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直接拍掉高个子再次伸过来的手：“杜瑞，你够了啊，整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的，拿钱来拿钱来，要不我告到大理寺去！”
第40章 三
杜瑞咽下口中的馒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不过一个包子而已，至于惊扰到大理寺吗？！”
“你这种人，就值得。”老板从旁边的锅里拿出凉一些的馒头，递给个子稍矮的侍卫：“郑棋，你也来尝尝，我改良了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郑棋接过老板的馒头，感谢道：“谢谢倪二哥。”说完仔细的品尝起来，在这些公子哥眼中，哪里比得过平日里的山珍海味，但是郑棋还是很认真的品尝着。
老板眉开眼笑，对杜瑞说道：“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哪有世家子弟的风姿！”
杜瑞不服气道：“要说别人，也得看看自己吧，你有吗？”
老板听完杜瑞的话气的直接拿起包子朝郑棋身上砸过去：“你爷爷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忽然朝他们身后看了看：“咦，大人没来啊？”
杜瑞边吃边说：“他哪个人忙啊，有些事情我们也帮不了，估计现在还在焦头烂额。”
老板一脸同情，随口说道：“也没什么，刚刚有个女娃子来这打听山将军呢，我看她衣着打扮，不太像山将军的亲戚，莫不是骗子啥的，回头你同大人提一嘴......”
还在吃的津津有味的杜瑞停下来，看了一眼郑棋，见对方点点头，杜瑞表情有些凝重的问道：“女娃子？多大？还说没说其他的事情？”
看到杜瑞的一脸凝重，老板回忆着：“大约十五六岁，样貌倒没注意，也没说啥，就是说来找山将军，不过她似乎不知道山将军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似乎还挺意外的。”
杜瑞略一思索，对老板说道：“倪二，你赶紧收拾一下，随我去见大人，你好像遇到了了不得的人了。”
“啊？”老板一脸懵逼。
“别啊了，赶紧的，收拾一下，快点。”杜瑞催促道，转身看向一脸疲惫的郑棋：“老郑，你就别跟着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郑棋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杜瑞直接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大理寺离开你一时半会也垮不了，再说了，这只是大人的私事，还不知道是不是呢。”
“你回去休息吧，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嘛，我什么时候在正事上扯过后腿。”
郑棋此时身体也的确有些疲惫，他前后思考了片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听从了杜瑞的建议，只是他不知道，这次错过便是一生。
杜瑞带着倪二一起回到大理寺，上了马车，倪二才发现郑棋不在，好奇的问道：“郑棋去哪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杜瑞睁开眼说道：“我先让他回去了，自从这次办完差回来，这小子干起活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样子，比大人还拼命。”
“这次任务......”倪二猜测的问道：“郑棋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郑棋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为沉稳的一个，也是大人最信任的一个。
“或许吧，”杜瑞轻笑了一下：“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郑棋喜欢的人？”倪二一下子来了兴趣，要知道郑棋那种禁欲的人，能喜欢女人，那就像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
“应该是吧，”杜瑞叹了一口气：“那小子还不承认，若不是.......他能拼命的干活......”
“那女娃子什么样，竟然能让郑棋看上？”熊熊的八卦之心瞬间让倪二浑身一震。
“没啥好说的，就......挺普通的......”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倪二也闭上了嘴。
他熟悉杜瑞，别看他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是他特别有底线，现在这样一副不愈多说的模样，就是你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还是很好奇杜瑞口中的女娃子，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的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看到去而复返的杜瑞，侍卫有些好奇的问道：“杜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杜瑞笑了笑，直接问道：“大人还在吗？”
那侍卫答道：“大人还未离开。”
杜瑞直接带着倪二直奔书房，山辙看着闯进来的杜瑞，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让你们回去了吗？”
“大人，你妹妹.......”杜瑞又觉得这句话这样说不对，改口道：“疑似你妹妹的人出现了。”
山辙手中的笔一顿：“姑姑的女儿？”
杜瑞赶紧拉过正在一边有些怔愣的倪二：“他说的。”
他说的？他说的！他说的？！他哪里说过大人的妹妹了？
“倪二，你快同大人说说那女娃子。”杜瑞在一边着急的催促道。
“我，我.......”倪二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今日，有一女娃子来向我打听山将军的府邸，就这么回事，那女娃子，”他抬起头看着山辙，比划着两人：“似乎不太像大人......”
“应该不是大人的妹妹.......”倪二迟疑的说：“不过，大人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她当时是怎么问的？原话是怎样说的？”山辙看着倪二凝重的问道。
“她说，”倪二回忆道：“’对了，我想打听，这里有没有姓山的人家？’,然后又问道’那有没有叫山凛的那户人家？’然后我就告诉她在东城......”
山辙听到“山凛”这个名字时，瞳孔一震，如果刚才他对于杜瑞的话有三分相信，听到这里，他已经有七分相信。
他没有见过姑姑，姑姑在父亲成亲之前就离开了家，那时父亲气恼姑姑，并未派人跟着姑姑，等到父亲气消了，却发现人好茫茫再也找不到了。
这一找，直至父亲在战场上身亡，他在父亲临终前接过了这个任务。
自从他升任为大理寺少卿，但凡有外派的任务，都会嘱托他们留意他姑姑的下落，只不过这些年来，一直杳无音信。
没想到，时至今日，疑似他姑姑的女儿来到了京都。
“我们回府。”山辙立刻决定，不管是不是妹妹，他都要回府确定一番，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线索。
倪二看着山辙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真的遇到了了不得的人物，他已有妻室，从未出过外派的任务，他从来不晓得山辙在寻找遗落的妹妹。
“我刚刚告诉了那姑娘，说山将军已经去世了，她似乎非常意外.......”倪二赶紧又补充道，心想得知山将军去世，这女娃子会不会就不去将军府了。
山辙脚步一顿，立刻对杜瑞吩咐道：“你去找个画师跟着我们。”
马车上，山辙坐在正中间，神色有些焦急，杜瑞坐在左边，倪二和画师坐在右边，倪二正在努力的回忆着那个女娃子的样子，可是不过一瞬，他又没有好好观察，他哪里能向画师描述出来？
不过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出来啊，他硬着头皮回忆。
不过他们这些努力还是没有起到用处，等到他们来到将军府时，一眼就见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山楼。
看到山楼背影的那一个，倪二立刻指着对其他两个说道：“就是那姑娘，就是那姑娘......”
等到他们走下马车来到山楼面前，山楼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大叔，你怎么来了？我能找到地方......”
倪二擦擦脑门上的汗：“幸好找到姑娘了.......”
“啊？”山楼有些懵，就看到了熟人--杜瑞，怎么会遇见他？
杜瑞看到山楼的那一刻，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会是她？第二反应就是幸好将郑棋赶回家中。
山辙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的眼前的女子，果然和自己长得一点也不一样，然后开口打破有些诡异的安静：“你们回去吧，人找到了，我要和这位姑娘好好聊聊。”
杜瑞：“......”
倪二：“.......”
好想听，怎么办？
看到山辙冰冻三尺的目光，两个人只能苦哈哈的告辞了。
看到杜瑞离开，紧绷在山楼心里的那根线松了下来，不由得问道：“这位公子是......”
山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来找山凛？”
山楼虽然第一次见到山辙，但是从他身着官服，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是个官人，而且官职不低，她有些胆怯的点点头，自从经历了父亲的事情后，她总怕自己不经意会做错事情。
山辙开始问了第二个问题：“山伊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名字，山楼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山辙问完，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然后开始往府中走去，就在于山楼擦肩而过的时候，说道：“你兄长。”
山楼：“......”
她的母亲只生了她，从哪里蹦出了个兄长？
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确定的问道：“是.......舅舅家的......兄长？”
山辙肯定了她的猜测：“对，我父亲就是你要找的山凛。”
第41章 四
山楼被这个消息晃得有些出神，山辙直到走了几步发现山楼没有跟上来，转头说道：“站在那干什么，回家啊！”
就这样，山楼留在了将军府，成为山辙的妹妹，那天应山楼的要求，山辙带着她一起去了父亲的墓地。
站在自己父亲的墓地前，山辙有些恍惚：“父亲，姑姑的女儿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您在天保佑，她回家了。”
“你在临终前托付我的事情，儿子终于不负您的所望。”
山楼已经从山辙那里知道，她的舅舅曾经寻找过自己和母亲，哪怕在自己最后的那一刻都不曾忘记，她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应该早点来的，这样大概舅舅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我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出不了远门，我想母亲也一定非常想念舅舅，要不然也不会时常和我说起舅舅.......”
“我父亲最后也让我来寻找舅舅，可见在我父亲和母亲的眼中，舅舅都是最可靠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我找到舅舅，他们在天也会开心的......”
山辙听着山楼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之前他询问过姑姑和姑父的近况，她也没有隐瞒，说姑姑已经去世多年，姑父去年冬天也因为做错事去世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祭拜后，他们回到府中，山辙安顿好山楼后，山辙又记起大理寺的文件，他又独自回到了大理寺，山辙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见杜瑞。
杜瑞的神色非常奇怪，见到山辙便起身，走到山辙身边：“怎么这会才来？”
“陪着她去拜见我父亲”山辙开门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你怎么又折回来了？今天怎么了？这么喜欢干活，不像你的风格啊？”
听着山辙的打趣，按照以前的话，杜瑞肯定早就开始反驳了，不过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件事，整个人了沉默了不少。
山辙没有听到杜瑞的抱怨，笑着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再不说出来，我怕你憋坏了。”
“你有没有问一些你姑姑和姑父的事？”
“问了，她说，姑姑已经去世多年，姑父去年冬天也因为做错事去世了，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杜瑞沉默了半会：“错事？什么错事？她没有详细说吗？”
“她倒是想详细说，”山辙不在意的说：“那会我着急想让我父亲见到她，她也祭拜我父亲，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这可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
山辙停下手下的动作，看向杜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太子亲自过问的那个黄河贪墨案子？”杜瑞冷冷的说道：“这算不算重要的事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山辙的语气也冷下来。
“如果没有错的话，你姑父的名字可是山奎？”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啊，”杜瑞冷冷的说道：“那个贪墨之人就是山奎，抄家的时候，可是富可敌国啊，要不是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我都不相信......”
山辙：“.......”
看到山辙不说话，杜瑞急急的说道：“这个案子之所以太子殿下插手，其中的原因你可比我更清楚。”
“那可是一城的百姓，黄河决堤之时，多少百姓死在洪水里.......虽然不是你这表妹做的，可是山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吧？”
山辙：“.......”
山辙看了一眼杜瑞：“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杜瑞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能不能瞒着郑棋？”
“这与郑棋有什么关系？”
“郑棋就是太子殿下安排在他们身边的卧底，阴错阳差，为了不暴露身份......”杜瑞顿了顿：“他们成亲了。”
“还真是胡闹......”山辙有些头痛：“太子殿下胡闹，你们就由着太子殿下胡闹吗？”
“其实，这也不算胡闹，山奎太狡猾了，我们在那里一直没有抓到他的把柄，在这个贪墨案中，山奎把自己摘了个干净，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明......你也知道，郑棋从未留恋女色，他算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也许会日久生情吧，”杜瑞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你也看到了，自从回来，郑棋也像换了人一样啊......”
“虽然我们都想否认那时的一切，但是感情一事.......唉......”
“如今更好了，她还成了你的表妹.......”
“你打算怎么着？从你姑姑那边论，她的确是你的表妹，从罪民山奎那边论，她就是罪民之后.......”
“这件事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有心人去查，一查一个准，而且还是太子殿下亲手处理的.......”
山辙一直没有说话，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倒是说句话啊，表个态度啊！”
山辙被杜瑞吵得脑袋疼：“这妹妹我还是要认的，你不要忘了，这可是我父亲找了一生的人，就单这一点，我都不会把她赶在门外。”
“至于你说的郑棋，这件事我会瞒着的，日子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
“今日她也没有提到郑棋，也许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杜瑞震惊的看着山辙：“你是不是疯了？”
山辙看了一眼杜瑞，说：“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既然是由太子殿下经手，明日面见皇上说清楚。”
“.......”
“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她已经成为最后的亲人了。”山辙看着杜瑞说：“我会给她这个机会。”
杜瑞挠了挠头：“行吧，反正现在也已经劝不了你了。”
次日，山辙穿戴整齐，出门上早朝时，一开门，却发现山楼站在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