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见等奉时雪走后,过了一段时间才松下自己的肩膀,面对奉时雪需要时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累,太累了,惨,也是真的太惨了。
一旁的宫人见她松懈下来,赶紧上前,跪坐着替她捏着肩膀。
宫人有留意到公主今日有些不同,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在小憩,但今日她好像没有,好似不困般。
公主懒洋洋地摊在软椅上,赤着白皙的玉足,修长的腿没有盘起反而随意摆放着,底下垫着的雪白毯,衬得那双玉足似蕴着柔光。
宫人见之心中钦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昭阳不似其他三国有缠足的陋习,但也极少有人的足生得有公主的这般好看。
“你说,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就在宫人略微失神地看着那对漂亮的玉足时,忽然响起了一道懒散的语调,尾音带着哝语湿软。
褚月见反复地回想着奉时雪今日的表现。
很乖,乖得惊人。
让他吃不喜欢的桃肉,他就面色不改地吃下去,让他将净瓶带走,他还真的就带走了。
她还以为这个东西,能让奉时雪心甘情愿地收下会很难。
但方才她偷偷观他面相,发觉他半分不悦都没有露出来,十分利索地将净瓶握在手中看。
这样的表现褚月见觉得除了他很喜欢,也想不到其他地方去了。
总不能是先给她个障眼法,等拿回去之后就丢掉吧。
呃,其实这个也不可能的。
褚月见心下微微叹息,她反复琢磨都看不透奉时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难猜测的男人啊。
“回殿下,依奴婢来看,他应当是欢喜的。”宫人犹豫片刻,还是这样说了。
褚月见闻之来兴致了,转过首。
薄若蝉羽的衣领微微扯开,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像极了白日熟透了丰腴桃肉。
“如何见得?说于本殿听听。”褚月见抬手拢过衣领趴在软椅上,抬着雾蒙蒙的水眸,似多眨一下便会眨出晶莹般。
宫人看了一眼心头悸动,垂下首了,不敢多看,但背后还是紧张得泌出汗渍,语气有些磕绊。
“回殿下,方才奴婢观他拿着那净瓶后在手中握得很紧,所、所以斗胆猜测。”宫人讲完之后,身子已经抖得不行了。
褚月见默声了,兴致顿时全无,将下巴埋进臂弯,手指懒洋洋地拨弄着戴着的耳坠。
她也看见了的,但并不能确定他是否高兴,手捏得紧,说不定是代表着他想要弄死自己的心很浓。
也说不定是在借由着自己的东西泄愤呢。
男人心海底针,难啊。
褚月见迟迟没有讲话,宫人还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的解释,紧张得立马俯甸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筛子。
“恳请殿下恕罪。”抖得连嗓子都失了原本的音调。
褚月见更加郁闷了,耷拉着眉眼看着宫人忐忑的模样。
看吧,谁也不确定,奉时雪的情绪太难猜了。
褚月见的头有些晕,便无力地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
宫人们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往外面退下。
殿中的檀香袅袅地燃着。
松狮犬已经被洗干净了,迈着短小的腿,呆头呆脑地摇晃着首走进来。
它嗅到了主人的味道,身后的尾巴摇晃得更加欢快了。
它想要小跑过去,却被人忽然抓着后颈提拉了起来。
松狮犬挣扎的叫着。
有人轻笑一声,语气温和:“小声点,凶狗。”语罢随即将手中的狗丢至一旁。
趴在软椅上的褚月见已经睡着了,单手枕着头,呼吸缠绵悠远大约是今日游宫累了。
作者有话说:
我最近的嘴巴也被堵住了,哈哈哈,我这个lsp不能说真难受。等她们不再注意我了,再嚣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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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只小狸奴。
周遭安静得不像话, 只有错金香炉缭绕着,连松狮犬的犬哮声音也没有将她唤醒。
看起来小殿下今日游宫是真的累了。
真是没有良心的小殿下,他受伤了这么久, 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过他, 甚至都没有遣派人过来慰问。
亏得他跟望妻石一般, 日夜瞧着宫中的方位,一腔的真心抛掷在水中,连波澜都没有升起。
陈衍让温润的脸上挂着笑意缓步走近,停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酣睡的面容。
然后只见他缓缓地蹲下来,神情染上好奇色,忍不住凑近观赏。
现在她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粉脂, 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手指掐上去估计会淌汁罢。
面对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依旧没有醒来,还是睡得很沉,神情也很乖。
若不是他早知道她的本性,可能也会上当受骗的。
“小骗子殿下。”他嘴边噙笑,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恶意,便毫不犹豫地伸手将褚月见的鼻子捏住。
“还没有睡够吗?”
睡梦中的褚月见感觉呼吸不畅, 皱了皱眉头,因为实在太困了依旧没有睁开眼, 微张开檀口浅显地呼吸着。
陈衍让低头凝望着她的微启的粉唇, 隐约透着一抹殷红,神情一顿。
忽然想起了那日的旖旎纠缠, 她被他困在方寸之地, 浑身散发着的也是这般清甜气息。
那些记忆扰得他如今都夜不能寐, 偏偏肇事者还这样毫无愧疚心,连敷衍都不肯。
真狠心。
喉咙一瞬间升起不合时宜的痒意,他忍不住偏头轻声咳嗽着。
咳嗽声太近了,这才吵醒了褚月见。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水雾般的眼眸,眼中泛着雾蒙蒙的晶莹,娇贵得轻轻碰一下泪珠儿就会往下掉。
陈衍让不动神色地盯着她的双眼,心间莫名地开始发紧。
分明才一段时间不见,他却感觉已然翻过了几个春秋之久。
褚月见累极了,咋一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金相玉质脸,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懒洋洋地撑起娇柔的身躯,浑身带着将醒未醒的媚态,将头凑近了想要仔细瞧着。
面前的人凸出的喉结滚动着,下意识往后倾仰着。
“原来你还没有死啊。”褚月见看清楚了真是陈衍让。
但她现在困得泪眼婆娑,思绪还没有回笼,语气娇懒着喃喃问道。
游宫真不适合她,特别是方才还见了血,感觉现在什么精儿气神都没有了。
哈,还梦见了陈衍让。
听见了眼的人喃喃,果然是睡得昏了头的美人儿,连咒人都是无辜的娇媚样儿。
陈衍让唯一的脾气瞬间全无了,只能无奈摇头作罢。
谁让殿下矜贵,骂不得,更加欺不得。
心中满是无奈的陈衍让眼中闪过笑意,嘴角微翘,一派斯文儒雅的正经模样。
“不如小殿下来碰碰我,看看我是死的,还是活的。”他眯着促狭的眸子,亦真亦假得陪着她一起演戏。
“哈哈哈。”褚月见痴笑着挑了细长的眉,目光紧盯着眼前含笑淡然的人,忽然抬起自己的手。
他目光停下了,在紧张,呼吸也乱了。
其实褚月见问出方才那句话的时候,便已经清醒了。
但她有意想要逗乐一下陈衍让,见他这样的反应,眼中闪过得逞的狡黠。
抬起的手还并未碰到陈衍让,她的身子反而倏地酥软地倒下,然后捧着腹娇笑,似颤动的花枝。
方才梳得整齐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再此散落了下来,有几缕鬓发贴在她的脸上,有种凌乱的美感。
云鬓松软,娇躯轻颤,她娇柔得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陈衍让见之,忽然就想要将其摘下,然后将其捧在手心,缠绵悱恻至日夜不分离。
他的心下也随着她的娇笑一起颤动,面上却依旧不动神色地噙着笑,只是眸光幽暗了下来。
褚月见笑够了才缓缓跪坐起来,双手撑在毯上,眼中还带着笑出来的细碎光芒,眼睫轻眨便沾上了一点水润。
她不甚在意地抬手擦去,一双眼雾蒙蒙的分外无害。
“听闻你受伤了,现如今如何了?”褚月见看着眼前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才关心有些晚了。
其实若是陈衍让不来,她可能暂时也想不起要问他,最近因为旁的事有些分不开心神。
陈衍让盯着眼前的人,将她脸上的表情都收纳入眼,缓缓道:“有些疼。”
褚月见闻言诧异地挑眉,眼神上下打探般看着他,当真疼吗?
他也不避让,懒洋洋地撑着身子,手打开大方地任由她打量。
瞧着面色是有些苍白,但是却也没有他嘴上说的那很疼的模样。
不得不说,张了嘴的男人就是更加惹人怜爱些。
褚月见想到了奉时雪,他那张嘴跟下了封印似的,好像多对她讲几句话就会触犯禁制,然后灰飞烟灭般。
这样想着,忽然又想起奉时雪方才离去的时候,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苍白得似一碰就会碎般。
唔,更好看了,好想欺负他。
“殿下?”陈衍让瞧见眼前的人盯着他走神了,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那眼神不太像是在关心他的模样。
褚月见听见他的呼唤声才回过神了,语气含着歉意道:“近日宫务繁重,帮阿和处理了一些事务,倒是忘记了遣人来探望衍郎君。”
什么宫务繁重,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儿,根本就是将他忘得个干净。
陈衍让说不上现在的心情如何,总之没有来的时候那般愉悦了,沉了不少。
“哎,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何没有人禀我一声?”褚月见忽然想起陈衍让怎么在这里,好奇地眨着眼发问,眸中全然是对他的信任。
陈衍让懒懒地扫了一眼褚月见,见她脸上都堆满了好奇却唯独不见害怕,搭在膝上的手微动。
“悄悄来的,想要带殿下去个地方。”陈衍让含笑解释道:“今日宫中设宴,应陛下的旨召前来,方才路过公主殿,早就听闻公主殿的花开得最是娇艳,本想着舍弃君子骨做一次盗花贼……”
话停在这里他轻声叹息,接着道:“殿外没有花,想要讨杯水喝,谁知殿下在小憩。”
什么君子骨,谁家君子会这样浑身痞气地坐在这里?
褚月见心中腹诽着,早就知道他是闷骚,没想到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技巧,全靠精湛的演技。
分明就是想见她,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一本假正经。
这般心中腹诽着,褚月见倒也不纠结这件事儿,毕竟他受伤大约是褚息和做的,算是因她而且起的祸事。
“你想带我去哪里?”褚月见弯着月牙眼,方才的娇媚全然散去,浑身的洁白无害。
“带殿下……”陈衍让挑眉望着,面容温润清隽,轻声细语道:“私奔啊。”
话音落下,褚月见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来了。
她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眼眸轻颤着仰头看他。
他的轮廓流畅清晰,眉宇间都是令人感受到舒服的温和之色,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褚月见倒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往外面走,晃着玉足将头靠在他的胸膛,神色懒洋洋地道:“我的靴子。”
陈衍让脚步一顿,方才想起来这件事,眼中闪过懊恼。
只顾着带小殿下私奔,倒是忘记她娇气得不像话,看来以后还得要更为精细地养着。
如此这般想着,他还是乖乖地转身回去了,将人再次放在软榻上。
陈衍让单膝跪在柔软的白莲圆毯上,神情染上了认真,拿过摆放在一边的流苏云靴,微微抬起她的脚。
玉足精瘦趾头圆润饱满,在他的手中不过堪堪一握,脚趾染着淡粉的丹蔻,似娇嫩的花苞,仿佛他稍微用力一点,花苞就会被碾碎淌出丰腴的汁水。
褚月见双手撑在身后,看着自己的脚被他握在手中,脚心有些发痒想要收回来,却被他握紧了。
他掀起眼眸,声音略喑哑,语气里的温和没有了,像是训斥不听话的小辈般:“别动。”
褚月见停止了动弹,表情乖乖地坐得端正,水漉漉的眼眸轻轻地眨着,无辜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不过语气严厉了些就放乖了。
陈衍让微不可见地在眼中荡出一丝笑,最后一丝因为她之前的轻视,而产生的情绪彻底没有了。
她此刻真的乖得不像话,眼中带着被训斥后的茫然无措。
倒不像是为骄纵的小殿下,像是……一只小狸奴。
陈衍让低头将云履靴帮其穿上,心思万般转换,最后化作淡淡的涟漪。
穿好鞋后,褚月见站起身跟在陈衍让的身后,乖乖地一步一趋跟着。
看着周遭的景色还是熟悉的地方,高高的红墙绿瓦,将周围圈禁着,里面的人都是笼中鸟。
“小殿下试过偷偷的出宫吗?”陈衍让的步伐停下,仰头望着红墙的尽头:“私奔试过吗?”
褚月见摇摇头,她可没有能力偷偷跑出去,在宫中待得这般舒心,干嘛要偷偷跑出去?
而且她身边都是褚息和安排的人,跑出去了,跟没跑出去还不是一样。
以前只以为是保护她的,现在却显得这些人有待商悖了。
但陈衍让语气神秘,一副笃定的表情,让褚月见也有些莫名的激动。
倒真的有种背着所有人私奔的刺激感觉。
所以她连声音也变得轻轻的,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小脸上满是警惕,灵气得像是欢愉跳跃的小鹿。
陈衍让微微倾下腰,想听她讲什么。
只听见她细声细语地威胁道:“带我出去可要负责保护好我,不然砍你头哦。”
嚣张,确实很嚣张。
陈衍让闻声眼底荡漾一丝笑意,嘴角的弧度扬起,手莫名有些痒,想要揉揉她的头,但是却克制了。
因为小殿下绝对会眼神娇滴滴,语气恶生生地埋怨。
陈衍让,发髻乱了!
她一定不知道,他不仅想要她的发髻散乱,也想要她颤身紊乱得像是破败的花。
“好,谨听殿下圣谕。”他眯起眼将眼底的幽光藏起来,斯文得像是儒雅的书生。
“那我们现在怎么悄悄出去?”褚月见满意他的配合,眨着眼好奇问道。
她身边虽然看着没有人,但绝对不会没有人的。
只见眼前的人颇为愉悦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她便双脚腾空,被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