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将她温热的手指捏捏,神色认真道:“信了。”
“呦!二位在这块恩爱呢?”
一声带着点轻佻的声音从玄月宫门响起。
司命提这个酒壶正从里边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立在宫墙外赏月的两个人。
“好姻缘好姻缘呐!”
第185章 都由着你
宋言看清来人,忍不住翻他个白眼,“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倒撞上来了。”
司命话头一顿,不解道:“你下凡之前与我的恩怨还记到现在?这么小气么?”
宋言冷哼,“谁还记得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问你,你干嘛不告诉江潋我会重回天宫的事?你看看将他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司命面色微讪,干笑了两声才道:“这事我确实脱不开干系,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师父托我不要告诉江兄我有什么办法?”
“我师父,哼,你倒听他的话,那我师父要你的司命笔你给不给?”
司命挑了挑眉,一点不给玄德仙君留面子。加之他向来是个爱看热闹的。口中轻飘飘回她道:“可不就是怪你师父,但也情有可原吧,江兄害的他老人家最心爱的小徒弟险些魂飞魄散,他自然要对江兄惩治一番,就是要江兄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叫他呀,难受的肝肠寸断才过瘾。不过!任谁也没想到江兄能这么磋磨自己个,但他那般受了些罪也是个好事…”
“好事?好事你怎么不去受罪?”宋言闻言气急。
司命却不以为意,“你师父也是知道江兄这八百年过得什么日子的,不然,你以为他能这么快答应你两人在一起?再说了,要是都说开了,江兄还该谢我呢。你媳妇这后边八辈子,我一个男人没给她安排…”
宋言喉间微窒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口憋闷,他云淡风轻一句话说的轻巧,江潋这八百年却是实打实苦过来的。在想说什么已被江潋环住了肩膀,将她微微揽在了胸前。
“没关系。是我当年做错了。”
宋言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你做错了什么?你觉得你错在当时没将我送的再远一些,让我赴了死对么?我说过了江潋,如果是你没了,我会比你还痛苦。”
江潋见她要哭,急忙道:“你说得对,这些咱们再也不说了。我乏了,带你回家好么?”
宋言听见回家二字,心口一暖,顿时将方才的憋屈抛开。“好,跟你回家,明日起你要多吃点了,才走了这么一会就累了。”
江潋轻笑,“从今往后随你安排。”
“成。明日先去偷仙鹤。”
司命自己孤闷,还想多说两句,但他二人压根不在理他,再看着两人恩爱缠绵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嫉妒,冲着他两人嚷了一声:
“我可听见了!”
宋言回身瞪他一眼,“你要多嘴,小心我把你殿里的仙鹤拔光了毛。”
司命手抖,口间咬牙切齿:“这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宋言在不理他,只牵着江潋专心散步。
江潋偏头看她,“我竟忘了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宋言神思叫他牵回。忽然轻笑了一声,“挺好的,世世过得有滋有味,不过这一点确实该多谢司命,后来你不去找我了,我做了一世尼姑,参了一生佛理,后来又做了一世道姑,常常跟着师傅下山济世,还做过一回女山匪头子…”
说到这,宋言笑意更盛,“总之,他当真没给我安排什么劳什子男人,也许是怕我回来找他算账。反正我过得恣意又快活。就是苦了你自己。”
江潋看她笑的开怀,也跟着浅笑,摇了摇头依旧道‘无妨’。
待回到宫中。院中竟过节似的挂了许多灯。宋言喜欢得紧,连着夸了好几个仙使。
到了殿中更觉惊喜,江潋那一套淡灰的床帐已是换成了大红颜色。垂在帐前的流苏还坠着精巧的珍珠。屋中甚至还添置了她的妆台。
纱灯照的她眉眼弯弯,宋言有些惊喜的问江潋道:“你叫他们准备的吗?”
江潋清咳,面色紧张道:“不是我…”这像在逼婚一般,自然不是他的手笔。
眼神落在几个小仙使面上,有些责备。
宋言却很高兴,也看向几个仙使,笑道:“我很喜欢,多谢。”
几个仙使自动忽视了自家仙君略带尴尬的脸色,叫宋言一夸,顿时个个面若桃花。
其中一个立刻道:“咱们还备好了许多热水,仙子可要沐浴?”
宋言满眼只兴冲冲的欣赏屋中装饰,不以为意地摆手,“暂且不用。你们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洗把脸就歇下了。”
几个仙使听见她说要歇息,瞬时小碎步往外走,“好好好,咱们不打扰了。仙子有什么吩咐喊我们一声就是。”
宋言笑着点头目送他们。口中却碎念,“昨日刚沐浴过,今日沐什么浴。”
转身就见江潋正含笑看她。
后知后觉的,宋言忽然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了几个小仙使为何笑的揶揄。
再看这应景的大红帐子,还有什么不懂得。
面上一红。坐到江潋身侧忍不住低低道:“他们,他们想的挺多…”
江潋依旧唇角含笑,“回头我训斥他们。”
“倒,倒也不必。不过他们应当知道,你现在身子不好,应当静养…”宋言只觉自己越描越黑。话说了一半自己顿住了声,少顷才抬眼去看身侧的江潋,就见他面色微微发怔。
“你怎么了?”
江潋这时低头凑近了她一些,眼眸透着认真,轻声问到:“言儿,你愿意吗?”
宋言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脸色虽红,却下意识的点头,“我头一辈子那时候就愿意,只要跟你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只是现下你身子不好,咱们在等…”
江潋微微颔首,眼含润色,彻底低头将她喋喋不休的话堵住。几息过后,又离开了些在她耳边道:“你若愿意,我便不放过你了。”
宋言还未反应他说的是何意思,耳尖紧接而来的温热牵走了她所有神志。隐约的,总算知道要发生什么。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伸手环住那修长的颈子,忍不住也去靠近。
不消一会,口齿间已是迷离的呢喃,“江潋…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流连在她耳侧,江潋有些坏心的去看她通红的脸与谜了的眼。
宋言从未见过这幅样子的江潋。
隆冬之气化为虚有,端方克制也尽数消失不见。剩下的,是薄红的肤色、迷离的眸光、滚烫的气息。
她看着他这幅难得一见又十足艳艳的样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闭眼昭示着自己的期待。
八百年太长了,数不清的日夜,却只有念不够的旧事,江潋疼爱她,却在这一刻不愿意饶了她,啜泣也好,讨饶也罢,一声声的似乎终于将他的心填满。把这八百年的痛楚尽数挤了出去。
“仅此一次,言儿,仅此一次,往后都听你的,都由着你…”
宋言听着他带着哽咽的沙哑嗓音,模糊的眸子再次涌上些水汽,擦掉又涌出,擦掉又涌出,叫她实在看不真切他此时神情。
几次三番。
殿后饲养的公鸡开始打鸣。宋言也依旧坦诚。
鸡鸣高亢,大有誓不罢休的态度,一声声撞进人的脑袋,江潋恍恍惚惚的有点清醒起来,看清宋言瞬时心疼不已。
宋言察觉,眼睛睁开条缝,见他面上自责,急忙抬手缠在他颈上去凑近他,柔和的安抚几息。
落在他眼皮上的唇轻轻开合,她说:
“明天就先把它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