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九祥锦【完结】
时间:2023-07-09 14:33:09

  阿梧忙不迭摇头:“这不是我包的啦。”
  颜嫣目光微怔,神色诧异:“不是你包的?难不成是谢……”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忽见长廊外“飘”过一道修长的人影。
  颜嫣有所察觉,转身,迎上那人的目光。
  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如既往的高贵冷艳。
  颜嫣有着一瞬间的慌张,她可不想再晕一场。
  然而,颜嫣是何等的能屈能伸。
  当起狗腿子来也是分外的得心应手。
  明明上一秒还在嫌弃他这包扎手法不行,下一刻却神色庄严地将那纱布摊开抚平,折叠成巴掌大小,郑重其事地收入锦盒中。
  只差烧柱香给它供起来。
  颜嫣这出戏演得十分投入,未曾发觉,长廊外那人已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走了。
  倒是阿梧,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门外,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激动。
  “小姐,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尊上方才笑了哎!”
  “笑?”
  身为谢砚之的枕边人,颜嫣倒是常见他笑,讥笑,诡笑,冷笑,一笑更比一笑危险。
  颜嫣搓平胳膊上止不住往外冒的鸡皮疙瘩,缓缓吁出一口浊气,直挺挺瘫在一旁的美人榻上。
  行吧,再熬一个月。
  一个月后,天高海阔任她飞。
  阿梧一脸莫名的看着心存戒备如临大敌的颜嫣。
  心道:小姐紧张什么?尊上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吗?
  那一笑虽短如昙花一现,却似新雪初融一般。
  他眼中的寒意与锋芒具化作春水淌过山涧,用温柔二字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
  谢砚之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止不住地扬起嘴角。
  回忆与现实中的那张脸交叠重合在一起,不差分毫。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书房,提笔,想要勾勒出画中人的眉眼。
  笔尖才触及纸面,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像是有股力量在阻止他回想起有关她的一切。
  记忆再次被清空。
  他神色茫然地看着那幅画。
  笔尖一顿,鬼使神差地画下了柳南歌的脸。
  不对……
  不该是她,谢砚之额角青筋暴起,神色阴鸷地将那副画揉成一团。
  .
  谢砚之近期似乎都很忙,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颜嫣今日早膳是与阿梧一同用的,午膳看来也要如此了。
  却不想,热腾腾的饭菜刚被端上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是付星寒与柳南歌。
  颜嫣支开阿梧,好整以暇的看着付星寒。
  她这人心眼小,前些日子才与柳南歌吵过架,现在并不想搭理这位大小姐。
  柳大小姐亦如此,看见颜嫣就觉心烦,半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她,若不是看付星寒的面子,她压根就不想来。
  倒是付星寒一派从容淡定,像个没事人一样与颜嫣说起了他们父女二人此番前来的目的。
  总的来说,还是为了换血一事。
  魇熄秘境下个月十号开启,与往年一样,这次也只开十日。
  既如此,颜嫣自是得与柳南歌一同去秘境,赶在十四那天换完最后一次血。
  颜嫣闻之,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直言道:“付掌门莫要忘了,我不是修士,只是区区一介凡女,万一死在里面了该怎么办?”
  说着,她又刻意瞥了柳南歌一眼:“更别说,我还险些死在令嫒手上,换完血,她若想杀人灭口,我又该找谁说理去?”
  付星寒没吭声。
  柳南歌听完,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若真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颜嫣一脸不敢苟同。
  “谁知道你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毕竟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女,谁想杀我都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柳南歌面露不屑:“谁有工夫跟你这种凡女过不去?”
  颜嫣丝毫不为所动,一语中的:“你啊!”
  柳南歌刚要开口:“我……”
  余下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这话没法接,仔细想了想,颜嫣说得确实还挺在理的。
  她可不就是一直都在跟那凡女过不去么?
  付星寒看着颜嫣与柳南歌一来一去的斗着嘴,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与颜嫣接触虽不多,却也大致摸清了这个女儿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也不与她闲扯,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颜姑娘想要什么,只管跟老夫说。”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他既都已把话敞开了说,颜嫣也不藏着掖着。
  “我想要洗髓丹丹方。”
  此话一出,付星寒与柳南歌都惊呆了。
  未等付星寒发话,柳南歌便怒而拍桌:“这么过分的要求,亏你说得出口!”
  颜嫣都懒得搭理她,只定定望向付星寒。
  付星寒沉吟片刻,终还是选择拒绝。
  这个结果,颜嫣一点也不意外。
  她不也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如她这样的凡女,都没半点自保能力,要洗髓丹丹方有何用?
  除了被人追杀抢夺,还能咋地,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又岂会不懂?
  所以,她这招其实是在以进为退。
  先提一个看似很不合理的要求,被否决后,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一来,是可以用以试探付星寒的底线。
  二来嘛,是给他们提供一个心理缓冲时间,用以衬托她的真实目的。
  毕竟,都已经看过这么离谱的了,后面这个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会显得合情合理。
  颜嫣将他们父女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翘了翘,又道:“付掌门若能助我离开谢砚之,也可以。”
  果不其然,在洗髓丹丹方这等无理要求的衬托下,后者显得格外平平无奇。
  颜嫣这番话虽是对付星寒说的,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柳南歌。
  柳南歌察觉到她的目光,迎面对上。
  她眼中笑意更甚,意味不明地道了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你抢。”
  而后,又放柔嗓音,循循诱导之:“你难道就不想让我离他远一点?”
  是的。
  颜嫣想要攻略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付星寒,而是柳南歌。
  魇熄秘境是她如今所能把握住的最佳时机。
  她也的确可以利用揽月居床底下那个隧道逃,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危险系数远高于在秘境外跑,如非必要,何需来冒这个险?
  况且,除此以外,她还有另一个隐藏更深的目的。
  她若不这么说,提前撇清自己与谢砚之的关系,谁又能保证柳南歌真不会在秘境里对她动手?
  经颜嫣这么一诱导,柳南歌的确心动了。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付星寒,想从他脸上得到答案。
  付星寒却缄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颜嫣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弯起嘴角笑了笑:“付掌门不用急于回答,三日后给我一个答复即可。”
  .
  三日后。
  付星寒未出面,柳南歌趁谢砚之不在的空当,偷偷跑来找颜嫣。
  彼时的颜嫣正在后院侍花弄草。
  柳南歌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爹没答应,但我答应你。”
  又是预料中的答案,颜嫣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至于付星寒这老狐狸……
  颜嫣也已摸透他那谨慎利己的性子。
  他既已知晓谢砚之不愿放手,便是有意要带颜嫣走,也不会自己出头来得罪谢砚之。
  到底是个“利”字为先的伪君子,纵是自己亲生女儿,也可以拿来利用。
  理清思绪的颜嫣停下手中动作,神色自若地看着柳南歌。
  “既如此,还请柳小姐立下心魔誓,来给我这小小凡女求个心安。”
  都已到了这一步,柳南歌又岂会退缩?
  她半点没嗦,顺着颜嫣提供的话术立誓,表明自己会在秘境中给颜嫣给予庇护,保她性命。
  至此,颜嫣才算是完成初步计划。
  接下来,该继续为跑路囤物资了。
  她笑眯眯地递给柳南歌一张清单。
  “还请柳小姐好人做到底,替我找齐这些东西。”
  柳南歌甚是嫌弃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多说,干脆利落地收下了那张长不见底的清单。
  于她而言,颜嫣表现的越贪,她心里反倒越踏实,只要颜嫣所图不是谢砚之,一切都好说。
  二人交涉完已是黄昏。
  柳南歌顺着来时的路偷偷摸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却不想,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了谢砚之眼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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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此后,天高海阔,永不相见◎
  夕阳西下。
  颜嫣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插花。
  窗外的秋蔷薇开了,是她最爱的烟紫色。
  剪掉多余的枝叶,只留花头,数十枝攒做一团,插在瓶中煞是好看。
  颜嫣才停下手中动作,头顶忽然投来大片阴影。
  她不禁愣了愣,抬头,才发现是谢砚之。
  颜嫣收回胡乱飘飞的思绪,有些拿不准他在这种时候出现是要做什么,边琢磨着边向他行礼。
  她动作标准,神色谦卑恭敬,任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谢砚之却颦着眉,半晌没说话。
  他讨厌过于循规蹈矩的人,让他想到了那时的自己。
  颜嫣不懂谢砚之又抽得哪门子的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正想着,该如何在喜怒无常的魔尊大人手中苟命,阿梧却嗒嗒嗒跑了过来。
  她看了看颜嫣,又瞥了瞥谢砚之,毕恭毕敬道:“尊上,小姐,该用晚膳了。”
  .
  颜嫣也是万万没想到,收敛了不到两天的谢砚之又开始作妖了。
  他不言不语地坐在餐桌主位上,既不拾箸,也不端碗,莫名其妙放起了冷气。
  周遭气温骤然降低好几度,但凡有点眼力色的宫娥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会将自己给卷进去。
  颜嫣又不傻,自是知晓魔尊大人生气了。
  可这天气越冷,人便饿得越快,她今日为了等柳南歌,在院子里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比起饿来,谢砚之的间接性抽风好像也没多可怕。
  颜嫣顾不得其他,无视他那几乎可以用来杀人的目光,兀自抄起筷子吃了起来。
  食物进了胃里,她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可四周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已低到颜嫣无法假装不在意的程度,她颤抖着放下了筷子,抬头瞄了谢砚之一眼。
  这一眼只见谢砚之板着张冰山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颜嫣头皮一麻,只能认命地站起来,堆满谄笑,一副狗腿子相:“臣妾来给尊上布菜。”
  谢砚之神色终于有所缓和,这才拾起玉箸。
  然而,他又岂会轻易放过颜嫣?
  只贪图一时爽的颜嫣就这般迎来了一场浩劫。
  魔尊大人眼神往何处瞟,狗腿子颜嫣便往何处跑,夹菜,落碗,一气呵成,真可谓是快如疾风势如闪电。
  一番折腾下来,魔尊大人倒是消了气,颜嫣是真给累成了狗,趴在桌上动也不动。
  她倒是恨得牙痒痒,可实力摆在面前,除了忍,别无他法。
  好在再熬半个月就能离开了。
  看颜嫣受气,魔尊大人心情似乎很好,比平日里还多用了小半碗饭。
  用过膳,他又去了书房。
  颜嫣也终于能安心吃饭,她手中排骨啃得咔咔作响,只当那是谢砚之的天灵盖。
  干完饭,泡完澡,游手好闲的一天又该过完了。
  颜嫣侧躺在床上,开始思考,除却清单上那一串必需品,还需准备些什么。
  她想得很是认真,全然未发觉谢砚之回来了,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无端吓了一跳。
  谢砚之下巴抵在她头上,单手环住她的腰,抱得不留一丝缝隙,是绝对占有的姿势。
  颜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可下一刻,她下颌倏地被人捏住,那只本该用来握剑的手正摩.挲着她的唇。
  七分痒,三分痛。
  谢砚之无波无澜的声音蓦地自她头顶传来:“在想什么?”
  颜嫣本该回:没什么。
  但她那口气仍未消,再加上今日脑子有些抽,竟一时恶向胆边生,说了句连自己都觉放肆的话。
  “我在想,尊上怎就生得这般好看。”
  话一出口,连颜嫣自己都直呼要完。
  她身随心动,闭上眼睛,往谢砚之怀里一缩。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颜嫣缩在他怀里等了半天都未等来下文,索性睁开眼睛,去偷看谢砚之。
  颜嫣只来得及抬头,什么都还没看清,便被谢砚之摁回了怀里。
  他的脸浸在黑暗中,纤长的睫根根分明向下垂,被夜色削去几分冷厉,如玉雕般矜贵隽永。
  那个朦胧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响起,与颜嫣的重叠在一起。
  “我在想……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怎就生得这般好看?”
  “可惜是块木头 ,既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好生无聊啊。”
  ……
  颜嫣有些茫然,还想要抬头去看,却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紧紧贴在他胸口上,听着谢砚之的心跳声与她的交织在一起。
  “砰砰砰――”
  “砰砰砰――”
  击鼓雷鸣般响彻在她脑子里。
  这种感觉太过怪异,颜嫣动了动,想要转个身,却被谢砚之扣住,强行固定在原处。
  此后,又不知过去多久,或许是半盏茶的工夫,又或许只过了几息。
  他清冷的嗓音突兀地在夜色中响起:“你想去魇熄秘境。”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付星寒那老狐狸早已和他提过此事。
  颜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待她接话,又闻谢砚之道:“你就不怕?”
  颜嫣不太确定他这话里是否藏了更深层次的意思,只能安慰自己。
  莫慌,莫慌,他定然还不知道她的逃跑计划。
  她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句:“总归会有些怕,可我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出去看一看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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