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你这卖的啥呀？”他看见泡在盆里的粉条，疑惑地问。
“酸辣粉，我家妻主想出的主意，就来试试。”二人聊到价钱，那人一听七文钱，砸了咂舌，七文钱能买好几个大饼了，就吃这一碗粉，真贵！
小小今天被李半夏捆在背上，看见哥哥拿出了肉酱，挥舞着小手，大声要：“次粉粉！小小次！”
李半夏看看街上有往这边看新奇的行人，眼珠一转，拿出一份粉条，放进烧开的锅中。锅中满满都是昨天就开始慢炖的大骨汤，被再次烧开后，鲜香味飘出来，也引得路人频频观看。
待看见李半夏煮好了粉，又加入配料，已经有人走过来询问是什么了。
小小张大嘴巴等着哥哥把粉喂到嘴里，自己晃晃悠悠拿起小勺子吸溜地喝汤，每喝一口，就看哥哥一眼，等着夸赞。
“小小真棒，都能自己喝汤了！”李半夏敷衍几句，又接着喂他。他没心情夸赞，还想借着弟弟给自己宣传呢。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看见小小的吃相，询问价格后，没有一丝犹豫，便点了一碗尝尝。
这是李半夏接待第一个客人，他麻利地煮好粉，询问客人：“要不要辣椒油？”
“要，多加点，我就爱吃辣！”客人端过自己的粉，拿起筷子一拌，几根绿色的青菜，配上红色的辣椒油，再加上透明的粉条，看着就有食欲，往嘴里一送，肉酱的香味夹杂着炒熟的芝麻，与爽滑的粉条送入口中，又酸又辣，味道绝了。
等缓过神来，已经吃光了。
“好吃！”客人回味着这酸辣粉的味道，忍不住砸砸嘴。
她想掏钱付账，就见老板用小竹筐又煮了一些粉和菜放进她碗里。
“你是第一位客人，再送你点！”客人连连道谢，拿起筷子又大口吃起来。
卫央把马车送到驿站，交了五文钱保管费。回到摊子时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在吃粉了，李半夏一边煮粉一边招呼客人，时而吆喝一声，不见平时羞涩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看见她还得意洋洋地朝她晃了晃装钱的小匣子。
卫央笑了一下，接过了收钱的活计。人多起来比较乱，她用包布把小小捆在背上。
市场里来了个新摊贩，卖的是大家没见过的酸辣粉，吃过的人大声称赞。很多人不知道粉条是什么，有人闻声而来。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货栈商铺的伙计还有抗包的工人很多，街上人拥挤了起来。
有五六个穿粗布衣服的强壮女人一边朝李半夏大声道：“老板来六碗粉。”又转头和旁边卖饼子的夫妻俩说：“来十五个蒸饼子。”
他们的小摊子一下满了。
那蒸饼男子乐呵呵地用竹编夹了饼子送过来，李半夏锅里几个竹笊篱都装上了粉，忙得不可开交。
几个工人一边大声谈论工作的事，一边大口吃东西，吃的不过瘾，又要了几碗。
给李半夏做了活广告。外面行人看见这里的喧闹，也有些心动，有人开始往这边走过来尝试。
卫央来回收拾桌子外加收钱，也没闲着。只有小小，在嫂子背上玩手指，玩一会无聊的睡着了，口水把卫央的肩膀都打湿了，大人的忙碌丝毫没影响到他。
生意还不错，三三两两的客人闻讯而来，也有看着新奇想尝鲜。
摊位上客人没断过。卫央攒了一批碗，趁人少的时候就让李半夏自己看一会，她拿到县城里一处水井去洗刷。
水井的位置是旁边卖饼的男人告诉的，李半夏的摊位今天火爆，有的顾客点了粉会叫他送来几张饼，他借着光卖出去不少。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主动过来告诉卫央在哪里倒垃圾，在哪里取水。
卫央提着东西去洗刷，小小在背上已经醒了，看见不在摊位上，又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井边一群人在洗碗筷，都是一些男人，只有她一个女人，还背着一个孩子。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两个年轻的男子看见卫央的脸，立刻被吸引，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红着脸在那里小声嘀咕。
卫央从不在意其他人，水井很宽大，她低头取水时看见水中的倒影，想起在网上看见某些地区的人也是背着孩子干活，和此时的自己十分相像，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两个年轻男子一直在偷瞄，看见她的笑容，脸更红了。
小小已经无聊的抓嫂子头发了，卫央用手从后面掂了掂他的屁股，发现很牢固，不会掉下去，就没再多管。
卫央洗碗回来，立刻把自己的活接上。她也不与人交谈，都是李半夏在招待客人。
不过这么多人在自家摊位吃饭，还是习惯性地四处观察，警惕不长眼的宵小，尤其是自家夫郎长得那么好看。
李半夏看她忙完就站在自己身边，也不说话，用手把他推开：“走开，别碍我的事。”
卫央不走：“我在这宣誓主权，让大家知道已经成了亲。”李半夏气的要用竹笊篱打她：“真无聊。”
不过他没打成，又来了两个年轻男子要吃粉。他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给顾客煮粉。
卫央把俩人要的粉端上去，就要离开，一人急急地问她：“老板，那个是你夫郎吗？”
“是的。”看见俩人失望的眼神，卫央眼睛一眯，好哇！看来她的防备还是有道理的，这就有人来打听了。
她跟着李半夏更紧了，却没发现那俩男子是她在井边洗碗遇见的。
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在意。
李半夏毫不知情，还在嫌弃她黏人，要赶走她。小小在背上看见哥哥嫂子的互动，从后面圈住卫央的脖子，嘻嘻地笑。
午饭时间过后，李半夏带来的二十多斤粉都用光了，锅里的骨汤也所剩无几。二人决定收拾摊位回去。
卫央把马车取回来，李半夏已经把空了的碗和锅摆好，调料也放置整齐。就等她过来搬上车。
卫央把小小卸下来递给他，不让他伸手，自己开始装车。隔壁的卖饼大哥看见后，偷偷跟李半夏说：“你这妻主不错啊，又能干活，又会照顾孩子，长得还好看，兄弟你有福气！”
李半夏顿时眉开眼笑。
小小听见他们讲话，跟着学：“妻古。”俩人听见他学话都笑起来。
小小在大人背上呆了一中午，早就厌烦了，这会儿在车上，又开始不老实。卫央把他抱过来，他看着大马出了神，突然蹦出一句：“妻古。”
卫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他说了一遍。小小听见嫂子愿意听，立刻“妻古”了好几遍。她摸摸小小的头发，回过头看着李半夏：“小小真棒啊，才两岁就知道要妻主了。”
李半夏两眼乱飘，回避她的视线，装作和自己没关系。
第14章 数钱
一路上，李半夏都在躲着卫央的调侃，看她要回头就用手掰回去：“注意赶车，不许分神。”
到家后，李半夏迫不及待拿起钱匣子进了屋子。
小小看见哥哥跑的飞快，想要哥哥抱，可是哥哥根本不理他，眼泪汪汪抽泣起来。
卫央看他逃窜的身影，一边卸车一边哄孩子：“哥哥钻钱眼里去了，嫂子领你去河边骑马，好不好？”
小小一听骑马，立刻破涕为笑，举起小手胡乱“驾驾”起来。
李半夏躲开了卫央探究的眼神，松了一口气。小小已经开始学大人说话了，以后不能什么话都在孩子面前讲，容易被学了去。
他把匣子里的钱倒在桌上，一个个数了起来，数到一百个，就用棉线串起来。今天一共泡了二十多斤粉条带着，共收获728文钱，折合起来卖了104碗。
扣除材料成本，今天出摊净赚286文！
李半夏美滋滋地把铜钱装好。如果一天能赚将近三钱银子，一个月的话，能赚到八两呢。
双胞胎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要出去摆摊，但是他们不能参与。放学了就飞快地跑回家，看见院子里的马车，知道哥哥和嫂子回来了，急匆匆地跑进屋里。
俩人一左一右围着哥哥，李大宝嘴快，询问道：“哥哥，你摆摊赚钱了吗？”
看见哥哥脸色，二宝嘻嘻地笑起来。
李半夏把串好的铜钱拿给她俩看，又拿出今天在县城买的糕点给两个人分着吃。俩人扒着铜钱欣赏了一会，吃了块糕点之后就一溜烟跑去看马。
家里买了这匹马之后最高兴的就是两个小女孩，早起就去割草喂马，放学之后也是先去喂马，时不时地还央求嫂子骑上一骑。
要不是长得小，刷毛的任务都能揽下来。
两人在河边的草地上看到了卫央和小小。
小小骑在马背上，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两个小拳头在空中飞舞，很是开心。
卫央把三个孩子轮流放上马背，一个个兴奋地嗷嗷叫，几人天天骑马都骑不够。
快傍晚才意犹未尽地从马上下来，小小还舍不得下来，搂着嫂子的脖子喊：“马马，马马！”
李大宝安慰弟弟：“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来骑。”
马儿吃饱，慢悠悠往回走，卫央抱着小小，大宝和二宝抢着牵绳子，几人走进村子。
家家户户开始做饭，炊烟从烟囱中冒出来，有饭菜香味飘荡在半空，时而听见有夫郎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自家院中，饭和菜已经做好，李半夏抬头看他们进来，招招手叫洗手吃饭。卫央去拴马，三个孩子去洗手，双胞胎很勤快，跑进厨房帮哥哥。
天有些暗了，院中点上油灯，几人围坐在桌子边吃饭。
小飞虫绕着灯罩飞舞，小小咿咿呀呀用不好筷子，还要逞强，李半夏拿起勺子喂他。卫央接了过来，让他好好吃饭。双胞胎给哥哥和嫂子讲今天夫子教了多少个字，百家姓能背到多少句了，李半夏静静地听着，嘴角一直翘起。
这平凡乡村人家吃晚饭的一幕，让卫央心里一片安宁。
吃过饭，张屠户把骨头送来，李半夏继续熬大骨汤。
卫央去大院子里洗红薯粉。李半夏土地很少，红薯产量不够，家中保存的红薯基本用光，出了一百左右斤的粉条，今天一下用掉二十多斤，后续要跟上。
她去找了村长，村长和夫郎前几天被李半夏抓来试吃，知道他们要出去摆摊卖，见卫央要收红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卖的怎么样？人多不多？”
“卖的挺好。”“今天卖了多少钱？”“不知道，没问。”
“......”村长觉得和卫央无法交流，问十句答一句。她摆摆手，告诉她自己去村里红薯多的人家问问。
卫央完成任务回了家，发现村长夫郎和南璃已经来家里半天了。几个男人在那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男人的好奇心果然比不过，村长看见她只是问了几句，这俩人已经迫不及待跑过来了。
送走好奇心重的两个客人，一家人洗洗涮涮过后，就要熄灯睡觉。卫央把双胞胎送回屋子，检查了一下门窗。李半夏悠着弟弟，哄他睡觉。
小小白天没少睡，精精神神的睁两个大眼睛，就是不闭上。哥哥轻轻拍屁股，他一手去摸哥哥头发，另一只手摸脸，痒的李半夏往后躲。他看见觉得好笑，越发伸手去摸。
卫央把大门锁上，鸡窝马棚都安顿好，洗了澡回来，发现小小还没睡呢，在那抓着哥哥玩。
这不得耽误做快乐事情的时间么！
她把小小从哥哥手里抱过来：“嫂子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小小已经玩腻了哥哥，听见有故事，欣然同意。躺在嫂子怀抱里，一双眼睛写满期盼。
“这是一个卖火柴......火折子小男孩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男孩由于不听话，晚上不睡觉，被赶出了家门......他想吃饭啊，就去卖火折子......”小小听见晚上不睡觉被赶出家门，赶紧闭眼睛装乖。
卫央的声音很轻，没讲几句他就真的睡着了。“......最后他点燃了原子弹，整个村子都爆炸了......”
后面的小小不知道，早就去梦里卖火折子去了。他睡觉的时候一点不闹人，小脸白白净净的，紧握的小手，长长的睫毛，每一处都透露着可爱。
卫央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喜欢小孩子，可爱这个词是她字典里不存在的。
她没有着急把小小放回去，而是抬头看了李半夏一眼，这两张脸太像了。
李半夏听见她讲的奇怪故事，就在压抑着笑容。见她看自己，忍不住了：“你讲的什么奇怪故事，还怪好用呢。”
女人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吗？”
他脸瞬间红了，转过身去铺被子。卫央看他羞红的脸，把小小送回了自己的小床上。
回来李半夏已经脱了外衣躺下了，只给她留出床的边缘。卫央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给我留这么小的地方，是想我躺在你身上？”
李半夏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红散掉，看她又要脱自己衣服，用手按住：“不要那么多次。”卫央不回答他，那点力气也拦不住她，已经开始上嘴。
李半夏弄不过她，只是太害羞了，就想熄灯。
卫央正在兴头上，见他三番五次要说话，恶趣味一下子起来了：“熄灯干什么，让我好好看看，你哪里我没看过。”
李半夏被这句话调戏的全身犯了红，说又说不过，那人脸皮极厚，还喜欢听他骂。他把自己佝偻成一团，叫她不熄灯不能得逞。
“害什么羞，小小两岁就知道要妻主，你几岁？”她提起小小学话的事，李半夏把脑袋钻到枕头下不出来：“我没有。”
“没有你偷窥我干活？”
“......”李半夏想死在枕头下。他不敢搭话，怕卫央说出更羞耻的。只是脑袋埋起来，身体还是在外面的。他只能感觉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被拿掉，全身也被刺激到颤栗。
卫央逗弄了半天，很满意他的反应：“你想要我熄灯？”
“嗯。”李半夏看她要松口，赶紧从枕头下出来，顺便缓口气。
“有条件。”“什么条件？”
“叫我好妻主。”那人的语调就没变过，一直这么恶劣。
“.....”他羞的说不出口。
卫央也不强迫他，吹熄了蜡烛。被子枕头一扔，叫他无处躲避。
这一晚李半夏被卫央用尽各种姿势，数不清叫了多少声好妻主，她总有办法让自己开口，每叫一声，她都会更癫狂，几乎折磨他一整夜。
尝到甜头的女人连睡觉嘴都是弯的。
村子中的红薯卖去城里的话距离很远，而且只卖一文钱一斤，再搭上车费，算起来是亏本的，所以都是留着自家吃。
村长在村中发布了收红薯的任务，听见李家买红薯，村民热情高涨，纷纷挑出自家红薯来售卖，一时间卫央的大院子人来人往。
村中有不少田地多的人家，只一个上午，就收了近两千斤，足够两人用上一段时间。
由于第一天出摊准备不足，怕销路不行，带的红薯粉少。第二次李半夏学聪明了，带的足够多。他泡了一部分，剩下带的是干的，如果人多，就泡上，人少就拿回来，没什么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