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烟如实说：“如果工作上没有犯什么错，也就无所谓啊，他总不能在我们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找我们麻烦吧。”
刘盈喝一口咖啡，感慨：“你这个心态，让我必须好好学习。”
八卦一会儿，也差不多快到会时间，众人陆续拿上电脑去会议室。
隋烟刚起身，就看到踩着点进公司的胡恺，一脸憔悴模样，看起来昨晚玩得很尽兴，才会满脸被掏空的虚弱。
在工作日里如此潇洒肆无忌惮，也只有背景不凡的vip，普通打工人总会希望抓紧一切时间补觉。
胡恺见到隋烟之后，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自然打招呼：“早上好啊隋老师。”
隋烟也不知道这个风气是什么时候带出来的，如今投行里对于一些年长同事或上一级的尊称都是这样了。
隋烟视线不着痕迹从胡恺的黑眼圈上划过，点头：“早上好，拿东西去开会吧。”
“我今天差点起不来，要不是楼上装修太吵了，我这会儿肯定还在床上睡觉。”
胡恺没事人一样，在他心底没有完成昨天工作，丝毫不是件事儿，也不认为自己必须要把隋烟的安排当成重要工作去做。
遇上这种过分年轻人，隋烟也只能默默告诉自己别生气，生气要长皱纹。
反正人家是VIP，等他这几个月实习期结束离开公司，他们就再没有任何接触，忍一时，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隋烟没精力去搭腔，倒是刘盈挺热衷和他闲聊，一边聊着，很快到了会议室。
组里其他实习生趁机向隋烟咨询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她都很耐心解答，顺便安排了新工作。
至于胡恺，隋烟再也不看他一眼，准备从今往后彻底把这位公子哥当尊佛一样供着，爱怎么样怎么样，别影响到她的内部评级，和明年的升职就好。
反正已经年底了，等她成为副总裁，就有可怜新的经理去遭罪。
会议室里所有的声音都从祁景序开进门的那一刻起，通通消失。
沉稳干练的深灰色西装三件套，搭配黑色衬衫，使得祁景序的气质更显锋芒，但又被金丝边眼镜压下了几分凌厉之感，整个人显得神秘莫测。
众人噤声后，都把目光投向他，静等着他发言。
而他走来并未坐下，一手随意插在裤兜里，一手轻轻搭在桌面：“开会吧。”
Joanna跟在他身后，隋烟刻意避开了祁景序淡淡扫过会议室的视线，恰好和她的目光对上。
觉得……Joanna好像是在看自己，而且眼神里似乎有点让人难以分辨的情绪。
……激动？还是兴奋？不会吧，Joanna简直就是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不像会流露出私人情绪的样子。
隋烟表面看着镇定，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握起来，心脏也跟着开始快速跳动。
终于，祁景序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都在好奇我今天开会要说什么，首先回答，和项目没有任何关系。”
祁景序这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姿态，令他站在会议室的核心位置，不需要通过外放气势来增加说服力，镇定沉稳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哪怕能够坐在这间会议室的人，基本都是投行精英，个个来历都不简单，甚至像胡恺这样的VIP，都是在常春藤联盟学校毕业。
他们也都折服于祁景序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不自觉跟随着他的领导。
“我不喜欢用规矩束缚我的员工，条条框框只会压抑住个性与能力，自由会带来更多欲望，也会让你们真正成为一头狼。”
“但前提是，你们有资格成为狼。”
祁景序语气分明平淡，可就是有着叫人心底发怵的威力，他眯着眼，音色很冷：“我知道在座有些人是如何进了君合证券，进了投行一部，这是行业普遍现象，我不去改变。”
“但既然我来了投行一部，我还在这里，就收起你凭着家庭背景给投行一部带来创收的那点儿优越感，要么成为狼，要么滚。”
第35章 没人能够拒绝祁景序
众人终于明白，今天这场会议为什么要召开。
和正常通过面试选拔，名校毕业，层层过关斩将进入到投行一部的那些人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有着成为狼的潜质，也绝不会轻视这份工作。
至于投行一部的几位VIP……这时候，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VIP们来镀层金就走，是默认的潜规则，所有人都只能认同接受这个结果。
即便心中不满，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去讨论，可是现在，不仅这个话题被摆在了台面上，提出的人竟然是祁景序。
他以如此年轻的身份坐上投行一部董事总经理的位置，关于他的讨论只多不少。
有人猜测是因为他在华尔街的天才级表现，得到了火速升职的机会。
也有人认为，祁景序是另一种变相的VIP，总之，他一开口，会议室内的气氛就变得严肃而凝重。
都在等着他接下来发话，想看看他迟来的这把火，到底能烧到什么样的程度。
“滚到哪里去，随你们便，我承揽的所有项目不需要废物的存在，如果各位没有异议，接下来的会议你们就不用参加了。”
隋烟清晰看到旁边，刘盈的表情变化之大，她用手捂着嘴，嘴巴已经张的能塞下鸡蛋。
刘盈无声对她说：“好……猛……”
谁都没想过祁景序居然第一个就是拿投行VIP开刀。
他得有多少狂傲底气，才能够毫不顾及这几位VIP的身份背景，不在乎他们可以提供的资源和创收，更不怕得罪他们身后的家族？
其实不只是别人被这个重磅消息砸得脑袋发懵，隋烟现在也止不住口干舌燥，心底波涛一阵又一阵的翻涌沸腾。
即便祁景序此刻和她离得堪称遥远，她仿佛也看到了那个……年轻气盛，狂妄自信的祁景序。
他们恋爱后的第一次约会，是在祁景序位于学校附近的公寓。
那天他们本来定下来要去看电影，吃饭，就像普通人都会有的，年轻情侣约会流程。
只是两个人都临时被学校里的事情绊住脚，等他们终于可以避开所有人见面，已经过了正常的约会时间点。
“去我家吧。”祁少爷穿着件连帽卫衣，瞥她，音色很低，“敢吗？”
隋烟红唇一翘，冷哼：“这世上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于是他们点上外卖去了他家。
祁景序打开投影仪，从他的片单里找了部电影出来。
《华尔街之狼》，充斥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电影，看完后，祁景序扭头看着隋烟，问：“疯狂吗？”
隋烟还沉浸在被电影震撼到的情绪当中，听见他反问，缓缓点了点头：“疯狂。”
“你放心，就算成为银行家，我也会守住底线。”祁景序说，“但我会去征服那里的一切。”
金融世界波澜诡谲，刺激，那是一个足够吸引疯子的世界。
祁景序骨子里的狼性，傲气，令他有着征服新大陆的决心，他坐在隋烟面前，对她发出邀请：“我们一起去吧，烟烟。”
一起站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过着疯狂炙热的生活。
隋烟看见他眼底的滚烫，根本不受控制地点头。
她想，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祁景序。
过去多年，很多事情都在发生改变。
这个世界不同了，甚至大洋彼岸的金融世界也在不断发生动荡混乱，但祁景序没变，原来他一直都是他……
时间线回到现在，在场几位VIP里有人发出了异议，那个女生起身反驳：“祁总，我承认，我确实更轻易地进入了投行一部，但是在我实习的这段时间，我熬夜整理文件，进行财务数据核查，每天守着打印机底稿录入……”
“虽然这些工作都很普通，没有技术含量，但我没有哪天在混日子，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就拒绝我吧？”
普通人或许没有这样直接质疑老板的勇气，但前提是，她有做足够的工作，所以才敢开口。
祁景序扫她一眼，点头：“很好，你可以继续留下。”
那个女孩子身上有他想要的狼性。
另外几个VIP见状，便如法炮制，可不是每个都有做足够工作。
胡恺支吾半天，试图把很多工作往自己身上揽：“我也有整理文件，还有……”
祁景序眯眼冷笑：“说不出来？我现在给你一份文件，让你直接复制粘贴，你或许都找不到应该粘贴的地方。”
“我不是，隋老师……我有完成你安排的工作，你帮我告诉祁总？”
胡恺盯住隋烟，眼里有几分威胁。
隋烟咬了咬牙，刚要开口，就被祁景序打断：“你不用找别人，你们所完成的工作内容都有存档，我很清楚你都做了什么。”
“还有，昨天隋经理在公司加班到十一点，你呢，听说你在OT开台喝酒喝到夜店打烊，消费了二十几万？”
胡恺脸色瞬间白了：“……祁总，你怎么知道？”
“你该感谢你昨晚的消费足够高昂，消息传得够快。”
胡恺还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也是完成工作之后才去玩，有工作我也会及时完成……”
祁景序不耐烦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些话留着去骗你的下一任老板吧。”
祁景序下巴轻轻往门口的方向偏过去：“拿着你的东西离开会议室。”
他可从来不开玩笑，要么成为狼，要么就滚出他所承揽的项目。
“……”胡恺最终没有任何办法，面色难看，灰溜溜地拿起东西离开。
他进入君合证券那天，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待遇，此刻倍感屈辱，可又无能为力。
混日子的VIP都离开了，会议室里又陷入安静。
有人也会在心里疑虑，没了这些VIP天然带来的资源，对他们的工作并不是全无影响的，直接产生的影响就是业绩创收。
但祁景序非常清楚他们在想什么，他敢直接把混日子的VIP赶走，就根本不在意他们带来的那些资源。
“恭喜留下的各位。”祁景序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潇洒又自信一笑，“只要你们足够努力，我保证明年你们会被项目砸到头晕，拿到的钱，不会少一分。”
第35章 五年没有了……
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头次遇到这样直接性把权威扼杀掉的老板，其他全靠着自己卷生卷死才进到投行一部的员工，自然感觉出了一口气。
毕竟每天都忙着无数的工作，几乎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各种休闲玩乐……
他们在这样的状况下，高强度工作，完全拿命在拼。
但办公室里的那些VIP们照样吃喝玩乐，到点准时走人，从来不负责脏活累活，是人心里都会有不平衡。
只是他们很清楚，这是他们无力改变的规则，只能接受。
但祁景序，他把这个成规打破，至少在他这里，所有规则都可以不是规则。
他以强大的个人魅力，在短短时间内彻底征服了投行一部。
等祁景序带着Joanna离开会议室，刘盈一把抓住了隋烟的手，热泪盈眶：“我的妈呀，祁总刚才简直浑身闪着光，你觉得吗？他仿佛一个天使！只是夸他帅都在侮辱他！”
“他就是我心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隋烟此时的心情也还未能平复，点点头：“今天……祁总确实让人挺震惊的。”
“哪里只是震惊啊，我保证这个消息十分钟后就会在大大小小所有的券商里流传！”
徐漫漫也走过来拼命附和：“祁总真的是神仙老板！！！我马上就去跟在其他券商实习的同学炫耀！”
“行了，低调点吧，你们难道希望其他券商把他给挖过去？”
既然祁景序能够狂妄到不把任何VIP放在眼里，就说明他手里的资源充足到别说喂饱投行一部，估摸着再把其他的前台部门喂饱都行。
在投行里，前台是主要和客户直面沟通，有相关交易产生的地方，投行前台除了隋烟他们所在的投资银行部（IBD），还会有诸如资本市场部，销售交易部等金融部门。
祁景序展现出的能力显然不只是IBD有所建树，而且目前为止，他虽然主要给出的都是有关企业上市的项目资源，但他这种不怕得罪人的底气，让大家开始去联想……
或许他手中，还有企业重组并购等业务的资源。
总之一句话就是，抱紧他这条金大腿，再也不会饿肚子。
工作繁忙也阻碍不了八卦传播的速度，隋烟才回工位忙了一会儿，就收到认识的业内朋友消息询问。
“听闻你们投行一部的MD今天在会议上直接向VIP开战了？？”
隋烟知道这些消息也瞒不住，当即回复：“属实。
“卧槽，他神通这么大，什么背景？”
“背景不详，华尔街回来的神人，大概看不惯 VIP作威作福这一套。”
“可是华尔街的VIP更多吧？”
隋烟说：“当然，说不定他在那边也没惯着他们呢。”
“哇哦，那可真是厉害了，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
“人家是老板，神出鬼没的，我哪里带你去见识。”
“来张照片康康呢？”
上回祁景序的采访并没有放出照片，再加上报道内容很低调，在业内其实也没有引发过多关注。
毕竟每天都会有券商VP、MD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合伙人接受采访，除非是那种直接影响到整个行业的大人物，也没人会时时刻刻都去关注其他券商中高层的动向。
“我这儿没有。”隋烟实说实话。
以前的那些照片，分手之后她就存进网盘云相册，搞了个密码，锁上，再也没有进去看过。
而现在，隋烟唯一看过的祁景序近照就是他刚来公司，被偷拍的一张侧面。
她又没保存。
“隋烟你最近消息很是滞后啊，没事，姐等会儿找别人要了之后和你分享！”
隋烟心想还是别了，她现在能少见到祁景序，就少见。
不然每见到一次，心脏就会重重跳动一下，再这么下去，她都得窦性心律过快了。
快到中午，其他人陆续去吃午饭，隋烟直接让刘盈帮忙带一份，然后去楼梯间里抽烟。
公司里其实有吸烟室，但她虽然也抽烟，可在一堆人边抽烟边闲聊的环境下也实在难受。
投行一部办公室在高层，平时根本也没人走楼梯，这里倒要清静些。
她也不在乎楼梯脏不脏，穿着一步裙就坐下去，从纤细腰背往下的弧度过分妖娆。
指尖轻轻摁开打火机，隋烟食指和中指间慵懒夹着烟，低头吸一口，火光很快将冷艳的五官照亮。
她都五年没有那什么生活了。
祁景序出国后，她忙着研究生课程，忙着实习工作，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想这些东西，偶尔工作压力实在大的时候，会自己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