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找不到,以为谁打扫卫生的时候给收起来了。”季清棠叹口气:“丢了就丢了吧,你忙你的。”
上了楼,季清棠猜测可能是沈靳屿拿走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管它是丢了还是被沈靳屿拿了。
反正以后也戴不上了。
收拾完东西,困意上头,季清棠打算小憩一会,在沈靳屿下班之前离开也不迟。
她拿出手机定了一个闹钟,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卧室内已经没有了光亮。
她伸手摸到手机,发现电量过低已经自动关机了。
从床上爬起来,她打开了室内的灯,看见钟表显示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季清棠懊悔地拍了下前额,何止是喝酒误事,她连睡个觉都误事。
也不知道沈靳屿回来了没有。
她想不通为何不想碰见他。
蹲下身,季清棠刚想把装满重要物件的行李箱合上,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她愣了下,一边祈祷别是沈靳屿,一边应道:“进。”
话落,门被从外面打开。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沈靳屿走了进来。
将近两周没见,一种道不明的氛围在两个人撞上视线的那刻被烘托到了极致。
“玩的还开心吗?”沈靳屿率先开口道。
客气平淡的语气好似两个人之前并没有发生过争吵似的,这让季清棠感觉有些别扭。
她嗯了声,低头继续合行李箱,“我已经收拾好了,剩下的东西让管家帮我打包送到水华京城就好。”
沈靳屿看着她合上了行李箱,又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完全是一副去意已决,恨不得立刻从这里消失似的。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想多留她一会儿,“吃饭了吗?”
意图很明显,季清棠沉默不语。
“一起吃个晚饭吧。”沈靳屿再次开口。
“不用了,我不饿。”季清棠拒绝道,“而且也没必要吃这顿散伙饭。”
话说到这种程度,将沈靳屿最后一丝的挽留之意给扑灭。
沈靳屿点头,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外面已经黑了,明天再走吧。”
未等季清棠回应,他便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音,季清棠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坐在床边,闭眼往后躺。
之前不是挺强势的,现在倒是连半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两个周调整过来的心态,还是经不起见他一面。
正想着,门突然被打开。
季清棠坐起身来,看着沈靳屿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对。
还未等她问,他便抢先一步说道:“清棠,妈那边的保姆打电话过来,说妈被送医院了。”
季清棠怔了几秒,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抓住他的胳膊问:“为什么会送医院了?什么情况?”
“别着急,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备机了。”沈靳屿说:“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医院地址已经发过来了,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季清棠转身,伸手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慌张地开机,发现那边已经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了。
她打了过去,急切地问道:“阿姨,我妈怎么了?”
“……之前夫人只是有头疼的症状,以为是感冒,一直没在意。后来去检查,才知道是脑瘤。刚才夫人突然晕倒,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夫人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怕万一要签手术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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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机滑行着缓缓抬升,季清棠沉默着侧头看向机窗,心像是被悬在了半空中。
沈靳屿坐在她身边,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季清棠低头,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以及那枚婚戒上。
她想起上次见到林姝卉,还是在她和沈靳屿的婚礼上。
没想到短短不到两年,她和沈靳屿走到了婚姻尽头,就连妈妈也生病了。
胸口酸涩一片,带着未知的恐惧,眼眶一热,泪水滴落而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靳屿一怔,抬头,只见季清棠侧头,从他手下抽出手,慌张地用手背去蹭眼角的泪水。
心脏猛地一抽,他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揽到了怀里。
“别担心,妈会没事的。”他轻轻排了排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听到这句话,季清棠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压下去的哽咽再次涌了上来。
都要离婚了,连半句挽留的话都不说,凭什么说你在。
她好想控诉他对这段婚姻一段惋惜和留恋都没有,留给她的就只有现在的怜悯。
怜悯两个字蹦到脑海里,季清棠蹙起眉头,挣扎着推开他的胳膊,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沈靳屿愣了下,抬起手,想要给她拭去眼睫上的泪,却见她将头一偏,连身体都侧向了一旁。
他不解地皱眉,低头看见她手指上空空荡荡,心下明了。
伸手捏了下眉骨,他不想去细究她的排斥,只期望林姝卉能够平安无事,他不想看到季清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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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季清棠和沈靳屿直奔医院。
林姝卉并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被送往了病房。
走进病房,季清棠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姝卉,虽然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仍旧悬挂着。
好半会儿,她走出病房,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季清棠原本以为医生是外国人,没想到却是一个亚洲面孔。
她坐下,问道:“医生,我妈情况严重吗?”
那人明显愣了下,甚至忘了回话。
季清棠以为他不懂中文,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抱歉,我能听懂中文。”那人接着说道:“患者脑部长了肿瘤,体积并不算很大,但位置在脑部深处,所以手术是有一定风险的。但目前并无生命之忧,而且肿瘤并非是恶性的,我们会尽快确定手术方案,尽快安排手术的。”
季清棠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请你们尽快安排手术吧。”
“我们会的。”那人说完,又问道:“清棠,还记得我吗?”
季清棠愣了下,见牌上只有英文名字,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之前认识吗?”
那人摘下口罩,笑着问道:“现在呢?”
“徐闻?”季清棠语气不太确定。
那人笑了下,点头道:“看来还记得。”
“记得,好久不见了。”季清棠说道。
“是很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你的毕业ᴊsɢ典礼上。”徐闻说:“最近还好吗?”
季清棠勉强牵动了下嘴角,“实话说,并不好。”
徐闻端来一杯水递给她,“伯母的病,你不用担心。这种手术并不难做,我们医院也有非常丰富的手术经验。”
季清棠点了点头,“谢谢。”
在门外通完电话的沈靳屿,抬手敲敲了门。
徐闻应道:“请进。”
沈靳屿走了进去,在季清棠身边停下,问道:“情况怎么样?”
徐闻愣了下,问道:“清棠,这位是?”
听到这声清棠,沈靳屿蹙了下眉,侧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季清棠垂下眼睫,默了几秒后,“前夫。”
第35章 眼睛都哭肿了
前夫?
沈靳屿目光沉沉地看向季清棠,眉头轻皱着,神情略显诧异。
徐闻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折返,发现一个还戴着婚戒,一个人已经摘掉了婚戒,便大致推测了下两个人的情况。
八成是一方想离婚,一方还在挽留。
许是感觉到了这道炙热目光的存在,季清棠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同徐闻说:“谢谢,我妈的手术就拜托你了。”
“应该的。”徐闻颔首,看见她眼眶红红的,安慰了句,
“看来真的是被吓到了,别担心,回去好好休息,有情况,我随时联系你。”
季清棠点头,“好。”
沈靳屿顿时很不爽,尤其是在徐闻盯着季清棠的眼睛看时,尤其不爽。
但碍于是林姝卉的主治医生,他不得不克制住不悦的情绪,客气地道谢了声。
出了门,沈靳屿说道:“知道你没心情去吃饭,但是妈今天也做不了手术。我已经叫人买了点粥,去吃点吧。”
“谢谢。”季清棠没有拒绝。
在桌前坐下,季清棠拆开包装盒,拿着勺子喝粥。
明明很饿,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只是机械地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妈的主治医生,你们之前认识?”沈靳屿坐在她对面,犹豫片刻后问道。
季清棠嗯了声,没再说话,并没有要和他交代的意思。
沈靳屿也明白她的意思,见她不想说,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我已经联系了沈家那边的医疗团队,事后会安排与主治医生的视频会议,共同确定最佳的手术方案,不用太担心。”
季清棠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想的那么周到。
“好,谢谢。”手里的勺子一顿,她道了声谢,又将一碗未打开的粥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也吃点吧,这些我也吃不完。”
沈靳屿更没有胃口,但并没拒绝。
好歹是再次吃了一顿饭。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低头喝粥,一直到喝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喝完粥后,季清棠站起身来:“我去妈病房了,你工作那么忙,先回去吧。”
“就算离了婚,妈也是我的家人,就像奶奶依旧是你的家人一样。何况,现在我们没有离婚。”
沈靳屿额角抽了下,看向她,原本是不悦的。
但一望见她那双红了的眼睛,说出的话半点脾气都没了,反倒有种小心翼翼的安抚。
“哪有这么忙?至少得等妈醒过来再说。”
季清棠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林姝卉并不喜欢这个女婿,原因就在于他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还有着轻易便能招蜂引蝶的长相。
比起沈氏集团的夫人,林姝卉更希望女儿能嫁给一个普通人。
没有生意场上的利益纠葛,平淡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季清棠很清楚母亲的想法,她并不确定林姝卉醒来过后,是否想见到沈靳屿。
转过身,季清棠刚要迈步,沈靳屿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只见沈靳屿站起身来,从外套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我说过,不用这么着急摘下来。”
沈靳屿走到她面前停下,牵起她的手,将戒指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推了上去。
“就算要离婚,至少等妈治好病了,再把这件事告诉她。”
果然戒指是被他拿走了。
季清棠看着戒指重新被他戴上,心里再次涌起酸涩。
她讨厌这种情绪,却又无可奈何。
“我还有个视频会议,就在隔壁。”沈靳屿叮嘱道:“有事随时和我说,不是很重要的会议。”
季清棠嗯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进了病房,季清棠坐在病床边,看着林姝卉的脸,握住她的手,心里愈发难过。
当初嫁给沈靳屿,多少有和她怄气的意思。
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她想,如果当时听妈妈的话,她就不会遇见沈靳屿,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别扭难过。
以前的她多洒脱,哪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要落泪。
可是为什么会难过呢。
静谧的病房里,光线倾斜地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
越是安静,心里的声音就越是响亮。
为什么会难过?
还不是因为她爱上了沈靳屿。
其实提离婚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她喜欢被他拥在怀里沉稳地睡去,
喜欢被他触碰,被他亲吻,
喜欢他满眼只有她的动情模样。
她甚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
思绪像是一个闭环,似是被引导着,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如果当初听妈妈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沈靳屿产生交集。
她不想。
哪怕沈靳屿并不喜欢她,对她只有负责的心态和此时的怜悯。
“小棠……”一声虚弱的呼唤,将她的思绪拉扯到了现实。
季清棠声音放轻,但遮掩不住激动的情绪,“妈。你感觉怎么样?”
林姝卉弯了弯唇,“妈没事儿,还以为在做梦。怎么一睁眼,就看见我们家小棠了。”
季清棠微仰了下头,还是没忍住,泪水直接掉了下来。
林姝卉嘴角带着笑,眼泪也顺着眼角往下流。
开完视频会议,沈靳屿轻轻推开病房门,看见林姝卉已经醒了,快步走了过去。
“妈醒了。”季清棠的声音哽咽着,听上去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沈靳屿看着她,心疼到不行,一把揽过她,摸着她的头安抚道:“没事的,别怕。”
季清棠紧紧抱着他的腰,好似抓住了她最害怕丢失的东西。
林姝卉的意识已经清醒,看着眼前一幕,欣慰中带着些许惊讶。
“妈,没有不舒服吧?”沈靳屿问道。
林姝卉弯唇,“没有。”
沈靳屿点了点头,宽慰道:“您不用担心,小毛病而已,做场手术就好了。”
林姝卉嗯了声。
季清棠情绪有些激动,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她轻轻推开沈靳屿,伸手抽了两张纸巾擤鼻子。
沈靳屿原本以为她又在把他往外推,看到她低着头擦鼻涕,又心疼又好笑。
他抽了两张纸巾,拉过她的手腕往身前带了带,低头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
“眼睛都肿了。”
将卫生纸扔在垃圾桶,沈靳屿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蹭过她的眼皮,微皱着眉,声音很温柔。
季清棠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她不想让自己沦陷的太深。
但想到林姝卉刚刚醒来,还在看着,便配合着他,任由他将她再次拥在了怀里。
第36章 多少有点在意吧?
次日,徐闻和沈家的医疗团队进行了视频会议,确定了手术方案。
手术是有风险的,需要切开大块颅骨,可能发生比较严重的出血情况。
季清棠坐在桌前,心情沉重地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徐闻让助理收好同意书,宽慰道:“手术是有难度的,不过确定好的手术方案是风险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