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觉得危险已经靠近的纪眠之扬起下颌,用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盯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声音似银铃清脆,“要给阿凛——”
尾音被吻吞没,白嫩的手被另一只手带着把腰带解开,两件相同的卫衣相互交叠着被丢在地上,窗帘不知道何时被关上,浴室水声响起。
能盛下三个人的浴缸蓄水极慢,江凛抱着纪眠之站在淋浴下面毫无耐心的冲了几分钟,然后忍不住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往后压,背后是发凉的瓷砖,前面是滚烫的胸膛。
水汽氤氲,热气蒸腾,暧昧迸裂,囚笼里的野兽钻了出来,夜色浓郁,喉结一下一下的往下滚,颀长劲瘦的背影下面覆/着娇小的身影,透着没开防窥装置的浴室门,凌乱又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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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的水终于蓄满,昏暗的光线下,江凛抱着她坐进去,一圈水漾出来,洒在大理石地砖上,映着浴室天花板的倒影,破/碎嘤/咛一声声随着水波荡出来。
这么大的动作,纪眠之终于清醒了点,手撑着薄薄的肌肉,费力的坐稳,抬了抬酸软的胳膊把头发扎起来,“阿凛——”
“叫我也没用,受着。”
前半夜浴室根本没法看了,四处狼藉,后半夜更疯,江凛半点禁/忌都没有,落地窗前深深浅浅的几个印子,岛台上一片水迹,床单换了一张又一张,沙发旁边的垃圾桶堆满了纸团。
接近黎明,两个人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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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正午,不经意的一个翻身牵动的酸疼让纪眠之醒了,她揉了下腿根,一动,脸咻的一下红了,从后面推了推罪魁祸首。
江凛伸手给她拎了拎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喑哑,“再睡会,下午回去。”
她挣扎,悲愤不已,“你——你出去!”
房间的空气渐渐变燥,约莫估计人真羞极了,江凛过了瘾就松开她,半坐起身子,露出大片胸膛,手指挠她下巴,“以后少喝点。”
“我也不知道那酒后劲这么大。”纪眠之苦着一张脸,昨夜记忆潮水般涌来,还不如断片。
江凛又补充,“适当喝点就行,只能和我喝。”
“怎么?”
“你喝了酒挺热情的。”
纪眠之猛地回头,从脖子那块开始泛红,伸手捂江凛嘴,“ 你别说了,闭嘴啊啊啊,讨不讨厌啊!!以后谁喝谁是狗!”
江凛一副餍足的模样,把人搂在怀里,腻歪了好一会子,才让人送了衣服上来。
刚下楼,秦知珩拦住他,直截了当的问,“你俩昨天拿了几张房卡?”
空气突然寂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从脏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江凛张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张房卡。
“我昨天拿了之后塞你口袋里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凛真诚的摇了摇头。
舒窈叹了一口气,面如死灰,“眠之姐,出人命了。”
第35章
军区医院, 四楼。陈易东躺在病床上吊着胳膊,鼻青脸肿的扯嗓子喊痛,动静大的出电梯口都能听见。
护士放下镊子, 无奈的不得了, “我这都够轻了, 要不我把护士长给你叫来?”
陈易东又哼哼两声, “别别别,您来。”
护士端着托盘往外走,碰见门外的一行人,礼貌的问了句, “来看病人?”
“对。”
“前两天别吃太油腻,生冷辛辣都不行, 后面给他炖点汤补补,一会办出院就行了。”
纪眠之拎着两个医院门口九十九一个的果篮走进来,尴尬一笑, “东子没事吧?”
陈易东是背对着病房们的,肩背挺直的坐在病床前面, 一撮绿毛顽固的立了起来,听到纪眠之的声音,陈易东幽怨的转身, 两条手臂就那么曲着, 耷拉在胸前,俊美白皙的脸上,两个挺明显的巴掌印, 一左一右挺对称, 脖子上还有指甲划痕,从头到脚就是狼狈两个字形容。
江凛去了次卫生间, 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场景,没憋住笑,舒窈也是刚睡醒才知道的,现下看到这副场景,在脑补一下祝清嘉昨晚上挺酷的带着墨镜敲开付清允的门,丢下一句,“你去楼下把陈易东送医院,我在你这睡一晚上。”
笑的直不起腰。
陈易东疼的呲牙咧嘴,两条手断了个彻彻底底,“还笑,还笑,昨晚上谁把我房卡拿走了?”
纪眠之弱弱指了指江凛,果断倒戈。
又是扫审视的目光,语气幽幽,“又是谁把我塞祝清嘉房间里的。”
所有人毫不犹豫伸手指何明轩,七嘴八舌的,“他!”
“都是何明轩!”
何明轩慢吞吞的从门外站到病房中央,尽力憋住笑,标准九十度鞠躬,对上那张被抓花的脸真诚道歉,“对不起。”
“我不该为了一己私欲问前台要了备用房卡,趁祝清嘉不在的时候,把已经醉的找不着北,毫无招架之力的陈少爷扔到她房间里。”
“我深刻检讨,我下次一定牢记祝清嘉练过散打这事,救你于水火之中,绝不让你独自面对那个女魔头。”
陈易东更生气了,站起身,端着两条受伤的手臂,顶着被挠花的脸,巡逻似的转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学着他爸讲话那一套,“今天的事,保密,听见没,至于罪魁祸首,我就不追究了,凛哥得上班我理解。”
他话锋一转,把矛头直直对准何明轩,公报私仇,“你先跟学校请一个月假,医生说了,得亏我伤的轻还年轻,吊一个月就差不多了。去学校跟前弄套房子,好吃好喝伺候我,什么时候我痊愈了,什么时候咱俩去上学。”
“重申一遍,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半夜三点起来蹲坑你都得给我擦屁股。”
一声浑厚凛冽的声音穿进来,“你个王八羔子,我看你断了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陈易东他爸,赶紧跑。
堵在医院门口的几个人身形俱是一僵,,面面相觑一秒,如鸟兽散般火速下楼,电梯都不坐,脚步匆匆的跑进楼梯间,一口气跑到医院门口,大喘着气。
纪眠之印象里祝清嘉不是这么动手没分寸的,她缓了缓,问,“东子两条胳膊都是清嘉打的?”
唯三知道真相的何明熙发言,“是清嘉姐扇他巴掌的时候,东子哥不小心栽到浴缸里。”她示范了一下当时陈易东栽进浴缸撅着屁股的情景。
“你怎么知道的?”
半夜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的何明熙不说话了,顾左右而言他,扯了几句有的没的说自己要回去写作业就跑了。
做贼心虚不要太明显。
折腾一晚上大家都累了,在医院门口就散了摊子,纪眠之想着江凛没开车,想打个车回大院,结果江凛拉着他折返回医院,走到一处挺偏的平方,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带你去看个中医,来都来了,带点药回去。”
纪眠之:“???”
有个白发的老头佝偻着腰从后面绕过来,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见来人是江凛,点了点面前的藤编座椅,“坐。”
江凛低声介绍,“这是程爷爷,中医界泰斗,桃李满天下,医术很好。”
“程爷爷,这是我未婚妻,带过来让您帮忙看看。”
程医生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温声问怎么了,江凛拉过身边的一把藤椅,沉吟了几秒,“她小时候生过病,落下点病根,肺不太好。手脚也凉,经期还挺好的,不怎么疼,偶尔贪嘴吃凉的也会疼,换季会过敏,起湿疹,睡眠浅,经常做梦,偶尔说几句梦话。”
纪眠之怔了怔
“先把个脉。”
枯槁的双手搭在纪眠之手腕上,停了十秒左右,然后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开了方子,“肺只能将养着,刺激点的都不能闻,比旁人多注意点,适当锻炼一下,体质有点寒,不打紧,吃两幅药调调,平时睡觉前喝点安神的汤,压力别太大。”
“阿凛,你带着她去后面抓药,一天三次,先抓半个月,喝两个月。”
等煎药的时候,江凛拢了下她外套,把拉链拉好,捏了她下巴,“以后每天早点起床,带你晨跑。”
她抬头,不解的问,“怎么想起来带我看医生了?”
“早就想过来了,没抽开身,加上老爷子前阵子回乡下养了阵子,这才带你来。”
“不是,我是说,老毛病了,还看什么?”
“想你长命百岁。”药煎好,江凛接过,带她到门口打车,捏了下她的手,平平淡淡的继续说,“虽然我不怎么信那些东西,但是纪叔给你求的平安扣碎了,你的平安我给你担着。”
纪眠之想说点什么,却又被他伸手打算,“就算不碎,你也得一辈子健健康康的,你得长命百岁我才能安心。”
“阿凛。”
“嗯?”
“等今年下完第一场雪,过完生日,我们订婚吧。”
“怎么突然这么早?给你种的玫瑰还没开。”
“等不及了,想早点嫁给你。”她挽上他的胳膊,“明年开春了给我种玫瑰吧,夏天结婚的时候正好能看到。”
“好。”
“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她停下脚步,有些懊恼,“可是我根本拒绝不了你。”
“不用拒绝,因为我同样拒绝不了你。”
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周遭的所有都停止,只剩下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然后被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打断。
纯黑色大G,车窗降下,开车的人一身浅灰色职业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头发绾在脑后,露出的半张脸是那种很冷的长相,红唇,耳钉上钉着两枚小巧圆润的珍珠。副驾上是齐覃,军装,墨镜,短发,露出凌厉的线条,低头点烟,火苗猛地窜出又熄灭,然后探出窗外弹了下烟灰。
处处不和谐,又处处和谐的要命。
车头正对着他们停下,驾驶座的门被推开,赵听澜下车然后砸住车门,不耐烦的对抽烟的齐覃喊了一声。
齐覃单手插兜走过去。
指间里的烟被抽走,红唇张合,贴上被濡湿的烟蒂,狠狠吸了一口,挺熟练的过肺吐雾,然后任它夹在指间燃烧殆尽,烟灰一寸寸掉下,然后被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说了句,“下次能不能别抽这么没劲的烟。”
齐覃半点脾气都没有。
操他妈的,真酷。
纪眠之已经看呆了。
赵听澜今天过来陪齐覃拆石膏,结果拐出医院大门,齐覃说药忘了拿,两个人又折返回来,正好碰见站在医院门口的江凛,身边还站着个姑娘,想都不用想是谁。
她摘下墨镜,主动介绍,“你好,赵听澜,夜阑卧听风吹雨的听,波澜壮阔的澜。驻法外交官。”
纪眠之很少被同性吸引,博昭然算一个,赵听澜现在算第二个,她压住心底的澎湃,微笑回握,“你好,纪眠之,航空工程师。”
一个在法国大使馆大杀四方,一个在美国论文发到手软,职业一个比一个酷。江凛歪头不经意瞥见纪眠之的眼神,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眸对上齐覃,同样的表情。
“久仰。”赵听澜勾唇笑,两个人凑头加了微信,然后余光看到还站在原地不动弹的齐覃皱了皱眉,“你不拿药了?”
“让江凛陪你去,我们俩聊会儿。”
纪眠之一连点了好几下头,然后不耐烦的冲江凛摆了摆手,在然后,就和赵听澜钻进奔驰后座了。
这会江凛怎么看齐覃怎么不顺眼,从上大学那会他就在赵听澜身上吃过亏,现在又被人拐走女朋友,新仇旧恨总到一块,他眼眸闪了闪,捞住齐覃脖子,咬牙切齿,“我老婆要是被赵听澜拐走了你他妈就完了。”
“你看我像有话语权?我在赵听澜那多没人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拐就拐了呗,咱俩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不差往后几十年了。”
“滚蛋,我管你人格在哪,让赵听澜少招我老婆,让她俩少碰面。”
齐覃被勒着脖子难受,硬邦邦的肌肉抵在喉结上,有点喘不上气,他甩了甩手腕把江凛胳膊拽开,了然道,“你他妈就是怕赵听澜把对付我那套都教给纪眠之。”
江凛拍拍手,送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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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看齐覃受罪这么些年江凛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一点没猜错。
他和齐覃拎着药回来的时候,听见赵听澜说了句,他们回来了有空继续教你。
然后他面不改色的扯过安全带然后给了齐覃一拳。
齐覃吃痛,“你他妈有病吧,胳膊腿刚好。”然后握着方向盘转头对纪眠之控诉,“他动不动乱打人你不管?”
赵听澜掏出墨镜戴上,半点不心虚,“不白挨。”
齐覃默了默,挺平淡的往江凛那靠了靠,语调平静,似乎已经坦然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要不你多打我几下泄泄恨,要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滚蛋,赶紧开车。”
刚才赵听澜擦车过来的速度就够惊人了,齐覃开车更疯,径直上了高速,仪表盘指针一个劲下压,贴着限速开,两边的车都被晃成模糊的影子,车窗半开,耳边全是呼啸的风,肆无忌惮的灌进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