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青讳说:“这盘棋很有可能下了近千年,所图非常大,我直觉不是一个玄门无冕之王那么简单的事情。”
白珞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应该不知道,折郢当年的目的,是成为人皇。”
涂青讳悚然回头,前面开车的宋卫脚下一滑,越野在马路上开出了一个巨大的s。
白珞嗯了一声:“你没听错,就是人皇。”
涂青讳倒抽一口凉气:“他是不是疯了,身上没有龙运,还想当人皇??”
白珞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陡然变冷:“青衡山下有一条龙脉,是带着真龙之气的龙脉,那是白家的祖地。但这条龙脉不是皇朝帝王的龙气,而是能成就之比三清低一阶,能跟紫薇大帝比肩的人间无冕之王的龙气。”
“所以他才会借故灭白家全族,借用皇朝势力杀上青衡山?”
白珞默认了涂青讳的话,目光微微偏移看向外面倒退的风景:“不管正北还是正南,你最好加快进度,我知道你暗中掌控了一部分,但太慢了。”
涂青讳点点头:“这么一看是太慢了,如果雾隐派真的跟折郢有关系,那事情就麻烦了。”
涂青讳送白珞去了机场:“你现在打算回齐市?”
白珞说:“不,我要回一趟青衡山,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去过。”
涂青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金VIP卡递过去:“我在倚山酒店顶层给你留了一整层,到了直接住进去就行。”
白珞的目光在上面顿了一下,然后接过来:“走了。”
下了飞机,又坐了两个小时车才到了青衡山山脚,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只能看见不远处倚山酒店的灯光。
白珞下了车,走进去拿出黑金卡。前台不是普通人,应该是涂青讳从妖管局调过来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迅速给白珞办好了入住。
倚山酒店一共七层,白珞上到顶楼,是一间过千平的大平层,里面的装修基本都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来的,复古但不复杂。
白珞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落地窗前。
落地窗外面风景很好,能一眼看到青衡山,还能看到半山腰上的道观。
白珞站在窗前,想起了之前雾气构架出来的环境。其实雾气构架的幻境已经很逼真的,甚至连路上小草被踩踏的角度都完整复刻了出来。
但白珞认青衡山靠的不是这些,而是靠气味。
平层的窗户被打开一条缝,外面氤氲进来一股淡淡的雨水气息,里面夹杂着香火气。
白珞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最后发出一道隐隐的叹息:“到底在哪儿呢。”
第44章
她在这边想事情, 大眼仔已经炸锅了。
从前天开始,白珞的广场上就全是张朝清的粉丝辱骂,说她恰烂钱,说剧组消费古人, 迟早糊穿地心。
白珞的粉丝很早就下场清广场, 发澄清。但路人还是信张朝清粉丝的多, 虽然视频里的证据不少,但总有角度能反驳回去。
白珞的粉丝和节目的粉丝吵得不可开交, 足足两天了,还保持在十几秒刷新一条的速度。
这期间,不管谁帮白珞说话,就算是还愿,说在白珞这里许愿很灵的都会受到攻击。普通路人苦不堪言, 干脆大眼仔都不打开了。
一直到刚才, 当地文物局发了条大眼仔。
@文物局v:感谢热心市民@白珞, 协助我局拿到了数件公元469年的文物, 这些文物保存都相当完整,应该是名相张朝清的旧物, 里面还找到了张朝清的手稿和画像。
配图九张。
这下白珞的粉丝直接翻身爬起来, 疯狂在官博下面艾特那些说白珞恰烂钱造谣古人的账号。
@珞珞如石:@张朝清夫人@嫁人就嫁状元郎,继续骂啊,怎么不骂了,看看谁才是造谣好吧,你们这个造谣程度已经能立案了知不知道!
@嫁人就嫁状元郎:谁知道是不是跟文物局勾结啊,这么新的东西, 怎么可能是以前多年前的文物?骗谁呢,是不是把大家当傻子。
粉丝在这边吵架, 那边涌出来许多文物爱好者,和考古学家,一个接着一个发微博。
@洛阳铲撬蓝星:还真是张朝清手稿,这是我大学研究方向,绝不会错,他的字化成灰我都知道是真的还是仿的。
@文物会说话:这个做工绝对是张朝清那个年代的东西,张朝清粉丝不要丢人了,不行你们上个学再出来发言吧。
舆论很快一边倒,再加上旅游局发了公告,说再过两个月,此处就会以张朝清故居的名义开放参观,届时大家都可以来。
这几乎就是把事情给钉死了,只有少数几个张朝清粉丝还在挣扎,说考古也不是百分之百对,他们都是被白珞给带跑偏了。
还有一部分张朝清粉丝已经看清现实,开始找着角度给张朝清洗白,甚至有人说。
哪个宰相家里没有三妻四妾,怎么就婉娘矫情?她自己玻璃心,出身低,没本事,怎么还怪张朝清呢?张朝清跟这两个小妾连孩子都没有,她还想怎么样。
洗白言论一出,就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洛神花们撸起袖子开始阴阳怪气。
「哎呦,这就代入小妾,想当人上人啊?这不就纯纯小三心态吗?」
「希望你老公以后踹了你找个白富美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说。」
张雅雅给白珞打了个电话,简单给白珞说了一下战况。她打开手机一看,张朝清粉丝差不多已经闭嘴了,她又涨了小一百万粉丝,热度嗖地又冒一截。
张雅雅啧啧两声:“你说你这跟坐火箭有什么区别,等这个节目上完,估计你就是内娱女星断层top了。”
白珞没接茬:“你去查一下,谁在后面带节奏,这个热度不太正常。”
白珞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开始推算单之荫和萧昀安的八字。明星的八字相对好推的很多,因为出生年月日都是公开的,就算是虚假的,也一眼就知道。
张雅雅没过多久就发来了消息,不出白珞所料,是单之荫。
白珞先在纸上写下两个八字,上面是萧昀安,下面是单之荫。萧昀安的确实是真实八字,这两个天生地合,算是天作之合的类型了。
但单之荫的八字是改过的,其中月柱和日柱,以及时柱地支全部发生了变化。把一个连及格线都没到的八字,拉到了八十分。
改八字不算稀奇,不少富豪在发家之后,都会选择不同的路径去修改八字。但人的命数并不只有八字,八字能定的只有不到百分之四十。
更多的还要看风水,阴宅,面相,骨相,祖荫,前世。
把这些都算上,除去人遁其一的一,大约能算到八到九成。
白珞重生回来这么久,第一次推衍这个所谓的女主的命格。真实八字好推,但骨相和面相这个东西,恐怕单之荫也是动过手脚的。
她调出来单之荫刚出道时候的照片,伸手覆盖在上面感应一会,脑海里出现一张跟照片里气质大不相同的脸。
单之荫的脸是没有任何整容痕迹的,变成现在这样,应该是用了玄门的推骨法。
白珞看着照片和八字眯了眯眼,喃喃自语:“女主角?”
她张开手,从找出了属于单之荫的那一根命线,命线上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黑气,这是死气,预兆这个人由于气运福德耗尽,已经离死不远了。
白珞的指尖轻轻点在上面:“推她一把吧。”
单之荫这个时候已经准备进组了,正在和萧昀安一起看剧本。突然她脑袋晕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
萧昀安眼疾手快把她捞起来,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目光关切问:“怎么了,没事儿吧?”
单之荫摇摇头:“应该是最近没睡好。”
萧昀安皱皱眉:“你找人买的水军踩白珞吗。”
单之荫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心疼?”
萧昀安叹了口气:“我是心疼你,她现在很明显是背后有道门高人相助,你也用不着着急这一时,雾隐派的大师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一定想办法对付她。”
单之荫眼中浮起一丝恨意:“她找人破局,害我被反噬一个月差点救不回来,踩她几脚也是收个利息!再等几天,我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萧昀安说:“她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雾隐派的大师不是说了吗,那个林尘清的命也好,等白珞彻底被咱们按死,林尘清的气运也就能顺势一起转过来。”
秋后的蚂蚱白珞把这两个人的命线又往一起拧了一下,当天晚上就梦见她师父站在她床头,一巴掌呼在她后脑勺上。
“这种东西你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命线也是能这么玩的吗?我看你是被雷劈少了,再给你来个十七八道你就老实了!”
白珞在梦里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睛的白胡子老头:“老头儿,说漏嘴了啊。”
白胡子老头:……
“有事儿先走了,乖徒拜拜。”
白珞早上一睁眼,第一件事儿就是摸了摸后脑勺。她师父青衡山开山祖师爷,当时她挨劈的时候这老头连影都看不见,奇怪得要命。
现在一看,确实八成有问题。
但白珞实在没心思揣测天道的想法,收拾收拾就出了酒店,开始爬山。
涂青讳只圈了这一块地开发酒店,青衡山山脚下的村子都是安然无恙,虽然没有得到巨额拆迁费,但好歹蔬菜瓜果有了去处不愁卖,这些年也富裕了不少。
白珞走过去才看见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买了车,盖起来小二楼,看着生活无比滋润。
突然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看样子是要上山去。白珞脚步慢慢悠悠的,却刚好在他上山前一步,拦住了对方。
“阿叔是要上山找道士帮忙吗?”
男人点点头:“对对,姑娘你也要上山?那怕是不巧,青衡山早十几年前就封山了,你估计上不去。”
白珞跟在男人后面往上走:“我也是青衡山的,封山之前来修养过两个年,您不记得我了?”
男人是村子的村长,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白珞,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白,白珞?”
白珞颔首:“对是我,您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不然先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能解决,就不用麻烦阿叔跑这一趟了。”
村长一拍大腿:“哎呦,村子旁边的河里出了水鬼,早上又拉下去一个,村子里下去几个青壮年死活救不上来,我这不是赶快上山去请道长下来。”
白珞皱了皱眉,青衡山下有龙脉,山脚又有三千年道行的狐仙镇着,哪个水鬼不要命了,敢在这儿作妖。
她看了一眼青衡山,开口:“您先给山上您认识的道长发个消息,然后带我过去。”
村长一听赶快应下来,一边带着白珞走,一边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那我先给尘卉道长发个消息。”
白珞跟着村长去了村外的河边,这条河跟青衡山龙脉的走向是一样的,里面绝不可能有水鬼。
河边围了好些村民,里面有两个青年死死抱着一个溺水的小孩,小孩脸已经开始发青了。
白珞脸色微变,没等村长开口,她就先走过去站在河边,写了个指尖符狠狠拍在水面上。水面掀起巨大波浪,差点把水面上的人一齐掀飞出去。
原本无论如何都拉不动小孩的两个青年猝不及防栽进水里,旁边人赶快套着绳子把河里三人都给拉上来。
小孩看着七八岁,脸已经憋青了,这会趴在岸边哇哇吐水。白珞走过去捏起他小腿,清晰看见上面有两个清晰的青色手印。
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声:“水鬼,这是水鬼!”
村民在这儿安家落户几千年,从来没听说过这河里居然还有水鬼,当下就慌了。
“不是山上有道长看着吗,怎么会有水鬼??”
村长凑过来语气担忧:“道长,您能看出来这水鬼怎么回事儿吗?”
白珞放下小孩的腿:“有鱼竿吗?辛苦帮我找一根过来,让乡亲们都回去吧,等山上的道长下来帮小孩招招魂。”
村长赶快答应下来,招呼着村民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鱼竿。
没过多久村长就把鱼竿送来了,白珞接过来看了一眼鱼钩,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捏成一团啪地贴在鱼钩上,甩了下去。
青衡山附近向来没有邪祟厉鬼,村长也没见过捉鬼究竟是个什么样,这会一脸好奇凑在旁边看。
白珞就站在岸边,手持鱼竿目光盯着水面。
符箓甩下去后,水面下面跟烧开了一样,咕噜咕噜开始冒泡,但水面风平浪静,连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大概十分钟,突然钩子一沉,白珞手臂一抬直接拽上来一个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东西。
村长直接被吓得后退一步,哆哆嗦嗦问:“道长,这,这是什么东西?水鬼难道,就长这样吗?”
饶是白珞见过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够多,这会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摇摇头:“不是水鬼,您先回去吧,我要处理一下。”
村长知道道士有许多忌讳,而且也不敢再看这渗人的东西,生怕晚上做噩梦。他一听白珞说话,就赶快走了。
白珞把这东西甩到地上,刚拎起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白师弟?”
她一回头,后面一个穿着藏蓝道袍,束发绑腿的坤道站在后面,语气里带了点试探。这应该就是村长所说的尘卉。
尘卉看见白珞正脸笑出来两个酒窝:“我是尘卉师兄呀,怎么突然想起回来看看了?”
白珞早年来青衡山那两年,没有皈依拜师,但山上人人都默认她是青衡派人,都以师兄弟称呼。
白珞笑了一下:“工作没有那么忙了,就回来住几天。”
尘卉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面露惊异:“这是师弟你从河里钓上来的吗?青衡山的河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