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心心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一会，然后打开另一个水阀，把画笔清洗干净。
“学长，你的手，真好看。”
徐礼岸侧过脸笑了一下，“走吗？”
曲心心知道他说的是回寝室。
但是，男女生寝室并不是一个方向。
“我去放一下工具，马上就来。”她拿着清洗干净的东西，小跑回教室。
两人并排走着。
徐礼岸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人，先出声：“最近每天都这么忙？”
曲心心还沉浸在比赛主题内容的困扰中，“嗯，马上月底就要比赛了。”她顺着昏暗的路灯撇了一眼身边人的脸庞。“学长觉得青春是什么？”
半响，她听见徐礼岸低沉的说了两个字：“珍惜。”
曲心心恍然，看着脚下的两个影子拉扯，转圈。她在努力的解读这两个字。
“那，学长想考什么大学？”
“Z大。”
Z大，是一所医学院。是全国有名的等级比较高的学院。
曲心心没细问，但她知道，原来，她喜欢的人是梦想是学医。
“加油。”这是曲心心对他说的，也对自己说。
他们在岔路的时候分别，“谢谢学长帮我洗颜料盘。”她在路灯下对他微笑。“学长晚安。”
见他点了点头，曲心心转身走的的时候听见他在笑。她好奇的回头时，徐礼岸已经背过身。
曲心心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哼着歌走进了寝室楼。
第15章 第十四盒牛奶
为了考试和找灵感，曲心心周五放学后便泡在学校图书馆里翻阅美术教材。
直到最后两天，有一天晚上，曲心心躺在寝室的床铺上给徐礼岸发信息。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话，以及那日他们头顶上，昏暗而明亮的路灯。脑海里突然有了灵感。
第二天放学，她就迫切的到教室，画了五个多小时画完了内心想的场景。
她满意得看着自己作品，在角落处落下笔名。对着画拍了几张照片。
作品名字：《与灯》
近两周的学习和老师的指导，美术比赛即将开始。
三人各自拿出自己最满意的一副作品上交。
比赛成绩要两周才会公布。
曲心心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学业上，温绯会抽时间给她复印笔记，给她讲解习题，催促她学习。
月考过后，曲心心的理科成绩终于有提升。
她除了雷打不动的送牛奶，给徐礼岸发消息。
有一次，曲心心送牛奶时候拿走了徐礼岸放在抽屉的棒棒糖。
徐礼岸没问，曲心心拍了照片发给他。
徐礼岸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眼里满是笑意。
后来，她会在徐礼岸抽屉里看见各种小零食，她知道那是徐礼岸给她的，然后她肆无忌惮的拿走。
两人心照不宣。
只是两人的关系好像就这样停滞不前。
她细细想过，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想先提升自己，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正式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她暗自定下了一个时间，等徐礼岸高考结束后。
临近期末考试。
美术比赛的结果也出来了。
学校三人参加，美术比赛一共四个奖，N中拿了两个：一个三等奖，一个二等奖。
校长知道后，笑得合不拢嘴。
周一列会的时候，校长亲自颁发了奖状和奖品。
曲心心上台领奖，她也是五分钟前刚知道自己得了二等奖。教导主任拉着她和另一名得奖的学姐一人一张演讲稿，跟她们说记两句词上台讲。
然而，当曲心心真站在台上，站在话筒前的时候，那张演讲稿上的一个字她都记不起来。在愣了两秒后，她清了下嗓子。
“大家好，我是曲心心。得到这个奖特别感谢班主任和仇老师。”仇老师就是一直指导她们的美术老师。她停顿了两秒，视线在底下一众人群里扫过，并没有找到她想的那个人，“还要感谢画的灵感来源……”
从小到大的客套话，曲心心多少会几句。
下台后，她捧着奖状先回教室。在教学楼转弯处碰见了刚找寻的人，正站在楼梯口看着她。
“学长。”她小步走向他，然后站在他面前把奖状递给他瞧，分享自己的开心。
徐礼岸点了下头，扫了眼奖状，笑道：“很厉害。”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
曲心心知道，这是高一的教学楼，他不可能无故出现在这里。
“你是在这等我吗？”
“嗯。”徐礼岸双手插着裤袋，慵懒的靠在楼梯扶手上，“中午请你吃饭？”
“啊？为什么？”曲心心有些惊讶，她眼含疑惑得看着他。
“吃不吃。”徐礼岸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移步。
曲心心见他想要离开的的模样，立刻答应下来，“嗯嗯，吃。”
“走吧。”
曲心心捏着奖状一口气爬上了三楼，想着今天的徐礼岸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请自己吃饭这件事。
回到教室，她看见手机上有妈妈发来的消息，其中一条是一个链接。
妈妈：#链接#
妈妈：我们心心好厉害，周五回家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哈。
曲心心点开链接，是美术比赛官方发布的比赛结果。上面还有得奖的画作直拍，画作下表明了得奖者的学校和姓名。
《与灯》这幅画，是一盏普通的路灯，和弧形暗黑的道路。巧妙处在于对路灯光线的刻画，笔触的渲染，如果仔细品，仿佛会看见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从迷茫失落，拨开层层阻碍，冲破困惑后开朗积极的心理变化。
这副作品，不仔细品，看起来与此次主题“青春”毫无关系。
当时得到了评委们深度的探讨和良性争论。甚至有评委评这幅画是本次比赛第一，当然也有很多评委不认同，最后由于种种原因，将名次拍到了第二。
曲心心自然不知道评委老师们这些事情。
她给母亲回了个表情包，说好。
第16章 第十五盒牛奶
上午徐礼岸在翻阅比赛结果链接的时候，看见这副画的第一眼就感觉与那天晚上他去美术教室找她的时候有关。
徐礼岸坐在教室低眸盯着画看了很久，放大观察了每一寸，直到看见了什么他突然笑了。
他将网页里的照片存了下来。
压抑着内心的欣喜，他去她教学楼下等她。
确实，当她看见自己的时候，他看见她眼里的惊讶和欢喜。
此刻，他知道这个女孩是真的喜欢自己。
他经常收到女孩的表白，礼物，搭讪。在两人初见时，她就明确对他说要追他，他没当回事。因为别人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这个女孩，每天给他送她喜欢的牛奶，刚开始他并不理会，甚至都还给了她。
他给她自己的联系方式，就是故意念得很快，不让她听到。只是意外李舸衍认真重复了号码给她。
然后，女孩每天的消息，每天的牛奶，每天的早安晚安。
他偶尔会在餐厅看见她吃饭，也会在操场看见她上体育课。
足球比赛，女孩一脸担心的出现在休息室，脸上写着自己名字的缩写，被戳穿后红着脸，有趣又可爱。
突然有几天，她没有给他发消息，也没有给他送牛奶。他知道那几天自己是什么心情。
直到在小卖部门口看见她给其他男生递零食，那一刻他突然想转身就走。但是他没有，他嘲笑般的走近她。听见她跟自己讲话，他没理。
站在饮料柜前挑选饮料的时候，在玻璃门上看见她在自己身边停留，他依然没说话，假装没看见她。
她扯他袖子的那一刻，女孩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心里那团火好像突然就平息了，他转头看见她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点试探。他突然想逗她，告诉她没手拿饭卡。
最后，她红着脸逃跑。他这几日的阴郁都消散，戏谑地笑着看她逃离的背影。
第二天遍看见他抽屉一如往常的有一盒牛奶。她又开始给自己发消息，只是内容比以前克制。他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日，他路过操场看见她跟朋友坐在操场聊天。说到什么事，皱着眉，嘴里塞着棒棒糖，鼓鼓的，像只可爱的河豚。
当天，他鬼使神差的在小卖部买了棒棒糖，放在抽屉。
第二天，发现棒棒糖不见了。
过了一天她才提起棒棒糖的事情，他盯着消息笑。确实是留给她的。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
他听她说参加了美术比赛，每天都要去美术教室练习。
于是。有一天他有意去了美术教室，看见女孩一个人在教室里苦恼，然后捧着画图工具去清洗，洗到一半放下东西又跑了。
他笑着盯着她的举动，抬手帮她清洗。
她回来时看见他，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没回答。
回寝室的路上，她鲜少的沉默。
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然后开口。
她问他，青春是什么，她抬头的那瞬间。他看见她眼睛里除了他身后的路灯，还有他。
他看见画的那一刻，瞬间就明白了。如果没猜错，这幅画想表达的意思，与他当天所说的答案巧妙得融合在一起。
她，很想珍惜与他的当下。尽管她现在身处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她也迷茫过，困惑过，对自己，对他，对未来，对于种种发生的和未发生的事情。但是她想冲破这些阻拦，所以她很努力，她在很用力的，向他走来。
画中，路灯的灯光中心，有一个过度颜色，放大仔细看，是一个英文字母：X
他听见广播上她的声音，她说，灵感源泉，是一个让她有动力，且很重要的人。闻言，他突然笑了。
这女孩，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隐晦的对他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没成年，不恋爱。
第17章 第十六盒牛奶
期末考试过后，寒假到来。
放假，意味着不能见到徐礼岸。曲心心既开心又苦恼。
自从那天徐礼岸莫名请她吃饭后，他们两个之间一直处于之前的状态。
她在走出校门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曲心心：学长~寒假你得自己买牛奶喝了。
温绯因为参加学生会，整一学期都特别忙，今日也要值好最后一班岗。曲心心在校门口看见温绯带着学生会的胸牌站着。
天气很冷，曲心心早就知道她在门口巡查。她跑过去给她递了一个已经暖和了的暖宝宝。
两人在老师眼皮底下没唠嗑，眼神对视了一下，她就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她收到了徐礼岸的消息。
徐礼岸：你也是。
曲心心盯着短信思考了两秒。
他说的是……她拿走的那些，他抽屉里的零食。
春节，是每一个中国人最喜欢的节日。
没有意外，依然是忙碌的。曲心心每天都在走亲戚，被父母带着游走在各个酒席上。
好在她说话又甜又好听，在长辈们那边都受用。
除夕那天，结束了家宴后，回到家已经10点多。她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拿着手机给徐礼岸发消息。
曲心心：学长学长，你在干什么呢？
徐礼岸一直没回，直到快12点的时候。
徐礼岸：我睡着了，刚醒。
曲心心：那你吃饭了吗？
徐礼岸：没吃。
徐礼岸：你呢，在做什么。
曲心心：我在看春晚，还有。等你的消息。
曲心心：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徐礼岸：不用。
曲心心准时发了新年快乐给他。
徐礼岸很快就回复她新年快乐。
当晚，她抱着手机美滋滋的睡着了。
第二天被母亲带着去姥姥姥爷家里串门。
姥爷家有一条萨摩耶，姥爷特别疼它。每次过去都会听他夸它又乖又聪明。这是萨摩耶是曲心心的母亲买给她们二老的，叫月亮。当初去宠物店挑选的时候，它一直粘着曲心心不肯进笼子。曲心心和妈妈一看这狗狗这么有缘，就把它带走了。
曲心心一直都拿它叫妹妹妹妹的，星星和月亮。
一进院子，萨摩耶已经坐在门口等她们。
看见曲心心走进来，它就起身跑到她身边，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咧嘴抬着头看着她。
“妹妹，我来看你咯。”她蹲下身，抱住月亮的脖子，月亮比她大多了。
它已经五岁了。
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狗狗了。
只要曲心心来，月亮就会一直粘着她。从小便是。
她礼貌喊了姥姥姥爷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转累了就回客厅了。
一人一狗，坐在沙发上，她在看电视，月亮的头趴在她腿上，安静的躺着。
曲心心拿出手机给徐礼岸发了她跟月亮刚刚照的合照。
曲心心：学长，这是我妹妹，月亮。【图片】可爱吧。
徐礼岸很快就回了消息：可爱。
曲心心：我可爱还是月亮可爱？
徐礼岸：你为什么要和狗比？
曲心心：……
姥姥喊她吃饭。
两位老人问了一下曲心心的学业，曲父将她美术比赛的事情说了一通。
姥姥看着外孙女笑道：“我们心心从小就喜欢美术，一岁时候抓阄，就抓了一个画板。可把你姥爷乐坏了。”
曲心心的姥爷是一个大学美术教授，他们只有曲母一个独生女。从小想培养自己的女儿学美术，可是曲母就一心投入传媒专业，毕业后去电台工作，多年打拼后升为了电视台的领导。
那时候看见外孙女抓阄抓了画板，前前后后开心了半个月。
从小给她美术的熏陶，从娃娃抓起。
“听你妈妈说你有些偏科，需不需要动用一点门路去上N大的美院？”姥爷开口，看着曲心心。
“啊，姥爷。不要阿。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考自己想去的学校。”
“你想考哪所？”
“Z大美院。”
话毕，姥爷沉默。
曲父看了眼老丈人：“Z大美院可没N大美院优秀吧？”又转眼看曲心心。
“没事，随孩子。”姥爷语重心长的说，“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吃完饭。姥爷喊曲心心过去下象棋。
姥爷从小教曲心心下棋，可没有用心学。
正好姥爷被姥姥喊走，曲心心拍了棋盘发给徐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