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堂的时候，你是不是要哭了？”
“...我没有。”
“真的吗？”希帕提娅又凑近过来，神色故作探究，她的发丝因为动作蹭在脸上，带着细细密密的痒意，“可是我明明...”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杰森将她的脸推向一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好吧，”希帕提娅从他鞋子上下来，然后耸耸肩，“其实我那个时候就想说，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当然如果换个地方哭就更好了。
“希帕提娅！”杰森暴吼，他的耳根突然变得通红。
“轻点，我不说了还不行。”希帕提娅嘀咕着，推着他往床边走，然后一个使劲把他按到床上，“睡觉!”
杰森眼睛里的红血丝她看着都惊心。
“我不困！”
两人僵持一会，希帕提娅换了个话题突然问：“那你想听睡前故事吗？我可以给你讲讲整件事的原委。”
她做了两三天的梦，总算基本把事情基本捋清楚了。
杰森没有反驳。
“这要讲我被埋之前的事，你知道路西法吗.晨星吗？那位统治地狱的主君。”见他点头，希帕提娅继续讲：
“最开始我只是个普通女巫，只是家族遗传而已...好吧，客观的说我有一点天赋。”希帕提娅在这个时候仍然不忘夸赞一下自己。
“不能否认的是，我曾经有不死不灭的欲望，我渴望拥有更多时间来研究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我通过某些秘术祈求了路西法，和他达成一个交易，从而让他赋予我永生，并且在每次外力造成的死亡之后仍能复活。”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但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赐予，我这么做必然是有代价的，每当我死去一次，路西法、或者说来自地狱的力量就会改造我，直到其中一个阶段，需要我彻底重塑躯体，抛却旧形。”
“所以这就是你必须死去的理由?”杰森打断她。
“对，如果我不遵守我就会迅速消亡。”希帕提娅点点头，“当我彻底变成恶魔时，我就得开始为路西法工作。”
她被人抹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这只是暂时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送她去往更深的地狱。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等我恢复记忆以后才发现，在我被挖出来之前，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死亡过。”希帕提娅表情终于崩塌，“原来我一直在躲避死亡。”
她与路西法签订条约，只是为了获取永生，并不是真的想为他工作，毕竟有谁的爱好是上班呢?
所以她利用了契约上的漏洞：死亡会改造她，但是重伤不会，重伤只会导致沉睡，虽然伤得越重，睡得越久，但等到醒来时，契约丝毫不会被推进。
可惜愚弄神，或者说曾经的神，被发现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路西法即使已经堕为恶魔，仍坚持“恪守约定”的美德，在等了几百年没等到新员工后，他选择设计让她失忆来履行条约。
“卡恩斯就是他派来的，不过你可以继续把他当小弟使唤，他看上去干得挺开心，”她说着翻了个白眼，“至于为什么路西法没把我直接弄死，大概我比较才能出众吧。”
总结下来，这一整个就是女巫曾经“年少无知”企图愚弄恶魔的故事。
杰森听完，眉毛挑起打量她，“所以你现在是恶魔了？”
他觉得希帕提娅能认识康斯坦丁也不是没有原因。
“不是，恶魔也得完整呐，应该还缺几步，契约的达成需要抵押，我曾经把我的心脏丢在路西法那里给他当装饰品，只要我一直不去拿就没事，”希帕提娅笑了一下，“所以我决定继续拖延下去。”
......杰森大概知道为什么路西法要强制她履行条约了。
“这个不重要，反正你知道我现在没事就行。”她眯了眯眼，她应该还能在人间待上很长时间。
“好了，睡前故事讲完了，你就当陪我睡，我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希帕提娅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这是真话，她这几天光顾着做梦回忆过去了，现在累得要死。
杰森还想说点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有什么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覆盖在了他身上，直接把他整个人拢住，那是希帕提娅的翅膀。
“睡吧。”希帕提娅说，她往杰森怀里钻了钻，“我发誓我一直都会在。”
过了几分钟，她又悄悄问，“小丑的尸体你有看见后来怎么样了吗？”
“看见了，被老头子弄走了。”他没说后来他悄悄摸回去把小丑尸体炸碎。
“真可惜，不然我们还可以去合影留念。”
杰森这次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睡着了，但在这之前，她感受到一个无声而隐秘的吻。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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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来时, 就看见希帕提娅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削苹果，在他进来的那一刻，那条已经极长极长的苹果皮瞬间断裂掉落进盘里。
“好久不见，蝙蝠侠先生。”还是手不够稳, 她惋惜地把苹果和刀也放回盘子里, 然后推开盘子规规矩矩地坐好, 。
蝙蝠侠看着她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沉默了一下，“你可以继续。”
他还不至于阻止别人吃苹果。
“不用了，蝙蝠侠先生在夜巡时候过来，肯定有正事要谈。”没准他们还会讨论一下自己将来要关在阿卡姆的哪一间。
既然如此说, 蝙蝠侠便直接开口, 语气沉沉, “你杀了小丑, 你是有预谋的吗？”
“没有。”希帕提娅神色自若，“可是蝙蝠侠先生为什么觉得我是故意的呢？”
“我们发现了小丑准备好的录像机。”小丑对眼前这个女孩实施了所谓的审判不假, 但是他却从中间看出了一些端倪，希帕提娅似乎太顺从了一些，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等待小丑最终的那场火刑。
“打雁人总有被雁啄瞎眼的那一天，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调换也不奇怪。”希帕提娅看着蝙蝠侠，他的眼睛被白膜覆盖看不出丝毫情绪, “是他先决定要动手，也是他要杀死我，那么他死了自然不是我的错误。”
加害者不是她, 受害者的反抗也从来无错, 谁说受害者反击了就不能是受害者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罢了。
再说, 小丑烧死她这件事是事实，甚至留下了记录，不然她开头这么顺从做什么？
蝙蝠侠盯着她，希帕提娅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要真说她干了点什么，不过是顺手利用了一下小丑罢了。
“摄像机在小丑点火后就停止了正常工作，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铁链没绑紧，我干脆就把他绑上去了，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死...你可以理解为是我自身的原因。”希帕提娅有一套自己的观念，她不否认哥谭是蝙蝠侠的城市，所以她愿意遵守他制定的规则，但是如果有人打她的主意，不管对方如何她必定会还回去。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为了杰森...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这么理解，其实我原本想把那个点火的机会留给他的。”
“...我会盯着你的。”蝙蝠侠最终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希帕提娅耸耸肩，继续处理那个苹果。
杰森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这间房间有被人入侵的迹象。
“蝙蝠侠来过，他大概想知道应该把我编在犯罪档案的哪一页比较公平。”希帕提娅满不在乎地说着，她用刀尖叉出一块递到杰森嘴边，“尝尝，还挺甜的。”
“他还说了什么？”杰森就着她的手把果肉咬下来，他觉得依照老头子的控制欲，并不只是随便来一趟。
“他怀疑小丑死掉是我刻意操纵的。”她看着杰森不由自主皱起来的眉头，随手把刀插回苹果上的缺口中，然后挪过去揽住他的脖子，让他顺着力道往下弯了弯，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某种虚伪的悲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怕？”
她正等着杰森对此发表感言，结果他捏住她的脸颊左看右看，半晌他松开手，语带惋惜，“好像变成恶魔以后和正常人类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看起来还更加不聪明了。
“我本来就还没彻底变成恶魔！”希帕提娅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好像很好奇？”
杰森承认了，于是下一秒那个还剩大半的苹果堵住了他的嘴。
“你可以许愿。”女巫冷酷道，“没准哪天早上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我变成恶魔了。”
......
希帕提娅原本想尽快履行和夏洛克之前商议好的约定，但是他又突然打电话告诉她，将这件事再往后拖延几天，于是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在被盯着的情况下，夏洛克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吧？
那天她从钻石区的冰山餐厅附近经过，看见墙角蹲着的流浪汉，只不过是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结果在看清后的瞬间移不动脚，“夏洛克，你在这里干什么？”
华生还在享受哥谭豪华酒店包间，怎么他就已经开始流落街头了？希帕提娅幸灾乐祸地想着，难不成被华生赶出来了。
夏洛克打扮成乞丐的模样坐在街边，头戴旧棒球帽，手里还拿着份几天前的旧报纸，脚边放着一个破碗，“麻烦让让，女士，你打扰我赚钱了。”
赚什么，赚路费吗？希帕提娅摸摸口袋，勉强凑出几张纸币蹲下身丢进他的碗里。
“感谢您的慷慨，小姐，有人雇我来调查某个人的行踪。”夏洛克说话声音又低又快，希帕提娅废了好大劲才听清楚，他这么快就解锁哥谭的隐藏地点了吗？
这才几天功夫，他甚至已经开始接活了。
“不得不说，卡伊小姐，在哥谭的某些事务所能赚取的金额实在很高。”
希帕提娅怀疑他更多只是为了找乐子。
“但是哥谭的犯罪行为又实在显得粗鲁而毫无技巧，总让人感到犯罪和侦探两项艺术同时被侮辱了。”
希帕提娅现在又觉得他是打算尽快赚路费离开哥谭了。
“所以你在盯梢谁？”
“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
希帕提娅决定要不还是尽快把夏洛克敲晕，绑起来扔出哥谭比较好。
“不，你想都别想，”夏洛克语速飞快，“你愚蠢的想法全部都写在脸上，在完成这单之前我不会离开哥谭。”
......
“你问企鹅人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异动？”杰森听到这个消息，从摩托车后面探出头，他正忙着对其零件进行更换，手上沾满了机油。
希帕提娅盘腿坐在旁边汽车的引擎盖上，看着他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不断起伏改变，紧绷，而后放松。
“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动，他应该也没有注意到红头罩有什么动作，帮我把工具箱踢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头挪回去，“你或许可以重操旧业。”
希帕提娅从旁边的车上跳下来，然后蹲下身推了推那个箱子，“我无法知道他几天前做了什么，再说了，那只小企鹅还在向我交保护费呢。”她不能违背约定去盯梢对方。
显然科波特深知破财消灾的道理，这一招历久弥新，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功效。
“但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卷毛，在英国时候就是个非常厉害的咨询侦探，如果他非要留在这里，基本上可以确定企鹅人肯定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而且还藏得非常隐蔽。
侦探吗？杰森思考了一下，露出个古怪的微笑，“可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蝙蝠侠，或者提姆也可以，他们一定愿意对此进行认真研究。”
到时候他再跟上就行，杰森发誓自己丝毫没有捡便宜的意思，只是单纯赞赏他们的观察能力而已。
“夏洛克的哥哥之前联系我，要求我在他来哥谭以后，提供一些保护帮助。”希帕提娅索性也坐到地上，她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感叹，“他哥哥就是个弟控。”
力图完美掌握一切的那种控制狂。
“他很担心自己的弟弟会出事？”杰森回忆了一下，觉得他哥哥有些多虑。
“不，他担心他的弟弟会让别人出事。”
“所以你之前说的，许诺了夏洛克什么？”
“很简单，把他哥哥的要求反一下就行，帮他摆脱他哥哥的眼线。”希帕提娅说，“他向来喜欢和哥哥对着干。”
杰森对希帕提娅这种两头赚的行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谴责，并且表示下次还有这种好事的话顺便带他一个。
“所以你谴责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带上你。”女巫轻微地哼了一声，似真似假地抱怨：“真小心眼啊？”
下一秒杰森正要拧紧螺丝的手一滑，沾满机油的螺丝直接崩飞出来，像是带了定位般，弹到了希帕提娅脸上，在留下个机油印后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不再有动静。
希帕提娅慢慢转头看向对方，脸颊上那个深色的印记多少有些滑稽。
“手滑了。”杰森说着，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怀好意”，“我帮你擦掉？”
还没等希帕提娅做出反应，他飞快地伸出手又在她脸上抹了三道，然后蹲在旁边笑得不可自制。
“杰森？”希帕提娅没有立刻去擦脸，只是叫了他一声，而后迅速揽过他的脖子，直接将油又蹭了回去。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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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波特, 也就是那个一直被希帕提娅称为“小企鹅”的冰山餐厅的老板，最近有些头疼。原因是他失去了一个经理。
尽管只是在餐饮板块，但这还是足够让他不爽的了。
虽然科波特早就有预感卡恩斯要跑路，可当对方正大光明把这件事讲出来时, 他还是有些牙痒痒。
员工跳槽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他为手下提供的待遇不如红头罩, 自己的经理甚至愿意去红头罩那经营酒吧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这里, 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他最近还听见不少嘲笑他的声音, 多少影响到了冰山餐厅的发展，影响发展就等于影响自己赚钱。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部分是因为他直觉自己被跟踪盯梢了，但是却始终抓不到那个人。
企鹅人的双手搭着雨伞柄坐在那把老板椅上, 眼睛盯着办公室里的屏幕, 上面密密麻麻的监控将屏幕分割成了条条块块, 忠实地转播着一些关键区域的实时状况, 随时防备着有人入侵。
半晌，他按动桌面上的按钮, 那块屏幕便直直升入天花板的缝隙中，直至严丝合缝地贴合天花板，而后很快就有人敲门进来。
“那两个东西到哪里了？”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到港口。”那人估算了一下，恭敬道。
“港口吗？”科波特想了想，“不, 这次换个方式。”他已经被蝙蝠侠劫走过太多次货物，就算这次自己有信心事先没有透露任何风声，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
几天后冰山餐厅的拍卖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