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对这些路不太熟悉，但上班来来往往的也就那一两条固定的道路，不难记住，因此现在稍微偏离一点她就察觉到了。
“带你去吃饭，顺便体验一下还没正式开放的影城区。”周斯离看了眼导航的方向，果断拐了个弯。
周家是有这方面的投资的，并且是由周即白跟周斯离两个人跟进，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前者大多时间还是在一旁作为辅导辅助他的长辈。
周斯离并没有参与全程，在他回国前这个项目就已经进展到了一半，他可以说是空降，自然会理解底下人对他能力的质疑，他在外留学期间也被安排着读了相关的专业，大体的不成问题。
影城那边上周就竣工了，就剩老板考察看看有没有哪里还有问题的，本来这个计划是早就送到周斯离桌上了，但他那段时间一直没空就延迟着，直到今日才想起来，就顺便过来了。
下车前他还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敲下个字回复过去后才带着沈郗进去。
影城分了几大块园区，游玩、动漫、长安街、酒店等等，还没正式开放，但网络上的宣传早已经不少。
这里目前只有负责的工作人员，非常空旷，沈郗进来时几乎没见着人，绚丽的灯光将伫立在眼前的建筑照得通亮又炫彩，不远处高山上的城堡像是隐秘在薄雾中的古老神秘之处。
这倒是让沈郗想起来件事，毕业那年，两人还没闹掰之前她也曾说过如果能和他一起来趟也许很不错。
当然，这些随口提过的事情不止一件。
只是没想到，最让她意料不到的事情居然会在平平无奇的一天呈现在她面前。
“周斯离。”沈郗下意识想回头去找那个人的身影，却在刚喊完的下一秒，四周灯光骤然关闭，整个影城区，包括自己的视线全部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整理收尾的细纲，正文真的不会很长ovo
第40章 这次，可以允许我追求你吗？
太暗了, 整座影城的灯源都被关闭，眼盲让她的视线被破受阻，压根看不见什么别的建筑物, 沈郗皱着眉站在原地。
电压这么不稳？
“周斯离？”她试探性地出声喊了下, 但这次不像往常那样, 她喊了之后那人就会过来牵着她的手安抚，而是毫无动静，跟前空空如也，甚至都没感受到那人的存在。
不多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沈郗下意识转身―
灯光随着来人走近的动作而逐渐亮起, 他每走一步就点亮一点，四周仍旧漆黑，可他走来的那条路却为他铺开了条来路。
周斯离怀里捧着白玫瑰，迎着注视继续朝她走去，两秒后，沈郗脖子一凉，就像是有什么微小的东西贴到了皮肤上, 连带着围巾都濡湿了一小块。
她抬头时，眼里略微有些诧异, 临近八点的夜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雪, 漫天飘洒，懒懒地洒落, 还有几片雪花落在了那白玫瑰里。
暗黄的光线交织在周斯离的眉眼, 清隽温润含笑, 连头发也必不可免地沾上了些许雪花，柔顺的光线衬着他的身形，修长挺拔，那份独有的孤寂感都好似减弱了不少，神色宁和。
他在这场突临的小雪中向她走来。
待人到跟前停下，那捧白玫瑰被递过来时，沈郗才恍若回过神来，她垂着眼，抬手轻轻碾去贴在花瓣上的雪，轻声问：“怎么送我两次？”
心脏的悸动也太明显了，根本就不受她控制。
沈郗抿抿唇，企图遮住快爬上耳尖的那抹红。
“你喜欢白玫瑰啊。”周斯离温声回她。
这话一出，引来了沈郗诧异的目光，似乎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不确认地又问了遍：“什么？”
其实她对什么花都并不挑剔，但硬要说的话，白玫瑰确实在她的送人次数当中占据了大部分，也算是她不为人知的一点小执念，她送过很多人，基本都是朋友，却唯独没送过周斯离。
“你喜欢。”周斯离重复了这句话，随后犹豫了下，悄悄移开视线小声道：“.......贺晋宇说的，你送过他。”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委屈的控诉，都送过贺晋宇了，可他居然连片花瓣都捞不着。
“你看到了？”沈郗闷笑，故意想去看看他的反应。
“没有。”他紧接着否认，但在看到眼前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梗住，片刻后又默默换了说辞，嘟囔道：“也就，谢师宴那天晚上看到他抱着一捧花，说是你给的。”
依照他们当时还没闹掰的关系，他当然会对这种话深信不疑，但他没去问沈郗，也只是在心里不服，存个疑，直到偶然间在她房间里看到白玫瑰的假花才有点坐实猜测。
在今天之前策划这个场景前他也去问了李漫音，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终于确认。
红玫瑰的花语是想让她的朋友们知道，众所周知。
白玫瑰则是独属于她个人的权利，只有你我。
“抱着花，也不一定代表就是我给的啊。”沈郗笑了笑，接过那捧白玫瑰，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周斯离，眉眼笑意不减：“这才是我送的。”
她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犹如平静的幽潭掀起阵阵涟漪，不大却清晰可见，额前碎发被冷风微微吹着，衬得皮肤愈发得白。
“.......嗯。”周斯离躲闪着交汇的视线接了过来，握着根茎的手指都被冻的有点红，但不知道耳根是不是也是被冻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沈郗浅笑。
“有，”他慢吞吞出声，斟酌了下，然后抬起头跟她对视，压抑着吸了口气，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都因紧张而紧握成拳，他张口，郑重其事道：“这次，可以允许我追求你吗？”
这话刚落地的那一瞬间沈郗没有接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挂着的那抹浅淡的微笑也放了下来。
看到这个反应，周斯离心一紧，他不知道沈郗此刻的想法，但她的沉默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内，没什么意外，要说有的话大概只是失落。
可沈郗在他面前慢慢红了眼眶这事却是他没有想到的，登时让他有点慌乱，手足无措，连忙抬手，指尖碰触着她泛红的眼尾，放轻了嗓音，小心翼翼道：“西西？”
沈郗摇了摇头，克制着把那点泪意憋了回去，刚开口想要说话时，从影城高处古堡那边腾空而起的百盏明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周遭的灯光开始陆陆续续地打开，为那些在夜空中化为光点的孔明灯铺路。
“你还准备了这个？”沈郗情绪冷静下来了，但眼睛大致还是红的，抱着花束包装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嗯，补给你在南迦错过的灯会。”周斯离也抬头陪她看了眼越飘越远，越升越高的孔明灯，笑道：“不过可惜，这场小型灯会只有我们两个人欣赏了。”
“不可惜，这样就够了。”她轻声道，在周斯离疑惑着没听清她的话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沈郗忽然朝前走了一步，单手环过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
突然凑进怀里，周斯离还没说出口的话语就这么被堵得死死的，他也回抱过去，愈发地感觉自己心跳加快的速度，也不知道沈郗有没有察觉到。
估计是听到了，她低低笑了声，接着道：“你刚提的问题，我答应了。”
.
房间内的窗帘拉的紧紧的，几乎密不透风，也没有开灯，一片死寂却让人莫名心安的黑暗。
路意欢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思绪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待听到猛然被推开的房间发出的声响后，应激般狠狠颤了颤，目露恐慌。
“........说了不要进来。”她躲过盛Z伸过来准备触碰她脸颊的手，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出去。”
接着不动声色地裹紧了被子，往旁边挪了几步，和坐在床沿的盛Z拉开了距离，肉眼可见的抗拒。
盛Z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把放在掌心里的一枚戒指给她放到床头柜上，耐心道：“心理医生明天就来了。”
“所以呢？”路意欢不为所动，甚至还冷笑一声，质问道：“我们只是合同关系，你需要这么给我费心吗？”
“让你保持稳定的状态也是合同上的要求。”盛Z蹙眉，只觉得她目前的心理状况越来越不稳定，甚至是要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说话也都得再三考虑，免得刺激到她的心理防线。
“没这种不成文的规定。”路意欢冷眼看着他，“再说一遍，出去。”
她知道这话的威慑力不大，房子都是盛Z的，想要进哪个房间都随他心意，她锁门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好，你好好休息，其余的明天再说。”盛Z没再留下来惹得她不快，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在关上门的瞬间，余光还不经意间瞥到路意欢从被子里探出身子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戒指。
关门后隔绝了她后续的动作，盛Z扭头朝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请个人去下面捡一下戒指吧，别扔了。”
管家点点头，目送着人离开下楼，满心无奈。
每天这种情形都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盛Z给的这枚戒指是他特地请人打造的，价值不菲，但到了路意欢手里却成了垃圾，只要送到她手里，无一不是被扔掉。
更何况，这两天网络上关于路意欢再起的风波不少，虽然有让人去清广场，但耐不住网友吃瓜的速度，也查不出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那些照片飞的全网都是。
房内，路意欢赤脚踩在地毯上，带着戒指走进卫生间里，洗水台里放满水后才把戒指扔了进去，接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槽开关打开，任由戒指跟水被席卷走。
她兀自松了口气，回到房间里后抓起手机，无视满屏打进来的电话跟侮辱、谩骂的消息，点进微信给置顶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等了差不多四五分钟对面才姗姗回复，路意欢死死盯着发来的消息，半晌后脱力般猛地跌坐在地，手半遮着脸笑出了声。
.........
沈郗轻咳了声，放下叉子，颇为无奈：“你这么看着我半小时了。”
“抱歉。”周斯离眨了下眼，丝毫没有被她戳破的不好意思，给她倒了杯果汁后才把杯子推到她手边。
这家餐厅也在影城区内，吃喝的店家整整开了两三条街过去，这里还是周斯离在跟工作人员打听后，内部统一觉得味道最好的其中一家。
尤其是餐厅前面的空处还摆着一把小提琴，但目前无人使用，只有蓝牙音箱放出的歌声在厅内回荡，声音分贝不大，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看出什么了？”沈郗调侃。
“离得有点远，”他叹道，“看得不是很清楚。”
沈郗瞥了他一眼，不可置否。
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得寸进尺。
“谭黎说，你在美国留学期间也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对吗？”沈郗的视线投向那把摆在空处桌上的小提琴，然后再把目光放到周斯离脸上，笑了笑：“我还蛮想听听的。”
第41章 希望在特别的人那里得到点特别的优待
餐厅内响起舒缓的音乐, 周斯离拉的是Golden Hour。
悠扬的琴声像是牵引出记忆里阔别已久的盛夏，似阳光折射盛树投影出斑驳交错，夏日海面风吹鼓帆船渐行。
而现在―
沈郗支着下巴偏头看向外头栽种的树, 恰好飘零而下一片枯黄的叶子, 抬头看上去, 顺着稀疏的树缝，瞧见了清晖的银光，跟着闪烁的星辰。
她以前也听过这首歌，在独自坐着火车进藏，路过昆仑山脉时瞧见日照金山，丁达尔效应产生，灿烂却又转瞬即逝, 凄美又浪漫, 像一部电影。
云开雾散，这一曲的时间不算久，周斯离把小提琴放回原位后走了过来，重新在她对面坐下，注意到沈郗盯着他的视线时顿了一下，很快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轻声道, “只是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情。”
那趟旅程是她当时瞒着周斯离一早就定好的，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来得及告诉, 他人就走了。
所以那趟被推迟了几年的大学毕业旅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赴约，在进藏的路上她也看见不少沿途虔诚跪拜的信徒, 或许是为自己, 或许是为了素不相识的每一个人。
后来她穿着藏袍挂了经幡, 洒了隆达。
为来世的母亲、为病痛的周姨、为健康的外婆，也为不告而别的某人。
而那年的离别太仓促，她想了三十一种结局，却没有一种会是分道扬镳。
但他却走出了第三十二种可能性。
“过去的事情？”周斯离疑惑。
“不重要了。”沈郗笑道。
不重要了，都是过去了。
窗外影城的灯光重新运作，小型灯会早已不见踪影，这场小雪也有了逐渐变大的趋势，算是一场有趣的约会。
两人没在这边久留，周斯离在离开前根据周即白的吩咐把自己的体验感写了一小段字发过去后得到了对方的一段无语省略号。
【周即白：........在自家场所表白，你可真会精打细算】
【Z：不是表白，是追求】
【周即白：？有区别吗】
【周即白：还以为你会选个人多的地方，见证的仪式感？】
【Z：她不喜欢被人围观】
沈郗并不是很喜欢热闹，如果是作为看客还好，她不介意送上祝福。但要是作为戏中人，她是绝对会抗拒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场所，所以这也是周斯离会选这里的主要原因。
两人都没回周家，周斯离直接送她回了公寓，进门后还当着沈郗的面把门关了，沈郗听到声音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像是一种默许。
“感冒药还有剩吗？”他接过沈郗怀里抱着的白玫瑰，随手放到了客厅茶几上。
“有，桌上。”沈郗脱下口罩扔到了垃圾桶里，在打算回房间洗澡前还不忘好心提醒他一句：“我这次没准备你的衣服。”
“好，我让人送来。”周斯离拿起所剩不多的药，随口回应。
沈郗：“........”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对方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煮水，沈郗欲言又止，最后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把话说出来，只得进了浴室，还顺便把头发盘了起来，免得沾湿。
周斯离站在厨房里把水壶里沸腾的水倒在了碗里里，又试了试水温，拿过一个碗来轮流倒着，让温度快速降下，变得适中。
降温的空袭时间段还抽空给同样住在这个小区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麻烦他在小区的超市内替他买身衣服，发完消息后还给了加班费和跑腿费。
等周斯离觉得差不多了才端出去，刚把碗放到桌上门铃就响了，他走过去一打开门，怀里就被塞了转着睡衣的纸袋。
助理刚好就在小超市里，从那里走上来的路程花费不久，也就不紧不慢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