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东西仿佛离了水很痛苦一样,趴在地上疯狂甩尾,想要回到河里。
白珞摇摇头:“不清楚,这东西成精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让谁给丢进了青衡山的河里,居然想拉生人下去吃。”
尘卉蹲下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难不成这就是鲛人?可鲛人不是很漂亮吗,这个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鲛人啊。”
白珞目光微冷:“杂交。”
“啊?”尘卉一脸呆滞,大概是没想到连鲛人都有杂交的,她语气中带了点匪夷所思:“可鲛人不是两千多年前就灭绝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杂交种?”
白珞冷笑一声:“有人暗地里饲养鲛人。”
尘卉更震惊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白珞掏出手机:“师兄你稍微往旁边走一下,我拍一张给妖管局,一会让他们过来带走。”
她拍了三张发给涂青讳,涂青讳瞬间弹了个视频过来。视频接通,对面不仅有涂青讳,还有姜晚舟。两人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震撼。
“救命,是谁把这种掉san的东西放出来的??”
涂青讳皱着眉看了好一会:“这是鲛人和水妖杂交的后代,所以才会长成这个奇怪的样子。二十多年前确实有人研究这个,但当时已经被妖管局处理干净了,为什么还会有?”
白珞耸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派人过来带走吧,而且这个东西大概率就是冲着青衡山来的。”
涂青讳还想说什么,白珞干脆利索挂了视频,然后扭头对尘卉说:“辛苦师兄陪我上山。”
尘卉爽快点头:“没问题,尘英师弟留在这里善后,你随我上山。”
两人的脚程都很快,没多久就看见了山顶的道观。
青衡山弟子稀少,只有门口洒扫的小道士看见尘卉打了个招呼:“师叔这么快就回来了。”
尘卉带着白珞走过去介绍:“这位是景辉,尘予师兄的徒弟。”
青衡山的道观不小,一直走到最里供奉三清的正堂,绕道后面就是弟子住的地方。尘卉走进去喊了一声:“师爷,白师弟回来了,您要见她不。”
里面传来一道苍老至极的声音:“你带她进来吧。”
进了门,里面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道人,须发皆白,双眼微闭。白珞进来后他缓缓睁开眼,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
白珞微叹一口气,开口:“你大限将至了,一明。”
站在一旁倒水的尘卉愣住了,青衡派谁不知道谁位师爷的道号,白珞居然这么自如的说了出来。而且语气……像是一位长辈。
一明挣扎着想站起来给白珞行礼被白珞阻止:“坐着吧,我先给你吊一口气。”
白珞以气为针,刺入一明檀中穴,然后后退一步:“等了三千多年,辛苦你了。”
一明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他脸上露出一个笑:“不辛苦,能等到师叔你,已经足够了。”
尘卉内心地震,师叔??
她看看只有二十出头的白珞,突然想起祖师堂里挂着的那副画像,这才发现白珞和那副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一明扭头看向尘卉:“去,把你师父师叔都叫过来,说,渊倾师祖回来了。”
白珞顿了顿:“不用这样,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
一明摇摇头:“不,青衡山不能再闭派下去了,师叔既然愿意上山,那就是想好了,青衡山在这个玄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白珞又叹了一口气:“你先和我说说吧,到底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续命到我来。”
一明喘了几声开口:“折郢在您消失后三十年,复生在了一个道门天才身上。他复生后离开原本的师门,将当年玉成派改为雾隐派,地址也不在玉成山,而是搬到了寻雾山,现在改名雾隐山,也有人叫他雾山。之后折郢没有再入世,而雾隐派,也足足避世一千多年。”
白珞问:“既然他活着,为什么没有跟青衡派发生任何冲突。”
一明苦笑:“是涂烬守了青衡山千年,况且我还在。我虽然不如师叔你,但受了重创费尽心思复生的折郢,我还是不惧的。”
涂烬,涂青讳的狐族真名,只不过当世知道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了。
“只是,千年后雾隐派入世,在世俗积攒了非常多的信众,一度风头超过了茅山。只是七百年前,折郢再次消失,这回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白珞捏了捏眉心:“涂烬为什么不知道折郢还活着?”
一明回答:“折郢下了禁制,知道雾隐派祖师就是折郢的当世只有我。”
白珞问林霁:“林尘清,是什么时候入得门?”
一明说:“封山前一年,是青衡山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他天赋比道净还要好不少,但只学算卦,其他的一律不碰。我知道他和你上了同一个综艺,不用太过于提防他,他身上虽然有我看不穿的秘密,但总归,不是折郢的人。”
他刚说完这些,门就打开了,外面扑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抓着一明的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师父,师父你怎么大限要至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需不需要徒弟做什么??”
一明的表情微微裂开,好像觉得有点丢人。他朝白珞介绍:“这是我徒弟,上道下净,我这三年前就收了这么一个,让师叔见笑了。”
然后他抬起手,在道净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起来见过你叔祖。”
道净看见白珞的脸愣了一下,然后也跟尘卉一样,迅速反应过来白珞的脸和祖师堂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他赶快爬起来朝白珞行礼:“晚辈道净,见过渊倾叔祖。”
白珞表情有点怪异,她遭天罚的时候,师门里最多有人喊她一句师爷,叔祖这种称呼还是头一次听到。
一明对白珞说:“师叔,这掌门就由你来做吧,道净实在跳脱,不合适。”
白珞摇摇头:“不,就让他当掌门,我迟早要进妖管局,再做掌门不合适。”
道净啊了一声,没想到莫名其妙掌门之位就落在了他头上。他摸了摸后脑勺:“我才修了这几十年,资质是不是差一些?雾隐派那个少掌门跟我差不多大,他还没上位呢。当然我不是说我不如他,我个人觉得我还是比他强的,但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一明看着这个自己几千年才收一个的弟子,非常想让白珞三思。
但白珞好像很喜欢道净的性格,直接拍板决定,然后把一明的后事也一齐交给了道净。
青衡山还是封山,葬礼也只是按照规格走完,吊唁的人就来了一个涂青讳。
两人找了个空房间坐下来,白珞问:“你亲自来拿?”
涂青讳点点头:“也是来吊唁一下一明,毕竟这么多年还能说上两句话的,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还有就是,你决定了吗,青衡山要入世。”
白珞嗯了一声:“该入世了。”
第45章
涂青讳点点头:“那我走的时候, 就把尘卉和景辉一起带走,正好妖管局缺人缺得厉害。”
白珞没意见:“那个杂交种你回去好好查查,应该跟旬南的王家有关,他们应该是彻底记恨上我了。而且不知道谁告诉他们, 青衡山的龙脉是当世最盛的一个, 下手下到了这里。”
涂青讳皱了皱眉:“王家?那你打算怎么做。”
白珞掀了掀眼皮:“还能怎么做, 既然剩下的祖荫功德也不想要了,那就拿来吧。”
白珞身上的气运和青衡山紧紧相连, 毕竟她的祖坟,师门都在这儿。王家对青衡山动什么手脚,白珞是最好出手的一个。
送走涂青讳,她当晚就留在了山上。
旬南王家。
王琛刚签完一单大生意,回到家径直敲响了一间客房:“多亏大师, 王家最近的运势都有所回升, 估计用不了多久, 之前损失的龙脉气运就能回来了。”
门打开, 里面坐着一个蓄须的中年男子,身穿法袍, 手里拿着一个龟壳。
王琛恭恭敬敬走进去, 拱手行礼:“大师果然好手段,这青衡山的气运,确实旺。”
那玄师捋了捋胡须:“这是自然,况且这也是你王家应得的。那小辈狂妄,竟然敢动你们家的龙脉祖荫,付出这些代价, 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王琛心头一喜,试探性问道:“那大师, 可是还有什么对付她的办法?”
玄师冷笑:“当然有,她伤了黄家的晚辈,还把人送进妖管局,不赔命怎么行。”
王琛一听他要白珞赔命,一时间简直心情舒爽,之前受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白珞坐在祖师堂里,面前是她师父,青衡山开山祖师宣霄道人的画像。
她上了三炷香,张口开始卖惨:“师父啊,你说你来梦里抽我就算了,天道欺负我你不管也算了,怎么有人都踩到我头上了你都不管啊。难不成真要我去扛把铲子,把他们祖坟给挖塌了吗?这不合适吧。”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烟瞬间扭曲。
白珞一看有戏,继续说:“您老人家出手,再把王家祖宗揪出来教育一顿就算了,和气生财嘛。你要让我去,再把我不好尺度,招来天罚这可怎么办。”
王家的龙脉岌岌可危,况且送杂交鲛人来青衡山,这种拐着弯借运的法子,不是那么好破。
白珞当然能破,但常规方法伤不到王家龙脉。想伤到龙脉,要么去挖塌祖坟,要么去挖断龙脉。这两个不管哪个,都是要招天雷的。
但外力挖断龙脉,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白珞这个级别,以及能感应天道的玄师去挖,估计前一秒龙脉刚断,后一秒天雷就下来了。
还是请师父出手来得方便,涉及到天道,龙脉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塌。
宣霄道人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啪的烟就糊了白珞一脸,白珞神情泰然自若:“师父这是答应了吗?答应了就好,答应了我就放心了。”
白珞说完拍拍手站起来:“这是上好的降真香,三根六位数,可别跟别人说你徒弟我小气啊。”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香上飘起的烟愤怒乱晃。
白珞这么做,当然不仅仅只是想躲避天雷,而是验证一些事情。
只要三天内王家的龙脉塌了,那么她的猜想就是对的,如果没塌……她只能自己动手了,扛着铲子去挖龙脉。
王琛当天晚上刚闭上眼,兜头就被自家祖宗一把扇了个狗吃屎,还收获了一句。
“你这样的后辈,我真不如一巴掌呼死你算了,废物,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事儿,什么人都敢惹,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当皇帝去呢。”
王琛人都被骂傻了,一脸懵看着面前服装各异的自家祖宗,诚惶诚恐爬起来,跪在地上:“列祖列宗,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拿回本来就是咱们王家的东西,难道这都有错吗?”
这一句话好像给王家祖宗们点的火更大了,后面一个妇人踩着绣花鞋走过来,一脚就踹他脸上:“什么属于王家的,属于王家的早让你个不孝的东西祸害光了!你给那泼皮找活人冥婚就算了,这会居然动了从别人家龙脉借运的念头。”
“我看你这龙脉也别要了,留着谁知道你能作出什么妖来。”
妇人刚说完,王家后山地震一样传来轰响。王琛被惊醒,连滚带爬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冲出去。他坐车到了后山,看见祖坟齐刷刷塌了三分之二。
王琛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瞬间两眼无神,绝望无比。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龙脉塌了……”
白珞梦里又见了宣霄道人,宣霄道人一把拍在她脑门上:“满意了吧,走吧走吧,别来烦你师父养老了。”
她一觉睡醒,感觉灵魂力量极其充沛。宣霄道人甚至是把王家的气运处理了一下,直接给白珞的灵魂按了进去,就剩下她自己再费功夫吸收。
白珞爬起来做了早课,然后又拿出三根六位数的降真香,上给宣霄道人。
白珞又在青衡山上住了几天,婉拒了道净极力的挽留,下山去了。
路上她就收到了黄大田发来第六期策划案。
这次黄大田选了三个地方,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在首都周边。
白珞的视线被北边的那个吸引了过去,那是孟家旧址,只不过后来孟真一死,孟家败落举家搬迁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选了孟家旧址的那个镇子,总觉得孟真这个人不可能死得那么随便,绝对留下了一些东西。
这几天白珞的粉丝又涨了不少,一个个都在下面等直播算命。
开播的时候人数又破新高,白珞照例跟观众打了个招呼,助理在旁边打开了抽奖。趁着这一分钟,抓着弹幕上有意思的评论回了几句。
「珞珞珞珞看我,我有一个疑问,西方的神秘学,还有佛学道门玄门这些,力量体系有什么区别?」
白珞读了一下问题,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怎么说呢这个,玄门和道门用的是气,也就是早很多年以前,流行的气功。但那个东西其实就是道教体系的副产物而已,而且很浅,就是一些比较入门的东西,还不是自己就能练的。”
“西方的神秘学用的是精神力,跟松果体有关。道教体系里也有类似松果体的概念,但这个东西涉及到的是神识,不单单是松果体的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至于佛学,他们利用的东西跟气类似,但位置不一样,气的本质也不一样。”
「那决定这些区别的原因是啥呀?」
白珞回答的简单干脆:“祖师爷。”
「好质朴无华,但又令人信服的回答。」
「我信了,祖师爷说这个能用,咱就用这个,其他派别的祖师爷说那个能用,他们就用那个。」
「怎么十分钟这么漫长,好期待这次会是什么事情,搓手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