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梦——榜上探花【完结】
时间:2023-07-09 17:11:12

  “其实,当初我是被这本书的名句‘为你,千千万万遍’吸引的,可惜没时间看。你又得空约我出来,趁机可以好好阅读。”
  苏元白:“它有电影版,你看过吗?”
  宋凝华笑笑,摇头:“很遗憾,没有。”
  但她在苏元白认真看书的那会,偷偷拿手机查了那本书的大概,得幸在他跟自己分享时,能接住这本书的精华。
  苏元白:“有空我请你去我家看。”
  宋凝华愣愣,才知道原来他家还有私人电影院,但也没有问他,只是说:“是我的幸运。”
  今天似乎不适合出远门。
  下大雨没带伞、走到公交车站,却亲眼目睹88路公交车开走。
  苏元白:“打车走?”
  宋凝华摇头了:“应该很快又来了。”
  苏元白很尊重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安静地坐在公交站上,翻开还没读完的书籍继续看。
  时间过去了多久,最后一趟88路的公交车来到,他们才得以上车回家。
  可能是末班车的原因,车上没什么人。开到一半时,突然就响起了FM95.2频道的电台广播。熟悉的主持人和不同的故事都在FM95.2频道的电台广播传播出来,他们静静地听着听着。
  “一个朋友说,XX,人为什么总是会贪恋于第一眼就看中的事物,明明后面几眼看见的风景也很美啊。”
  XX的回答依旧很能打动人心。
  XX回答了这位打通热线电话的网友的问题后,进入了欣赏音乐的环节。
  若只是从声音来判断XX主持人的年龄,会不由自觉地带入一张不过20几岁的年轻小伙的脸,可若是从他播放的音乐来判断,已经是一位比较成熟的大叔了。
  在听电台的途中,他们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苏元白问了一句:“88路的公交车是每晚都会准时播放FM95.2频道的电台广播吗?”
  他刚来南区不久,自然是不知道。
  宋凝华习以为常地回答:“嗯,都会。”
  她看向窗外,其实是在看窗子上的影子。
  她真想告诉他:“通往终点站的88路公交车会无数次播放FM95.2频道的电台广播,但这是我跟你首次一起听。”
  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
  也许上天真的在给她跟苏元白说的机会,才会在FM95.2频道的电台广播上,听见了梁静茹的《勇气》。
  都说爱自由天意,这就是天意。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他,苏元白也跟她对视一眼。
  她的声带像是被人恶意剪掉了一般,静静地盯着苏元白看,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心声在告诉自己,要么说话,要么别一直盯着他看,否则她那汹涌澎湃的爱意会像核泄漏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可要是不说,他不知道,往日可就没机会再说了。那也会是心中一道永远挂着的遗憾。
  宋凝华觉得自己很有当演员的天赋。明明很紧张,却还能装作很平静自如地说:“苏白,通往终点站的88路公交车会无数次播放FM95.2频道的电台广播,但这是我跟你首次一起听,就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还有点不可思议。两个都很喜欢听这个频道电台广播的人,竟然会在现实中相见。”
  说了会好,不说心儿会撕裂。
  苏元白对她一笑,很温柔地说:“我也是。”
  她是,他也是。
  十月的晚风有些微凉了,她的脸颊却热得像刚爆发出来的岩浆,久久不能冷却。心脏是一个很勤快的“工人”,因“老板”的需求,在不断地加班加点工作,比往日都要忙碌了不知多少倍。
第6章
  “一个朋友说,钻进大雨的怀中,让大雨尽情地拥抱她。”
  ——FM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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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校后,班级里闹嗡嗡的,像是夏天的蚊子。
  大家争先恐后地借过学霸的试卷抄,然后故意将试卷揉成团,再摊开踩上一脚,以为这会是一场完美演绎的努力。
  宋凝华在喧闹中抽离,紧张地捏着礼物盒上的绳子,缓缓地向岁念的位置靠近。
  岁念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只是在这喧闹的环境里,她一股避世的气息是那样的唐突。
  她靠近岁念,站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岁念。”
  岁念好像是被吓到了,苍白无力的脸,整个人颤一下,却不曾转过身来看她一眼。这种感觉,就像她不仅哑了,还聋了。如此伟大,像贝多芬一样。
  此情此景,她是紧张的。
  小心翼翼地将礼物盒放在她桌子上,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岁念。”
  下一秒,礼物盒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最伟大的音乐家和舞蹈家。它在空中飞舞后,又去到地面上舞一段芭蕾。它跳舞时踩点奏成的声乐,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乐章。
  宋凝华愣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握紧衣角,也惨白了脸。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硝烟,没有战争,没有争吵和利益纠纷,有的只是和平,过分的和平。
  宋凝华的心被岁念一次次击碎。她不得不承认,岁念是一个很厉害的狙击手,每一枪都能准确地打中她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那颗缝缝补补的碎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她打得稀巴烂。
  她缓慢地蹲下身,捡起的不是被否定的音乐家和舞蹈家,而是那颗在自己眼中早已是碎成一块块缺角的拼图之心,含泪将其与音乐家、舞蹈家葬在一起。
  古有黛玉葬花,今有凝华葬心。
  至此之后,宋凝华再也不会犯贱。
  她跑操时会特意与岁念错开站队位置,上楼梯时会刻意绕过岁念经常上的地方,将房间里跟她这些年的合照全部堆进一个纸箱里,用胶布一层一层地封上,扔进了仓库房。
  在岁念狠心执意要将她扫出自己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明白,自己也该清扫一些“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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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将《活着》带进教室看,算是休息十分钟的消遣,却引来了同班同学的关注,纷纷要向她借这本书看。
  一瞬间,《活着》在高一(7)班火了。
  她会很大方地借出去,并且同意让同班同学在书中合理审美的勾划重点名句,也可以在旁边写下批注。
  很干净的一本书,经过几个同学的手后,回来就变成了一幅美丽的水彩画。
  其实,每借出去《活着》一次,她就会偷偷地在笔记本记下同学的名字,以及借出去的日期。后来她发现,这一两个月里,班级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向她借过这本书,但惟独只有一人,从未开口半句。
  至于那个人是谁,并不难猜。
  临近期末,班长从班主任办公室里拿出一沓A4纸,传到她手上时,她才明白这是分科表。
  即意味着,这次的期末成绩会再次影响班级分类。考得差了,可能会去二类、三类班级。
  宋凝华在填这张表之前,真想去问问苏元白,真想知道他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不一会儿,她又叹息,以苏元白的成绩而言,肯定是选择理科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那她呢,选理科还是选择文科?
  下午,桔梗城南区下起了大暴雨,寒冷的天刮起风来,就像在伤口上撒盐般令人皱眉忍疼。
  苏元白来到班级时,他们站在彼此对面:“我没带伞。”
  此时,岁念背起书包,一眼未抬的从他们旁边走过。
  宋凝华愣愣,看着她下楼梯的背影,去到走廊上取走自己的伞:“我有一把。”
  两人一起下楼梯,在中间的过道上,看见岁念一个人淋着雨走在中央广场上,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没人愿意在雨中给她打伞,也没人大胆地走上去挽住她的手腕,说一句“一起走啊。”
  雨中的身影越来越朦胧,她走得是如此凄凉与孤单。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再也没什么值得她心动、值得她期待、值得她去爱的人和事了。
  苏元白接过宋凝华手中的伞,打开,两人步伐一致地行走在雨中。
  走在中央广场上,走出学校,来到公交车站,又看见了岁念。
  她也在等公交车。
  当人们都在想如何才能避开这令人厌恶的冬冷雨时,想方设法地拿东西挡雨,更有人直接往头上套塑料袋。可岁念很有“个性”,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厌恶这场冬冷雨来访的人类,反而不卑不亢的,不悲不喜地接纳所有砸在自己身上的雨。
  她对别人冷漠的同时,对自己更残忍。
  苏元白是认出了宋凝华的好友岁念的,但最近她们没怎么走在一起,也没听她提到过岁念,也不好多说什么。
  寒风吹来,让宋凝华顿顿,将视线挪去雨中人那边。良久后,她对苏元白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苏元白点头:“嗯。”
  本想冲出伞外,却被苏元白一手拉回,她猛地转过头看他。
  苏元白:“拿伞去吧。这里没多少雨。”
  宋凝华停了一秒钟,犹豫地接过苏元白递来的伞,冲向岁念。
  她发誓,这是她主动的最后一次。
  当岁念发现雨砸不到自己身上那刻,她抬起湿漉漉的头发往上看,又侧过脸看宋凝华。
  湿发粘在她日益消瘦的脸上,空洞的双眸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多了些冷漠。
  她甚至都懒得说话,冷漠的双眸与宋凝华对视。即后,她走向雨中,离开了属于宋凝华亲自勾画出来的圈子和世界。
  独留宋凝华一人在伞下。
  岁念的一举一动像巴掌,啪啪啪地扇得她脸疼,成了胖子。
  她握住伞把的手紧了紧,泛了白。深呼吸一口,再也不去看她,华丽地转过身,走向苏元白。
  宋凝华跟苏元白站在伞下,安静地等待88路公交车的到来。
  不久后,他们上车,坐在了位置上,看见湿哒哒的岁念最后一个上车。
  起初,她还站在车头。过了一站后,有人上车,她被迫挤到了中间的位置,勉强得到一个扶手拿着。
  好巧不巧的,正在她们附近。
  都说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身边的人都很嫌弃她身上的湿漉,这大冬天的,生怕她的靠近会将自己的衣服弄湿。
  后来,她被一个大叔明理直说,却不曾反抗一句,默默地往后退,可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即后,苏元白站起身:“来我这里坐吧。”
  岁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眼坐在位置上的宋凝华,并没有立即过来。
  此时,刚下班一顿子气的大叔说一句:“有人接受你,你就过去吧。”
  这个大叔的言语用词无疑是伤到了岁念,才会让岁念像个随时都会精神失常的疯子般看向他,眼中全是红丝和憎恨。颤抖冰冷苍白的手缓慢地举起指他,最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大叔和岁念都感谢公交车上到站的播报声,以及公交车师傅开车门的速度,才缓解了这一幕的矛盾,扑灭了即将引燃炸弹的导火线。
  岁念是冲着跑下车的,太慌张太失措太朦胧,让她差点就摔在地上。
  钻进大雨的怀中,让大雨尽情地拥抱她。
  至此之后,她还活在世上的时日里,都没有再上过公交车。
  站起身来看岁念的宋凝华在车子启动时坐下,再也看不见岁念在大雨中精神失常到崩溃的狼狈不堪,也看不见岁念在和唯一能让她托付全部信任的大雨哭诉的场面。
  宋凝华转过去,看向窗外的大雨。可她被起雾的车窗挡住了视线,根本就看不清窗外的大雨,也看不清她自己。
  苏元白就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看她在车窗上画上一个圈,在圈子里写下了岁念和宋凝华两个人的名字。
  即后,她就连看离自己很近的车窗上的名字都觉得朦胧,却清晰地看见有一滴水从圈子里划下来,刚好把她们的名字强行分割。
  那一刻,娇小的肩膀一抖再抖,双手撑在膝盖上,捂住整张全是泪痕的脸。
  苏元白本想拍拍她的背,但犹豫了一番,也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等她消耗完这场以悲剧告终的友情戏。
  下车后,宋凝华哭红了眼:“不要告诉我妈妈。”
  苏元白点头:“我永远都不会说的。”
  永远。
  苏元白坐在公交车站上,说了一句:“等恢复好状态再回去也不迟。”
  宋凝华看他,顿顿,坐在了他身边,好像哭得更厉害了,哭得像个傻子。嘴里一直在嘀咕:“苏白,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真不要我了。”
  “我在这个本该是最美好的年纪,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啊。”
  苏元白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全部戴在她耳朵上,给她放了一首《虹之间》。
  此时,她的脑海中全是——雨后的天空中又出现彩虹,天使的恩惠亲吻着世间万众,不再追问你为何不能停留,放下了执念,微笑,现在。
第7章
  “一个朋友说,成龙,就往天上飞;成虫,就往草里钻。”
  ——FM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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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表的最后一天早上,他们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宋凝华故意放慢脚步,双手在书包背带上浮动,低头小声地问:“苏白,你,选好了吗?”
  苏白看向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选好了。你还没做出决定吗?”
  宋凝华停下脚步,与他对视:“你觉得,我应该选文科,还是选理科?”
  一中重视理科多些,她理科虽然也不怎么差,但上高二之后,学习物理应该会比较吃力。
  苏元白很认真地在跟她分析:“选文吧,你学起来没有那么痛苦的。”
  宋凝华笑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上楼。
  在三楼分道扬镳那一刻,宋凝华站在原地,看苏白去教室的背影,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折了好几层的表,低头一看,顿顿。
  表上的文科,是她的选择。
  她深知自己的短板是物理,如果真的选择理科,她可能就上不了好大学。文科要的分数很高,但至少有把握。
  她踏进7班。
  班长来收表后,班主任拿着考试座位表到班级上,贴在了墙上。
  这是高一上学期最后一场考试了,意味着这场考试,会打散原先班级的安排,更直接按照成绩排序,然后分去一类二类三类班级。
  一中每个月的摸底考试,都会严格按照高考的要求进行考试:将整个年级的学生打乱,混杂到别的班级考试,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同学,存在竞争关系,不可能作弊,也不能作弊。
  一旦作弊被抓,零分处理,全校通报。
  宋凝华看着自己的考场——高一(18)班8号。
  在四楼啊。
  当她上四楼时,看见了苏元白站在高一(18)班门口,很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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