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闻言,眸光闪了闪,语气变得平静淡冷。
“嗯,不过我这两年已经淡出祁家的管理层,也总不好一直都在祁家。所以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你上次在会馆见到的关河,就是我公司的合伙人。”
“这样啊。”乔星点点头。
她很敏感的从祁宴格外漠然的语气里,听出些别的东西,也跟着想起一些其他旧事。
祁宴从小是跟着母亲回了祁家的。
他的姓氏虽然姓祁,可并不算是真正的祁家人。
乔星从没有听过祁宴父亲的存在,只隐约听爸妈闲聊说过,祁阿姨的旧事也是一言难尽的。
而祁宴现在语气淡淡的说总不好一直留在祁家,所以才出来自立门户。
可想来事情应该不完全是这样,恐怕也没有听起来这么简单。
乔星突然发现,她对祁宴竟然知之甚少,一点都不了解他。
能记起来的也大多是小时候的事。
至于他现在的现状、近况,她完全拼凑不出来。
乔星皱皱眉,想再多问他一点。
这时房门被敲响。
“应该是刘助理来了。”乔星忙起身去开门。
果然是女助理带了药回来,乔星把人迎进来几步,边接过药,边询问她关于用药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医生的建议。
她一一记好后,才送女助理出门。
提着药包回来,就看到沙发上的祁宴已经穿好了衬衫。
还一丝不苟的把纽扣一路扣到上面。
乔星微诧,有些着急,“祁宴哥,我不是让你晾晾伤口吗,你怎么又把衣服穿上了,还遮挡的严严实实?!”
祁宴深邃眸子朝她望,语气慢条斯理。
“哦,刚才不是有别人在吗?我不会让别的异性看到我的身体,这是守男德最基本的事。”
乔星:“??”
作者有话说:
守男德梗再次上线。
第29章 哪都疼 一章(正常的)
乔星无言的梗住, 觉得这话从祁宴嘴里说出来,也太违和了。
她打开药包,挑拣出两种药膏。
“祁宴哥, 你再把衬衫脱了吧,我给你抹药。”
这次祁宴倒是很配合, 也没用她帮忙, 怎么穿上的又怎么脱了回去。
消炎的药膏凉丝丝, 散发着很浓重的药味, 刚涂上去,乔星发现他身体又开始紧绷发僵。
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话找话的开口。
“所以, 我爸爸之前那条朋友圈, 祁宴哥也看到了是不是?”
祁宴偏过头,不让她垂落的柔软发丝蹭到侧脸,“嗯。”
乔星叹气,轻声说:“我爸爸有时候真的挺胡来的。他发那条朋友圈的时候,瞒着我们全家, 给我招来了好多麻烦。王家跟王浔也是通过那条消息, 跟我爸联系上的,我爸现在还挺满意他的。”
祁宴顿了顿, 侧眸过来, 神色一时极微妙。
衬着那本就寡淡禁欲的眉眼,越发透出一股好沉透的冷冽之意。
“乔伯伯是觉得他条件合适吧?”
乔星嗯了一声。
祁宴英眉微挑, 声线藏着深意,凉凉道:“嗯, 其实……乔伯伯的那些条件, 我比王浔更合适。”
乔星略诧, 抬头看他,正对上祁宴漆黑的眸。
他羽睫很长,冷冷盖着过于深邃的眼睛,所以敛着表情不声不言的时候,总给人感觉目光很冰冷,凛然的完全不可亲近。
哪怕是他偶尔轻笑低语,也丝毫不能淡化这种霜雪般的冷意。
高岭之花大抵是这样的。
可本该矜持冷漠,满身贵气不入人间的淡冷男人,却在某些时候,又偏偏会说一些完全不符合他气质的话。
比如此刻。
这种矛盾的反差就会给人一种很强的违和感。
乔星看着他,沉默两秒。
祁宴语气淡淡,不疾不徐的说:“未婚男青年,身高185以上,人品性格好,身家清白有事业心,最重要是守男德。”
他很清晰的复述出之前乔汇明的朋友圈,几乎一字不差。
“嗯?我是不是比他更合适?”他问。
乔星被他漂亮的瞳孔吸引,说话也有点不过脑子,下意识开口。
“可是我爸也说了28婉拒的。祁宴哥你马上都快29了,这不合适吧。”
祁宴:“……”
他表情微凝,刚才所有自信从容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得粉粉碎。
年龄是他在她面前最在意,最没底气的事。
她是懂怎么插刀子的。
下手精准又犀利,直击要害。
祁宴现在分明就有种被人捅了一刀子的错觉,胸口不仅疼,还凉飕飕。
他皱了眉,绷紧薄唇轻嘶一声,“疼。”
乔星回神,赶紧抬起手检查他的颈侧,“哪疼啊?”
祁宴声线冷冷,却暗藏幽幽怨气,“哪都疼。”
尤其是那被捅刀子的胸口……最疼。
“啊?”乔星有点懵,“哪都疼?我也没用力啊。”
她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那怎么办,要不然……”
还没说完的话被男人淡冷薄唇完全堵回去。
祁宴指骨收紧,扣住乔星纤细的脖颈,以一种不容她躲闪,不许她抗拒的强势,将人拉到面前。
唇舌撬开她双唇,侵入她口腔,吻得极重,又凶又激烈,完全不似他清冷淡然的样子。
“唔。”乔星猝不及防,几乎跌到他身上去,“祁宴哥,不行,还有药膏。”
乔星窘迫的偏过头躲闪,后颈却被男人牢牢扣着,挣扎不了一点。
祁宴闻言略略抬头,瞳色宛若泼了墨般的黑沉,滚着汹涌情绪。
他含住她的唇,像是报复她之前咬人一样的,也叼着她一点唇珠用牙齿轻磨着,含混哑声:“不用管。”
“不行。”乔星摇头,想把手里的药膏盖好放下,免得等下挤喷的得到处都是,祁宴却不给她这机会。
乔星没办法,只好去推他肩膀。
祁宴顿时拧眉,沙哑的又闷哼一声:“疼。”
乔星见他眉宇间全是难过的脆弱情态,以为自己碰疼他的伤口,慌忙的收回手,再不敢有一点抗拒。
男人阖了阖眼帘,掩去眼底一抹笑意,再度深吻于她。
乔星被扯到靠枕上压住,祁宴把人完全困在胸膛跟沙发之间,将这个吻无限延长。
等祁宴放开她时,乔星红着脸颊,捂着发麻的嘴唇坐起来。
她不敢再看他蛊惑又勾人的脸,低着头去找刚才不知道掉哪里去的药膏。
然后,在靠枕下发现了被两人压住,流得到处都是的消炎药膏。
一大半管都空了,还抹弄得到处都是。
乔星捡起药膏,细白手指上也沾了不少。
她懊恼的说:“药都还没涂完呢,这下全浪费了。”
祁宴盯着她指尖的那些凌乱的白色消炎药膏,只觉得喉咙里烧着般的难受,轻别开了眼。
不敢看,可不能再看了。
-
乔星只好用仅剩的半管药,勉勉强强涂完他的伤口。
两个人又在江城多呆了两天。
主要是乔星担心祁宴会发烧或者伤口恶化之类,要观察一下。
即便是在江城停留,也没有时间出去逛玩,是乔星又怕外面太热,流汗浸过他伤口。
即便是祁宴再三强调,她的种种忧虑都不是问题,乔星也不放心。
两个人在酒店度过的两天,都没闲着。
乔星帮分公司这边继续跟江城政府接洽。
祁宴也在忙公事,同公司以及关河那边开了好几场会。
乔星对于他的伤口非常在意,让祁宴各种忌口,还跟酒店特别定了适合他的三餐。
每天两次的药也是她认真小心的帮他擦。
然后擦药途中,又会被清冷拧眉,满是脆弱情态的男人,扣着一顿深吻。
可每次接吻完,乔星无助的样子比受了伤的他还脆弱。
起初她还担心他,懵懂又顺从,可两次之后就隐约察觉男人的意图。
乔星又好笑又是无奈,他是她男朋友,想接吻的话可以明说,她也不会拒绝,可他非要在她面前装可怜。
即便是看穿了,乔星最终也没点明。
她只是忽然觉得,好像更了解祁宴一点了。
-
两天后,在乔星悉心照料下,祁宴伤口全都愈合。
乔星最后一次帮他涂药,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祁宴哥,淤血已经在消退,有些浅一点的牙印都快看不见了,以后都不用再涂药了。“
听到她笑晏晏开心说以后都不用再涂药,祁宴神色很淡的点头,姿态也恢复往日的矜持清贵,指骨略用力捏着纽扣一粒粒缓慢扣上。
乔星见他周身气息冷淡,眼神也再次寒凉沉透,想到这两天来的互动,她默默的红了脸。
“祁宴哥。”
乔星收好剩下的药,又喊他一声。
“嗯。”
男人转头,还未看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女孩俯身向他靠近。
清甜气息瞬间将他笼罩。
唇上微热,女孩丝绒般的唇已经压过来,脖颈也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搂住。
他瞳孔倏然紧缩,整个人僵住,完全无法动。
乔星不太会接吻,只能有样学样的用祁宴那种吻法,舌尖勾过他泛着凉意的薄唇,撬开对方唇舌,浅浅的碰了几下,然后抽身离开。
她松开祁宴的肩膀,也不敢看他的表情,红着脸去收拾行礼了。
沙发上的祁宴久久没动,如同被摁下了暂停键的机械木偶,陷入长久的沉默。
根本没法动,只能勉强维持一下淡漠从容的样子。
掩饰住胸腔里快要疯狂跳出病的心跳。
-
从江城回来是傍晚,两个人本准备约会吃晚饭,祁晓霜的一通电话打乱了计划。
祁宴把乔星送回别墅后,来不及跟她多呆一会,匆匆开车离去。
祁家老宅。
祁宴赶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在灯火通明的后院花园找到正浇花的祁晓霜。
“妈。”祁宴平静走过去,解开袖扣略卷起袖口,露出骨锋凌厉的腕骨,接过祁晓霜手里的洒水壶。
祁晓霜笑着指挥他给几株精心照料的花浇水,闲聊道。
“现在天气热,要避开日头,一早一晚都要交一次水,才能保证花不枯萎。”
“妈可以让保姆帮着料理这些花。”祁宴语气淡淡。
祁晓霜笑说:“那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得自己亲力亲为的照顾才有养花的乐趣。”
祁宴浇完后,又把洒水壶加满水放在一旁,才跟祁晓霜在园艺椅旁边坐下。
祁晓霜打量儿子,关心问:“最近工作很忙吗?好几天没见你了。”
祁宴放下袖口,很随意的应道,“还好,不是很忙。”
“不忙就好,那你明天应该有时间吧?”
“嗯?妈有事吗?”
祁晓霜顿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你回国后,张阿姨那边给你介绍了好多女孩子。其中有一个我看着挺好,你明天去见见,跟人家吃个饭。”
祁宴掀了掀薄薄的眼皮,气息都冷下来:“妈,我不需要您给我安排相亲。”
祁晓霜笑容变淡,劝道:“阿宴,我不是要催你,但是你奔三的人了,也该考虑自己成家立业的事。”
“人家女孩子只比你小两岁,长得很漂亮,自己也是很优秀的医生,爸妈又都是从政的。我看着是很不错的孩子。”
“而且。”祁晓霜语气顿了顿:“他们家很喜欢你,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很清楚我们的情况,并没有嫌弃我们母子过往的意思,也一点都不嫌弃你……”
嫌弃。
这个词仿佛一下子触发某种隐秘的机制。
祁宴倏然抬眼,眸光压着黑沉沉的复杂情绪,瞬间朝祁晓霜看。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是小朋友~~六一快乐呀
第30章 深陷 他看到别人的怜悯同情。
祁宴回祁家那边后, 乔星见时间还早也回了乔家老宅。
乔溪还没从京市返回,乔汇明晚上也有应酬不在家,只剩周雅跟乔星母女两个。
吃过晚饭, 周雅在保姆帮助下包礼物,大大小小的奢侈品的购物袋摆在客厅沙发跟桌子上。
大到包包、珠宝首饰, 小到香水、胸针配饰, 还有赏玩的艺术摆件, 琳琅满目到数不清楚。
乔星也在旁边帮忙, 时不时听周雅的要求把各种礼物放在不同颜色的礼品袋里。
这些都是送给来参加老爷子寿宴女宾的伴手礼。
而且每一个礼物都是按照女宾个人喜好专门采购,没有一件重复。
乔星在一个浅粉色丝绒盒子里, 拿出一枚嵌着低调粉钻的精致发卡。
发卡造型别致, 是只梦幻的独角兽, 粉钻熠熠生辉,折射出漂亮闪耀的微芒。
“这是送给谁的?怎么像小孩的礼物啊?”
她放在掌心打量,好奇询问。
周雅看了一眼,笑说:“是给崔太太的,上个月她刚添了个小孙女, 一家人宝贝得不行。崔太太高兴得逢人就拿出手机里的孙女照片给人看, 那小丫头长的又白又胖,头发黑又亮, 眼睛大大的特别招人喜欢。”
“给崔太太回礼的话, 这发卡最合适。”
豪门寿宴或者聚会,不只是明面上的祝寿道贺那么简单。
伴手礼也不仅仅是回礼, 盘根错节的声望人脉、利益关系更掺杂其中。
上个月周雅去赴宴,崔总的太太送了周雅一条苏绣的手帕, 虽不是多稀奇名贵的东西, 但是一般手帕多绣兰花翠竹或者梅花牡丹, 那条手帕却别致的绣着山茶花。
周雅的母亲,乔星的姥姥是苏州人,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山茶花,这样的手帕,可见崔太太的用心。
乔星颔首,把独角兽发卡放好。
她视线在一堆礼物里看,不着痕迹的问:“祁阿姨应该也有送东西吧,妈妈给她回了什么啊?”
周雅没听出女儿语气有什么不一样,眼帘也没抬随口问道:“谁?”
保姆王阿姨倒是抬头看乔星一眼,笑道:“小星说的应该是祁家那边的,祁晓霜吧?”
乔星低头整理东西,含混唔着一声。
周雅动作停下,想了想,略皱眉道:“她倒是有送东西来,不过当时都放在祁江的礼物里,被我让助理一起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