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好消息是,他误以为房卡是我给的。”
高珍珠:“……”
高珍珠连连作揖道歉:“等一会回去我帮你解释一下。”
陶心无所谓地说:“不用。”
典礼快要开始时,高珍珠处理完事情回来了,陶心这才放心地跟着去了后台,准备上台就座。
大部分校友都在台下第一排坐着,陶心之所以能上台坐,全靠每年大手笔的捐赠。
副校长笑脸相迎,跟她热情握手寒暄:“陶心呐,每届校庆都让你破费。”
陶心笑着说:“刘老师,哦不,刘校长,谈不上破费,能为母校尽一份心力,是我的荣幸。”
刘校长摆摆手:“你还是叫我刘老师吧,其实还是当你们班主任的那些年心理踏实,这刚当上校长,难免有不适应的地方,思考的事情也不仅仅是教书育人了。”
陶心理解地颔首:“在其位谋其政嘛,还是您有能力。”
刘校长笑眯眯地说:“哪有你有能力,年纪轻轻的事业这么成功,我听说你又有开分厂的计划。”
陶心笑得心虚:“只是计划。”
这句话不是她谦虚。
开分厂其实只是吸引投资的手段,实际上她现在还在为换生产线设备缺钱而烦恼呢。 刘校长夸了她两句谦虚后,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上次赠的书是不是还包括你自己看过的书啊?”
陶心:“对,我个人习惯,看完书就送人,但是没人喜欢旧书,就一起赠给学校了,是不是我的那些旧书占地方了?当时我跟图书馆的王老师说了,如果这些书碍事可以直接处理掉。”
刘校长笑着摇头:“没有没有,你那些书我还看过一本呢,批注得都很有心得,可是去年再去找就找不到了。”
灯光亮起,刘校长被学生请到了台上,两人被迫终止了对话。
陶心也被请上了台,意外地又看见了楚扬。
他的座位也在台上,优秀毕业生的位置。
他还没落座,站在舞台的斜前方跟两个男生在说着什么。
她稍稍侧头刚好看到了他湿了大半片的裤腿,估计是下雨天导致的。
这样一细看,她才发现他穿的衣服都很普通。
外套里面也是简简单单的白T恤,估计是路边摊9.9一件的那种,质量算不上好。
可能是他的气质太好,冷一看还以为他穿得都是大牌。
灯光熄灭,大家各归各座,陶心收回目光和思绪。
后面的大屏幕亮起,播放着校庆的宣传纪录片。
宣传片播放完,便是校长讲话和介绍台上嘉宾和捐赠环节。
楚扬坐在最左边,陶心看向主持人时,顺眼就看见了他。
每介绍一个嘉宾时,他就跟没听见一样,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就只是百忙之中抽空来演个讲而已。
真是个冷漠的人。
主持人:“下面有请向心集团董事长陶心女士讲话。”
介绍到她自己了,陶心只稍稍抬眼便将目光落在了主持人身上,唇角弯了弯站起身。
余光却瞄到了楚扬,意外地,他竟然抬了眼。
陶心面向台下,跟大家点头致意,说着准备好的台词:“很荣幸能再次参加母校的校庆……”
余光里左侧那道视线不仅没移开,反而越来越炽热,像激光红线瞄准着她,避无可避。
炙热的视线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导致她发言都不免停顿了一下。
清咳了一声掩饰掉小小的失误,她稍稍把脸朝向右侧避开了他的目光,才得以继续把剩余的话说完。
重新坐下后,陶心长睫压下,掩掉了眼里的片刻恼意。
刚刚她竟然被一个小屁孩搅乱了心绪。
她一向自诩狩猎者,只有她抓猎物的份,今天却有种当猎物的感觉。
她借着看主持人的间隙,瞟了楚扬一眼。
他已经正襟危坐,视线垂在桌面上,就好像从没抬起一样。
陶心甚至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
致辞环节结束,庆典正式开始。
每年的校庆都免不了表演,三年前陶心还看得津津有味,此刻却毫无观赏的心情。
陶心拿起手机无聊地拨弄了几下,意外看见一个新闻词条。
#季文则夜会小花苏婳,二人疑是同居#
她时常刷到季文则的花边新闻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个苏婳的名字让她心头一颤。
她见过苏婳,一个有点偏执的女孩子。
她点开了微博,果然,这个词条在热搜上。
本以为是条捕风捉影的热搜,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视频,拍得还挺清楚。
苏婳几乎挂在了他身上,他抓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一步步走进酒店。
视频里季文则穿的整身衣服都是她买的,包括那顶绿色的帽子,都是她根据衣服上的绿色元素精心搭配的。
他戴着她买的绿帽子给她戴绿帽子。
想出了这句顺口溜,陶心沉默了。
仔细看了看视频里酒店外的大钟上,显示的正是两天前。
想起他刚刚还说自己在山里信号不好,慌都懒得编圆了。
坐在旁边的刘校长指着台上表演的学生说:“现在学生都多才多艺的,他们就是没有更多的乐器,不然可以好好发挥特长。”
陶心扣下手机,压下心中的不适,挤出一丝微笑:“懂了,下次我捐赠乐器。”
刘校长笑得欲盖弥彰:“哎呀呀,我可不是跟你要东西的意思,你可别误会啊。”
陶心想跟着附和地扯扯嘴角,却实在笑不出,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着白。
庆典接近了尾声,校领导组织大家拍照留念。
明艳的气质奢华的穿搭,让陶心无论站在哪都能一眼被注意到,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所以次次合影都是C位压场。
许是她总是C位惹人不痛快了,听见背后有人明目张胆地议论她。
“长这么漂亮,公司能发展得不好吗?”
闪光灯亮了一下,陶心笑得肆意,合照结束的一刻,她施然转身看向刚刚议论她的人。
是个穿着紫色长裙的高挑的女人,陶心对她没什么印象。
陶心面含笑意,语气却凛冽如风:“请问,我长得漂亮跟公司发展得好坏有必然联系吗?”
那人慌了一下神,见望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硬着头皮说:“我又没说你,陶总不要对号入座啊。”
陶心挑挑眉,短暂垂眸又随即抬起,卷翘的睫毛眨了眨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能对号入座?我是在请教您,这位不那么漂亮的女士,长得漂亮跟公司发展好坏有什么必然联系?”
围观的众人纷纷别过脸,捂嘴掩饰笑意。
紫裙女人怒视着她,食指指着陶心大声嚷道:“你礼貌吗?攻击人的外貌,真没修养。”
陶心语调慵懒,不紧不慢地说:“哦?那你刚刚企图造|黄|谣就有修养了?”
紫裙女人脸色由红变白,一副吃瘪又吐不出的样子。
看着周围人默默跟紫裙女人保持了距离,陶心满意地提着裙摆离开了是非之地。
陶心下了台,目睹了全程的高珍珠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笑嘻嘻地说:“亏她还是个女人,因为嫉妒就给女人造|黄|谣,真恶心!让她也尝尝被造谣的滋味。”
陶心无奈叹气:“我也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想起那个“芙蓉花”,她凑近了高珍珠低声道:“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去拿一套xxl的运动服给你看上的那个小帅哥,他裤腿湿了。”
高珍珠撇嘴:“我都放弃了,还表现什么?他那么高冷的人,我可撩不来。”
说着还朝舞台边努努嘴。
陶心顺着看过去,楚扬双手插兜靠在讲台边,摇头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邀请合照的人。
确实挺拽的。
她又想起讲话时的那道炙热的目光,很难想象是来自于他。
到底是他在伪装,还是性格复杂多变?
说实话,他成功激起了埋藏在她心底的,多年没被触发的探索欲。
初见的冷漠,再见的厌恶,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产生了刚刚那种炙热的眼神?
那感觉就像她是被厨子盯上的活鱼,是被护士盯上的血管。
要被刺穿,切片,留不得全尸。
她收回目光时,高珍珠却说:“他又在看你了。”
她呼吸一窒,稍稍转头迎上那道目光。
他却并没有偷窥被捉的羞愧和胆怯,瞳孔反而深了些,目光更加殷切。
仿佛他的视线只是诱饵,终于引她上钩。
又仿佛她的回望是无声的邀请,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袭来,摧毁着她的大方得体。
强行压下这种不适感,理智让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别看他了。”
高珍珠欲言又止:“可是……他过来了。”
陶心背脊微凛,须臾后,身前地上的影子被另一个覆盖。
年轻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萦绕着她,像窖藏不久的红酒,口感清爽却辛烈。
耳轮被温热的气息拂过,纯净的男声低低说着:“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陶心:?
高珍珠:?
刚刚要跟他合影却被拒的众人:……
陶心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站在镜头面前的。
她左手边站着的,是刚刚用厌恶的眼神和果断的行为拒绝,并把她当成老色|批的男大学生。
他的袖口被挽了起来,裸露的手臂白皙却精壮,与她的手臂挨得很近,很轻易就能互相蹭到。
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变得敏感。
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呼吸的快慢,眨眼的幅度,血管的流动,甚至他手臂上细软的绒毛。
随着“3,2,1”的提示声,她吞咽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拍照笑容。
快门摁下的一刻,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离谱的念头,却也没有他再次说出的话离谱。
“房卡……还有备用的吗?”
陶心:……?
第3章
如果要用一种形容词形容他,陶心一定会选“诱饵”。
他以疏离高冷为饵,主动接近为诱,将她的情绪拿捏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陶心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他这点把戏还不足以钓到她。
他问出“房卡还有备用的吗”这句话后,她终于为他的行为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理由。
他把自己当金主了。
陶心又睨了一眼他普通的穿着和被雨水浸湿的裤腿,心里已全部了然。
她一向不喜欢自证,但此时却不得不澄清:“那个房卡不是我的。”
他微微怔住,侧头看过来,似乎要说什么,但被摄影师打断了。
“好了,拍好了。”
摄影师冲他们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陶心默默向右侧迈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也回赠了他一个无声的拒绝,就像他在咖啡店门前时一样。
可他却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再次靠近了她,并掏出了手机。
“能跟你加个微信吗?”
陶心抬眼,对上那双与初见时已然完全不同的桃花眼。
像暗匿波澜却表面平静的湖面,只要小小一颗石子的涟漪,必定能掀起腥风血雨。
她嗅出了一丝危险,捏了捏手指,礼貌地微笑拒绝:“不必了。”
跟校领导们纷纷告别,陶心跟高珍珠像停车场走去。
迎面碰上了刚刚给她发资料册的北城大学的男生。
他朝两人含笑点头,擦身而过时,被陶心叫住了。
“同学,能麻烦你去体育馆拿一套运动服给楚扬同学送去吗?他的裤腿好像湿了。”
说着,陶心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塞进他的手中,算作跑腿费。
那同学连连摆手,把钱还了回去,然后迅速跑开了。
边跑边喊道:“我这就去送。”
捋平了那张被弄皱的钞票,感慨着学生的单纯和善良,又塞回包里,却撞上了高珍珠探究的目光。
高珍珠啧了一声:“你拒绝了人家,又这么关心人家,到底什么意思?”
陶心挑唇一笑,撩了下刘海,神色慵懒:“一个穷孩子而已,人道主义救助。”
高珍珠一脸不信:“我看你是有贼心没贼胆才是真的。”
陶心捏着包的手一紧,指尖泛白,却面色不显淡定如常。
高珍珠并没注意到她的细微动作,忙着拨通了助手的电话,让助手拿一套xxl号的衣服给一个别着北大校徽的男生拿走。
陶心欣赏高珍珠的眼力见,感慨着:“看来我也应该找个助理,我看你就挺好。”
高珍珠挑了挑眉,贼眉鼠眼地说:“要找,也得找个男助理啊。”
莫名地,她想到了那个要刺穿她的眼神,捋了下长发,打开车门。
高珍珠却还在喋喋不休:“话说,陶大美女你真不考虑那个帅弟弟?他的意图那么明显,你应该懂他的意思。”
陶心剜了她一眼:“我收回让你做我助理的话,真八卦。”
高珍珠解锁了车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没看见季文则的绯闻啊?”
陶心心里一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等他跟我解释。”
高珍珠却打抱不平地说:“还解释什么啊,拍得那么清楚……”
陶心已经钻进了车里,轰鸣声盖过了她的话。
她抬起手挥了挥,下一秒车身便窜了出去,驶离了校门。
高珍珠气得在后面大喊大叫:“你这个死女人,不说一声就走!你明天生日怎么过啊?”
——
白木窗框并未关严,露出一条缝隙,清风将窗帘卷起,将窗台上一张丝绢吹至床上,落在鼓起的贡缎提花丝质被子上。
随着一声发泄似的呻|吟,时高时低的被子在达到了一个高峰后,彻底塌陷。
一只雪白的胳膊无力地落了下来。
大汗淋漓的陶心缓缓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神慢慢聚焦,由迷茫渐渐清白。
原来是梦。
梦里紧实的背部肌肉,还有触感真实的一棱棱腹肌依旧刺激着她初醒的神经。
还有那双要刺穿人的桃花眼。
怎么会梦到他?
跟她搭讪过的人又不只他一个,虽然他是最特别的一个。
陶心摇了摇头,只是被他的眼神看得激起了雌性激素分泌而已。
谁让她27岁了初夜还没给出去呢。
季文则一开始就不是很主动,她自然也有些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