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重生)——月影星【完结】
时间:2023-07-03 14:44:26

  所以即便柔嘉与殷绪拜过堂进过洞房,程昱也只当比谁更沉得住气。只要不圆房,那便是假成亲,便是柔嘉用殷绪来气他,做不得数。
  但现在,殷弘的回答打破了他心中的信念和侥幸。
  他命定的妻子,居然真的移情别恋,在别的男子身下承欢?!而他的一个贱民,居然当真敢动他的女人?!
  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昱气得目眦欲裂,眼中爬满猩红。他当真是,恨不得殷绪去死。
  殷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昱的表情,低头拱手,“皇上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陈昱死死瞪向他,狠狠一拍御案。
  殷弘没有迎着怒火开口,屈膝跪了下去,恭敬地低头。旁边刘喜忙劝,又给陈昱顺背,“皇上,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陈昱一把将他推开,胸口起伏半晌,将那口怒气压下,冷硬问向殷弘,“殷爱卿,你对朕有几分忠心?”
  殷弘立即拱手,话语几近掷地有声,“卑职对陛下忠心耿耿,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好!”陈昱表情阴冷如蛇蝎,嗓音压抑如同来自地狱,“那你,便去将你那好弟弟除掉!”
  殷烈的第二子,妓子私生下的孽种,不受殷府众人欢迎。太后调查过他,陈昱也不是没有。
  他再大度,也不会容忍敢碰柔嘉的人存在。殷绪区区一个贱民,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在意。而一旦殷绪死了,柔嘉迟早还得回来求他。
  她是他的女人,这个事实永不会变。
  那边殷弘闻言迟疑了一瞬,不是不愿,而是不想答应太过轻易,让人觉得他冷酷无情。
  陈昱微眯了眼睛,逼视着殷弘,“怎么,你不愿意?”
  殷弘这才抱拳行礼,面色滴水不漏,“卑职,领命。”
  殷弘转身离去,陈昱想了想,又叫住他,“做得隐蔽些,不要让太后知晓。”
  殷弘转身恭顺道,“卑职明白的,必当万分小心。”
  殷弘走后,陈昱靠上雕龙椅背,脸色仍是阴沉。手指在扶手上一点一点,忽快忽慢,没有节奏,显然心中仍然烦躁翻腾。
  刘喜小心翼翼站了片刻,送上一杯茶水过去,“皇上消消气,想必中郎将很快会传来捷报。”
  陈昱没有接那茶水,又沉默了片刻,皱眉问道,“你觉得,朕是否做得过了些?”
  刘喜面露了然微笑。
  少年皇帝的心思实在太好把握,并非忽然良心发现,后悔不该对驸马下杀手,只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想求一个心安理得而已。
  想他费心钻营了这么久,才获得陈昱的喜爱,何必学什么的愚蠢的忠言逆耳,败坏自己的前程?
  刘喜谄媚道,“皇上只是重情义,太过在意公主。天下皆知皇上与公主的情分,是殷绪不识相。”
  陈昱觉得这番话分外在理,心思安定下来,换了一支御笔,继续批阅奏章。
  殷弘出了太极殿,脸上笑意消失。他眯眼看了看当天的日头,低头面无表情地思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无需问人,他也知道今日公主驸马二人的行程。凝秀殿的那位身世太过特殊,必然是先去慈宁宫,陪太后用过午膳,再转去国公府,陪镇国公用完晚膳,而后回将军府。
  京中各街布局迅速在他脑海中展开,要在何处埋伏,他须得仔细挑选。
  至于带多少人手……他那个出身卑贱,整日闭门不出,大把时间花在与殷翰斗殴的“弟弟”,能有多少能耐?柔嘉公主素来宽柔,如此炎热只怕不忍劳动下人。而殷府的护卫,对那个逆子又有多少忠心,他都是可以猜出的。
  保险起见,还是得着人回府问问。
  殷弘思虑一番,右手拂过腰间佩剑剑柄,心下有了决断,走向崇华门。
  崇华门近旁,有一座小阁楼,是专供入宫大臣、命妇们车马安置的地方。殷弘过去,找到了自己的随从青墨。
  烈日炎炎,阳光下的殷弘却莫名阴沉,低声吩咐,“去向母亲问一问,今日公主带了多少护卫。若是有人问你为何回去,自己找个借口,莫说实话。”
  青墨多年来贴身服侍殷弘,自然十分妥帖,也不多问,立即抱拳领命,快马加鞭而去。
  太和宫的角落,有一处偏殿,是羽林卫将领们上值、更衣、用饭的地方。殷弘回到此处,已热出一身汗。沉默地脱去铠甲,副将给他拿来布巾擦拭,又给他端了饭食。
  殷弘接过托盘,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今日他的上司百里仝不在,确实是他做些秘密行动的好时机。
  殷弘与副将下属们随意聊了几句,坐到桌边,不紧不慢用着饭,表情依旧沉稳内敛,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正转着杀人夺命的主意。
  殷弘吃完后不久,一个小太监来到,站在殿门边朝里够着头,又压着声音喊,“殷中郎将!”
  殷弘只觉得今日自己当真繁忙,起身过去,听那小太监细声细气地禀报,“将军,您的随从托奴才转告您,夫人向菩萨求了八个供果,等将军晚上早些回去吃呢!”
  虽他不明白为什么此等小事,要他特意大中午地跑一趟,可殷府的随从太周到,塞了他银子,他便开心来了。
  这边殷弘已经明白了。八个护卫,外加形同虚设的青竹长吉与殷正,实在是好对付。
  小太监传话算不上隐蔽,副将听了,打趣道,“将军家有供果,不如我们晚上也去叨扰,沾两分福气?”
  殷弘却没有笑,定定看他,沉声道,“今晚,点十个弟兄,随我去办事。”
  *
  安静的夜色里,柔嘉的楠木大马车中,箭矢忽然射来,那箭头刺穿车壁两寸,扎破知夏的手臂,血顿时流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知夏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抬起手臂,看着那血,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25章 第 25 章
  ◎搂住他的腰◎
  殷绪脸色剧变, 低喝,“趴下!”同时起身,一掌将知夏按倒, 又转身双手并用,将见春按倒,将柔嘉护在了自己怀中。
  笃笃声接连响起,还好楠木车壁坚硬, 箭矢并未射入, 绝大多数只扎进了车壁。
  紧接着是兵器撞击的脆响, 和有人中箭的惨呼。
  “护驾!护驾!”殷正急声大呼。
  见春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被按在了车厢地板, 鼻子差点撞上,整个人极度茫然。知夏却已经反应过来, 见殷绪护好了公主,便张开右手, 死死抱住了见春。
  柔嘉也清醒过来,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兵器相撞和箭矢入体的声音, 她并不陌生。
  身边殷绪紧密抱着她, 以身体为她遮挡。柔嘉霎时间想起, 上辈子殷绪也是如此护她,最后脊背插满箭矢,死在她身边。
  心脏顿时撕扯一般痛起来, 柔嘉来不及多想, 反手搂住殷绪肩膀, 竟是想将他压下护好。
  殷绪神色冷肃, 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 察觉到柔嘉的动作, 一时怔愣。
  他是男子, 又是车厢内唯一身负武艺的人,既然立志当将军,从大处说该保家卫国,从小处说,也该保护这一车妇弱。
  他保护柔嘉是因身份与志向,那柔嘉保护他,又是因为什么?
  形势容不得他细想,埋伏者停止射箭,跳下墙头,和护卫短兵相接。
  殷绪神色冷凝,心思陡转如电:袭击者是冲他来的,还是冲公主来的?
  有人黑衣蒙面,踹开赶车的长吉和青竹,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清车内情况,长刀朝殷绪砍来。
  殷绪将柔嘉护到身后,侧身飞起一脚,将刺客踢飞。既然刺客停止射箭,那马车内暂时应当是安全的。殷绪几步跳了下去。
  “殷绪!”柔嘉担忧地大喊一声,却知道自己出去只是拖累,只能坐在车内。
  有血贱在了车壁上,染红了菱花小窗上的窗纱。见春与知夏第一次见如此危急血腥的场面,俱是瑟瑟发抖,仍记得团团护着柔嘉,却是吓得不敢睁眼。
  柔嘉经历过国破家亡,倒是比她们镇定,只万分担忧殷绪,咬着下唇撕破窗纱,忽略鲜血淋漓的场面,搜寻着殷绪的身影。
  夜风不懂人间悲喜,依旧缱绻,吹动马车檐下的两盏灯,灯光摇曳着,照亮一片惨厉惊险。
  这次袭击的黑衣人有十多个,且各个训练有素,配合得当。而这边将军府只有八个护卫,殷正、长吉和青竹都不会武艺;薛怀文虽派了人护送,但未免喧宾夺主,派的都是普通家丁。
  两相对比,公主的随从很快被杀得七零八落。四名薛府家丁手中灯笼皆已脱手,两盏烧毁,两盏跌落在地,苍白地照亮小方天地。
  殷绪从车上下来,捡起地上一把长刀。他一下来,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折身冲他而来,殷绪便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既然是冲他来的,殷绪握紧手中刀柄,往旁边快走几步,远离马车。
  青竹受了伤,与长吉一道,吓得躲在马车底下发抖;薛府四个下人各有伤亡,且不会武艺,想救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殷正倒是会武,也知护不好公主与驸马,自己便是死罪,因此竭尽全力,只是做了管家之后,已许久不曾练习,动作生疏,节节败退;殷府还活着的护卫,不知要不要为他这个不受宠的逆子拼命,一个个动作犹豫。
  从前与殷翰的斗争只能算小打小闹,今日这才是,真正鲜血与死亡的考验,而他只能靠自己。
  受惯了没有来由的恶意,殷绪并不如何震惊怀疑,只是眼神孤狠如狼,整个人凌厉肃杀如渴血的剑,出手冷酷,刀刀见血,却也异常沉稳。
  七八把寒芒闪闪的长刀向他砍来,殷绪动作却更显沉着老辣。
  柔嘉趴在车窗边,看殷绪被人围攻,颀长秀挺的身姿被黑衣人淹没。而殷府还活着的守卫,却立在一旁犹犹豫豫。
  柔嘉又急又气,红了眼睛,怒喊,“你们还不去帮助驸马,将军府养你们何用!”
  护卫们这才真正尽力,拿稳佩刀冲上前大战;殷正也找回当初大战敌兵的感觉,气势大盛,化守为攻。
  殷绪压力一减,刀法愈显流畅。渐渐地,他发现,对方人马中,有一个身姿挺拔、身手明显比别人更沉稳的,似乎是他们的指挥者。
  而他黑色布巾上的眼睛,如此冷漠无情而又高高在上,看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这眼神,让殷绪莫名熟悉。
  压下心头异样,殷绪一刀砍倒对手,化守为攻朝那指挥者扑去。不管怎么说,擒贼先擒王。
  忽略身边其他敌手,殷绪专攻殷弘。而殷弘也死死盯着殷绪,出手毒辣,招招置人于死地。
  他不似殷翰,从未与殷绪正面对峙过,如今真正对上,才发现这个孽种,竟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一些。
  不,是厉害许多。
  殷弘意外,手上动作更加狠厉急迫。
  两个身形相仿的人缠斗在一起。感觉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恨意与杀意,殷绪亦是杀气弥漫,招招催命。
  他是薛怀文断定朝中无敌手的人,十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打落对方的剑,一刀砍在了殷弘背侧,顿时血流披衣。
  “将军!”有黑衣人失声大喊。
  殷弘痛出满身冷汗,见情况陷于僵局,再打只怕为对方引来援军,而自己几乎要败露身份。他咬牙忍痛道,“撤!”
  手下护着殷弘退走。将军府护卫没有追击的打算,殷绪便也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一切归于寂静,只有地上的血迹和尸体,还有受伤的呻/吟,提醒着方才的险象环生。
  柔嘉推开见春与知夏的手臂,提起裙摆跳下马车,几步跑向殷绪,搂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胸口,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
  “殷绪……”她哽咽着唤他的名,泪水止也止不住,甚至轻轻发抖。
  她不怕危险,只怕重来一次,什么都来不及开始,便永远失去他。
  这种害怕,足够她大哭一场。
  殷绪身上杀气未退,被柔嘉抱着,先是僵硬,张着双手无所适从;渐渐地却被柔嘉哭软了心肠,手松了下来,长刀也脱手。
  他没有回抱她,只是不甚熟练地说道,“没事了……”声音低沉,竟然有一丝略显僵硬的温柔。
  一个薛府家丁机灵,见对方势大,早已反身跑去求援。伏击者选的地方非常巧妙,附近没有武将府邸,倒是有个御史中丞府。
  御史得知消息,很快带着府中所有男丁,各个手持武器,浩浩荡荡来到。
  远远听到脚步声与呼喊声,柔嘉这才羞窘地擦去眼泪,从殷绪怀中退出。
  见春与知夏两个惊魂未定,想扶柔嘉去远离尸体的地方,却又怕再次遭到刺杀。尤其是知夏,死里逃生,更是哭得停不下。
  柔嘉反过来安慰她们。那御史同柔嘉见了礼,又拿出简单的金疮药。见春手抖,柔嘉给知夏上了药。
  殷绪依旧冷静,清点随从的情况。殷正与青竹负伤,殷府护卫一死一重伤,两个轻伤,四个完好,薛府随从倒是四个死了三个,余下一个去求援的,也受了伤。
  这情况,细究起来,倒有些滑稽。
  殷正也知殷府诸人的行动,对不住薛府和公主,拖着流血的手臂,走到柔嘉面前,赔罪道,“公主受惊了,是我们无能。”
  柔嘉已冷静下来,看看他,再看看青竹,这二人受伤皆轻,长吉更是完好无缺,躲在马车下的模样,当真是令人……不齿。
  还有那些护卫犹豫迟疑的模样。
  月色下柔嘉音容和眼神一齐泛冷,道,“你们是无能。”
  殷正面孔涨红,低头讪讪附和,“公主教训得是……”
  柔嘉没有理她,殷正尴尬片刻,请示道,“公主受惊,不如还是早些回府休息?”
  马车染了血污已是不能坐了,但可以让御史中丞家派一顶轿子。
  见春与知夏这会儿也恢复过来,她们心疼柔嘉,附和着让柔嘉回府。
  柔嘉抬头看向殷绪,殷绪正围着马车查看情况,于是她开口,嗓音镇定坚决,“我等大理寺。”
  御史已派人去各府禀报了,查案的人陆续会来。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针对殷绪,下如此重的杀手!
  见春与知夏受了惊,尤其是知夏,鬼门关走一遭,是当真需要休息,柔嘉放柔了声音,“你们回去休息,换采秋过来。”
  二人不放心柔嘉,不肯答应,柔嘉劝了两句,才让她们同意离去。
  让人护送见春与知夏,柔嘉抛下殷正,走到殷绪身边。
  殷绪正查看钉入车壁的箭矢。箭矢集中在车厢两侧,特意避开了主位。结合他下车后黑衣人只围攻他的情况……看样子,这次的刺客似乎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与公主同坐,只会坐下首。
  听到脚步声,殷绪转头,看到是柔嘉,有些诧异。
  尸体已被人搬走,伤者也各自去救治。但此处仍是刺鼻的血腥味弥漫,马车上更有殷红血迹,娇柔的她竟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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