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有了风声说国家要改革开放了,首都作为政治中心,首都人民的消息自然也是最灵通的。脑子灵活的现在就开始摆地摊做买卖了。还真别说,摆地摊可养活了不少人。
最近大批知青回城,就算是首都,也没那么多工作岗位给回城知青。这帮知青大多都正值年少,年少两个字后一般都会跟着气盛这俩字,一大堆没有工作又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在街上溜达,发生了点什么矛盾就容易发展成打架斗殴事件。这还算是明面上的,警察来了之后把人带走教育一顿也就得了,头痛的是各种小偷小摸案件直线上升,给辖区民警带来无数的案子。
治安问题刻不容缓。这可是首都,领导人都在这儿呢,要真出现了恶性治安事件,那真是要出大问题的。
正好上面开了个口子,回城的知青们有脑子灵活的开始放下架子摆摊,当了别人看不起的个体户。结果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每天下来数数营业额,艾玛真香,被人嘲笑就嘲笑呗,面子能抵几个钱?什么,家里觉得丢人让我别干了?赶紧滚蛋,谁不让我干个体户那就是我的一生之敌!
所以现在首都街头的个体户还挺多,卖的东西虽然同质化严重,但因为物美价廉,服务态度又比百货大楼那些眼睛长在天上的售货员们好了一大截,正常人有了选择后,谁乐意去百货大楼看售货员的脸色? 所以街头小贩们的生意,还真不赖。
秦曼带着沈知意过来逛的这几个摊子,就是卖衣服的。这衣服的款式一看就是粤省那边进的货,粤省和港城离得近,港城现在还是四小龙呢,经济发展比内陆好,衣服的设计也更时尚,更符合年轻人标新立异的那点微妙的想法。
沈知意对这些喇叭裤敬谢不敏,她更喜欢简约大方的穿搭,宽松舒适的直筒裤她穿着就挺舒服,再加上她腿型好,纤细笔直又修长,随便穿挑裤子都好看,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沈知意拉高了裤子的上身效果,而不是裤子修饰沈知意的腿型。所以沈知意有颜任性,怎么舒服怎么穿。
秦曼倒是有一颗乐于接受年轻文化的心,挑了两条质量不错的喇叭裤,又挑了件碎花的衬衫,看着很是新潮。沈知意自己虽然不买,但对于秦曼这种勇于尝试新事物的行为还是给出了大力的赞赏,“看着和您以往的风格不一样,但您长得好看,就是披个麻袋都漂亮,不管怎么穿,有您的脸撑着,指定好看!”
秦曼被沈知意逗得满面笑容,等到张仲廉打听完消息过来找她们时,秦曼还在乐,顺便给张仲廉也买了件花衬衫。
张仲廉:“……”这个是真的不用。
沈知意还挺好奇张仲廉都打探到了些什么消息,拿了东西后,一边走一边问张仲廉,“怎么样,那个院子能买吗?”
“能,”张仲廉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眉眼沉沉,“我们还能想办法压价买。那一家的三个孩子都不是东西,他们的父母也算是间接被他们给逼死的。”
沈知意闻言,立即接话道:“那是要好好压价,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张仲廉乐呵呵看着沈知意,不想沈知意见识到恶人的嘴脸能有多恶心,只是说道:“你陪了我们两天,也该去上学啦。不管是去学校还是去医院,都是正事,别总黏在我们身后,我们身体硬朗,识文断字又头脑灵活,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
不是张仲廉小看沈知意,哪怕沈知意比他早来首都,但他这么一转悠,保准比沈知意办事办得漂亮。
沈知意对此也是心服口服,正如沈知意先前说的,张仲廉露了这一手后,沈知意顿时觉得他的形象更高大了,一看到他就安全感爆棚。让张仲廉和秦曼两位老人家在首都游玩买房,本来沈知意是打算全程陪同的,现在她觉得张仲廉说的有道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喜好和习惯,沈知意陪着他们是沈知意的孝心,但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原本的计划,这是沈知意也无法保证的事情。
沈知意就在二老强烈的要求下又去了医院报到,年轻的医生们正等着沈知意来帮他们修改病例报告呢,见了沈知意过来,一个个喜形于色,恨不得把自己兜里的零食都掏给沈知意。
沈知意也不是空手来的,秦曼这次带了不少沈知意之前寄回家的山货,正好拿来送人。科室里人人有份,再加上院长的几位副院长的,就像秦曼说的,礼轻情意重,院长他们本来不好收礼,收下沈知意这份不花钱的山货倒是没什么压力。
人际关系就是这么一步步处出来的,张仲廉和秦曼带着沈知意出去交际一趟,沈知意学到的东西够她受用一辈子。
这些都是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沈知意上辈子也没人教她这些人情世故,父母都是老实人,自己都没搞明白这些人情往来,更别提教沈知意了。沈知意自身的实力也盖过了她人际关系上的不足,顺利拿到了首都医院的工作,却因为不会来事,在科室一直做冷板凳,没人当面为难她,但那种淡淡的隔阂,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本来沈知意就在科室混得开,学了秦曼和张仲廉的为人处世后,大家对她的印象更好。倒也不是稀罕这点东西,而是这份心意难得。收了沈知意东西的,改天又从另一方面给她补回来了,一来一往,交情就是这么搭上的。
沈知意在科室混得如鱼得水,在学校也没闲着,给寝室三位室友也分了些礼物,辅导员也没漏下。剩下的,干脆就在班会上给全班同学一起分了分。本来有人看不惯沈知意这么出风头,但沈知意马上又和大家分享起在首都医院的所见所闻,以及各种罕见的病例,立马就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可是关系到他们未来工作的事情,谁能不认真听?
在座的都是医科大的学生,毕业后板上钉钉进医院。但现在班上这帮同学,有的甚至连医院大门都没进过,他们知道医院怎么运转吗?知道医院的科室怎么划分吗?知道每个科室的医生的职责是什么吗?知道怎么处理医患矛盾吗?灵魂三连问,能答上来的人不超过一只手。
更别提真正的实操部分,光是沈知意说的病例报告怎么写,接值得他们研究许久。没见现在首都医院的新进医生还缠着沈知意请她帮忙改病例报告吗?
由此可见这是多么实用的技能,但是遗憾的是,学校没开这门课唷。
眼红沈知意?赶紧歇歇吧,人家愿意分享这些经验,你就偷着乐吧。还眼红别人,嫉妒别人?多大脸啊,有本事你别听人家分享的经验啊。端上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种事,正常人真干不出来。
沈知意其实没想那么多,她现在的时间灵活了许多,类似于同学们还在上本科,她念的是研究生,跟着导师做项目,时间比本科生自由,相对应的,承受的压力也比本科生高。说白了沈知意现在就是干着研究生的活,还得兼顾本科的课程,每回考试都不能落下,低于95自动结束这种自由的生活滚回来好好上课。
学校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招数,明明已经到了大学了,竟然还搞月考!沈知意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嘴角抽搐,救命啊,自己这是在上高中吗?单元考月考,实在太有既视感了,一下子就带入进去开始痛苦了。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一出,效果立竿见影。一个学期只考一次期末考的形式其实不能及时的检测出学生的薄弱部分,月考的形式正好,方便学生及时查漏补缺,就是老师们要累一点。
但教授们都十分乐意累一点,现在累一点,以后学生参加工作后就能少一点失误,不会因为基础不够扎实而判断失误耽误病人的病情。
学生们也乐意这么考试,说实话,他们之前一直埋头苦学,现在到了大学,老师反而管得松了,有些人就需要有人拿着鞭子在他身后抽他,他才能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一起上进,现在没了挥鞭子的那个人,这类学生懈怠得也十分明显。
沈知意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上辈子考试考习惯了,努力复习就是。柳烟三人虽然不像沈知意那么变态,能两边兼顾,但三人都是卷王,也挺高兴能有考试的机会,她们正摩拳擦掌想一举包揽班级前五呢。有考试就有排名,能考上大学的谁还没点傲气,能忍受自己排在最后一名?不够丢人的。
于是,沈知意也被宿舍的紧张氛围所影响,开始跟着柳烟她们一起卷生卷死,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考试上。
没办法,每一次考试成绩都关系着她能不能继续出诊,更何况二老第一次来首都,正好碰上她考试,她要是不好好考,二老得多失望啊。
立学霸人设一时爽,备考苦断肠。
沈知意跟随寝室三个卷王的脚步,每天挑灯夜战,就想着在考试中保持全优的好成绩。
实际上这次的试题对沈知意并不友好,怎么说呢,基础占比过高,不易拉开分数。这就和高考时数学卷突然变得简单后,有些靠数学拉分的学霸没办法和其他考生拉开分数差距,导致排名不够理想。沈知意也处于这种情况,越是难题就越容易让她和其他同学拉开分值,现在考的基础题占多,说实话,沈知意都觉得自己第一名的位置岌岌可危。
好在沈知意心态稳的一批,这家伙越到考试月镇定,脑子也格外管用,考试的时候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绕了一圈,还是全部都放在了答题上。
沈知意考完就觉得轻松,回去找外公外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名下多出来一套房,这还不是普通的房子,是几十年后价值上亿的四合院。
沈知意当场就震惊了,你们怎么不等等我就把房子给买了?这样我还怎么把钱给你们啊?
张仲廉一看沈知意这样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脸色登时一沉,“怎么,看不上我们为你准备的嫁妆?不乐意花我们的钱?”
沈知意哪敢接这个话,赶紧摇头道:“就是觉得你们太破费了。”
“我们乐意给你,长者赐,不可辞,你好好收着就是。其他人想要,我还不想给呢。”
沈知意吐了口气,深觉自己简直点满了幸运值,就这么轻轻松松从小富婆混成了大富婆。上亿的资产呢,过个几十年她依然是富婆。这期间她还能好好抓住时代的风口,怎么着都得把自己的资产再翻上个几倍吧。
沈知意真的不贪心,她现在什么也不缺,对钱的执念反而没那么重了。但是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至于外公外婆的心意,以后自己好好孝顺他们,再在小舅舅的孩子上补回来,也大差不差啦。算得太清楚反而伤了感情。
张仲廉这才缓了脸色,沈知意忍不住用惊叹的目光看着张仲廉,“外公,我知道咱们张家祖上是大户,当初不是把家底都给收走了吗,怎么您还能随随便便拿出十几万?”
这可是七十年代末的十几万,别说七十年代了,后世多少新时代家庭都拿不出十万块钱的。张仲廉是真心富裕啊。
张仲廉轻飘飘道:“知道保不住所有东西,我还不会悄悄藏点东西吗?”
别的不说,那一根根大黄鱼,可都是实打实地好东西,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硬通货。当初张仲廉敏锐地察觉到时局不对,趁着运动还没开始,就把家底换成了大黄鱼,再加上祖上传下来给子孙做后路的大黄鱼,张仲廉手里的大黄鱼拿出来,那真是能闪瞎沈知意的双眼。
沈知意早在听到张仲廉手里有大黄鱼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麻了,那可是黄金啊,一根大黄鱼差不多就是一斤,沈知意穿越之前,黄金价格一克已经破了五百了,沈知意也不知道二老手里到底有多少大黄鱼,只能劝他们好好保管,也觉得自己受到的诱惑有点大,成为富婆什么的,真是让人不自觉就想躺平呢。
接下来秦曼给沈知意的东西就更让沈知意奋斗的信念有些晃动,不同于张仲廉那边存下的特别实惠的大黄鱼,秦曼拿出来的都是好物件儿。秦家作为中医世家,接触到的宝贝可太多了,想想吧,人得了重病又没钱治病,家里留下什么好物件都换成医药费了。秦家一些压箱底的好东西,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沈知意看到秦曼手里拿着的那只水头十分莹润,绿莹莹格外喜人的手镯后就开始呼吸不畅了,要是她没看错,那可是帝王绿,翡翠中的霸主,身价同样直逼九位数。
天哪,这是什么大户人家!生活在这样的人家里,小舅舅竟然还能沉下心来靠自己的双手奋斗,这份意志力简直是吾辈楷模!
沈知意本来有些动摇的念头又坚定了起来,人家正经继承人都在努力奋斗呢,自己一个外孙女,震惊一下就够了,要是为此躺平,二老估计会跳起来拿鸡毛掸子抽她。
秦曼拿了一整套帝王绿的首饰给了沈知意,言辞间根本没把这些东西当回事,“这是我出嫁的时候,家里给我的嫁妆。当年本该给你妈妈的,但是我不喜欢她的性子,后来也证明我的顾虑是对的。这东西要是给了她,才让我心绪难平。正好我有两套,你一套,等你小舅舅找了对象后,我再给他对象一套,正好。”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沈知意连连推辞。
张仲廉却看得很开,反过来劝沈知意,“给你你就拿着,我们一把年纪了,能花多少钱,这些东西给了你们,我们乐意!”
不等沈知意继续拒绝,张仲廉又开口道:“我就是检察院的,那两个不孝的东西虽然登报和我们断绝了关系,但按照法律,我们要是过世,他们照样是第一继承人。反而是你这个外孙女分不到什么东西。呸!我们老两口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就算是扔去喂狗也不给那两个白眼狼!”
想想就让人生气,还不如趁着现在还能动弹脑子清楚的时候,把东西都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