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初次见面的回忆并不美好,但她当时湿漉漉的眼睛,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罗绮跟着他跑了快两年,直到她突然消失,他都没明白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总想,她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他总想,自己都二十多了,应该有正确的认知。
结果今天看来,当年那些想法都是“屁”。
陆法轶眼带愠色,拽着罗绮把她推到了墙角。
罗绮不说话,嘴角挂着笑,看起来格外妖艳,和记忆里的那个清纯小姑娘天差地别。
陆法轶看着她,大脑如同宕机了一般,让他没办法思考。
罗绮不吃霸道总裁这一套,想都不想推开他。
奈何陆法轶不肯放过她。
挣扎之中,罗绮的唇无意间蹭过陆法轶的肩膀,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抹红,看起来格外妖冶。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陆法轶按住她挣扎的手臂,很认真地问她。
“什么话?”罗绮靠在墙壁上,后背传来丝丝凉意。
“你说你喜欢我,想嫁给我那句。”
罗绮脸上的笑意渐深:“陆法医是不是从来不关心八卦,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人?”
她现在的身份是蒋傅时包养的情儿。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就连蒋母都想不通,养女怎么就变成了情妇。
“离开蒋傅时,我娶你。”陆法轶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厌恶铜臭味的矜贵公子说他爱上了钱,好笑极了。
罗绮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不相信久别重逢的爱,更不相信曾经侮辱过她的人会对她产生好感。
究来想去,她觉得他也不过是一个撕掉伪装的好色之徒。
罗绮装不出好态度,笑吟吟放轻了声音:“陆法医是不是和你哥哥一样,觉得我是豪门玩物,给钱就能上?”
陆法轶不解地皱起眉:“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你。”
罗绮懒得听:“你要是再不松开我,我就踩你脚。”
陆法轶固执:“我不松。”
罗绮毫不客气,抬起高跟鞋踩了过去,在他的脚尖上碾了半个圈。
陆法轶吃痛,忍不住松开她退后好几步。
罗绮嘲讽他一眼,转身向洗手间走。
蒋傅时从其中一个分叉口出来,挡在她的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拆开去给她擦唇边花了的口红。
褪去了往日里的深沉狠戾,他现在和大男孩没什么区别。
“都看见了?”罗绮抬眼看他,收敛了表情。
蒋傅时点点头,擦干净她的脸,在擦手的时候手忍不住顿了一下。
罗绮天生皮肤白,一磕一碰很容易红,这会手腕上明显浮现出了一圈红。
“一点都不疼。”罗绮轻飘飘地说。
“疼也活该。”蒋傅时故意加重声音,轻轻握着她的手给她擦手,指缝都没放过,差点就要叮嘱她,以后不要乱碰“脏东西”。
罗绮瞧他执拗的模样,憋不住笑了:“再擦皮都要掉了。”
“嗯,干净了,我们回去吧。”蒋傅时把纸巾放到了,一个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
服务生:“……”
罗绮在靠近蒋傅时的时候,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你抽烟了?”
蒋傅时点头:“抽了两口,没过肺。”
“你感冒才好,过两天再抽。”罗绮把手伸向他的裤子口袋,抽出了一盒烟还有一个打火机,“这个我先没收了。”
陆法轶在旁边听着俩人对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起来了。
罗绮毫不在意,缴完蒋傅时的烟,挽着他头也不回走了。
好巧不巧,遇上了出来找陆法轶的陆长识。
陆长识睨她一眼,阔步与她擦肩而过。
宴会里的主角不见了,其他人都乱成了一锅粥,看见罗绮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恨不得上去抓罗绮一把。
罗绮看都不看他们,款步挽着蒋傅时走了。
时间太晚,他们没回S市,直接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了。
家宴过去,罗绮的心绪彻底安定下来,一夜好眠,在九点多的时候被电话铃吵醒。
觉没睡透,电话铃和催命符一样,她烦躁地摸到手机,抬手丢了出去,把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蒋傅时吓了一跳,以为是罗绮掉地上了。
他忙不迭从沙发上起身,扔了手里的东西冲过去,看到罗绮躺在床上和没事人一样,只有手机遭了殃。
蒋傅时捡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已经彻底粉碎。
他无奈叹口气,出门打电话让人送了部新手机,和换洗的裙子过来。
罗绮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看见蒋傅时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多了几分虚幻的味道,好看到不真切。
罗绮多看了几眼,由始至终都觉得蒋傅时是个妖孽,帅得不真实。
蒋傅时感觉到她的注视,扭头对她笑了一下。
心跳骤然加速,快到让人喘不上气。
罗绮躲避性别过头,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淋浴,试图用水冷静下来。
水流声由急到缓,蒋傅时走过去靠在了墙上:“罗鸿松又组了一个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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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曼陀(一)
“你答应给他钱了?”罗绮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没有。”蒋傅时沉沉地说,“你不开口,我什么都不会做。”
饭的中心思想无非就是继续找金主,罗绮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再去:“我腻了,不想去,你随意。”
蒋傅时本就是因为罗绮才会接触罗鸿松,她不去,他也没必要去。
沉默半晌,他想到了罗绮被陆法轶抓红的手腕,鬼使神差说:“这次被邀请的人里面有陆法轶。”
“陆法轶?”罗绮裹着浴巾走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最洁身自好,不沾荤腥,怎么现在开始参加拉皮条活动了?”
蒋傅时没回答,迟疑片刻反问:“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罗绮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季予,笑着说:“是啊,我想再追他试试看,你要是想阻拦我,我就上吊。”
蒋傅时低头揉了揉眉心,没说什么,转身把放在桌边的另一部手机递给她:“你手机摔了,这是新的。”
“谢啦,改天还你点别的。”罗绮伸手拿过来,打开屏锁随便翻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蒋傅时都给她弄好了。
晚上,罗绮和蒋傅时一块赴宴。
偌大的包厢里烟雾缭绕,罗绮进去,看见里面坐了一桌商富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油条,只有他们和陆法轶三个年轻人。
不,还有一个水灵灵的年轻女人。
以前罗鸿松组局,也有人带着小蜜增加气氛,罗绮并不奇怪,慢悠悠看向陆法轶。
陆法轶被淡淡的烟雾包裹着,像极了天上的不染尘气的仙君。
如果不是罗鸿松入了镜,这画面都可以把人看呆。
罗绮对他的美色免疫,转头看向那些所谓的朋友,语气好到不容人拒绝:“麻烦各位把烟掐了,我傅哥最近嗓子不太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除了陆法轶,清冷到跟他们仿佛处在两个世界似的,格格不入。
“我看就算绮妹妹不说这话,一会蒋总都得让我们掐了,怕呛到你。”一个瘦子笑呵呵地说,身边坐着的是那个年轻女人。
罗绮莞尔一笑,看他们把烟都掐了,大大方方坐在蒋傅时的身边。
罗鸿松在这个时候站起来,脸上露出恭维的笑容:“今天罗某人组这个局没别的意思,就是家里有晚辈到了结婚的年龄,想让各位帮忙找个好人家。”
话说的漂亮,其实就是卖。
“好说好说,不过你今天叫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打算价高者得上品?”油腻腻的秃顶开口,笑得猥琐。
罗鸿松没出声,默认了他这话。
罗绮见此一笑,跳过罗鸿松看向陆法轶:“陆二公第几次来?”
陆法轶盯着她没说话,倒是那个年轻女人酸溜溜地说:“贱货装什么圣女,当初送陆家陆家不要,要不是凑巧被蒋总看中,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被老男人玩烂了。”
话说的是事实,但因为罗绮是蒋傅时的心尖宠,所以从来没人敢把此事摆在桌面上说。
这个女人,真真是生舔活螃蟹第一人,一点都不怕被钳子夹断了舌头。
罗绮伸手按住要发作的蒋傅时,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陆法轶,见他状态不太好,估摸是信了女人的话。
她轻笑一声,扫了眼女人身边的两个男人,微笑着问女人:“你是哪位的家眷?”
女人没给罗绮正眼,主动挽上了身边胖子的胳膊,耀武扬威:“你一个妾都不如的玩物,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罗绮笑了笑,再次按住要发作的蒋傅时,看着胖子没说话。
胖子忌惮蒋傅时,把女人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扒下去,急忙摆脱关系:“她不是我老婆,就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我本来不想带她来,是她非要缠着,我不得已才带来,希望蒋总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不是实习生,是你老婆。”女人气不过,不顾胖子的推搡,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想到什么说什么,“蒋总这么长时间都没娶罗绮,说到底就是玩玩她,你没必要怕她。”
“玩玩我是吧?”罗绮重复,自顾自点点头,起身加了满满一杯酒离开座位,走到了女人的身后。
“你要干什么?”胖子语气不善,打心底没把罗绮放在眼里。
蒋傅时见不得旁人对罗绮说重话,气冲冲开口:“你要干什么!?”
胖子闻声迅速变脸,狠狠把女人推倒在地:“罗小姐有什么不满尽管发。”
“狐媚子,看我今天教不教训你。”女人不怨胖子,反倒把错都归咎在罗绮身上,目光狠厉地从地上爬起来。
罗绮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教训我,我家傅哥就教训你男人。”
任女人再傻,也清楚蒋傅时对自家男人意味着什么。
她被威慑住,没敢上前,但嘴上仍不饶人:“要不是有蒋总,你连过街老鼠都不如。”
“恭喜你说对了,我就是人人都瞧不起,靠蒋傅时才这么嚣张。”罗绮靠近女人,高高抬起手,把酒沿着女人的头顶倒了下去,笑吟吟地问,“我这样对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女人穿的是白色的抹胸短裙,胸前风光半展,可以清楚地看见酒是如何从头顶流到衣服,最后漫延。
“啊!”女人尖叫一声,抬手就要打罗绮。
身边的胖子及时阻止,反打了女人一巴掌。
“你打我?”女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胖子。
胖子没说话。
女人重重跺了一下脚,巴掌铺天盖地打向男人,嘴里念念有词:“我十九岁就跟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胖子脸上挂不住,死死抓住女人的手臂,无比冷静地说:“你要是还想过好日子,就老老实实。”
女人嘴角抽了抽,彻底安静了下来。
胖子松开女人,谄媚地冲屋里的人笑了笑:“破坏了各位的兴致,我在这里赔个不是,今天的餐都由我来支付,我再去给各位取一瓶好酒。”
话说着,胖子就要拉女人出门。
“就这么走了?”罗绮挡住女人的去路。
“你还想怎么样?”女人愤愤不平。
罗绮瞥了眼胖子,见他没有让女人道歉的意思,懒洋洋地说:“我家傅哥不高兴。”
蒋家手眼通天,常年处于金字塔顶端,无论是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胖子一听这,把女人推到一旁,微微低下头:“是她惹罗小姐不高兴了,罗小姐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罗绮玩心大发,叫了门外侯着的侍者进来。
侍者进门,恭敬地说了一句:“有什么吩咐?”
罗绮看到他手臂上的针眼,漫不经心地问:“月工资多少?”
侍者顿了一下,实话实说:“八千。”
罗绮想了想:“缺钱吗?”
侍者毫不犹豫:“缺!”
罗绮“嗯”了一声,重新倒了一杯酒,再一次泼在了女人的身上,随即转身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笑着对侍者说:“把她身上的酒舔干,给你十万。”
侍者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抬腿向女人走了过去。
蒋傅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任由罗绮胡闹。
其他人也一样,都秉着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
一成不变的生活,总得有点乐趣。
侍者贴近女人的脖子,女人被吓哭了,却还是不敢动。
陆法轶最先看不下去,起身走到侍者旁边把他拽开,挡在女人身前。
罗绮早预想过这个结果,应时鼓了鼓掌,夸赞道:“陆二公子英雄救美!”
其余的人听见这话,都跟着她鼓掌。
陆法轶神色复杂地看着罗绮,有些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罗绮看都不看他,转身走到蒋傅时的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对所有人说:“我和罗老先生的气场不和,就先走了,各位继续。”
蒋傅时起身,不悦地扫了扫桌上的人,牵起罗绮的手出去,多一个字都没有。
走廊里来往人少,罗绮完全放松下来,毫不掩饰地说:“其实我刚才更想把杯子砸在她的头上,让她知道撞金砖是什么滋味。可是我中途又想,万一控制不好力度,把人砸死了怎么办。”
蒋傅时把她的手完全握在掌心:“放心。”
“放心什么?”罗绮摸不着头脑。
“我会帮你毁尸灭迹。”蒋傅时笑了,笑得格外温柔。
罗绮反应过来:“死蒋傅时,你又撩我。”
蒋傅时一脸认真:“我说认真的,如果被发现,我还可以给你顶包。”
“你也放心,我为了不让你顶包,肯定不会去杀人。”罗绮笑着抽出手,脚步轻快地向外面走去。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好似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美得动人心魄,美得如同幻境中的泡影,随时都会破灭。
夜色中,下起了小雨,罗绮没注意到,差点冲进雨中。
蒋傅时观察入微,及时抱住她的腰:“如果你想吃那些难吃的药片,我可以松手。”
罗绮站稳脚步,一脸嫌弃:“药那么苦,我可不吃。”
蒋傅时抱着她不松手:“不想吃就乖乖等车来。”
罗绮靠在蒋傅时的身上,低声说:“我想散散步。”
“真想散步回去?”蒋傅时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