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东凑过去摁了好几声喇叭,何明轩核桃大的心眼子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把车顶打开准备直接扯嗓子喊,结果陈易东拽他腿,让他留个缝他俩一块钻,何明轩不愿意,顶着一头红毛踹陈易东,车子不停震荡,有好几辆车已经降下车窗往这看了。
最后何明轩不要脸,技高一筹赢了,绿头发落了下去,红头发顶了上来,转了个圈,一口白牙露出来,挥手,“眠之姐!”
“姐!”
纪眠之看着何明轩一头扎眼的红,比上次陈易东的还红,偏他皮肤白,长的又精致,撞到一块就挺那什么的。
“明轩!车上你们几个?”
“四个!小南去接满满和窈窈了,一会就到!”
江凛让她下来,回去再聊,纪眠之不听,说拢共就两百米了,透透气。
得亏这边是四车道,江凛变了道,和秦知聿并驾齐驱,何明轩和纪眠之扯着嗓子聊,也不嫌冷,进院子的时候吓了门口的老王一跳,拍了拍胸口,“明轩,王叔要不给你剃了吧,你爸看见你又得挨揍。”
何明轩从车顶退下来,把车窗打开,薅着陈易东的卫衣领子就往车窗前边凑,“王叔,你觉得我俩谁挨揍?”
王叔满脸黑线,欲言又止的看着扎眼的绿头发,“......东子啊,你今晚别回家了,去你奶奶那挤一晚上吧。”
纪眠之先前就看着个头,正脸都没看见,眼看着王叔表情这么耐人寻味,她就越好奇。
车子停在篮球场前面,车门大开,几人下车,陈易东那头绿毛才明晃晃的暴露在阳光底下,江凛扯了扯卫衣领子,露出两条凸起的锁骨,皱着眉,冷冷开口,“你这一头什么玩意?”
“祝清嘉找了个男朋友不要他了,染个绿毛闹情绪呢。”付清允说。
纪眠之好挺久不见祝清嘉了,眼眸笑盈盈,走过去端详了下陈易东的绿毛,“清嘉晚上来不来?”
陈易东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帽子,往头上一盖,负气抿嘴,“爱来不来!”
没过一会,秦知珩也来了,指挥着他们赶紧去干活,东西都运过去了,室外室内都得装扮,门口有共享单车,让他们赶紧去大院门口右拐一千米的地方扫共享单车,他不报销。
人来人往,深秋的街头上游玩拍照的人多了起来,人行横道上有学走路的小孩子,也有走街串巷叫卖的小贩子,周围店铺偶尔有老板端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狗粮猫粮走出来,流浪的小狗和小猫摇尾巴过去。
纪眠之牵着江凛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旁边是阮雾和秦知聿,热恋情侣,黏黏糊糊的,阮雾非要秦知聿背着,手里攥着一根糖葫芦,两个人对视的目光都快拉丝,丝毫不顾陈易东的死活。
江凛掰开她的手,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折返回去,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她看到江凛举着一个粉色的棉花糖朝她跑过来。
几十年的老街,喜欢的人,白衣黑裤的人,手举着棉花糖,肩膀上还背着她的包,深黑的眼底是肆无忌惮的热爱。
“给。”江凛跑的很快,还喘着气,胸口微微震荡,有起伏,隔着卫衣都能让人猜到胸腔下的心率有多快。
“怎么要买这个?”
江凛的唇角带着几不可察的笑意,“粉色的棉花糖送给女朋友。”然后打横抱起她,追上秦知聿,把她放下来,眼睛亮晶晶的,“开心了吗?”
她半点不扭捏,撕下一角棉花糖塞进嘴巴里,点头,“开心。”
江凛能猜到纪眠之所有的小心思,然后满足她。
秦知聿背着阮雾路过,慢悠悠的越过他们两个大约一步,然后放下阮雾,手贱揪了一下纪眠之的棉花糖,塞进自己女朋友嘴里,表情冷然,“真幼稚。”
阮雾笑的花枝乱颤,纪眠之默了默,到底谁幼稚。
绿色的共享单车成排排的放在街上,没后座,只能一人骑一辆,九个人浩浩荡荡的骑走一排车拐进了非机动车道。纪眠之从学会自行车后就没骑过,都是江凛载她,江凛来不及是秦知珩载,反正没有一天是她骑着上学的。
江凛看着她歪七扭八的骑着自行车,突然叹了一口气,“都是我惯的。”
纪眠之白他一眼,掏出手机看导航。
京港的红绿灯很长,纪眠之无所事事,搭上江凛的车把手在那敲手指。
江凛单腿撑车,反手握住她手腕,在她掌心屈起指节长长短短的敲了一阵,纪眠之一愣,也敲回去。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在那敲着玩,张南正给陈易东掏打火机,一抬眼看见两个人秀恩爱,仰天长啸。
“他妈的有没有人来管管他俩,敲摩斯密码谈恋爱!”
绿灯行,风过林梢,车轮极速转动,风把上衣鼓起,江凛骑过红灯,停在路边,拉过纪眠之脸贴脸的亲了一口,特别响,然后转头看他们,无声的炫耀最为致命。
终究是又多了一个恋爱脑。
没救了。
陈易东气的眼都红了,脚蹬子都踩烂一只,木着一张脸给单车公司打电话赔偿,然后又扫了一辆,气冲冲的走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给电话那边的的人打电话,半威胁半妥协。
“祝清嘉你到底来不来,我求你来还不行!”
第34章
秦知珩亲自监工, 花是今天空运过来的,刚下飞机,新鲜的玫瑰, 颜色潋滟, 还挂着露珠, 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要布置的场景效果图发在群里, 每个人负责一小片,室外卡点布置,待会秦知聿他们去把博昭然带过来。
鲜艳欲滴的玫瑰占满了半间屋子,花香飘散, 浓郁的玫瑰香,纪眠之看的目不转睛, 哪个女人不喜欢花呢。
江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清了清嗓子,缓慢开口, “羡慕?”
她点点头。
“别羡慕,你的玫瑰是我亲手种的出来的。”
纪眠之没当回事, 玫瑰花期大多在夏天,现在都已经深秋了,他们打算年底就订婚, 怎么来得及。
她沉吟一会, “没种出来也没关系的,你送什么都是好的。”
“会开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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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个人边玩边布置,中午也是叫了外卖在包厢里凑活吃了一顿, 陈易东他们抽烟, 纪眠之一点也闻不了,就拉着江凛去门口透气了。萃华居离槐树林不远, 两个人步行走过去,这边很少有人来,槐树长的又粗又壮,随便拎出一棵都有上百年的历史。
“阿珩怎么在这求婚,空空荡荡的。”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这吧,等会问问。”
纪眠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夸秦知珩还挺浪漫的,然后就被江凛凑上来咬了下唇瓣,她吃痛,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咬我干嘛?”
“你今天夸他太多次,我吃醋。”
“你连阿珩醋都吃。”
江凛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拉着她往林子深处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那种,随便找了棵看起来还挺粗的树,手心护着她的背,把人往树上一抵,“接个吻。”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温热的鼻息从她脸颊颈子密密麻麻的开始扫,一直到耳根,又移到她脸颊,痒意似千万只蚁虫啃噬,叫人挠心。
江凛唇角噙着一丝笑,挑眉又漫不经心扯了下宽松的卫衣衣摆,温凉的触感一下碰触到那枚平安扣上,难捱的紧,掌根极具侵略性的落在绵绵温软隔着蕾丝布料,游刃有余的掌握全局,偶尔还吻舐她耳垂一下,就是不亲她。
这人故意的吧。
……(审核员你好,正常接吻,小情侣谈恋爱)
纪眠之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发烫脑子混混沌沌的想着都是这人怎么这么会亲,近乎撒娇的口吻,眼波含水,她发出疑问,“你怎么不亲我?”
“亲。”江凛呼吸声沉重,眼神狎昵的附在她肩窝处笑,“你怎么这么急啊?”
“不亲拉倒。”她闭眼仰头等了半天,结果这人一直绕开她的嘴唇,谁还没点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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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环上一双结实的手臂,江凛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又伤不了她又不能让她乱动的程度。然后低头,咬她唇瓣,一点点掠了她的呼吸,牙齿相碰,舌尖扫过一圈湿漉漉的牙龈。
两个人都是很会接吻的人,纪眠之不停的换着气,胸口起伏不停,手里揪着他的卫衣,有呜咽声被吞/吃入腹,她眼角余光一直扫着周围一颗心活生生吊在嗓子眼里生怕有人路过,心脏跳动声极大。
江凛察觉到手心震动,笑了一下,旋即用干燥的手心包着她的手往腹下走,鼓鼓囊囊一团,纪眠之一个激灵就清醒了,抽了几张纸给自己和江凛擦了擦口红印,然后不停用手扇脸降温,感觉到没那么热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欲盖弥彰的问:“回去?”
江凛挺yu求不满的,单手搂着她,一前一后,正好让她挡住自己,眼底的欲望和占有欲藏都藏不住的往外泄,然后不怀好意的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脸上的绯好不容易褪下去,听完这句话之后,蹭的一下就又上来了,比刚才还厉害。
“后天还上班呢。”她咕哝了一句。
“没事,你好好配合,我少折腾会。”
纪眠之撩了下头发,声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头发又被江凛拨了回去,言简意赅的说,“有印子。”
“......”
两个人回包厢的时候,刚推开门,就听见沙发上的秦知珩冷冷哼了一声,声调没什么起伏,“回来了?”
纪眠之用口型问张南怎么了。
张南走过来,摸了摸头发,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看这包厢里还几个人。”
纪眠之扫了一圈,没剩几个人了,“人呢?”
“阿聿和满满跑了,东子去找祝清嘉了,齐泊简把何明熙喊走要去买奶茶,窈窈和清允吵架了,俩人撂挑子不干了,在那生闷气呢。”
怪不得,怪不得秦知珩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合着能干活的都跑了,剩下个张南和只会把妹的何明轩。
纪眠之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发小和她好朋友的求婚,她拨弄了下头发走过去,满脸真挚,“我现在就拉着江凛去外面布置,肯定不跑了。”
秦知珩屈起骨节在玻璃桌面上敲了两下,掀起眼皮薄凉的看她一眼,“遮下脖子再出去干活。”
纪眠之差点没背过气去,江凛好声好气的抱着一堆花跟在她身后边说改天给她报仇。
他妈的,真操了,他妈的就不能当没看见吗,非得说,非得说,她不要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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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橘红色的黄昏,主人公已经到位,站在老槐树底下,玫瑰比黄昏还艳丽,大家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去萃华居包厢里张罗着下一步了。
又过一会,包厢门被推开,无色的彩带一声声响起来兜头而下,圆桌上放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包厢的灯光流光溢彩的,陈易东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个相机,还有三脚架,挺专业的把室内部分录完像,几个人又拍了合照,才终于开饭。
秦知珩为了压榨廉价劳动力,中午随便点了最便宜的一家外卖,说让他们留着肚子晚上吃,这会忙了一天,又饿又累,拉帮结伙的直接去后厨窜了一圈,什么贵点什么。
一摞房卡摆在桌上,秦知珩转了下桌子,“顶楼开了房,别出去丢人现眼,喝多了上楼睡觉。”
房卡都是有数的,谁和谁该一间都门清,也不多拿,纪眠之随便抽了张房卡塞江凛兜里就和博昭然聊天去了。
“你什么时候求婚?”秦知珩拿过一瓶酒给江凛又倒上,“年底?”
江凛回头看了眼蹲在小沙发前面和博昭然兑酒聊天的纪眠之,侧脸微红,感觉人还挺正常的,他转过身子,“差不多吧。”
“要么你就赶在我前面,要么就赶在我后面,你这差不多,我到时候伴郎怎么办?”
江凛嗤他,“你还信这个呢,封建迷信。”
“不信不行,这辈子就娶她一个,什么都要信一点。”
江凛赞同的同他碰了个杯。
快散场的时候,博昭然支支吾吾走过来,指了指纪眠之,“我就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人就醉了。”
江凛侧头,看了眼趴在沙发上露出小半张脸的人还有桌上东歪西倒的酒杯,无奈起身走过去,拍拍她的脸,“佑佑?”
纪眠之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撑着脑袋做起来,脸色酡红,头发有点乱,精致的脸白皙透红,身上一股酒味。
博昭然冲了被蜂蜜水递过来,江凛接过放温了哄着喂了一杯,然后拎着包抱着人又从桌上抽了一张房卡脚步稳稳的往顶楼套房里去。
一杯蜂蜜水下肚,又加上电梯间有凉风,纪眠之倒是清醒了下,坐在床边翘着腿玩,等江凛端着温水打算让她再喝点的时候,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
红唇,黑发,寸/缕未/着,衣服堆在床下,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偏当事人亳无知觉,跪在床上低着头想要把平安扣摘下来。
红绳搭扣在脖子后面,她绕了一圈到胸口前面解了半天没解下来,逼出一身汗,急的眼睛都红了,听见江凛的脚步声,她抬眼,可怜巴巴的抓着他手往自己胸口上放,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幽深复杂的眼眸。
“解不开了。”
温热的指尖略过她的胸口锁骨,红绳搭扣应声而下,平安扣被放到床头柜上,江凛哑着声线问她,“怎么自己脱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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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纪眠之的每句话都让他脑神经绞了起来,卧室的灯是暖黄色的,一整面落地窗,单面的,窗帘还没拉,还能听到楼下汽车鸣笛的声音,岛台上的热水壶还在工作着,他全都充耳不闻,目光紧紧盯着纪眠之,“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