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从天而降,于万般绝望之中,救赎了她。
  殷绪眼眸颤动,一时间心绪起伏难平。大英雄,他么?他做过什么,让她如此信赖?
  嗓子有些干涩,殷绪艰难地挪开视线,终究是漠然道,“天晚了,公主歇下罢。”
  柔嘉浅浅一笑,“好。”歇是要歇的,只是并不着急。她转身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薄被出来,放到罗汉床上,又轻轻柔柔看向殷绪,“夜里小心着凉。”
  殷绪仍是回避着视线,没有看她,姿势略显僵硬。柔嘉不再多说增加他的压力,转身回自己的拔步床。
  帐幔落下,柔嘉枕着柔软的蚕丝方枕,想着紧要的心里话业已说出,终于觉得心安,闭目甜甜进入梦乡。而罗汉床上的殷绪却有些辗转难眠。
  夜里凉气起来,殷绪轻轻盖上薄被,那上面,仿佛沾染了她的香气,一如她的为人,又清,又柔。
  第二日南华院早早喧腾起来,婢女嬷嬷们围着公主与驸马,将他们盛装打扮一番,唯因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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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近得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柔嘉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要带她中意的人,去给她父亲看看,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忍不住耳根泛红。
  不过在见薛怀文之前,她须得先和殷绪入宫,拜谢太后。
  翔龙殿,陈昱被宫女太监们服侍着穿戴朝服,刘喜端着帝王冠冕,恭谨地站在一边。
  陈昱略一想,笑着问他,“今日皇姐回门,你说朕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柔嘉是太后一手养大,回门不仅要回国公府,必然也要先来慈宁宫。
  明白年少帝王心中所想,刘喜谄媚笑道,“皇上仁爱,公主初嫁,合当关怀。”
  陈昱笑着振振衣袖,笑容泛着冷意,“等下了朝,便去慈宁宫。”
  他倒要去看看,他那好皇姐,携着驸马前来,究竟是喜不自胜,还是难掩憔悴。
  公主回宫,殷府众人五更便起来忙碌。献给太后的、回给国公府的,礼物要准备两份,公主与驸马的仪仗、护卫、车马,一一都要打点妥当。
  殷绪练武回来,拿了知夏准备好的衣服去了浴房,再出来时,柔嘉已穿戴完毕。
  今日她穿了藕色刺绣百褶裙,雪青色的大袖衣,头上是绿松石与紫翡翠制成的头面。整个人安静垂首站在那里,仿佛一朵端庄淡雅的丁香。
  而他自己,亦穿了一身庄重华贵的绀青长衫,细看衣上的刺绣花纹还与柔嘉的遥相呼应了——可见婢女们当真用心。
  殷绪心中思绪一闪而过,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外间走去,跨过门槛的时候没有听到柔嘉跟过来的脚步声,略一转头,便见伊人仍是方才的姿势,低着头,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为难着什么。
  殷绪一言不发,坐到饭桌边,过了片刻柔嘉才姗姗而来,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心事重重地坐到了他身边。
  蒜蓉虾仁、烫香菇、煎鱼皮、蝴蝶卷、肉糜粥……还有五六碟口味不同的面条一一送了上来。殷绪被服侍着擦过手,举筷夹菜,眼角扫过柔嘉,却见她依然眉心微蹙长睫低垂,饱满的下唇已咬得发白了。
  殷绪将筷中食物放入碗中,淡漠着开口,也没有看她,“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柔嘉闻言抬头看向殷绪,微张了红唇,却又觉得无法成言。
  她确实为难,昨晚才说了不会勉强殷绪做他不愿做的事,不曾想今早便得食言。
  她不说话,殷绪也不催她,甚至依然不改用膳的速度,虽然冷漠,却也安定。
  柔嘉最后咬了一下红唇,终于小心翼翼商量道,“今日入宫面见太后,你能否……说我几句好话。”
  她是逼着太后答应她嫁给殷绪的,太后本就伤心,若是再知道殷绪对她颇冷,只怕更加伤怀,甚至可能问罪于殷绪。
  柔嘉不想太后难过,也不想殷绪获罪,只能如此恳求着,又担心殷绪不答应,黯然解释道,“太后是我舅母,她亲手养我长大,如我母亲一般,希望我过得好……所以你配合我说几句好话,便当哄老人家开心,好不好?”
  殷绪咽下口中食物,瞥了一眼柔嘉,见她清亮眼中溢满恳切,最后三个字更是含着无限娇柔。
  殷绪收回视线,漠道,“我可以配合公主,还请公主勿要忘了昨晚的承诺。”
  殷绪愿意配合,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柔嘉听他说得仿佛是交易一般,又觉出些许的沮丧。
  如果殷绪能记起上辈子的事,该有多好。
  想到一会儿终究要与柔嘉同行,殷绪放慢了速度,不动声色地将早膳吃完,而后回转卧房,从衣柜中拿出了一顶黑缨冠。
  殷绪自小自力更生,束的一手好发,只是戴头冠却不甚熟练。相比殷弘十五岁加冠,殷绪却是等到被授予驸马都尉,殷烈才草草给他行了冠礼,送了几顶冠帽。
  殷绪不喜带帽,若不是成亲与回门须得庄重,他只怕会如平日一般,用一段黑布巾便好。
  将黑缨冠不甚熟练地戴上头顶,殷绪面无表情地系带。
  柔嘉回房,瞧了眼殷绪锦衣黑冠的清贵模样,走上前,抬起了手。
  殷绪见她靠近,下意识地眼露戒备,紧绷着身体朝后退了半步。
  柔嘉本是看着他的冠帽,见他后退,微垂长睫看向他的眼睛,轻声道,“你帽子歪了,我为你扶正。”
  她的眼神柔和清澈,让人下意识地信任。殷绪这才松懈了一些,挪开迫人的视线,面无表情看着墙角的几架。
  柔嘉知他默许,靠近一步,抬起纤细手臂,极其温柔地扶在他冠帽两侧,轻轻转了一转。
  隔得近,能感觉到殷绪的呼吸,还有一点类似于冷雪覆盖之下,野生松竹的味道,幽深又清冷。
  仰起的视线里,是殷绪精巧的喉结,一段脖颈被黑缨衬得越见白皙……
  殷绪本没有看柔嘉,但如此距离之下,却避无可避能觑见。他意识到,面前的人,羞涩得粉颈泛红。
  这份羞涩,让殷绪感觉到了隐约的不自在,嗓子发干。他后退了一步,漠道,“好了。”
  柔嘉放下手,红着耳根,依旧是柔软模样,问他,“会压疼伤处么?”
  殷绪摇头,率先出了房间,到达院门口,却又站立不动,默默等她来到。
  二人带了见春与知夏,并肩出了院门,远远听到廊道那边,传来殷翰的鬼哭狼嚎。
  “娘,我不要练了,再练我就要死了!您就可怜可怜我罢!您去求求爹,您出马爹一定会心软的……”
  周氏嗓音低柔,听不清回了什么,只听见殷翰一连串的滑稽叫嚷。
  “报国?我不想报国,我就想吃喝玩乐……”
  “啊,娘,别打了,再打我就没脸见人了!也别掐我,身上没一块好肉了!”
  “我练!我练还不成么!”
  柔嘉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殷绪,他倒还是那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柔嘉觉得,他应当是觉得解气的。
  “走罢,驸马。”柔嘉含笑唤他一声,殷绪看她一眼,虽未应声,但脚步跟了过来。
  公主的金丝楠木大车已备在了府门前,两匹高头大马并拉,长吉与青竹是车夫。
  殷弘已入宫上值,殷烈夫妇却是被陈昱准了三天假,用以置办婚事。此时殷烈带着秦氏、薛琼,以及诸多府中仆从,恭谨地站在威武大门边,送别公主与驸马。
  “殿下,”殷烈简单说了自己的一些准备,请示道,“您看是否还要添置些?”
  “已经十分妥善,”柔嘉浅笑道,“有劳公公了。”
  “这是微臣本所应当。”殷烈谦让了一句,又转头看向殷绪。当着公主的面,他不能如何教训,只能用眼神警告:老实点,别将事情搞砸!
  殷绪冷冷瞥他一眼,没有作声。
  仆从端过马凳放好,见春与知夏先扶了柔嘉上去,殷绪随后利落地钻入。
  马车内十分宽敞,坐二十人也绰绰有余。见春与知夏扶柔嘉坐在上首,自己坐在一侧。殷绪后上,坐到了两个婢女对面,与柔嘉隔了一点距离。
  无话可说,殷绪靠上车壁,闭上了眼睛。
  柔嘉见状,朝两个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也不要说话,以免打扰到殷绪。
  一路安静,只有车轮骨碌碌驶动的声音。
  殷绪虽闭着眼睛,神思却清明。他想起来,公主殿下仆从众多,今日随车的两个,却不是寡言少语的,尤其是那个叫做见春的更是话篓子,此间却一句都不曾说。
  这是她的意思么?她如此体贴……是想要什么呢?
  殷绪两道长眉微微蹙在了一起。
  马车驶入皇宫,又在崇华门停住。内务府派了步辇来接,柔嘉与殷绪并排坐下。
  进入慈宁宫,经过凝秀殿,柔嘉扭头看了会儿长出院墙的海棠树,柔声朝殷绪说道,“这是我的寝殿,我在这里,住了十四年。这些海棠是舅母令人寻了各地精品种下的,每到开花时节,繁花如海,是宫中一大盛景。”
  这与他无关。殷绪冷漠地想着,但他习惯了寂静,听她絮絮的话语,竟也不觉得烦。
  瞧见柔嘉清亮的眼中流露出希冀,殷绪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要配合她哄老人家开心。
  于是他道,“很美。”
  虽只冷漠的两个字,甚至很可能是配合她而说的假话,但柔嘉仍是抿唇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她喜欢这种感觉,慢慢地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生活,一点一滴说给他听,把孤寂的他纳入她的世界,让他们逐渐从陌生人,变成贴心人。
  “多谢驸马夸赞。”她笑靥如花,一时十分娇俏。
  太后特意坐在了正厅的龙凤缠枝大椅上,令柔嘉意外的是,陈昱居然也在,坐在太后左侧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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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妇唱夫随◎
  乍然见到陈昱,柔嘉顿感意外,很快掩去眼里的一点思绪,和殷绪齐齐磕头,“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看向殷绪,便想起从前见他时,他的种种冰冷表现,难免心中不快。虽对殷绪并不满意,但女儿回门,总须多给面子。于是她慈爱笑道,“好孩子,都起了罢。”
  碧彤亲自搀了柔嘉起身,扶她坐在右侧的位置,又招呼殷绪,“驸马爷,这边坐。”
  柔嘉坐下,先看向陈昱,有些担心他来者不善,试探问,“今日皇上不忙?”早上请安也就罢了,怎么这大上午的还在?
  陈昱的表情在见到柔嘉时,便已经变了。他二十多岁时尚不懂得隐藏心情,如今年少更是不懂,虽是在笑,却笑意泛冷,总有股恨恨的味道。
  此时听柔嘉询问,他端坐在雕龙凤大椅上,一身深青色盘龙纹服,模样是尊贵的,神情却阴森,皮笑肉不笑道,“皇姐回门,做弟弟的再忙也该来看看。”
  这人要心胸狭窄到几时?柔嘉心中冷冷想道,面上起身施了一礼,淡道,“多谢皇上厚爱。”
  不欲再和陈昱多说,柔嘉坐下,面向太后。
  身旁殷绪面无表情地坐着,强迫自己看向上首的人,作出聆听的姿态。
  眼角见殷绪如此配合自己,柔嘉浅笑,被陈昱弄坏的心情好上不少。
  太后觑了陈昱一眼,也明白了他的心态,心中生起担忧,但此时驸马在场,却不好多说。她打量了柔嘉片刻,慈爱笑道,“几日不见,我的柔嘉更显精神焕发,可见殷府没有怠慢你。”
  柔嘉亲昵哄她,“舅母是我的倚靠,自然无人敢怠慢我。”
  太后开怀大笑,“我的柔嘉就是嘴甜。”
  方才太后的话,半是调侃,半是敲打,多少落了殷府与殷绪的面子,于是柔嘉哄过之后又柔声道,“大将军与夫人对我敬爱有加,驸马待我也很好,还请舅母放心。”
  “哦?是么?”太后的视线便转向殷绪,笑着的眼睛里露出几许威严来。
  驸马待她的心头肉好不好,她要听驸马自己说。
  明白太后眼神的意思,殷绪垂眸:之前敬茶的时候,她是怎么说来着?
  殷绪很快低头拱手道,“能娶到公主,是微臣的福气。”
  虽语气依旧淡漠,好歹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且姿态又如此沉稳坚定,看起来也不似说谎的模样。
  柔嘉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略一思索之后笑了起来:原来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哪怕不是对他说的。
  太后满意了些,笑容也添了两分和蔼,“那你说说,以后会如何待公主好?”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颇费心神,且一如太极殿拜堂那次,有那么些微逼问的意味。殷绪心头起了反感。
  柔嘉也意识到了不妥,担忧地看向殷绪,果然见他隐蔽地蹙起了长眉。
  殷绪正皱眉,察觉到柔嘉的视线,一抬头,便撞进一双秋水剪瞳中。那眼瞳如此清澈,眼神如此温软,流露出忧郁与恳求来。
  殷绪的反感散去,意识到他答应了她要配合。略一思量,他再次拱手,“必当事事以公主为先,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虽然并不具体,但对这样寡言的人来说,已属尽心。太后脸上终于漾开舒心的笑容,道,“你能如此用心,哀家便放心了。”
  然而坐在另一边的陈昱,看着柔嘉与殷绪四目相对妇唱夫随的模样,暗暗咬紧了牙齿。
  他当真是恨极了这模样!
  心中怒火冲天,柔嘉与太后又说了什么家常,他完全无心去听,片刻后忽然冷笑问,“驸马,可知皇姐喜好什么食物?”
  他侥幸地想:万一柔嘉只是假装,所谓夫妻情深只是演戏呢?
  殷绪看向陈昱,天子脸上的冷意与敌意不加掩饰。他垂眸,想起那天早膳,柔嘉夹给他的阳春白雪糕,冷淡道,“公主嗜甜。”
  竟然答对了。柔嘉浅笑起来,看着殷绪的目光温柔如水。陈昱却是狠狠抓住了木椅扶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再也待不下去,陈昱起身面向太后,拱手,嗓音冷硬,“儿臣折子还未批完,先行告退。”
  “去罢。内务府新送了绿茶,让宫人给你尝尝。”太后看向陈昱,语气仍是亲昵的,眼神中却有警告。
  陈昱看懂了她的教训之意。喝绿茶……是让他静心么?
  心中怒气难消,但陈昱不欲明着违逆太后,低头恭敬道,“是,儿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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