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跪了——若诗安轩【完结】
时间:2023-07-07 14:39:19

  她不饿,倒是喉咙痛得很,像是着了火般,吞咽都疼,身体也虚弱无力,人仿若飘着。
  “我这是怎么了?”她不太记得昨夜的事了。
  “夫人忘了吗?”金珠服侍她喝下一盏水,问道,“昨夜的事都不记得了?”
  江黎蹙眉想了想,记起了谢云舟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冰冷的眼神,心像是坠着石头般,沉甸甸的。
  银珠道:“夫人从主屋出来便昏倒了,是将军命谢七请的大夫。”
  江黎唇角淡扯,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还是心里愧疚?
  江黎无法猜出谢云舟内心真实的想法,但不得不说,她再次因谢云舟给她找大夫这事有了动容。
  或许,他也是有那么一点在意她的。
  可惜这个想法很快被打碎。
  谢馨兰不请自来,见她安好,轻嗤道:“嫂嫂可别误会了哥哥,以为在哥哥心里不一样,昨夜嫂嫂昏迷,哥哥可从未出现。”
  方才江黎也曾问了金珠银珠同样的问题,谢云舟是否来过?
  她俩答得含糊,江黎一度以为谢云舟是来过的,是以,心情好了不少,用了些膳食也吃了汤药,只等着他下次再来。
  她还曾想,他不允她出屋那她不出便是,左右在屋里躲清静也是极好的,要知道这三年,她名义上是谢府的二夫人,做的可都是下人才做的事。
  谢云舟不允她出去,那些活计便也不用再做了。
  想到这里,她甚至还觉得,是她误会谢云舟了,其实他是为她好。
  只是她认为的“好”,都被谢馨兰的话击的粉碎,原来原来那才是真相。
  他不曾踏足,亦不在意。
  金珠见江黎一脸难过,试图打断谢馨兰的话,却被她赶了出去,“我同嫂嫂讲话哪有你们插嘴的份,都给我出去。”
  春桃把金珠银珠推了出去,房门重重关上,金珠银珠急的跟什么似的,却也无计可施,在谢府,她们什么都不是。
  谢馨兰道:“我可是好心告知嫂嫂的,嫂嫂切莫太感激我,这都是妹妹该做的。”
  看江黎哭,便是她眼下最想做的事。
  瞧瞧,这不又要哭了吗。
  谢馨兰说完要说的,起身离开,春桃递上手炉,她抱在怀里,瞅了眼炭盆,摆摆手,笑着说道:“这炭烟火味也太重了,嫂嫂屋里怎么能用这样的炭呢,春桃,去弄些上好的炭送嫂嫂屋里来。”
  春桃淡声道:“将军不允,说二夫人屡次顶撞便该用这样的炭,以示惩戒。”
  谢馨兰拍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倒把哥哥交代的话给忘了,那嫂嫂,你只能用这样的炭了。”
  她边摇头边说道:“哥哥当真是狠心了些。”
  她睨着江黎,“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大抵这就是不喜欢的缘故吧。”
  “你说呢,嫂嫂。”
  作者有话说:
  大家淡定,以后这些都会偿还的,女主会崛起。
  来,跟我一起念:不气不气不气
  谢谢橘子鲜老婆的雷,呜呜,爱你爱你
第5章
  不在意了
  江黎在房里养了三日,病好了七七八八,第四日早膳刚用完,金珠走进屋内,吱吱唔唔说道:“夫人,谢七来了。”
  谢七只听命与谢云舟,他来,想必也是谢云舟的主意。
  江黎唇角淡扯,露出嘲讽的笑,他当真是等不及要罚她了吗。
  银珠看了眼庭院里身影,悄声道:“今日大雪,祠堂里定是冷得不行,夫人要多穿些才好。”
  金珠道:“棉裤要穿上,这样跪起来才不会伤了膝盖。”
  银珠转身去找夹袄,嘴里嘀咕着:“将军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夫人病才方好便这么迫不及待派人来了,就不能等等吗?”
  金珠走过去,抬肘撞了她一下,银珠闭嘴,拿着夹袄走过去,“夫人切莫太难过,想必将军这样做也是为了堵住府里其他人的嘴。”
  江黎站起,伸直胳膊,穿好夹袄,神色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动容,有些事想开了才会好。
  别人都在难为自己,自己又何苦再难为自己。
  他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她不介意了。
  话虽这样讲,但在祠堂门前真见到谢云舟时,江黎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隔着人群看过去,只觉得他越发清隽高冷。
  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脸竟然有些许模糊,她一时看不清眼前的到底是真人,还是她又做梦了。
  那些年里思念太难捱时,她总会做些关于他的梦,阳春三月泛舟游湖,他一袭青衫立于船头,风袭来,卷起他如瀑长发,飞荡间映出他璀璨星眸。
  他含笑睥睨着她,轻柔唤她一声:“黎儿。”
  “为何不走了?”冰冷的声音伴着簌簌风声悠然传来,打断了江黎的沉思,她眼眸慢眨,等风雪过去后,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是他。
  非梦。
  几步外都是看热闹的人,谢馨兰和王素菊也站在其中,她们浅笑盈盈,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江黎抽动了下被积雪盖住的脚,鞋子单薄,脚趾已没了知觉,抬脚动作慢了些许。
  以往多是她追在他身后同他讲些什么,鲜少有这种他问话,她不答的时候,谢云舟一时有些不适,蹙眉又道:“问你话呢?”
  “夫君是在同我讲话?”江黎淡声道,“风大,妾身没听清,夫君方才说的什么?”
  她卷翘的长睫上染着白雪,上下忽闪间越发的灵动,只是无人看出,她心情极其不佳。
  “为何不走?”谢云舟脸色阴沉,一双瞳仁无波无光,冷的让人打颤。
  “脚痛。”昔日,江黎也曾用这样的借口哄得他心软,让他驻足等她,今日她想再试试。
  或许,他会心软呢。
  “妾身脚痛。”她软声说道。
  谢云舟眸光从她脸上落到她脚上,风卷起女子衣摆,隐隐露出她的鞋子,鞋面上也粘着雪。
  她说脚疼,那应该是雪水进了鞋里,寒冬腊月,鞋子里淌着冰冷的雪水,脚趾确实会痛。
  谢云舟凝视片刻后,淡然收回眸光,“受罚之人哪来那么多话。”
  他负手而立,轻抬下颌,冷淡道:“莫要耽搁了时辰。”
  江黎笑得一脸苦涩,眼睑半垂,盯着落在地上的影迹道:“夫君,真狠心。”
  话音方落,祠堂大门吱呀一声重重打开,穿堂风扑面而来,江黎身子弱,禁不得风吹,身子随之晃了晃。
  冻麻的脚趾开始泛起疼,都说十指连心,没成想,脚趾疼也这般锥心,似乎有钝刀子在划。
  一下一下,直到皮开肉绽。
  谢云舟率先撩袍步上台阶,行军多年,他步履稳健,即便是踩在积雪上,也依然稳如钟。
  江黎便不那么好了,身子羸弱不堪,又大病初愈,步履本就不稳,加上雪滑,她走起来甚是吃力。
  金珠同银珠在后方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欲上前时被谢七拦住,谢云舟停下,转身道:“祠堂重地,你等都离开。”
  言罢,他继续前行,眸光兜转间看到江黎身子再次踉跄了下。
  须臾,她摔倒在台阶上,膝盖正好磕在边沿,痛楚袭来,她双眉拧到了一起。
  下意识抬眸去看他,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底溢出泪花。
  磕那一下,着实痛,江黎不想哭的,可还是没忍住,她泪眼婆娑的唤了声:“阿砚。”
  谢云舟字辰砚。
  情不自禁喊出的,江黎这才发觉不妥,他不喜她如此唤他,“夫君,我疼,可以扶我吗?”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若是其他夫妇,怕是娘子不提,夫君都会主动搀扶。
  谢云舟未动,就那么冷眼看着,看着风雪从他眼前淌过,看着她挑起的眉梢一点点放下,看着她眸中彻底没了期待。
  淡声道:“不妥。”
  话落,他转身步上了最高的台阶,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深邃的星眸里没有一丝温情,话语生硬,“自己上来。”
  江黎仰头看天,生生逼退了眼底的泪,再起身时,眉宇间也像是染了冬日的寒冷。
  如此,甚好。
  伴随着谢馨兰王素菊的讥笑声,她步入了祠堂,双膝跪下,眸光直视着前方谢家祖宗牌位,耳边再度传来谢云舟冰冷的声音。
  “好好反思你的所作所为,谢府不是你乱来的地方。”
  “我若不是看在江昭的面子上,私通之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
  江昭是江黎的大哥,昔日同谢云舟是同窗,现入职翰林院,说起来也是燕京城里光风霁月之人。
  当年他同谢云舟并称燕京双杰,无论文采还是武艺皆属上乘,亦是燕京城名门闺秀门争抢要嫁之人。
  后来江昭娶了相府嫡女。
  江黎阴差阳错嫁进谢府。
  江黎慢抬眸,方才退下的湿意再度浮上,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了海水里,呼吸不畅,胸闷难耐。
  “你就是不信我?”
  她哽咽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说过,我从未与人做过逾矩之事,天地可鉴。”
  她红着眼眶沉声发誓,他淡漠转身,隐约的她听到他说:“晚膳前不许离开。”
  厚重的门再度闭合,江黎眼底的泪再也撑不住,悉数落了下来。
  -
  江黎祠堂罚跪,最开心的莫过于谢家三位家主了,谢馨兰盯着自己的手指左瞧右瞧,只觉得上面的花样越发好看。
  谢老夫人听到周嬷嬷的话后,轻抿的唇慢慢扬起,笑得一脸灿烂,比起同江家联姻,她还是更喜李家的姑娘,只可惜……
  她放下茶盏说道:“赶明儿把王媒婆找来。”
  周嬷嬷问道:“老夫人是想?”
  谢老夫人道:“给舟儿说房妾室。”
  周嬷嬷会意,点头:“好,明儿老奴便去。”
  恰巧谢云舟撩帘进来,听到了她们方才讲的那些话,淡淡开口道:“母亲不要忙碌了,儿无暇再娶。”
  “为何不娶?”谢老夫人道,“你同江黎成亲三载未有子嗣,舟儿啊,咱谢家的香火可不能在你这断了。”
  “不是还有俊儿吗,断不了。”谢云舟道。
  “俊儿是俊儿。”谢老夫人道,“你一日无子嗣为娘的一日便睡不安寝,莫不是舟儿想看娘哭不成。”
  说着,谢老夫人抽噎了几下。
  谢云舟敛眉,声音肃冷:“妾室之事莫要再提。”
  言罢,谢七来唤,说有紧急公文,谢云舟作揖后离开。
  周嬷嬷道:“老夫人这还找吗?”
  谢老夫人定定道:“找。”
  -
  晚膳前,江黎才回了住处,在祠堂跪了一日,手脚冰凉,脸色发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回屋后便径直躺下了。
  金珠几次问何时用膳,她都摇头说:“不饿。”
  金珠见状,一脸愧疚,跪在榻前,道:“夫人,是奴婢无能,没能保护好夫人。”
  江黎牵强笑笑,“同你们无关。”
  是他,执意要罚她的。
  想到谢云舟,江黎悲从中来,心口那里生疼生疼的,像是有针在戳,不见雪,却比见血痛上百倍。
  八年的欢喜,俨然成了一场笑话。
  他与她,还不若陌生人来的好。
  不认识的妇孺摔倒在地,总会有人伸手去扶一把,可她呢?
  无一人上前搀扶。
  金珠惊讶出声:“夫人你的膝盖。”
  她不用看便知伤的有多严重,定是红肿一片。
  “去拿金创药来。”说来好笑,她这屋里别的不多,金疮药最多,只因她日日会带伤回来。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这身子当真是千疮百孔了。
  可无论怎样的伤,都比不得谢云舟带给她的伤,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是最痛的。
  金珠不想看江黎如此难过,还是强颜欢笑说了些宽慰她的话,“夫人切莫怪将军冷情,将军身处军营多年向来言出必行,对将领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奴婢听谢七说起,将军还曾自罚过,三军前挨了板子,将军如此刚正不阿,也正是咱大燕朝之福。”
  金珠说的这些,只是其中之一,谢云舟对自己当真是更狠戾些,将士或许可以犯错,但他不能。
  连当今天子都道,大燕朝有云舟,乃是我朝之幸,百姓之幸。
  可见谢云舟在众人眼里是多么难得。
  江黎最伤心的也莫过于此,他对众人都好,独独对她,心狠。
  膝盖处传来灼痛感,江黎没忍住轻嘶出声,启唇刚要说让金珠轻点上药,门被推开,有人带着一身冷意走了进来。
  他接过金珠手里的金疮药,淡声道:“我来。”
  江黎一脸错愕的睨着谢云舟,脑海中闪过一句话,这是打了一棒子又来给甜枣了??
  作者有话说:
  求营养液
第6章
  不喜欢我的碰触?
  江黎下意识把腿藏被子里,手指抠着被角,氤氲着眸子道:“不用。”
  伤是他罚出来的,他这是做何?
  弥补吗?
  他难道不知,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只想要他的心,一颗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心。
  谢云舟难得没有冷脸,语气淡然道:“再不上药,伤口发炎便不好治了,日后兴许会落下疤痕。”
  “落下疤痕又如何?”江黎轻嗤道,“又没人在意?”
  她话语里有着难掩的落寞,若是之前她断然不会这样讲的,她在他面前一向乖巧,从不敢多言。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说好。
  即便他指着天边的云说那是棉花,怕是她也会说,是的,那便是棉花。
  她对他向来无芥蒂认同,大抵也是太过喜欢的原因,未出阁时,每每听哥哥说起他,她都会满心欢喜。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会,文能挥毫,武能当将,还生的俊美绝伦。
  无论朝堂还是战场他都能游刃有余。
  哥哥曾对他评价,谢云舟乃妙人也。
  那时,单单是听到他的名字,她便会心跳如雷。
  江黎似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对视上他清冷的眼神后,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罢了,他无意,强求又有何用。
  可,心为何会这般痛,仿若刀绞般难捱。
  他离家这三年她鲜少哭,但不知为何,每每看到他,眼泪便会止不住流出来。
  江黎不想让他看到她哭,偏头转向一侧,拿起枕头旁的帕巾,轻轻擦拭眼角,待眼泪擦干后,她才慢慢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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