方式,我今日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在他面前表现的很谦虚。”
院长想了想自己,又想了想薛亦,点点头:“是啊,文人终究还是会被谦虚的人所打动。”
真正谦虚的人,往往看上去是很沉稳值得信赖的,如沐春风般令人舒爽。
但是。
她好像不太适合一直伪装成谦虚的样子。所以院长给了她一个建议,多变,各种性格都表露出去,让薛亦逐渐对她的性格有一个大致了解。
人的多面性,本身就带着一种吸引人的能量。
只要她可以收敛自己暴躁的一面,大概率是可以让薛亦对她产生好感的。
与院长喝酒喝了一晚上。
院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去学院,他第一次看起来那么狼狈那么憔悴。
学院内。
薛亦不明所以审视着院长,问:“您昨夜喝酒了。”
院长并不是喜爱喝酒的人,或者说,他不会在上学前一天喝酒,除非是第二日无事。
院长尴尬:“只是同一位友人喝酒聊了聊天,收获颇多。”
薛亦颔首:“学生愿意领教。”
薛亦是院长的半个学生。
院长回想到昨晚较为轻松的感觉,笑笑,对薛亦摆了摆手:“你不需要向我领教,以后自然会有人带着你感知。”
宋冰邻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人,宋冰邻会亲自带他玩的。
释放了心性,张弛有度,才是人生最有趣的。
薛亦上完了上午课后,下午便能休息了。
他去到宋冰邻的家中。
他昨天询问过宋冰邻,是不是能一直都在家中,她说是的。
他并不知道宋冰邻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但这是她的事情,他不该过多去问。
但当见到宋冰邻后,他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嘴。
她说,她是通过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有些许落寞,可能她过去努力的经历,也给她带去了不少阴影。
是了,人在努力期间往往都是不幸福的,特别是在被逼无奈的努力中,跟随而来的大多是痛苦。
薛亦来单独教育宋冰邻识字。
让薛亦没想到的是,她的房屋里,竟然还有一个其他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浑身都是伤。
薛亦与齐鲁路碰了面。
齐鲁路正在任劳任怨的给宋冰邻家中打扫卫生,虽然宋冰邻说不用他,但他不愿意什么活儿都不做。
宋冰邻不缺钱,给学费她是看不起的。
薛亦看向宋冰邻。
宋冰邻则耸肩:“我兄弟。”
宋冰邻现在是女扮男装,家中有男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齐鲁路笑了,看起来很阳光:“嗯,我是他弟弟。”
薛亦也还算温和的淡笑:“你们兄弟二人一起住也是个好事,不然宋冰邻一个人居住在这房子里,未免不安全。”
齐鲁路心想,宋冰邻还能有不安全的时候?真正不安全的是那些试图攻击她的人吧。
齐鲁路下意识想摸一下鼻子。
薛亦说:“请不要触碰到自己的伤口,会感染。”
薛亦问宋冰邻,“弟弟受伤了,为何不找大夫处理一下?”
她说过她是有钱的,既如此就不要在治疗上面节省。
他的妹妹就是一个经常愿意受伤的人,妹妹脚是没有办法正常行走的,有时候会突然软一下,然后摔得很厉害。
那时候,他还没有赚钱,请不起大夫,妹妹受伤的腿差点溃烂。
所以伤口的处理很重要。
薛亦仔细看了看齐鲁路的伤口,摇摇头,将书卷放下后对宋冰邻说:“哪怕不请大夫,也要弄些消炎的草药过来,帮他简单擦拭一下伤口,这上面太脏了。”
到时候真会容易感染的。
宋冰邻没想到会看见薛亦这一面,格外善良细心的这一面。
宋冰邻笑了,那布巾擦了擦手后直起身:“行,我去买草药,马上回来。”
宋冰邻买回药膏后。
薛亦认认真真给齐鲁将身上所有的伤痕全部处理了一下。
齐鲁路也是有诸多兄弟的人,谁受伤了,互相之间都会帮着处理,所以他没有觉得很别扭。
但他心下有一个想法,这文人的手是比粗人的手轻哈。
宋冰邻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低头辨识着薛亦拿过来的书卷。
薛亦已经背下了书卷中为数不多的字,便跟她说第一排第一个字念什么,方便她巩固自己的记忆。
岁月静好。
宋冰邻认真学习起来的时候,会格外的专注。
所以连齐鲁路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薛亦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就在她努力看着每一行字,对照着薛亦方才说的念法时。
她的手被薛亦给执起。
宋冰邻下意识想要给对方一拳头,她还以为是有歹人,结果发现是薛亦后,她快速颤动的拳头被她生生给压了下去。
多亏她反应快,不然她一拳头过去,薛亦的小命不保。
宋冰邻不太自然的询问:“怎么了,薛先生?”
薛亦将用于消毒的草药抹在她虎口处的一个小伤口上:“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么,正好帮你一起处理了。”
哦。那个伤口是她昨天跟齐鲁路对战时,不小心被自家东西给划了一下。
薛亦看着她的手,奇怪。
一个男子的手,会这么细腻么?虽然她的手心有很多薄茧,但是手指纤细如葱,很好看……好看到的不像个男人。
但宋冰邻应该是男人无异。
因为,宋冰邻很粗鲁,女孩子应该不会跟宋冰邻一样。
第161章 :江湖女剑客退休后 6
宋冰邻的学习能力,快到让薛亦微微惊诧。
仅仅一天过去,她便将他带来的书卷字全部认识了,而且还能够知晓判断其字的意思。
薛亦给她出了不少识字的题目,她也很少有错的时候。
薛亦看着她非常难看的字迹,但字的笔画全部正确,只是有点像画画一样。
“你若是自幼学习知识,现在应当是个了不起的人。”薛亦很肯定地说。
她可能就是天才。
一个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的天才,按照这个进程,大概不用两个月她就可以正式去学院里面读书了。
宋冰邻一直伪装着自己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所以直着的后背从来都没有松下来过。
腰疼,造孽。
他们这群文人,每天都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难道不累吗?
他们难道不觉得松弛一点坐在座位上才是人生一大舒服的事情?他们没事闲的为什么要那么折磨和苛刻自己?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喜欢被虐待的癖好。
宋冰邻见薛亦一直在认真看着她的答案,她悄悄地往椅背处一靠,小小的驼背了一下。
活过来了。
下一秒,薛亦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宋冰邻非常迅速的直起后背,对他微笑。
薛亦被她这副样子给逗笑了:“累了便休息休息,没有在学院,在家中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看得出来她一直在强撑着笔直坐。
挺乖的一个孩子。
不,她貌似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岁?
薛亦将书卷一个个收起来:“你的年岁要比我大,做我的学生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宋冰邻想要趴在桌子上,试探的往前倾身,见薛亦没有阻拦。
她便半个身子都趴了上去,声音无力:“没想过这些。”
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她来找男人的,又不是真来学习的。
只不过是他教了,她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就只能认真学。
还有就是她比较好强,她就不信这么点东西还能难得住自己?
房门被敲响,齐鲁路探头进来:“做好饭了,吃饭不?”
“吃,把酒给拿过来。”宋冰邻活动过自己嘎嘣嘎嘣作响的脖子,今天中午可得再好好喝上两口,解乏。
说完这句话,宋冰邻下意识又看向了薛亦,“我能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