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是我很喜欢学习不同的语言，语言是思想，而且法语这么浪漫，是不是？”
“我赞同你的话！”
两人交谈的很欢乐，又在她的指引下去了3层，她的住所，老太太住在2层。
一整层都是她的空间。
楼体是老建筑，但是里面却是翻新过，很干净很法式。
木板和米白色的墙，设置了一大面的书架，各式的法文书籍，还有一进门就吸引她注意力的，保持原设计的复古阳台。
她搬完行李后，去房主推荐的可颂店买了刚出炉的可颂，拎着牛皮纸袋，隔着纸袋还有温度传到她的手上，好快乐啊。
这个被称为浪漫之都的国家，沿街的古建筑在粉橙的夜幕下更显浪漫，不同的小酒馆搭起的沿街桌椅，复古的花纹交织在桌椅上。
到民宿后直奔阳台，在这里还能看到铁塔在熠熠闪着灯光，虽然几年前还觉得来一个城市，去看标志性建筑很‘老套’，她小时候说如果去到美国她绝不会去看帝国大厦，时代广场，来到法国，绝对不会去看铁塔，但是现在呢，还挺喜欢。
女人是善变的，她同意。
美丽的色调需要被记录下来，她用手机拍了几张后，又用相机对着街景夜色捕捉了好几张。
似乎比起纽约，她更爱这里，更轻松，更自在的做自己。
巴黎的空气有些热，她把中发挽在后方，随意的用鲨鱼夹固定，慵懒又符合这个城市的调调。
她掏出楼下买的女士烟，圣罗兰典雅的包装设计，就像糖果的包装。
深蓝色的夜幕背景下，她点着烟，随着低头的动作，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口腔里有淡淡的薄荷味道。
她对烟不依赖，一般也只是从口里过一边直接吐出来，只觉得此刻的心境特别适合来一根，虽然到最后还是没抽完，和纽约阁楼的那根烟一样被碾灭在巴黎的阳台。
又吃了口可颂，酥脆，黄油香覆盖在口腔中，她胃口不大，吃了1/3便放回去袋中，留着当明天的早饭。
她在阳台边的沙发坐下来，看着天边逐渐变成梵高画像里的色彩，是星光三部曲里的一部，《夜间的露天咖啡座》，亲眼看见这些颜色在现实中交织在一起。
空气中是自由，眼前是无限的灵感，快乐到无法言喻。
“我好爱啊！”
“Bonjour à paris！Bonjour nouveau monde！”
你好，巴黎！你好，新世界！
黎曼在阳台上喊了声，谁知楼下有法国的路人也对着她喊“Bonjour！”
她冲着他们挥挥手，也笑。
20度左右的天气，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格子裙，踩着拖鞋就出了门，锁骨发和长长的刘海被墨镜夹在耳后。
前两天她去了杜乐丽花园，巴黎圣母院和蓬皮杜中心，看了想看的展览。
今天她戴着头戴式耳机穿梭在不同的街区，法式的古建筑在身边缓缓呈现，感受专属于这个国家的气息。
走累了她就找了个街边咖啡馆坐，用随身携带的小水彩盒画速写。
“Bonjour！”
有个法国男人戴着远光镜，本就深邃迷人的双眼被放的更大，可爱又古怪。
“Bonjour。”黎曼还在专心画，这时才偏头，对方穿着姜黄的皮外套，黑色西裤，见她用法语回复，他开口“可以拼座吗？”
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法国男人随即在她一侧坐下，他快速点了杯咖啡。
她也喝了口拿铁，继续给自己手掌大的小本本上色。
“你是美术专业的学生，在巴黎上学？”
他视线落在她的速写上，很是好奇的询问。
“我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和美术专业比起来还是有差距，”黎曼熟练地和他交谈，继续说“我在这边旅行。”
“你是服装设计专业？很巧，我是时装设计师，你用的的色彩很漂亮。”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又拿出手机给黎曼看他的绘画作品。
是抽象的女人画像，像是发生在花园里的故事，又像是梦境。红蓝绿为主色，添加各种丰富的色彩和肌理，诡丽又惊艳。
一个电话进来，他回复两句。
他转头扶了下眼镜，“我有事要先行离开，好好利用你的天赋。”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谢谢你。”黎曼觉得他面熟，又觉得或许年轻的法国男人都长得一样。
他又折返轻声说。
“我叫charles，回见。”
“Lee，有缘再见。”
黎曼偏头和他挥手，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她打开手机搜索名字，出来的咨讯让她震惊了好久。
他是巴黎某品牌的创意总监，年仅24岁，就被称为设计天才。
而三分钟前，这个人正在和自己分享灵感和设计。
就像是一场奇遇，一切皆有可能。
她低头轻翻自己的灵感绘画，被人认可的感觉真的很棒，不可言喻的美妙。
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美妙，不被资本限制的满足感。
第6章 黎曼，你笑点挺低
她在咖啡店坐到夜幕降临，又把前两天剩余的书看完。这才掏出被遗忘几个小时的现代通讯设备。
消息满屏。
一如既往发消息的家庭群，还有李佳怡，她大学最好的朋友，前阵子和男朋友刚分手，这回重新再次出现在她的姐妹圈里。
“宝，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来英国！！”
“我又回归了，快和我结婚！”
她说自己交男朋友是出轨了和她的友情。
“真的结束了？？”黎曼接过水，继续打字“圣诞前能过去，放心吧，必须和你过。”
“呜呜好，说好的，别到时候咕咕我。”
两人聊了几句，她发现lance几小时前发的消息再次被她忽略。
她点进去。
“你前两天提到的百年集市，我今天有附近的日程，要不要载你一程？”
黎曼嘴角微微上扬，“我回复晚了，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是，早些在这边了。”
他回复。
黎曼删掉未发送的话：如果没去的话，请你吃晚饭？
他又跟了句 “ 离市中心不远，一个小时车程。”
“当天来回？”
“嗯，已经返程。”
黎曼抿唇，嘴角不自觉上扬 “请你吃个晚饭？”
“我请你吧。”
“不不，空陆交通各麻烦你两次。”黎曼又跟了句“ 不接受拒绝。”
“好，那你地址给到我，到市里我来接你。”
“嗯嗯，你看下想吃什么？”
黎曼握着手机，回复的很开心，全然没管走近的人。
“黎曼！”
“嗯！”她抬头，着实没想到在充斥着法语的街头能听到别人用中文名叫她。
高中的同学，班级中的文艺委员李莎，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来，手里还提着dior的袋子，满载而归。
“啊！真的是你啊！”
她摘掉墨镜。上下打量了她许久，“你一个人啊？”
“是的，很巧。”
巴黎还真是小，她礼貌的笑。
李莎，高中出了名的大喇叭，擅长有意无意秀优越感且挖苦人。
“你独自还是得小心点，特别晚上，在巴黎还是得有人陪着，不然都享受不了夜景，还好我有我老公陪着。”
黎曼以为她打完招呼就会走，没想到却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的表情有一刻的僵掉，随即恢复。“那祝贺你。”
“你还是单身吗？你今年生日过了也25了吧？”
“25。”谁都不许说大她一岁。
“哦，但也差不多了，也要过25了啊，不年轻了。”
“小事情，无所谓。”
“你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和我们吃晚饭呀。”
“没事，我等我朋友呢。他一会儿就到了。”
“法国的朋友啊？是本地人吗？”
“不是法国人。”
“男生朋友女生朋友？在这边工作嘛？”
黎曼的耐心剩余20%。
“还真不知道，今天刚约的，初次见面呢。”
“刚约？”
张莎脸上各种表情闪过。“黎黎，你？！”
“你要是感兴趣，这个软件我给你安利一下。”黎曼兴致上来，还掏出手机，像是真有这回事。
“不用了，不用了。”张莎看了眼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老公，犹豫半天继续说“黎黎，你长的虽然不是大美女类型，但你气质好啊，皮肤又白身材又好，但是就算你再找不到男朋友，你。”
“Lee。”
男声从前方响起，冷冽又温柔。
黎曼眼睛一瞬澄亮，正前方，男人在夜幕里穿着白衬衫自街边走来，气质在人群中很出众，肌肤在街灯的照耀下似白瓷般。
对面的李莎看到她的反应也回头，整一个直勾勾的看着他朝她们桌翩翩走来。
还真是给帅迷糊了。
她还没开口，商璟先用法语开口“现在走可以吗？”
她僵住，还愣着，下一秒他一个眼神示意。
黎曼也用法语回复“走。”随后拎起包包迅速起身，她笑容灿烂，和还在迷糊的张莎挥挥手，“我先走了啊，回见。”
上车后，她心还在砰砰跳，好刺激，胡言乱语真刺激。
她回头边上驾驶座的商璟低头扣着安全带。
“你听到我和她说的了？”他突然说法语就是听到了，所以假装自己是外国人留点面子。
“听到了。”
“唔好意思啦。”她犹豫片刻，生硬的讲出句粤语。
听说他祖籍是香港。
他只手搭着方向盘，食指轻扣，听到她冷不丁一句粤语，还不是标准的那种，有点可爱。
商璟笑出声，“还有你不擅长的语言？”
“我的粤语都是跟着港片学的。少少啦…”
黎曼又蹩脚的说了句，商璟继续笑，她也跟着笑。
开了百米出去，她反应过来“这位先生，吃饭的地方选好啦？”
“选好了。”
“okok。”黎曼又坐回去位置。
约莫十分钟后。
一家法餐和俄罗斯餐结合的餐厅，从石头小门进去，法式的庭院别有洞天。
有侍应在等候，带他们进去。
庭院昏暗的光线衬的室内亮堂许多。有各式世界各地的收藏放在两边的玻璃柜中，墙上是油画，极富南欧特色的窗帘慵懒的拖在几何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柔和的清香，还有奶酪的香味。
“这家店好棒。”
“本地朋友推荐，不会出错。”他听到了她的话。
两人的位置在大厅宽敞的空间，提前被预定好，入座。
她看着法文菜单，也有英文注释。
“黎老师法文优秀，我就不翻译了。”
“您又知道了？”黎曼笑，看着菜单说。
两人点了有7道菜的套餐A，带着她爱吃的三文鱼。
店里在放recado，一种从南欧延伸到中南美洲的感觉，和餐厅的氛围很匹配。
“这个这个歌，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就是有部电影我突然想不起来名字。”
“伍迪艾伦？”
“对对，是《午夜巴黎》里的。”
“下一首会放bistro fade。”
“嗯？真的吗？”
这才反应过来他在瞎说，这人为了之前在咖啡店的事反击她。
黎曼开心地笑，又碍于周围大家都优雅用餐，她抱着手臂趴着笑，只穿着亚麻背心的清瘦的肩膀起伏着。
“黎曼，你笑点挺低。”
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笑点那么低。
埋着头她说了声“你挺幼稚。”
再抬头，他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着流光，嘴角微扬，沉沉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复古暖黄灯下在脸庞洒下光影。
视线在空中碰在一起，随后被侍应的黑色西装袖而分割。
这么张好看的脸在前面，的确很难不心动。
黎曼先收回视线，落在精致的食物上。
“你在巴黎做啥？”她舌尖轻舔鱼子酱。
是真的好奇。
“家里公司的分部在这边，这两月在这边考察，这周在巴黎，下周去波尔多。”
黎曼边听边点头，笑着说“大家都很忙，显得我特别不务正业。”
“毕业旅行？”
“当然不是，我都毕业两年多了，年初刚辞职,之前因为covid你懂的，就出来玩了。”
“工作不快乐？”
“也不算不快乐，毕竟薪资很符合我的期望。但就是突然不想再日复一日的这样过下去，我之前一毕业就工作，因为社会定的模式就是这么个步骤，但是回过头就会觉得我是不是被骗了，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
“就这一年，不想过社会定义的生活方式，我想去找找别的可能性。”
“就算没找到，也没关系，我觉得我已经充分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了，人生有多少个1年可以心无旁骛的只去享受世界。”
商璟直直看着她，眼眸里是沉浸在自由构造的憧憬中，他有瞬间恍惚，无名的涟漪在泛开。
黎曼眨了眨眼睛，切着蟹肉塞了口。
“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很不成熟。”
商璟看着她摇摇头，“不会，只有觉醒和不觉醒，生活的定义千人千面。”片刻他开口“很羡慕你，你的所求会如愿的。”
黎曼对上他的视线，用调皮的语气说“谢谢你，这位一出生就拥有全世界的先生，被你羡慕是我的荣幸。”
她有那么一瞬看到他微暗的眼眸，反应过来他又恢复往常的深情，像是错觉。
他无奈的笑，开口“一年的时间线很长，全程独自吗？”
“不完全是，我的大学朋友散落在不同国家，部分时间我会去找她们。”
商璟喝了口水，手杯在手间微微转动。“好。”
套餐上完，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两人又聊了许多，黎曼的问题很多，对哈佛的宿舍没有空调进行了求证，又问了他学神们平常的消遣，又问了酩悦的事情，商璟都耐心回答，但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不管一个人被赋予了什么身份有了什么附加值，他也是人，不要去神化。
店里50%放的都是午夜巴黎的纯音乐，黎曼问他要不要去河边走走电影里的线路。
两个人从餐厅走出来，黎曼挎着包转过身，笑容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