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今像被点燃了什么灵光，忽然盯着何逢萍，没头没尾：
“你过来。”
何逢萍凑过来。
沈今今让何逢萍放下炸鸡腿，腾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把手放在何逢萍的腹部，交代：
“你说‘不是’和‘就是’。”
“不是”和“就是”，在气沉丹田的时候，腹肌收缩是一样的。
并没区别。
连续验证三遍。
沈今今一震。
何逢萍在她眼前摆摆手：
“你怎么了？”
沈今今开了新酒，碰了碰何逢萍的啤酒罐，痛饮：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被侵犯。罪犯被警方带走后，留学圈里做了女生的黑料PDF.”
何逢萍反应过来后，大叫：
“为什么不做男的黑料？”
“男罪犯的人缘很好。女生与男罪犯生活过一段时间，在提出分手几天后，就控告男的强X.得到一帮同圈留学生的强烈反对。当时，有人在追男犯，于是从女生出身扒起，还扒出传说——初中就和男人厮混，女生她妈为教育她，剪烂了她的衣服。几页PDF都在证明，她放荡，她活该，她栽赃。”
何逢萍皱眉：
“这是什么凄惨人生？再说了，强X和分手几天有什么关系？哪怕刚提了分手，违背女生意愿，就是强X.”
沈今今挑着一侧眉笑了：
“时过境迁，故事早不保真了。我只告诉你我隐隐约约知道的版本——是强X，但发生在很多年前，在国内没有立案。后来在异国的控告，似乎证据不足。”
她清清嗓子：
“女生一直没忘记那场耻辱，自从有了某个计划，路过公寓下的摄像头，她都会和男罪犯玩被她在家培养的‘扯头发’的游戏。这些录像被作为指控证据之一，反反复复被审查。双方律师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女生和男罪犯和解，拿到了很大一笔赔偿，完成了在海外的求学。而男罪犯被英方驱逐出境，不得再次入境。”
“所以，你觉得女生，坏吗？”
沈今今望着何逢萍的眼睛。
何逢萍微笑：
“只觉得男犯罪有应得，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听说女生在英国被强X的於伤，毫无男犯的DNA，好像是她并非真让男犯坐牢，而是故意让男犯陷入这样的新闻，既报复了多年前的实际存在，又要了他的一笔巨额赔偿，还毁了他费尽心思的求学。”
沈今今忽然想起来：
“哦，忘记告诉你，男罪犯的妈，一直知情儿子曾经犯下强X罪，但坚称女生是表子。还在女生出国留学前，偷偷塞给她一本《房思琪的失恋乐园》，诱导女生自X，和作者一样死去。这样，她儿子的罪名不存在了，高昂的留学费用也不用出了。好消息，男犯的妈，最近家破人亡，白发苍苍。”
何逢萍拍手：
“好久没听到这么好听的故事了。我也有个隐隐约约朋友的故事。”
话落，俩人对视，吃吃笑了一阵。
心知肚明：我有一个朋友……
何逢萍清清嗓子：
“我那个朋友，也是女生，中专刚毕业回家过暑假，就被爹娘定给了隔着几个村的光棍。女生和光棍差了十几岁，但彩礼给的多，爹娘就卖女儿了。光棍非要跟女生睡觉，被女生用门栓打了后脑勺，头也不回地跑了。不知道跑去哪里，路过姥姥家，姥姥给塞了所有的积蓄150块，叮嘱她：晚上赶路，白天睡觉。不至于夜间冻死在山上，也不至于睡觉时被什么动物咬了吃了，而且睡着身板一藏，白天找跑动的人影也不好搜罗。”
后面的故事，沈今今也就知道了。
靠着逃出成功女生的奋斗，一步一步有了饭吃，有了房子可以租住，有了电车代步。
还修了学历，进了体面的单位，有了新的职业发展。
沈今今也鼓掌：
“为新生活干杯。”
何逢萍碰杯：
“为曾经的朋友干杯。为现在的我们干杯。”
喝完酒，沈今今不忘正事，邀请何逢萍到大和珠宝店上班，做自己的助理。
人往高处走，何逢萍胆子够大，考虑了没一会儿，就答应了。
沈今今见她点头，才递给何逢萍一个帆布包。
何逢萍拉开一看，里面码着6万块钱和一把钥匙。
“这不是之前我借给你的那个破包吗？我以为你早扔了。”
沈今今放下筷子：
“借的东西，是要还的，不可能不经过你允许就扔。钥匙是我的安置房，6万是装修费。房子面积不大，你找装修队，看着装，装成什么样，都是给你做员工宿舍。不够，我不再添钱，有剩余，你也不用退还。”
说着，她打量这间出租房：
“换个居住环境，你会发现还挺影响各种效率的。那里起码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不用和来路不明的人挤在同一栋没有安全保障的出租楼上。”
不做记者，换了赛道，深知不摸珠宝行情，又得尽快找机会做出成绩，沈今今需要这个助手。
何逢萍更需要一个上升有望的渠道。
沈今今是个让她有安全感和奔头的领导。
回到家，婚纱寄来了，还寄来了花篮、贺卡和礼盒。
边柏青比沈今今更迫不及待，非要她现在就穿上。
他要看。
迫不及待。
巨大的白色裙摆像一汪海浪的泡沫，裙身贴服在沈今今的身材轮廓上，她像一条钻出海面的白鲸。
海洋馆中，他最爱的海中天使。
边柏青的眼光欣赏，不是敷衍的，是张着手，扶在沈今今的两肩肩头，上下、左右打量，像看艺术品。
他赞叹：
“漂亮紧致的线条，富有光泽的皮肤，把这件婚纱衬出应有的档次来了。品牌，也要分穿在什么人身上，才能彰显格调。”
形容词跟不要钱似的，咣咣往她脸上砸。
沈今今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不是说还没拍婚纱照吗？”
边柏青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歉不迭：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忘记了。明天我找人，赶紧拍，保证不耽误结婚那天出片。”
沈今今拿过手机：
“不用。我自己拍。”
边柏青以为她生气了，柔声承诺：
“我找本市最好的摄影师，取海边最好的景。去我们家私人游艇上拍，好不好？”
“我不喜欢、也不拍那种随大流的。我不做别人定义对的事情，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你现在抱着我，我们拍一张。”
边柏青见沈今今不是生气，轻松一个公主抱，把她举到怀里，低头，亲了一下。
沈今今不老实，伸手揪住他额前稍长的头发，爬到他肩头。
边柏青一肩扛着沈今今的腿，裙摆像人鱼窜出海面带起的白浪，他像人鱼憩息的礁石。
她的身子从他脖子后面缠过来，在他另一侧的肩头冒出那张带着浅浅坏笑的脸。
对着落地镜，定格。
成为边柏青手机屏保许多年。
第100章
干一行，恨一行！
玻尿酸好歹沾边化学，有点高中的化学底子，听听至少能明白，而且是大货供应，不用费心思营销品牌，入门相对容易。
珠宝就比较繁杂了，天然钻和培育钻，澳白珍珠与诸暨珠，翡翠和玛瑙······
类目下，又细分好多种。
沈今今要想快速出业绩，开拓大市场无望。
思来想去，只有走线上，做年轻款珠宝系列。
但苦于想法朦胧，销售渠道没有建立。
傍晚，边柏青带沈今今去验收婚房的保洁。
去的路上，见她有点走神，他逗了她一路，她都心不在焉。
原来结婚需要那么多琐事需要处理。
即使别人都帮忙干完。
上回来还没拆地板防护，才几天，连软装都差不多进场完了。
婚房的装修风格也显露出来了，很简约的奢华。
边柏青轻推沈今今的肩膀，下巴低到她耳朵：
“大老板，分分心，看看新家喜欢吗？”
“喜欢。什么时候清理的？”
“你忙的时候。”
沈今今回头：
“你不是更忙吗？”
边柏青故意带些酸溜溜的委屈：
“还好吧，小经理一个，再忙也忙不过非要凌晨起床干大事的。我独守空房，跟待在冷宫似的，就考虑些找人做家务的事。”
他趁机进谏，语气心疼：
“你何必跟着妈的生物钟走？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有两次了，到码头吹的鼻子发囔，谁替你受罪······”
“别叨叨，我头疼！”
干大事的不爱听“下头人”递奏折。
边爱卿拥着沈今今找地方坐。
没买沙发。
缜密惯了的边柏青都一愣。
眼神里全是：
这事儿我都能忘？
沈今今趁机埋怨：
“你能干成什么？也就等着我打江山后包养你。”
“求你，快点。”
边柏青牵着沈今今的手，去楼上的床上躺一会儿，顺便挑挑她喜欢的沙发。
他俩是谁都不想去实体店逛，只想送货上门，到货就能坐，在网上选。
边柏青把手机递给沈今今：
“选个样式，我打给家具城。”
沈今今一推他的手机：
“你选就好了。”
边柏青又推过来，开玩笑：
“今后吵架你睡沙发，就知道得选个自己满意的。”
沈今今知道这是想让她选自己喜欢，接过他手机。
微信界面开着，上面提示消息数目已经爆到“······”，边柏青都懒得打开看。
沈今今才不和网上似的纠结“男朋友的手机到底要不要看呀”。
纠结个屁！
想看就看，什么隐私不隐私的，混蛋西方文明还管得着她自有的文明了？！
男的要什么隐私。
商务信息，沈今今一条不看。
但！
赵畜畜的头像上，居然也堆着十几条信息未读。
沈今今立刻就点了。
边柏青捡回一条狗命——
全是畜畜单独发来的信息。
边柏青这边最早的回复要追溯到2月份，提分手，转了笔账，便没了下文。
畜畜那端各种挽留，还发了几个弹吉他的视频。
也就是从这些视频后，边柏青这边已经不再点开它的对话框了。
沈今今数了数未读数目提示和畜畜的来信，对得上——边柏青没再点开过。
包括赵畜畜问候边柏青胳膊受伤的事，说是听他舅说了，它很心疼云云。
赵楚楚的对话框却在一众商务信息里滚到靠前，是因为它又发了新消息。
——今天，半小时前：
我到桉城了，在祥云莊B栋404别墅。知道你要结婚了，我想见你婚前最后一面。我不在意你跟谁结婚······
一口气顶到肺管子。
沈今今转头怒瞪边柏青。
他躺在一侧，睡过去了。
可能最近忙累，他的睡容带着微微的疲倦。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却无知地轻闭着睫毛。
他的手机打来一个电话，沈今今跑出卧室接了。
她故意不吭声，想听听畜畜怎么勾引人。
搞了半天，是马场的。
“边总呢？枣红打完止痛上车了，给个目的地啊。”
沈今今不明白：
“去哪儿？”
“趁着傍晚不算热，把马拉到临市兽医站，让兽医想办法送走枣红。再不结果了它，它只会死的更痛苦。”
沈今今飞速心算，忍住兴奋：
“把枣红拉祥云莊B栋404别墅。”
“什么？边总呢？”
沈今今撒谎不带嗑吧：
“边总在那等着了，都等急了。”
挂了电话，沈今今把马场的号、赵畜畜的号，全都屏蔽。
她静音边柏青的手机，放在他手边，蹑手蹑脚下楼，发动车子就窜了。
404别墅外，能看到4楼有人走动，那是个卧室。
沈今今打给何逢萍：
“快点问问你出租房邻居，有没有开吊车的？没有赶紧找别人，加钱、双倍！”
何逢萍进化了，现在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
不到一小时，吊车和马都到齐了。
酒店的人懵了，但沈今今在隔壁别墅开了房，也是贵客，他们不好说什么。
再问，她就拿天青集团压人。
好容易让何逢萍谎话连篇哄走了酒店的人，沈今今招呼开吊车的：
“快！把马给我吊上4楼！”
她自己大模大样闯了赵畜畜的别墅，爬到4楼。
死gay子经纪人在帮赵畜畜理裙子，高声盘算：
“······你管他那个野蛮大猩猩呢，边总就图个新鲜。她一个当地的土包子，指不定是什么联姻，不会是爱情。你要有自信，稳住边总，他的影视城有资源给你撕个番。你将来挤进一线，为了资源强强联合，他也不舍得再放手你······”
“噔噔噔！”
门开着，沈今今一下跳到门内，手里举着个灭火器。
闪亮登场，自配BGM.
吓得俩人长声尖叫。
赵畜畜瞬间脸色很难看。
死gay子变脸很快，翘腚、堆笑：
“亲爱的，好久不见！”
“滚你大爷的。”
沈今今立刻回嘴，拖着灭火器走到窗前。
赵畜畜拢拢纱裙，离开窗户：
“你要干嘛。”
沈今今朝畜畜灿笑。
这玩意儿穿得——露着半截奶，很大方——还不计较边柏青要结婚，邀请他来补钙。
畜畜指着沈今今手里的灭火器：
“你上次用唢呐砸了我们桌子，这次又要砸什么？”
“你的漂亮脑袋。”
gay子摆手尖叫：
“不可以！”
沈今今非常好商量的口吻：
“那好吧。”
举起灭火器就砸了窗子。
赵畜畜演了那么多年戏，gay经纪人跑了那么多片场，都不及一晚上开拓眼界的——
一匹马，被吊着，从窗而入，站在了那张著名的网红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