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持续了不知多久,褚月见神智回归又坍塌,泛散着目光什么也想不起了,神情近乎崩溃。
她不知道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有种还踩在云间的错觉,却不小心跌落下去,就进入了万丈深渊。
“褚褚,唤我好不好?”
他神情痴迷满是嗔欲,悱恻地用气息缠绕着她,将她裹在密不透风的网中,看着她沉浮。
褚月见眼前蒙了一层雾,已经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了,只记得好似在很久之前,奉时雪说唤他名字,然后就尽快结束。
“奉时雪。”
她声不成调地毫无意识喃喃出声,刹那,她看见了漫天的火树银花齐齐绽放,又尽速凋谢。
半响,他将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阖眸遮住暗藏的餍足,悄然退出去等花开,谢落后再次无情融入。
奉时雪骗她!根本没有结束。
褚月见如今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神情怔怔似没有回过神来,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没受住便偏头晕了过去。
哪怕是如此了,他依旧没有停息捣烂娇弱花的恶劣行为,他等着暮色将丧失的理智唤回来。
洞口带上了幽暗的光,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何时已经落了暮色。
那已经泄过多次的理智终于回归了,奉时雪拥紧她不退出,好半响这才闭上双眸失力般翻下,侧躺着平息方才那种无法自控的疯狂。
夏季带着潮热将洞中堵着,那些味道久久无法散开,身侧的人依旧没有动弹。
所以方才只是他一人的盛宴而已。
奉时雪睁开眼赤红犹在,嘴角微扬带上了笑,眉骨的那颗红痣同他一样餍足了,熠熠生辉的艳着,将那张出尘不可攀的脸割裂开了。
褚月见别想拒他了,都回不了头了。
奉时雪冷漠地垂眸,轻声喃语,心中充斥着病态的欢.愉。
奉时雪喘息着,等缓过来后支起身,侧首,神情忽明忽暗地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人。
此刻的褚月见眼眸紧闭,双颊泛着层薄粉,发丝蕴了汗渍,正胡乱地贴在侧脸上。
从宽大的裙裾下,正露出了纤细的大腿,上面满是斑驳红痕。
迷离染上他的眉眼,挟裹着一抹贪婪欲,奉时雪缓缓垂下首观赏,伸出手拂过她的眉眼,指尖按在海棠秋色的唇上。
“这是,我的,褚褚。”语气缓慢出声,轻得被风吹过痕迹就散了。
须臾,奉时雪赤脚踩下石床,披着月色往外走去。
月色蕴蕴地泛着柔和的光,他忽然蹒跚一步,停下来,低头伸手捂着心口,愉悦地弯唇。
仅有一次如何能填平心中的丘壑?
……
褚月见睡得极度不安稳,甚至一直在做噩梦。
梦猛虎,梦冒着精光的狼,它们将所有的路都围堵住。
甚至还梦见了伪装和善的狐狸,她被这些凶狠的动物围绕起来,然后被无情的撕扯成了碎片。
被撕成碎片的那一刹那,褚月见神情慌张猛地坐起来,身上满是散架般的疼。
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低头往下看,不知什么时候,她身上套了一件宽大的外套,素心若雪的外套只有奉时雪爱穿。
她还记得昏睡过去的时候,原本穿着的那一套上面沾满了斑白痕迹,许是不能穿了。
所以这是因为奉时雪是不想看着扎眼,才将自己的外套借给她穿?
褚月见裹紧着衣裳躺回去,双眸微微失神,心中一沉再沉。
完蛋了,这次作了个大死,奉时雪被她给控制着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她记得原主不过是刚有这个心思,还没有得逞,结局就已经那般惨了。
那现在她做成了这个程度,会不会连大结局都活不下去?
不知道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褚月见眼眸亮了又暗淡下来,忍着身上的不适应翻过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继续失神。
她跑不掉了,所有的生路全部攥在奉时雪的手中,离开了他就是自掘坟墓。
不过现在自己还活着,说明奉时雪还没有想要杀她的心。
思及此处,褚月见勉强提起精神给自己打气。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睡男主,奉时雪长成那副模样,光是看着就受不住,现在至少是她赚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赚不赚的问题了,她现在小腹还有些涨,抬手一摸,就跟好似吃饱了般还鼓着。
这些东西还在肚子里?他难道都不会给自己清理了吗?褚月见风中凌乱了。
褚月见叹息着缓缓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白净的衣袍掀起来,双眸一闭,咬着下唇伸手,想办法将腹部的东西挤压出来。
太多了,至到她双颊绯红,眼中泛起烟雨朦胧的水雾,这才勉强弄出去一部分,心中更加对奉时雪有怨怼。
看着风光霁月不可触碰,实际就是疯狗一条,做出来的事太丧心病狂了。
低声骂了几句奉时雪,褚月见方才想起一件事,打开系统想要查看一下现在的好感度。
她想,睡都睡了,怎么都得给点好感吧。
一夜过去,版面现在早已经刷新了。
褚月见眼睛泛光,看着版面上好感旁边的五十,夸张地弯着嘴角,抬手想要擦擦。
因为系统脏了,旁边多了一横。
当手直接穿过透明的版面,褚月见脸上的笑变得狰狞起来,双眸几乎要冒出火焰,手垂下来的手紧紧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奉时雪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又给她降了感度。
-50?
气愤过后,褚月见双眸已经完全没有了色彩,整个人阴沉沉的,似随时都好似要哭出来般。
大约没有谁比她还要惨了吧,做任务到现在,好感就正过一次。
果然奉时雪恨死她了。
褚月见在心中哀嚎过后,倏尔想起来,奉时雪好像没有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使她又猛地坐起来,连疼痛都忘记了,赶紧环顾四周。
真的,连人烟气息都没有,山洞中空荡荡的只有她。
这里只有一张石床,奉时雪肯定是不屑和她挤在一起的。
所以奉时雪跑了!他提起裤子后马不停蹄地跑了?
褚月见心里一慌,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期间由于衣袍太大了,好几次踩到了衣摆,差点就要摔倒。
这样行动太不方便了。
褚月见弯腰,将宽大的衣摆卷起来抱在怀里,露出修长笔直的腿,一刻也不停息地往外面跑去。
待到要跑到洞口之际,才看见披着朝霞,逆着光而来的修长身影。
奉时雪眉峰锐利透露着寡淡,有着一张雕刻清晰的壁画谪仙之貌,还带着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怠倦神情。
因为外袍在她身上,所以他穿着单薄的衣裳,隐约可以瞧见鼓起的硬肌。
活脱脱是一位男菩萨相貌。
奉时雪手中还提着清洗干净的兔子,眼见从里面赤着脚神情慌张跑出来的人,眉微上扬。
待到看清之后,上扬的表情片刻降下来,冷淡地瞥了一眼她露在外面,正白得晃眼的腿。
褚月见跑出来后看见了奉时雪,脸上的慌张瞬间转变成庆幸。
还好他没有跑,不让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找人了。
褚月见目光微散地看着前面的人,带着有心的试探,她抱着衣摆走到奉时雪的面前,仰头看着他,眼中是藏不住的委屈。
自幼长在皇宫被娇养的小公主,哪里在这些地方过夜过,委屈是必然的。
奉时雪目光掠过她的眸子,并未开口讲话,只是这样看着她,似是连对她的任何情绪都提不起了。
“你去哪里了。”褚月见瘪嘴,语气带上了埋怨。
她就是明知故问的,其实早已经看见他提着的东西,猜到他方才是出去寻吃的了,但她就是很生气。
奉时雪似乎对她的质问很无言,错身朝着里面走。
褚月见见状咬牙,手疾眼快地伸手将他拉住:“你不许走!”
奉时雪转头看着抓住自己衣袖不放的手,纤细的手指不知在哪里染上了污秽,上面还有擦痕。
伤口很是新鲜,并非是昨日留下的。
他的视线往上移,一寸寸掠过她的双腿,最后落在她的脸上,和她无声对视。
褚月见对视上后,忽然有种毒蛇缠身的感觉,腿不知觉地颤抖着。
心中纵然有些怂,但她脸上还是已经带上了骄纵,似乎非要得到他的回答才肯罢休。
奉时雪不是不爱讲话吗?
那她非要他对着自己讲话,这是她为那负五十分在报仇。
反正现在她是想通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刷好感,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减分。
“你是哑巴吗?”褚月见仰头和他对视,眼中带着挑衅。
褚月见是真的不怕死。
奉时雪眼中闪过恹恹之情,扫过她泛水雾的眼眸,终于舍得开口了,声音带着晨间的喑哑,像是沙砾磨过带着酥麻的感觉。
“精力还能这般好?看来也是无碍了,一会儿大约也不想吃东西罢。”
他又在学着褚月见往常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恶劣,视线掠过她变得绯红的脸颊。
褚月见听懂他言语间的故意,这是在嘲笑她昨日没有用晕过去了。
说起这事还都怪他,当时喷洒了自己满身,若不是受不住那个场面,她怎么会晕过去!
拽着他的手在发抖,大约未曾被人这般讽过,所以受不住打击,下一秒就该哭出来了罢,毕竟昨日哭得可没有停歇过,对他很抗拒。
奉时雪眉眼挟裹懒恹的风雪,抽回自己的衣袖,转身往里面走。
他没有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扑通’的一声,有什么闷声栽倒在地上。
奉时雪转过身看见她紧闭着双眸,不知生死地倒在地上。
她露纤细的大腿,内侧还有蛇咬过的牙印,甚至还有被吸吮过后的红痕,格外的显眼。
奉时雪上前,低垂眼眸,晨间的光线照得分外耀眼,一时之间瞧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褚月见半响,过后才缓缓弯下腰将她抱起来。
这个时候奉时雪才勉强注意到,褚月见原来轻得惊人,还没有手中提着的肥硕兔子有重量。
她在宫中未曾吃过饭吗?怎么半分肉都没有?
不过下一秒奉时雪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复而再克制地转过目光,同时也默默收回方才的想法。
大约都长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修长的身影顺着光线缓步往里走去,亲密无间的影子也跟随着渐行渐远。
奉时雪的身后蕴了一道暖光,直至消失在晨光中。
*
光怪陆离的梦正绚丽地凝聚着在一起。
褚月见看见了。
装潢华丽的宫殿,却不是如今的宫中,四周都是泛着怜悯的冷漠神像。
神像巨大手握法器,姿势各异,四处的金柱子上雕刻着蝇蝇古纹,显得庄重又冰凉。
褚月见神情迷茫地走上前,伸手抚摸着神像的身躯,冰冷的触觉使她回神了,顺着视线往下落在自己的手上。
十二三岁少女的手,却脏兮兮染着不知是什么的污秽。
这样的手怎么去碰了圣洁的神像?
她猛地心尖一抖,掩耳盗铃般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藏于身后。
周围没有人,所以没有人能看见,她方才差点亵神的动作。
正当褚月见庆幸着,忽感身后传来缓缓沉重的脚步声,带着衣摆迤逦拖地的声音传来。
又有人来抓她了?
褚月见心中慌乱,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躲在了这里,绝对不能被人抓住。
眼中闪过厉色,褚月见抬首,看着前方的神像,咬着唇,颤抖着手往上攀爬。
爬上去后,她将自己藏在巨大的神像身后,坐在上面神像颈部,那一块突出来石雕后背上。
脚步声渐渐逼近,好似来人没有发现她藏在神像的后面。
不过片刻就有袅烟升起,恰好,那些烟全部涌上了她的这个位置。
褚月见屏住呼吸,她的忍耐向来都很好,但也憋不了这般久,不一会儿就忍不住大口呼吸了。
浓烟涌进,喉咙都是抑制不住的痒意。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待到出声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双手捂住嘴,眸光颤动。
有布料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褚月见紧紧贴在神像后面,肩膀紧绷着忍不住打颤,后背全都是汗渍。
但她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过来,好似她方才咳嗽出声是自己的错觉般。
褚月见等了一会儿心渐渐稳定下来,既然已经发觉到她在这里了,却没有循过来,大约不是来抓她的人。
只要不是,她便什么也不怕,将捂住嘴的手放下,她掌心贴在神佛的耳垂上,然后悄悄地探出头。
神殿安静,正中央却有穿着雪白狩服的人,眉眼精致漂亮似寒冰之雪,那双墨眸与她静静对视。
他一直在等着她主动出来。
忽然这个念头闯入了褚月见的心,心中莫名慌乱一瞬,想要将头收回去,动作太慌张了,竟然直接从上面滚落了下来。
褚月见本来以为自己就要摔得粉碎,却意外落入带着凄厉冷香的怀抱中。
紧接着有道视线驻足在她颤动的睫毛上,似带着好奇。
褚月见双手捏着他雪白的衣袍指尖泛白,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颤巍巍地抖动着鸦羽般的睫毛。
入眼便是那张方才令她失神的脸,他面上无悲喜,似神龛中的神像般,静静与之对望。
她此刻正在他的怀里。
褚月见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念头,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还是怀疑眼前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想要伸手碰碰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神像显出来的虚妄法相。
当那沾着污秽的手指点到他的眉骨,清明才出现在褚月见的眼中。
他没有讲话,半垂下眼眸,任她点着自己的眉骨,那一处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胜似雪。
褚月见被他放下了,雪白的衣袍上还有她方才留下的污灰色掌印,像是被她刻意沾染的般。
见他转身便要走,褚月见手疾眼快的将其拉住。
他停下脚步,然后转头静静看着她,似任何情绪都不能入他的眼。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褚月见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龌龊不堪,忽然觉得委屈,红着眼眶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走?”
从来没有人救过她,他是第一个。
大约是他太像神殿中,那众神幻化成的人身吧,褚月见想要留住他。
他驻足观望她半响,低头看着衣袍又脏了,闪过一丝恹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