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奶酪——公子永安【完结】
时间:2023-07-07 14:40:57

  班斐轻叹。
  若哥哥真的是神明该有多好,我完美无缺,我无所不能,我如春日花园般清澈葳蕤,你放眼所见,是光华灿烂。可惜我不是。
  班斐抚过起诉书,指尖摁了一下左胸的纸巾袋,里面藏了一枚亮晶晶的羊角糖纸。
  今日主人不在,就劳驾你随我出鞘!
  置身在命运的鲜红洪流中,死亡只是最轻的一道祷告。从今往后,他的伤疤、狰狞、丑陋,怪物般的脏器,会被世人津津乐道。
  黑西装,白衬衫,班斐从容不迫申述。
  “被告一高洁谋,介入他人婚姻,收买保姆萍姨……在原告班女士所居住的秦邮公馆放置汽油,诱导原告纵火自焚!”
  稚澄脖子挂着耳机,背心汗津津的,骑着她的重型汽车疯狂穿行在大街小巷,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杀神降临人间。不管是人类是鸡鸭猪狗,都骇然避退。
  耳机里传出哥哥坚定有力的发言。
  稚澄终于知道,他胸前那两条沙漠玫瑰蟒是怎样繁殖出来的。
  她竟然还嫌弃它丑!
  “被告一特意利用被告二监护人的权利,将原告儿子转到其学校,散播起天阉的谣言……”
  稚澄气得想拧断被告一的脖子!
  “被告二梁庭婚内出轨,伙同被告一联手作案,逼死原告班女士……”
  “综上所述,被告一涉嫌故意杀人罪,以公职发起校园霸凌……被告二……”
  他的声线始终稳、沉、冷,淡漠得仿佛是局外人。
  “特向贵院提起诉讼,请求依法侦查!”
  “——轰!!!”
  稚澄的机车撞到地砖,几乎要飙骑进第一法院。
  开庭,结束。
  黑压压的人群,乌泱泱的记者,期间夹着咒骂跟脏话。
  哥哥一身黑西装,站在阴影处。
  这一战,前所未有,锋芒毕露,班斐将全员恶人都摆上了法庭,包括实施校园霸凌的学生,家属被逼入绝路,惊怒不已,歇斯底里地辱骂,“你这种烂货活该下地狱,你妈都被你出柜羞得去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啊!!!”
  你看,活在人间,恶意如影随形,就算去了地狱,依然逃不过私人制裁。
  班斐嘴角掠过一丝讥笑。
  人间真恶心,他凉薄地想。
  下次老子不来了。
  矿泉水瓶砸过他的眉骨,擦红。
  尖叫。咒骂。混乱。
  又一瓶矿泉水当头袭来。
  “嘭!!!”
  当场被寒光劈开。
  清凉水珠飞溅到他脸颊,班斐瞳孔微凝。
  Wink眼兔奶白机车头盔,黑口罩,扎着一个圆溜溜的揪揪,她背对着他,站在举世皆敌的悬崖前,冷脸横着狭长唐刀,杀意凛冽逼人。
  稚澄舔着唇,两粒虎牙森白冷厉,如大型猛兽的獠牙,语气亦阴气森森,“诸位大可试试,是你们的瓶子扔得快,还是我这唐刀使得快?”
  全场鸦雀无声。
  “走!”
  趁着人群惧怕,稚澄虎口抵着刀柄,锵的一声,刀入金口。
  她的手掌往后伸,抓了半天,抓了个空气?
  稚澄:?
  稚澄只得扭头,却见哥哥低着脸,手别在腰后,不给她抓到。
  稚澄:??
  有毒吧他。
  我都肝胆相照到这个程度了您连个手不给牵?
  可恶!
  明月就不该照他这条小阴沟!
  稚澄气咻咻地,又不容置喙地,越过班斐的腰,紧紧攥住他冷白锋锐的手骨。
  他竟然出了手汗?
  稚澄来不及多想,她携着唐刀,带他杀出遍地荆棘。身后是虚焦乱晃的镜头,人们的面孔被挤压得模糊不清,浓重得像是即将滴落笔尖的幽蓝色墨水。
  今日天晴,他们牵手狂奔,狂风尖嚣过耳畔,将人间甩到身后。
  浩荡得像是一场盛大神圣的私奔。
第39章 套路局
  狼人自爆,很是嚣张。
  稚澄狂轰油门, 加速过弯,驶进了一处偏僻幽凉的暗巷,积水被她溅成了小型观赏瀑布。
  班斐胸前纸巾袋的糖纸被濡湿得一塌糊涂。
  “那群混蛋没追来吧?”
  “哼,追来也没事, 看爸爸一刀一个小朋友——”
  她扭头回看, 机车头盔被人粗暴摘下来,嘭的一声重重砸到墙上, 霎时兔头粉碎, 尖锐结晶甚至嵌入了腐朽的昏黄墙壁。
  稚澄:“?”
  我的wink媚眼兔兔!!!
  稚澄气急败坏, “我为你两肋插刀你碎我心爱头盔?你他爹的是不是有病?!!!”
  哥哥手指强硬扯烂她黑口罩的松紧绳,唇缝弧光冷厉。
  “闭嘴!哥哥要亲死你这个莽撞小蠢货!”
  至暴烈地拥吻她。
  我要太阳, 只能溺死在我这一泓泛滥春水里!
  超!
  好痛!
  咬穿唇肉了!
  稚澄骑着重型机车,两条腿使劲撑地, 由于对方偷袭突然,她还没有划下停车架,只能靠自己最原始的肉身力量爆撑200多公斤的公路怪物。稚澄单手支撑转向把, 另一只戴着机车皮手套的手掌愤怒掰他脸颊。
  强吻体验感极差!爷要口腔溃疡了!
  掰、掰不动?!
  稚澄异常震惊, 她以为她已经是绝代章鱼吸盘1.0, 没想到竟还有帝皇级的高手?!
  果然人类进化没有带上我!
  这能啜干宇宙的吸力……她不如,她羞愧!
  班斐手指压着她的后颈血管,暴烈的力度凹出一根根鲜红的指痕,狰狞得触目惊心。他靠着后座, 长腿凌厉跨过动油缸,灼热的气浪阵阵穿透西裤,好像能灼烧这一身脆弱又敏感的血肉, 滴出丰厚血红的油脂来。
  舌尖凶猛顶入高温的咽峡。
  这片热带雨林腥膻又热,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惊心动魄。
  胸腹前, 雪地里,两条玫瑰红蟒蓦地惊醒。
  痛苦、震颤、愉悦。
  神经尖啸。
  那股烧灼的疼痛从心底疯狂席卷起来,让他每一寸皮肤都隐隐绷紧、发痒、刺痛。
  双蟒明知危险,却又蜿蜒着,昂首着,伏在她的后背贪婪进食。
  似乎。
  他又感受到了那一场噩梦级别的地狱烈火,烧焦的糟糕气味混合着消毒水,整夜萦绕不散。
  十五岁的我,从烈火炼狱里爬了出来,恶鬼般存活下来。
  二十一岁的我,又放纵自己,跌进这片灼灼爆燃的山火。
  我竟然甘之如饴。
  我怎么会这么,这么,喜欢她呢。
  “早上吃了豆腐乳……嗯?有点咸。”
  班斐吮她舌尖,吮出一点不同寻常的腥辣。
  想想,这样说不太适合接吻的氛围,便换了个文雅用词,“是香酥玫瑰豆腐乳么?”
  稚澄恶狠狠反咬一口,“下次臭豆腐!臭不死你!”
  班斐唇薄,很快被她咬损了一口,血汪汪的,他不以为意,将零星的血沫都吃得干净,确认灶头没什么剩余的,才结束这绵长炙热的一吻。
  人那小脸阴着,“啃完爸爸嘴皮啦?是不是该到爸爸了?”
  稚澄飞快撑好停车杆,咬丢手套,冲着他就赏了大逼兜子。
  班斐早有预料,长腿一收,从车后座脱逃。
  动作机敏如狐。
  稚澄:?你还敢躲?!
  稚澄拽起墙壁堆的破纸箱丢了过去,对手仗着腰细,轻松躲开攻击,嘴上求饶着,“别生气,不就是占了个便宜嚒,哥哥让你占回来,从头到脚的,行不行?”
  稚澄:!你还色/诱!
  稚澄捋起袖管,在巷尾逮住了人,从头到脚暴打一顿,中途还因为太过上头,甩脱了一只机车靴。
  稚澄反剪他手,膝盖上顶,将那一截勾人的腰段用力顶在墙上。
  “还敢不敢了啊?”
  班斐腔体微颤,轻不可闻溢出笑声。
  他半边脸抵着旧泥墙,额前垂落一绺墨发,眼中似倾倒了整个岛屿的金波,舌尖舔了舔破碎的唇肉内壁,竟冲着她挑衅一笑,“哥哥敢哪。”
  稚澄:?!!!
  怎么的。
  您还青年叛逆起来了。
  稚澄感动不已,欲要送他一套正骨套餐。
  手刃刚要劈落,旁边响起了阵阵的抽气声。
  ?
  稚澄低头。
  底下蹲了仨萝卜头,表情是同款的龇牙咧嘴。
  见她瞪过来,他们也不怕,其中那个戴小天才手表的,代表小团体谨慎发言,“姐姐你别打了,这哥哥那么好看,打坏了,破相了,我妈说,这样会不值钱,彩礼钱都要得少。”
  稚澄:“……”
  稚澄无语凝噎。
  他们仨对视一眼,从屁兜里凑了一叠零钱,郑重交给稚澄,“哪,孝敬姐姐的。”
  他们昂首挺胸。
  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稚澄:“6。”
  她虎着脸把零钱拍回去,哪里来的小鬼,去去去。
  小鬼们讨论热烈。
  “看吧,我就说这哥哥很贵,这点小钱赎不了身。”
  “唉!回去就跟我姐说,以后多给我点零花钱,咱可以给她整个姐夫回去。”
  “只得委屈这哥哥在老虎姐姐手下讨生活了。”
  稚澄:?
  委屈的是我好么!!!
  班斐站直了身,拍了拍肩头的粉灰,见稚澄炸得毛毛都竖起来了,他温和捋毛,“小同志,你们误会了,姐姐没有在打我,我们只是在培养感情。”
  小同志们大为震惊。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喔!
  班斐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水果糖,“喏,哥哥姐姐请你们吃糖。”
  小天才手表则是有些警惕,把小伙伴拉在身后,“谢谢哥哥姐姐,等以后你们结婚,咱们再来吃喜糖!”
  萝卜头们一溜烟儿跑了。
  班斐不以为意,掌心转了个舵向,糖纸亮澄澄散着彩虹光。
  逗她。
  “喜糖,吃一颗?”
  稚澄没好气拍掉他的手。
  班斐拆了一枚奶油苏打,指尖轻顶,就塞进稚澄的唇缝。
  随后,哥哥走到墙角,捡回那一只中筒机车靴。班斐蹲下来,捏起她脚骨,很不见外将脚心架入大腿内侧,跟擦鞋油似的,细腻磨了磨脚趾头,拭擦干净了脚心的灰尘之后,再塞进机车靴里。
  由于他的动作过于娴熟,稚澄还没回神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忍不住揪他后脑勺的碎发。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哥哥歪唇浅笑,“追你呀。”
  稚澄:有点心梗。
  这人渣莫不是又想玩她第三把!
  她才不会上当呢!
  稚澄昂起脸,“你今天被爷英勇营救的身姿迷倒了叭?但是!你不要多想!我都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才愤然出手的!”
  主要是受不了她爱的脸受到委屈!颜狗的正直,虽迟必到!
  稚澄特意掀开自己的衣领,指了指血管蟹脚旁的那一枚吻痕,“看见没有,这是寒仔对我爱的铁证,等他从国外回来,我就要启动泡仔计划——”
  阴影掠过。
  毒蛇探头,冷不丁地叼她一口。
  ……?!
  稚澄捂住脖颈,“你干嘛?!”
  “领地。”班斐笑得斯文温厚,“重新标记。”
  标你个爸爸!
  稚澄骑上机车就要丢他在原地,双脚扒拉了半天,还是没扒拉出去,她冷哼一声,取下了耳骨夹着的那一枚白贝母,抛过一道弧光,丢到他手里。
  班斐弯唇,“定情信物?”
  定你个妹妹!
  稚澄烟嗓低沉,弥漫起一股血腥气,“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它,稚家会对你大开方便之门。”
  她阴狠道,“给我搞死那群恶心的孙子!尤其是那个姓高的!”
  班斐目光微闪。
  “你……好像很反感他?”
  稚澄抱胸,“社会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巷口溅过车辆,积水声如碎玉,班斐缓缓靠近她,循循善诱,“为什么呢?对你而言,他只是纵然是败类,也是个陌生人而已,你怎么恨得,好像要当场手刃他。”
  “当然是他敢发动学生仔霸凌你,还造谣你天阉,我恨不得削他个千遍百遍——”
  稚澄懊恼,“你又套我的话!你个老狐狸!”
  这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多呢!就不能老实点么!
  班斐哈哈大笑。
  往常大少都是矜持的,含蓄的,或者暧昧得令人浮想联翩,略带一点儿调情跟挑逗,此时此刻,他竟毫无顾忌。
  剜去脓血跟肉疤之后,像个行走在阳光里的清朗少年,笑得坦荡大方,启露出洁白的雪芒,比起稚澄那两粒乱翘的小虎牙,他每一粒齿牙都规整漂亮。
  这让稚澄很纳闷。
  这么秀气的牙口,怎么咬得跟野兽似的。
  班斐走过去,与她额贴着额,稚澄本能就要往后仰,被他手掌捞住后脑勺。
  又贴了回来。
  鼻尖热气颠沛,逃逸。
  班斐声音微冷,凝了一层薄薄的霜,“那老禽兽当人人都是他碟子里的小点心呢,要不是哥哥少年时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坏种,早就着了他的道。”
  稚澄:?
  这是可以说的吗?
  班斐道,“哥哥很确定哥哥不是天阉,所以没有被流言伤到,这点你放心。”
  稚澄也认同,“我都用过的,我可以作证。”
  班斐:?
  这是可以说的吗?
  班斐见她孩子气的模样就想笑,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瓜子,
  他风轻云淡道,“哥哥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拜托食品加工厂的同学,给我做出了一罐看起来像沙拉酱,闻起来像沙拉酱,吃起来也像沙拉酱的花生酱。”
  ?
  稚澄被绕得晕乎乎的。
  班斐有心想解释得更清楚,又见她双瞳清澈可鉴,潋滟映出他的眉眼。这小老虎,一根直肠通到底,会喜欢他这种满腹脏水的坏种吗?
  班斐轻轻掩饰过去,含糊道,“反正你知道,那老变态花生过敏,哥哥没让他讨得了好。”
  “父亲勾搭老师这种事,要是给梁笑寒撞上了,估计就是一辈子的童年阴影了,哥哥比较坚强,只是呕吐了三天三夜,没有进食而已。”班斐目光飘到她身上,“而且哥哥还去海边散了心,就是过程不太美妙,被一个小学生踹青了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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