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跪了——若诗安轩【完结】
时间:2023-07-07 14:39:19

  他一提,她又忆起了何玉卿的话,唤了声:“金珠。”
  金珠走近,她对金珠耳语一番,金珠点点头,又离开。
  谢云舟眸底浮着光,就像是碎了的冰留下一抹白,那光耀眼炙热,瞧一眼,能叫人心发慌。
  江黎低着头,躲过了那令人悸动的对视,眼睑半垂着去挑鱼刺,夹来夹去都没夹起多少,她抿了抿唇,放弃吃鱼,刚夹起一块鸡肉,剔除了鱼刺的鱼肉落在了她碗里。
  她缓缓抬眸,谢云舟那张带着笑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沁人心扉的笑意似是折了些许光的明珠,不惹眼且透着暖意。
  不能细看,细看下,似琼浆玉露般招人。
  谢云舟也不言语,就那样一下一下剔除鱼刺,剔完了把鱼肉都夹江黎碗里,常太医说了,若想身子快点好,就得在膳食上下功夫。
  谢云舟见江黎吃的又慢又少,不免有些担忧,随意道:“刚你说要谢我什么?”
  “谢你昨夜带我去常太医府邸看病,不然今日我怕是又会风寒入体。”她这身子就是这般孱弱。
  “你要怎么谢我?”谢云舟问道。
  “嗯?”江黎愣住,眨眨眼,“这不留你用晚膳了吗,这样的谢意还不够?”
  “一日怎么够。“谢云舟道,“七日吧,七日里我都会来你这处用晚膳。”
  江黎婉拒的话方要说出口,他道:“昨夜我在别苑门外站到了天明。”
  “不是我要你站的。”江黎淡声道。
  谢云舟继续说自己的,“头有些晕,怕是得了风寒,说起来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我没让你站。”江黎不知他怎么回事,一直揪着昨夜不放。
  “喉咙痛,腿也痛。”说着,谢云舟轻咳几声,“让我在你这用几日晚膳应该不为难吧?”
  其实是为难的,江黎没想到,这才几日,他脸色竟然如此之厚。
  江黎道:“为难。”
  谢云舟道:“为难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哪有他讲的那般严重,但江黎到底是良善之人,又想起他多次救她,便点头允了,“就七日。”
  谢云舟见好便收:“嗯,就七日。”
  本以为就是同日那般用膳,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谢云舟要求还挺多的每日必须有药膳,且她要陪着一起吃,江黎实在不喜,蹙眉拒绝,谢云舟抬手抚上胸口,皱眉道:“好疼啊。”
  这两日他都是这般,江黎不允的话他便抚着胸口说疼,还有意无意说起取血的事,摆明就是说给她听得。
  江黎听久了,也觉得欠了谢云舟什么,淡声道:“好了,别叫了,我同你一起吃药膳。”
  那个药膳倒是不似之前那般难吃,有些许甜,江黎吃起来便没那般难捱了。
  一晃过了三日,今日谢云舟有脸用膳,还带来了庆春楼的招牌菜醉仙鸭,专门留了鸭腿给江黎吃。
  其实江黎根本吃不了几口,她的食量还是那般小,夜里吃多了也会不适,第二日的脸色便会不好。
  谢云舟饶是再希望她多吃些,也不敢拿她的身子去拼,罢了,最后他对自己说道,罢了,她随意吧,高兴便好。
  她高兴了,他也才会高兴。
  谢七见他近日脸上笑意明显多了,打趣道:“主子同二小姐是不是?”
  谢云舟敛了笑意,淡声道:“你最近很闲?”
  谢七抿抿唇,不敢再言语,规矩的站在一旁遐想,主子要是和二小姐一直这般和睦下去便好了。
  谢七这话说太早了,该有的分歧还是会有。
  “你为何不允衍哥哥进府?”江黎质问道,“你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府邸,不是你的将军府。”
  江黎外出看到门口有人拦车,走近后才发现,车里的人是荀衍,至于拦车的人则是谢云州派来的。
  当即江黎便气恼了,憋了一日,总算等来了谢云舟,她必须要好好问问他。
  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嫉妒了,谢云舟这几日沉浸在江黎的笑里,忘了最重要的事,她还未曾原谅他,也未曾应过以后同他在一起。
  是他一厢情愿,沉浸在了梦里,殊不知梦虽美,但到底只是个梦。
  她的质问像是惊雷般在他头顶炸开,炸的他心颤,身子颤,纤长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那一颤似乎把眸底那点期翼都颤没了,仿若无光的苍穹,只剩死寂般的黑。
  谢云舟黑眸轻眯,欲辩解,“阿黎我——”
  “好了,你别说了,我看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今日回府用晚膳吧。”江黎用后背对着他,不给他一丝眼神,“银珠,送人。”
  谢云舟就这样被“送了”出来,连带谢七也被赶了出来,谢七嬉皮笑脸对银珠说道:“好银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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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同二小姐求求情,让我们进去。”
  银珠推他,“求什么求,没看到我家小姐很气吗,不管,你们赶快走。”
  “欸,银珠,银珠。”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谢七道:“主子,去哪?”
  谢云舟手指嵌进肉里,问道:“谢七我做错了么?”
  他只是不想让荀衍靠近她,不想荀衍用那样一双含情的眸睨着她,他哪里错了。
  谢七道:“主子无论你错没错,但在二小姐的眼里都是错了,您还是想办法让二小姐尽快消气吧,不然我怕个荀衍会……”把人拐走。
  毕竟这个情敌太有杀伤力了。
  贵公子,温文儒雅,能文能武,性情温和,怎么看也挑不出一丝不是。
  不多时,下起了雪,今日的雪很大,谢七看了眼谢云舟身上的常服,薄薄的一件也穿氅衣,“主子咱们还是回吧。”
  谢云舟道:“不走。”
  他说不走,还真的是不走,就那样矗立在大门口,任风雪洗礼,肩头上的雪盖了一层又一层,青色常服染成了白色。
  风一吹,雪沫子突突往下掉。
  这模样,看着就怪可怜的。
  何玉卿看到了,见到江黎后,头发都顾不得擦拭便同她讲起来,“你与他又怎么了?”
  “嗯?什么他?”江黎眸光从书中移开,“哪个他?”
  “谢云舟啊,”何玉卿道,“我刚可看见了,他一直站在雪里动也不动,脸都被风吹白了。”
  她倾着身子朝外瞄了眼,边哈气边道:“今日的雪这般大,若是在雪里冻上半日,怕是要活不成了。”
  说的夸张了些,但确实不会太好过。
  见江黎朝她看过来,她道:“死是死不了,但肯定会得风寒啊。”
  江黎慢转头也朝外看去,隔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看到了外面飘扬的大雪,像是捅了天似的,哗哗下个不停。
  她盯着外面看了许久,上扬的眼睫拓出的弧越发挺立了,就像是绵延起伏的山脉,被风沁着映出别样的风光。
  在那风光里,浮现出一丝异样。
  江黎轻抿唇,书扣在案几上,随后道:“银珠,去送伞。”
  何玉卿本意是让江黎把人请进来,但见她说送伞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后,问道:“再有两月便是新年了,咱们要不要屯粮?”
  江黎道:“屯,年后粮食价格要上涨,屯些才好。”
  “那行,”何玉卿道,“我去安排。”
  说话间银珠回来,手里的伞还在,“小姐。”
  江黎瞥了眼,问道:“何事?”
  银珠道:“将军不要。”
  谢云舟原话是,人是他惹生气的,他任罚,伞就不必了,冻不死。
  银族把话一字不差复述,江黎听罢,冷声道:“那便冻着吧,死了拉倒。”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日万,更新时间可能会更晚,先说声抱歉了。
  两人的感情在慢慢发生变化。
  推预收《错嫁》
第81章
  到我怀里
  谢七在一旁劝说:“主子方才应该要了那把伞的, 银珠这般带回去,二小姐肯定会生气。”
  谢七朝前走两步,离谢云舟更近了些, 今日的雪不知怎么回事,大的离谱, 他抬起胳膊挡在谢云舟头上,“主子不是说不惹二小姐生气了么?”
  “没惹。”谢云舟淡声道, 眸光落在了紧闭的大门上, “我若不拒绝, 她怕是再也不会见我了。”
  谢云舟有自己的考量, 便是挨冻, 他也要见到江黎,今日事今日毕, 不能拖到次日再解决。
  那样与他来说无益。
  谢七这才明了, 原来主子是有意为之啊,懂了。
  言罢,他缩了下脖子,抖抖不小心落进衣领里的雪, 打着寒颤问:“那咱们要站到几时?”
  几时?
  谢云舟也不知,淡声道:“等着吧, 等到阿黎出来见我。”
  谢云舟想起银珠方才对他说的悄悄话, 说二小姐气的饭都没吃几口, 看样子一时半刻是不会原谅将军的。
  谢七也不好把这话转述给谢云舟听,因为他知晓, 便是主子听了也不会离开的, 主子对二小姐当真是势在必得。
  便是叫他如昔日那般跪着去求, 他也会跪。
  这一等, 又等了一个时辰,谢七看向谢云舟,满头的黑发染成了白丝,鬓角的发丝像是冻上了般,纤长的长睫上也缀着一抹刺目的白。
  脸也是白的,眼睛却红的吓人。
  昨夜谢云舟因为消藩的事一夜未曾睡好,天子命他想出良策,这一想,想了大半夜,加之江黎身世线索再度中断,他一脸冷凝地端坐在书房中,等回过神来时,天破晓,天边生出一抹淡淡的白,似烟似雾。
  庭院里的那株白梅迎着风来回摆动,在墙上落拓出淡淡的影,那影似招展柔夷似纤细的腰肢。
  谢云舟倚窗淡赏,眸底的那层暗沉仿若被花香撞开,眉宇间总算有了些喜意。
  他想起,江黎最是喜欢赏梅了,回头要在庭院里多种些。
  后又忆起,母亲一向不喜江黎,若真有那日他把她迎回来,母亲若是对她不好,他也不会好。
  谢云舟眉梢淡扬当即有了主意,大不了再开府邸,这样他同江黎如何母亲便也管不住了。
  总之,他断然不会再让江黎受一丝委屈,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只能宠。
  是以,谢云舟早朝后来别苑也是想同江黎诉说一二,只是没想到,他话还未曾出口,便因为荀衍被赶了出来。
  一站三个多时辰,江黎竟然真的不管他了。
  此时的谢云舟心绪难宁,一方面怕江黎气着一方面又怕她真的不再见他,若这如此,那他可要生不如死了。
  谢云舟也不想这般英雄气短的,但是没办法,江黎同他血肉相连,真若没了她,他糟糕的人生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
  谢云舟眼尾溢出的那抹红不经意看过去像是沁着雾的血珠子,摇摇欲坠的,配上他惨白的脸,当真是可怜至极。
  连谢七都心疼了,再站下去,主子的旧疾怕是要发作了。
  方想到这,谢云舟胸口一阵痉挛,难以言说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势如破竹,眨眼间遍布全身。
  疼到身子发颤,四肢发抖,风一吹,像是墙头的草儿不安慰的晃起来。
  他这身子越发不济了,其实也不怪他,征战多年身上都是伤几乎无一完好之处,加之中了毒随后又不断取心头血,还能想现在这般安然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谢七有些焦灼,眼眸微微眯起,心里盘算着到底何时二小姐才会允将军进去,再站下去,将军可真要撑不住了。
  ……
  屋内,何玉卿正在同江黎对弈,见江黎心不在焉,她曲指叩击棋盘,“阿黎想什么呢?”
  江黎能想什么,还不是那个让人生气的谢云舟,雪这般大,给他伞他还不要,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没事。”江黎眼神闪烁道,“没想什么。”
  说着她执起棋子落在棋盘上,何玉卿托腮浅笑,“阿黎你下错地方了,这是我地盘。”
  江黎定睛去看,可不是,她是白子,下到黑子那里去了,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淡声解释,“没看清。”
  何玉卿眨眨眼,轻笑,打趣道:“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谁?”
  她拉长声音,“荀衍?”
  江黎眉梢轻动了下,刚要否认,何玉卿又道:“谢云舟?”
  “我才没想他。”江黎启唇反驳,说着,唇还噘起,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和离后的江黎每次听到谢云舟的名字要么是冷脸要么是无波无澜,哪像今日这般表情生动。
  依何玉卿来看,江黎对谢云舟变了,变得在意了,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而已。
  “担心就让银珠把人请进来。”何玉卿瞥了眼窗外,提醒道,“雪可更大了。”
  谁担心了,我才没有。”江黎心想,谢云舟那般让人生气,她才不要管他,“好了,不说了,赶快下。”
  何玉卿耸肩,“行,我来喽。”
  下第二局时,金珠走进来,淡淡说了句:“小姐,三个多时辰了。”
  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江黎和何玉卿都听明白了,这是说谢云舟在外面站了三个多时辰了。
  “要不要奴婢去——”
  金珠话未说完,江黎打断:“不用,让他站着吧。”
  话虽如此,接下来江黎的心越发不安了,像是荡在了水里,又像是飘在了云端,时而还有种浮在空中的感觉。
  似乎,风吹一下,都能晃上一晃。
  心晃,手也会跟着晃,白皙如玉的手指颤出了浅浅的弧,映得那抹不安越发浓郁。
  何玉卿看在眼里,笑在唇间,这种事只能当事人自己去领悟,这次她没催,亦没劝说,睨着江黎,静等她下一步的动作。
  江黎再次放错了棋子,何玉卿含笑提醒,“又错了。”
  江黎没了下棋的心思,淡声道:“不玩了。”
  何玉卿推开窗子,探出胳膊,掌心向上接住飞扬的雪花,手指瑟缩了一下,“好冷。”
  燕京城的冬日没有不冷的,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更冷些,雪下得也更早些。
  这才入冬没多久,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雪了,且一次比一次大,燕京城隔三差五一片白,像是浸了色似的,远远看去,如在画卷中。
  金珠端来热茶,“小姐,暖暖身子吧。”
  书房里热意有些不足,喝些热茶才好些,何玉卿双手抱着茶盏边暖手边说道:“快四个时辰了,人都要冻僵了。”
  原本她是没打算管的,但是吧,她怕江黎太执拗,回头真把人冻坏了,心疼的还是她。
  她这人不管过去多久,嘴硬的毛病还是有。
  银珠也进来,轻声说道:“小姐,天都快黑了,要不让将军进来,进来后小姐是打是骂是跪,都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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