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年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点头,然后拿起手机就开始订票。
白珞收拾好东西,拿出一张符箓递过去:“贴身带着,能温养你受损的灵魂,这辈子都不要熬夜了,至少三年以内要十点以前睡觉。”
当代年轻人一个十二点以前睡觉的都不好找,江水年作为一个自媒体工作者,更是常年昼夜颠倒。但白珞说的话她不敢不听,一咬牙点点头:“没问题,我就是吃安眠药,都一定十点以前睡。”
“不能吃药睡,你找个冥想音频听吧。”
白珞这边处理完江水年,那边林霁也把真童子的事情解决清楚了。
林霁直播间人数也不少,但比起白珞还是差了一倍还多,里面不少人都是双开两个一起看。
真童子是一个初三的小女孩,一般来说真童子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了不得了,这个小女不仅活下来,还非常健康的活了下来。
林霁到的时候,小女孩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的父母一见林霁过来,赶快迎上来:“林仙师,您来了,这就是我女儿。”
他走过去在小女孩头顶轻轻一抚,然后开口:“她上个星期是不是跟同学上荒山了?大概晚上八点到十点。”
女孩父母点点头:“是的,也就上去一个小时,下来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去医院也没用,去道观也没用。”
林霁眼中浮现出一丝兴味,抬手掐了个卦,又将手轻轻放在女孩头顶感受了一下:“你们女儿是真童子。”
女孩父母愣了一下,赶快追问:“童子身不是很难长大,还体弱多病吗?我女儿八字里面没有童子煞,从小身体也非常好,基本不怎么生病啊。”
林霁解释道:“童子也分种类,有除草的,倒茶的,甚至刷厕所的。也有金仙座下贴身的金童玉女,再高一点,甚至有帝君仙子的孩子,也就是公主。你女儿是天生的公主,不会被强制召回,当然八字上也不会明晃晃把童子煞写出来。”
「哇哦,公主,神仙也结婚啊。」
「正一能结婚,天上的神仙肯定也有能结婚的啊。」
「好奇,是七仙女里的哪一个?年纪这么小,不会是小七吧!」
「我还董永呢……」
女孩父母明显傻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是天上的公主。
林霁继续说:“那山上有煞气很重的阴物,如果不是你女儿的身份震着,那几个小孩一个都回不来,全得死。”
女孩父亲赶快追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女儿无论如何都退不下烧,是为了保护她的朋友们付出了代价吗?”
林霁说:“可以这么说吧,但不太准确。这其实挺危险的,如果你女儿的灵魂受损,身上的仙籍被夺走会非常惨。所以她天上的父母放心不下,想要将她召回去。”
女孩母亲两眼一黑,不管自己女儿在天上有多么尊贵,但在人间父母的眼里,这就是自己最珍贵的孩子。
女孩父亲赶快扶起妻子,眼中浮现出一丝祈求:“仙师,能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留下女儿吗?我们虽然知道她回去或是最好的,可,可她是我和她妈妈的全部了。”
林霁摸了摸下巴:“你们还真是找对人了,这事儿我擅长,还不会影响你们女儿的仙籍,等照常老死后就能回去继续当公主。”
女孩母亲眼睛一亮,这当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送童子不是不行,但对女孩其实有着一定的损伤,并不算太好的选择。
林霁一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还有一根圆珠笔,他拽开笔帽,把黄纸贴墙上:“等我一会,我给上头写个表啊,别急。”
「隔壁助理递过来黄纸朱砂墨狼毫笔专业无比,这边没助理也就算了,怎么直接用圆珠笔啊,我笑死。」
「以前见林霁用圆珠笔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比,实在简陋。」
「白珞把朱砂墨链接给林霁分享一下,不要让他拉低剧组逼格了哈哈哈哈哈。」
林霁写了两笔扭头:“你姑娘叫啥,八字是啥都发我。”
女孩妈妈赶快举着手机凑过去,让林霁照着写。
林霁三两下写好,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点着黄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朴实无华。
他一边烧一边说:“我是个平平无奇的卦师,凭空点火那手我实在不会,大家凑合凑合看吧啊。”
黄纸烧完,灰落在地上。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白珞坐在车上回放看到这里就关了视频。
一边张雅雅好奇问道:“他这么厉害?烧个表立竿见影,马上就能解决?”
白珞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普天之下也就他能做到了,就算是我,好好用朱砂狼毫都不可能这么快,更别说写表上去都未必有人理我。”
就她现在这个被天道针对的状态,写表上去天道没放一道雷劈死她就不错了,还搭理她呢……想都不要想
张雅雅不知道白珞没说完的后半句,只是瞪大眼:“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他是个划水摸鱼的呢。”
白珞没再说林霁的事情,涂青讳刚才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方不方便带着锁魂灯去趟西景。
她回了个ok,让张雅雅帮忙订一张去西景的票,最快。
张雅雅拿着手机满脸不乐意:“你真的不要歇一歇吗,连轴转哎,人不得累死。”
白珞摸了摸口袋里的锁魂灯:“没事儿,我明天直接从西景去青衡山,度假之前先把工作做完。”
白珞到西景的时候,桑吉仁增和涂青讳已经到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比密教活佛地位都要高的僧人,岁月没有在他的皮囊上刻下任何痕迹,但气质和灵魂都有着一刀一刀的凿痕。
涂青讳给她倒了杯水介绍:“这位就是正西的负责人,密教桑吉仁增。”
白珞微微颔首:“久仰大名,青衡派白珞。”
桑吉仁增跟她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直奔主题:“能不能让贫僧看一下锁魂灯?”
“当然。”白珞从口袋里拿出那盏锁魂灯放过去,“需要我把他放出来吗。”
“劳驾。”
白珞拍了一下锁魂灯,单手掐诀念咒,最后低喝一声开。锁魂灯中间的蓝色鬼火爆一道火花,出来第一瞬间,直接就往外逃。
结果桑吉仁增就坐在门口,那喇嘛一头扎到了桑吉仁增身上,直接被撞了个头晕眼花。他一睁眼,差点被桑吉仁增吓了个魂飞魄散。
在这些违背密教教义的喇嘛眼里,桑吉仁增跟死神没什么两样。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肝胆俱裂。
桑吉仁增微微低下头,那双冷肃又慈悲的眼睛落在对方身上,缓缓开口:“你从哪里得来的驮都?”
白珞眯了眯眼,这喇嘛要守着的东西是舍利?密教的舍利数量不比汉传,但其中有几颗都是活佛圆寂后烧出来的,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西景有。
那喇嘛目露惊惧,颤抖着开口,但他说的是西景话,好在在座三个人里一个就是西景本地人,两个精通各地方言的,倒是没什么障碍。
喇嘛说:“有,有人嘱托我守着,说只要我守着,就让我的魂灵往生极乐,修成佛身。”
白珞闻言沉默,现在虚假安利这么好卖吗,外行信也就算了,怎么内行也信。
不知道是不是白珞的表情太明显,桑吉仁增解释了一句:“密教内部分支很多,派系林立。二十年前我这一脉丢了一枚活佛的指骨舍利,和一颗鼻骨舍利。他守着的正好就是这枚指骨,应该是其他派系的人做的。”
白珞哦了一声:“看来画这个饼的人地位不低啊,能说出来往生极乐修成佛身这种话别人还会信,怎么也是踏入密三乘的人吧。”
桑吉仁增皱了皱眉:“两位稍等,我需要搜索一下他的魂魄,看看能不能翻到跟他做交易的人到底是谁。”
白珞和涂青讳当然没有异议,两人走出门,站在门口。
涂青讳问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白珞说:“大概率跟雾隐派有关系。”
涂青讳沉吟片刻:“密教除了桑吉仁增这一支,其他的都极其不喜玄门道派,虽然说不上老死不相往来,但联手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白珞摇摇头轻声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问题在于他们想要什么,难不成是成为整个世界的无冕之王?”
涂青讳闻言一脸惊骇地看过来:“你怀疑雾隐派跟折郢有关系?”
白珞面无表情:“不确定,但跟折郢给我的感觉一样,令人讨厌。”
涂青讳眉毛死死锁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开口:“我觉得你算不出来的东西,多半和折郢有点关系,毕竟他当年距离你只有一线之差。”
白珞问道:“你们查出来雾隐派的问题了吗?”
涂青讳摇了摇头:“妖管局和雾隐派这些年一直是互相想渗透,但一直都处于谁都没法彻底渗透对方的状态。”
白珞挑挑眉:“未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还没等涂青讳说什么,里面的门打开了,桑吉仁增招了招手:“知道是谁了。”
白珞和涂青讳进去已经看不见喇嘛了,桑吉仁增把锁魂灯还给白珞,然后道了声谢。
联系这个喇嘛的,是密教内最大的几个分支之一,算是极端□□。这些人一直认为妖管局不能合作,就算合作,妖管局的掌权人也必须是密教的人,绝不能是涂青讳这个“妖孽”。
在桑吉仁增成为正西负责人之前,两派还能维持一个表面和谐。但自从桑吉仁增加入妖管局,就算是彻底翻脸。他们看不上桑吉仁增给妖孽当走狗,桑吉仁增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争锋无数,对面基本没落上什么好。
白珞听完沉吟片刻,问道:“你能确定正西分部,都是你的人吗?”
桑吉仁增摇摇头:“我只能保证经我手进来的都是我的人,但几十年过去,到底被渗透了多少就算是我也不清楚。毕竟是在密教的地界上,很难真的避免。”
白珞说:“理解,但你最好回去暗中查一下,内鬼不光你们正西有,恐怕整个妖管局,都有不少。”
桑吉仁增看向涂青讳,涂青讳也点点头:“确实应该查一下。”
白珞刚要说什么,桑吉仁增就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把她招进妖管局?你的身份不服你的人很多,如果有她帮你镇着场子,很多事情就会好做很多。”
涂青讳闻言眨了眨眼,然后看向白珞。
白珞:?
怎么就牵扯到她身上了。
桑吉仁增继续说:“你加入妖管局也会方便很多,处理犯事儿的玄门人也方便很多,给他打个报告就可以。”
涂青讳在旁边附和:“对啊,你来妖管局,我这个副局让给你做都行。而且你是人类,说不定能坐上总局的位置。”
白珞被这么一顿猛安利听得笑了起来:“还不是时候,我目标太大了。一旦我进入妖管局有了一定的权限,那么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想要揪出来,难度还要更高。等到了时候,我会自己提的。”
妖管局在整个玄门的权利都是相当高的,更何况涂青讳不可能给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就算不是副局,也是只差一线的位置。
太扎眼了,白珞不想要。
涂青讳闻言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有空还是来多转转,正北和正南两个地方其实一直不怎么服我的管,其他地方就算心里不满意,还会面上做做样子,这两个地方差点就要揭竿而起了。”
桑吉仁增闻言皱眉:“他们又做什么了?”
涂青讳耸耸肩:“上个月不是开会吗,正北告假,正南直接派了个小执行员,拽的二五八万,就差骑我头上了。”
桑吉仁增说:“我没记错的话,正北的今年开会就没来过吧?你还能忍下去吗?”
“不忍怎么办,正北的于俊义,几乎把控了整个正北的玄门势力,那儿的道门又实在不成气候。我就算空降一个新的过去,谁知道能不能活过三天。”
白珞掐了一卦,虽然涂青讳有一定卖惨嫌疑,但还是说得轻了。他在妖管局的状况还要更差,远不是这几句能说清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递过去:“你收好了,遇到问题的时候召我,我去给你撑腰。”
涂青讳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
敕令渊倾。
涂青讳挑了挑眉:“你现在写的敕令没有时间限制了?”
白珞点点头:“你收好了,这张敕令一次作废,并且使用后三天我无法再画第二张,如非不得已,不要用。”
涂青讳把符纸小心收起来:“一定。”
处理完喇嘛的事情,桑吉仁增拿出了那颗从房子里翻出来的驮都,也就是舍利。这颗舍利散发着淡淡的黑气。白珞和涂青讳一看脸色就变了。
白珞争取桑吉仁增同意后,拿起这颗舍利放在光下自习看了一遍:“上面刻了咒文,是你们密教千年前被划为妖邪除名那一脉的东西。”
桑吉仁增有点惊讶白珞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略惊讶看了她一眼后开口:“确实,这一脉从被除名开始,就在西景销声匿迹,但并未消失。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勾结密教里的人。”
白珞放下指骨,唏嘘一声:“这就难办了,这一脉的咒术算是密教所有咒术的祖宗,这颗舍利,大概率废了。”
桑吉仁增脸色很不好看,他收起舍利:“废了也算回到自己手里,但还有一颗鼻骨舍利,恐怕要被他们炼成邪物了。”
白珞帮桑吉仁增追溯了一下下咒人的踪迹后,就跟涂青讳离开了妖管局。白珞坐在车上看了一眼遥远的圣山,长叹了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