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病娇男二拯救计划——一粒夏眠【完结】
时间:2023-07-07 14:50:02

第217章 再入记忆碎片
  前方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池,是极北的烈焰池。
  既然这火焰,在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中也可燃烧,可见其火性之烈,冰雪亦不可摧。
  全身戴着锁链的少年望着前方的烈焰池,就这样慢慢地,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走去。
  他身上的伤口还有血液在不断渗出,将纯白的衣衫一片片地染出红来。
  他的双脚贴着地面的白雪,血液亦是渗进雪中,沿着他走过的路,在他的身后连成一条长线。
  皎洁纯净的白,热烈鲜明的红。
  此前在于棉棉心中,这二色相配,是那么美好直白的碰撞。
  现在,一切真是扎眼极了。
  周围的人不少,皆是衣衫整齐,背脊挺直之人。
  他们立在烈焰池附近,举着火把,每个人之间隔开距离,整齐地排成一个个方阵,目视着那身负锁链,衣衫褴褛的黑发少年走过来。
  他是今日祭剑的主角。
  所有人皆是片叶擦身的看客,只有他是稳妥的池中客。
  周围的人衣冠楚楚,唯独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周围火把一束束燃起,却照不明他的前路。
  因为他就要死了。
  不会再有未来。
  不会再有明天。
  他这一生,真是荒唐,可笑啊。
  在母亲腹中之时,透过那几层皮肉,他亲眼见证了父亲的死。
  四肢被写满符咒的桃木钉穿的男子,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所爱之人的血液写的咒,化作一把利刃,四肢百骸皆满布钻心之痛。
  那时他的母亲就被绑在父亲的对面,她将嗓子都喊到嘶哑,周围的人皆袖手旁观,无人理会她。
  无人明白她的无助与绝望。
  一直到后来,她没有力气再哭喊,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哭着求他们放过她的夫君。
  她可以什么都答应他们,只求他们放过她的夫君。
  仍旧无人帮她……
  那些人中,为首的还是她的家人,她曾最亲近的人。
  没有人向她伸出一只手……
  那个阵困了他们七日。
  那时,他就在她腹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感受了这一切。
  天地崩塌,万物失色……
  他来的已经不是人间,是地狱。
  从一开始,就是苦涩而粘稠的,化不开的黑与怨。
  他此生唯一的幸运,大概是有一个温柔的母亲。
  那七日之后,大半的她早就已经死了,如同一株新鲜的花朵,还未自然而然地开到全盛时期,便被无情的手折断,从此走上了凋零之路。
  她逐渐灰败,内心的光一点一点散去,不会再有新的长出来。
  但她仍然给他最好的爱、最温暖的臂膀、最轻柔的声音、最明亮的眼神……
  她把她仅剩的那些光,毫不吝啬地往他身上倾洒。
  她的夫君已亡,她十几年的执着也随之化作了烟尘消散,她的心已灰败,但她的孩子不能灰败下去……
  她想要他挺直背脊行走在阳光里,一生之中无狂风无暴雨,平顺安乐。
  她想要他喜悦,想要他明朗。
  她给了他所有能给的爱与温暖。
  然而人世间的相逢太匆匆,不过短短几年而已,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
  红林庙宇一别,母亲再次出现在眼前。
  未过多久,他便知道,这不是母亲了。
  未过多久,他便知道,这不是母亲了。
  可他不愿意相信,于是一遍遍地欺骗自己,这就是母亲,是他的母亲,是这世间他的唯一。
  他听她控制,同时又受她蛊惑。
  为了博得她一点施舍般的温柔,为了看到她笑一笑,为了听到她一句赞扬,为了让她满意……
  他可以为她背负那些肮脏的,残忍的一切。
  只要她能分一点真心实意的爱给他,让他有一种错觉,母亲还在,一直没有离开。
  可到头来,他仅仅是她手中的刀。
  从落入她手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是在向刀山火海一步步走,无法回头,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正如此刻……
  他戴着锁链,淌着鲜血,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烈焰池。
  这些年里,那个有着母亲皮囊的女人,她假意接纳他,难道是因为不舍得杀他吗?
  她手中的利刃,当然要发挥最大的价值。
  那些修士说,用他的肉身祭剑,就能抵御外族来犯。
  她便毫不犹豫要让他死。
  那些修士说,割开他的皮肉,以敬天地,以祭焰池,这便是虔诚。
  她便即刻命人将他绑进牢笼之中,割了个遍体鳞伤。
  他麻木了。
  从内到外都麻木了。
  一百多年后的这天夜里,于棉棉于梦境中到达那一日的青玄。
  她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项思齐往前走,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路历程,还有一些其余的声音。
  经历过最后一点情感的释放后,他彻底麻木。
  他还未进烈焰池,生命还未结束呢。
  但已经结束了。
  池中的火焰鬼魅地晃动着,扭曲着。
  他面色平静,不起一丝波澜,漆黑的双眸映照着火光,却是一潭死黑水。
  那是没了灵魂一般的麻木。
  “跳下去吧,嗬嗬嗬,快跳下去吧。”
  明璃望着他,眼角眉梢的贪婪笑意已经快溢出。
  他甚至没有扭一下头,没有动一下眼珠子,只是直直望着前方,不急不慢地去赴死。
  甚至连反抗都不想反抗一下。
  十几年,他足够厌倦这世间了。
  也好,就这样吧。
  于棉棉在排列整齐的人群中穿行,扭头望向他。
  走到烈焰池面前,少年麻木的脸上居然浮现了短暂的笑容。
  他望着那堆火焰,嘴角微弯,眼中重新盛满了细碎的星子。
  脚步未曾停一下,他便向那火焰中踏去。
  于棉棉鬼使神差地冲出人群,想要拽住他的手臂。
  她扑了过去,却只是抓了个空。
  她想要抓住的那个人,已经被烈焰吞噬,寻不到一点踪影了。
  于棉棉立在原地,胸腔震动,自嘲似的笑了。
  这是梦境,她竟然还以为能改变什么。
  她终究也只是个看客罢了。
  脸颊一片冰凉之意,于棉棉抬手去摸,才发觉自己已经淌了满颊的泪。
  她只知道项思齐入的是冰牢,竟不知他还跳过烈焰池,或许连他自己也忘了。
  周身的冰与火皆褪去,身子轻轻一搐,于棉棉从梦中醒来。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她的脸颊上。
  于棉棉定睛,看着枕边的人愣住许久。
  于棉棉定睛,看着枕边的人愣住许久。
  白净的皮肤,冰蓝的眸子,一头光亮的白发绸缎般向后散去,头上还顶着一对毛绒耳朵。
  满脸泪痕的于棉棉吸了吸鼻子,结巴着道:“思……思思齐?”
第218章 思齐回来了大半
  一番梦醒之后,她看见梦中那个跃入火池中,尔后消失不见的人,就在枕边。
  他的手还覆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令她如此安心,如此踏实。
  他又回来了。
  少年头上的耳朵动了动,对着她笑:“听说你想我了?”
  于棉棉又红了眼眶。
  她吸着鼻子,望着眼前人,想开口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天里心中滋生的情绪,全盘涌了上来,一下子晕开,溢出。
  于棉棉抽开裹在自己身下的被子,往项思齐身上一盖,闷头就往他怀里扎了进去。
  大概是封印被攻破的缘故,项思齐的身子也和手一样,好冷。
  于棉棉的脸贴上了他冰凉的胸膛,她却觉得心里很暖。
  想说话的话在喉头哽了好半天,她张了口,却只是像只委屈的小猫哼唧了几声。
  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了她的脑袋后面。
  项思齐顺了顺她的头发,如同这十几天里,她一次又一次地为他顺毛一样。
  于棉棉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音质干净而动听。
  “棉棉,我也好想你。”
  于棉棉轻轻锤了捶他的胸口,“你还知道变回来,我还以为要好久见不到你了呢。”
  他抚着她的脑袋轻声笑:“可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我知道。”于棉棉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将他那一块冰冷的皮肤也捂热了。
  她亲昵地小声嘟囔道:“可我……也想要想看见这样的你,这样的。”
  于棉棉伸出手指向上攀,指腹贴着他的皮肤,戳了戳他的心口。
  项思齐将她戳在他心口的手抓住,垂眸看着怀中人的头顶:“棉棉,你为什么哭?”
  于棉棉没有立即回答,她静静想了一会儿。
  她为什么哭呢……
  有很多原因吧。
  许多事一点一点积聚在心里,情绪到了,满了,就会想哭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于棉棉委屈巴巴地嘟哝一声,声音中还带着粘稠的鼻音。
  话毕她将身子贴紧他,抱得愈发用力了,好像这个人很快又会消失不见似的。
  或许是真的思念他太久,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也不怕他会借此取笑她。
  笑就笑吧。
  就算他往后的日子里都要取笑她,眼下她也只想放任自己亲昵他。
  在于棉棉看不见的脑袋顶上,项思齐的仰月唇角勾起了小小的一弯弧度。
  他好喜欢这样的于棉棉。
  方才他还在想,于棉棉睡梦中哭成这样,是不是这次也同他一样,做了那个噩梦?
  但是他不想问她是否做了那个梦。
  也不想问她究竟为什么,会和他做一样的梦,甚至梦境的内容还涉及到他的过去,这绝非巧合吧……
  但他此刻也不想问,她究竟是什么人,从何而来。
  此刻她只是他的于棉棉。
  她是什么人,从何而来,不是那么重要。
  日子还长,此刻他只要她在身边,足矣。
  “棉棉。”
  他轻声唤怀中温热柔软的人。
  “嗯?”她乖巧地拿脸蹭着他的胸膛。
  项思齐道:“脖子上的项圈,有点儿紧……”
  “啊!”于棉棉嘴巴恍然一张,立即从他的怀中爬了起来。
第219章 前夕
  于棉棉盯住项思齐的尾巴,反复发出指令。
  “摇尾巴,摇尾巴。”
  项思齐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眼中含着一点儿笑意,嘴角也依然向上弯起一弯小弧度。
  于棉棉略有些失落,“好吧……思齐不摇就不摇吧。”
  项思齐倒是有些意外,于棉棉竟会这么快就妥协。
  他还以为她又要缠着他闹好一会儿,不答目的誓不罢休呢。
  于棉棉慢慢地蹭进了项思齐的怀中,双臂将他的腰环住,脑袋依恋地贴上他的胸膛。
  “你出现了,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点儿撒娇的感觉。
  项思齐的心中愉悦感飙升。
  他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有她在,他连梦境带来的那些残酷往事,都可以暂且先放在一边。
  也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做到短暂地原谅这个世界。
  不过……
  说好要找她算账的。
  他可不会忘。
  “棉棉。”项思齐唤了一声怀中人的名字,他将手中的绳子在手上绕了几圈,缩短了绳长。
  “怎么了呀思齐?”
  于棉棉今夜成了小粘人精,还贴着他的胸膛不肯离开。
  她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情绪中,异常的满足。
  有一种某天打开家门,自家走丢的狗出现在门外的感觉。
  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她哪里会想到,在他心里,她才是小狗。
  项思齐扯了扯手中的绳子,捏住于棉棉的下巴。
  “棉棉,趴下去。”
  “啊?”
  “像之前那次一样,背对着我,趴下去。”
  “之前那次……哪次?”
  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才一问来,答案已经心中显现。
  还能是哪次……
  是他强行夺了她的那次,惹得她又疼又羞。
  “棉棉,听话。”他收紧了手中的绳子,绳子另一端的项圈套在于棉棉白皙的脖子上,他眸光渐暖道:“该换我牵你了。”
  于棉棉有拒绝的余地吗?
  她没有。
  但她由于羞怯的缘故,还是红着面颊,垂着脑袋迟迟不动。
  项思齐直接将她一把捞住,轻而易举翻了个身。
  如同煎鸡蛋的时候,用手中的铲子翻鸡蛋那样干脆利落。
  于棉棉手残,每回翻鸡蛋都不利索,鸡蛋没翻身,还差点被她戳出锅。
  项思齐翻她的那一刻,于棉棉脑袋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项思齐翻煎鸡蛋一定很快。
  她甚至想象出了他光着膀子,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煎鸡蛋的模样。
  于棉棉像一块烂泥巴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之时,项思齐拍了拍她的腰。
  “棉棉,起来些。”
  “嗯?”
  “我想要上次那个姿势。”
  “……”
  于棉棉老脸一红。
  她是起来呢?还是不起来呢?
  犹豫之时,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她,身后传来了项思齐的声音。
第220章 楹海城大庆当日
  被项思齐逗弄了一番后,于棉棉气得鼓着一张脸,不理项思齐,兀自坐在妆匣前盘发髻。
  项思齐是坏东西,狡猾得很。
  才一变回来就惹她。
  嗐,还是小狐狸好,可以每日拿绳子拴着在楹海城四处溜,可威风了。
  项思齐变回人形后,她休想再溜他,只有被他溜的份儿。
  于棉棉气鼓鼓地盘好了头发,准备戴头饰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发髻。
  “棉棉……”他站在她身后,俯了身在她耳边唤她。
  于棉棉还是气呼呼的委屈模样,翘着小鼻子:“喊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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