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约莫过了几分钟,他侧头,看着双目放空失神,被崩出一条漂亮肩/颈线的纪眠之,从喉咙处冒出一声轻笑,“我记得你数学不错?数清楚几/回了吗?”
他边说边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还顺带着又清洗了一次放在柜子里面,摩挲了两下下巴说下次接着用。
纪眠之听到这话猛地抬眼看他,眼波含雾,眼尾发艳,处处风情,说出的震慑话丝毫威胁力都没有,“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手上水珠被甩了一下,江凛挺放浪的吹了声口哨,双臂穿过她的腿弯抱着人往浴缸里走,“洗个澡先。”
他妈的,纪眠之气的牙痒痒,就他妈数他有洁癖,每次都得先洗澡。
湿掉的防水垫不能放床上,江凛打开空调,等到卧室温度高了点,才抱着她往卧室里去。
十指交缠绕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一面,,他手放在她头顶护着,额头上也汗津津的一片,感觉哪哪都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他又低头吻她,浑身上下散出来强烈浓郁的占/有和爱。
纪眠之全程断断续续的喊抽泣着喊江凛的名字,头发也乱糟糟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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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全是亮的,他眯眼低头问,“江凛是谁。”
纪眠之断断续续的抽噎回答,“阿凛。”
“不对,继续说。”
护在发顶的手背猛的贴近床头木柜,从额角滑落的汗珠恰到好处的滴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头顶是一片阴影,和白炽灯形成反差。
一道明暗的线在她眼前分割开,紧绷神经立刻被扯断,沙漠在下雨,玫瑰在开花,记忆被定义,揉开的骨骼彻底相融,第七根肋骨被归还。
她抽抽搭搭着回,“不知道,我不知道。”
男人似乎乐此不疲,掠过温温绵软,俯身在她耳边,温热鼻息洒过去,“是你的阿凛,是能用爱把你填满的阿凛。”
半响,卧室沙发上,纪眠之披头散发,裹着被子,耷拉着眼皮,一副被掏空要靠肾宝的萎靡样子,字字带血泪,哑着嗓子骂江凛,一句都不带重样的。
周莉和江云嵩大概三点左右走的,现在都他妈的快九点了。
江凛把床单最后一角铺平,揉了揉酸疼的手臂,背对着她拿干净的睡衣时,被抓花的背暴露出来,从后颈延绵到腰窝处,还带着血印,一转身,脖颈连着锁骨那块已经没法看了。
比起身上就那么几个手印的纪眠之,江凛反倒是更像是挨欺负的那个。
他走过去,连人加被子放到床上,又事后诸葛亮的给人套上睡衣。江凛在她左边睡,也懒得绕,撑着身子翻过去平躺在身上从一边抽屉里捏了两颗糖,柠檬味的。
纪眠之含着糖,调整了下枕头,掀起自己的睡衣,露出半截有指印的腰,戳了戳,软绵绵的。她又戳了戳江凛的,一块一块分区明确,从上向下滑界限明确。
她撇撇嘴。
江凛扬了扬下巴,“羡慕?”
本以为能期待到被夸身材好的话,结果纪眠之摇摇头,挺坚决的答,“不。”
“太硬,晚上像搂着石头睡觉。”
江凛:“???......???”
他妈的,就身在福中不知福。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人做梦想要一副好腰,有人嫌抱着不舒服。
“你挺挑。”他冷冷回答,“让你舒服的时候怎么不嫌?”
纪眠之现在对这个词有点ptsd,火速翻身关灯,三两下把糖嚼碎了连牙都不想刷,往被子里一钻,“晚安。”
对于这种提裤子不认人的行为,江凛对此不屑,但是又无可奈何,三两下把人从被子里扒出来,故作凶巴巴,“刷牙。”
他妈的,死洁癖精。
第40章
空航最近有个含金量很高的讲座, 主讲人是周景川的博士导师,业内数一数二的工程师,成就斐然, 在国外的时候, 纪眠之经常在权威期刊上看到过这位老师。
周景川拿了一张入场券给她, 让她有机会可以去听, 时间是明天。
晚上,江凛陪纪眠之在操场上锻炼,天气渐渐转凉,早上纪眠之压根就起不来, 晚上加班也加的狠,嘴上应付着江凛到点回宿舍, 然后宿舍的灯继续亮大半个晚上。早饭都是江凛天天从食堂带,还从家里摸了一个保温桶,就为了让她早上能吃点热乎的。
操场上还有滚轮没收, 江凛干巴巴的陪她锻炼挺闲的,然后就去给自己加练了。
纪眠之收了跳绳, 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边擦汗边往江凛那边走。夜晚操场上灯光昏暗,影子被拉的很长, 时不时的有风从脚边吹过来, 凉飕飕的。
她这会不觉得冷,刚活动完,胸口还起伏着, 心脏频率还没降下来, 一个劲的在胸腔里撞来撞去,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气息不匀的说,“我明天要去看空航看个讲座。”
滚轮被稳稳当当的停下,暗黄的灯光下,江凛把她额角被汗浸湿的碎发往两边拨弄了一下,“什么讲座?”
纪眠之说,“汪老师的讲座,周景川的导师,我之前看过他的论文,很厉害的一位老师。”说完后她好似想到什么,慢吞吞的回眸看他,“你应该认识吧?”
江凛面不改色,“不熟。”
“明天我送你去。”他牵住她的手,“正好明天去京大有点事。”
次日,空航门口。
纪眠之看了眼水泄不通的校门,周边全是车,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她低头收拾了下包,然后从置物格里摸了一根笔,嘴里还叼着半袋酸奶,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拿笔,你忙完给我打电话,过来接我,前边路边把我放下。”
“你们学校怎么这么多人。”
江凛控着方向盘靠边停车,给她扯开安全带,又很自然的从自己手腕上剥下来一根纯黑色的皮筋套在他手腕上,“正常,汪老的讲座,业内这么多工程师,全国各地都往这赶。”
“你怎么知道的?”她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
江凛指了指校门口左面的一排车牌号,隔着挡风玻璃,太阳光线反射,后面的数字一概看不太清,前面的地区划分倒是能看出几个。
“行吧。”她把喝空的酸奶袋子扔到车载垃圾桶里,“一会来接我的时候顺路从超市给我买点荔枝,嘴馋。”
“嗯。”他笑,“还挺挑。”
纪眠之下车的动作一顿,把车门咣当一声又带上,一双手缠在他脖子的领带上,不经意的一勒,“吃荔枝怎么了?!”然后双手扯着他脸颊,不轻不重的一捏,“我就要吃!”
包包悬在中控台上方,来回荡,纪眠之半跪在副驾驶车座上,一张脸蛋正对着江凛,眼尾上挑,气色红润,特别是她刚喝完酸奶,贴着他讲话的时候,都有一股清甜的酸奶味。
江凛把手从方向盘挪到她后脖颈上,往下压,腰脊弯成漂亮的曲线。几乎是报复式的亲她,粗粝有茧的骨节碾过她已经充血的唇瓣,然后大发慈悲的松开她,扯了扯被抵到喉结的领带,声音低沉,“一股酸奶味。”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点嫌弃。
眼底的雾气还没尽数散去,依然有点水凌凌的,她补好妆,斜睨他一眼,“那你别亲。”然后挺酷的拉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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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实验保温室,温度适宜,回荡着丝丝环扣的暖意。
军绿色的外套被搭在椅背上,江凛一手拿着松土的小铲子,一只手拿着肥料,极有耐心的施肥。
周莉端过水杯,招呼着蹲在地上的江凛,“先喝点水再弄。”
一百多株玫瑰立在土壤里,花苞紧闭,有的连叶子都才刚冒出来,他郁闷的不得了,回头问,“妈,你给我问了吗?怎么还不开花?”
“问了问了,前天管这方面的孙教授还来看了,说你这长的挺好的,年底年初的估摸能开吧。”周莉不耐烦的答,他这一个小保温室还是她厚着脸皮和人家孙教授要来的,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求婚,她才不干。
“这花要是年前不开,你还不求了?”周莉问。
闻言,江凛把手上的铲子一丢,音调都拔高了几分,不满的看向周莉,“妈!”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搁这忙活吧,我去上课了。”
“知道了。”声音闷闷的。
周莉走后,江凛叉腰巡视了一圈他种的玫瑰,凛冽眉目尽数化不开的忧愁,感觉风一吹就倒了,没长出花苞的起码有一半还多。
猴年马月才能开花......
他还得求婚呢。
这一小片玫瑰收拾好估计讲座都进行到结尾了,江凛把外套搭在胳膊上,烦躁的走出保温室,关门的时候又不死心的看了好几眼,盼着这一片玫瑰能给他争点气,别拖他后腿。
江凛开着车慢悠悠的转了京大附近的几个大超市,才在最后一家找到了新鲜荔枝,旁边还有杨梅,草莓什么的,他看都不看价格,一盒一盒的往购物车里放,路过食品区的时候又推着车走进去拿了不少补品。
正打算掉头去收银台的时候,背被拍了一下,一道熟悉的嗓音闯了过来。
“先生你好,冒昧问一下能让给我一盒草莓吗?”
伴随着江凛缓缓转身,轻轻启唇,悠哉悠哉的说,“不给。”
秦知珩白眼都懒得翻,直接上手去购物车里掏,“一点都不冒昧了,赶紧给我拿两盒。”
“哟,还有杨梅和荔枝呢。”他把两盒草莓放了回去,“你去结账,完事都送我几盒。”
江凛把被秦知珩放歪了的草莓板板正正的摆了下姿势,脚步往后一撤,说出冰冷的,让秦知珩绝望的两个字,“不给。”
“别闹。”秦知珩大早上的跑了好几个超市,要么没来货要么被预订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货的超市,剩下的都是些卖相不怎么好的,还好水果区的阿姨给他指了指江凛,说刚才有个人拿走了好多盒草莓,让他去问问。
妈的,他就想不通,草莓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怎么突然一下就买不到了。
“给我老婆买的,你赶紧的给我两盒,赶着回去哄人呢。”
超市人来人往的,货架旁边站了两个样貌出众的帅哥,谁路过都多看几眼。
江凛边抬脚往收银处走,边说,“我这也赶着回去哄人。”
“兄弟。”秦知珩突然语重心长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但是你的错肯定没我大。”
“怎么?”
“好像要当爹了。”
“???”江凛沉默了好久,一边从购物车里拿东西,一边很冷静的问,“你没睡醒吧?”
“疯了,为了抢我两盒草莓,不惜抹黑博昭然,不怕她起诉你诽谤。”
收银员扫码的功夫,江凛随手抽了边上的几根棒棒糖一块丢过去,付完钱后,两个人一块走到停车场,秦知珩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一向平稳的表情有一丝裂缝,还带着一丝喜悦,认认真真的看着江凛又说了一遍,“真有了。”
然后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出两条杠的照片,递到江凛眼下。
静止了起码有五分钟,手机屏常亮,一深一浅的两条杠冲击着江凛的眼球,他手里的两大袋东西都忘记放下,心里边五味杂陈的,胸腔里不停的泛着酸味,两个人就静静的站在江凛敞开的后车门旁边。
“有烟吗?让我闻个味,我想冷静一下。”
“没了,今天早上知道就全扔了。”
江凛低声咒骂了几句,满脸哀怨的从袋子里扒出几盒水果,近乎咬牙切齿的逼出一段话,“你他妈求婚比我快,证还没领就怀了,下一步想干嘛?要二胎?”
秦知珩纠正,“领证了,还热乎的,在车上,你要看吗?”
江凛不想理他,绕车一圈拉开驾驶座的门,暴力的拉开车门拿了几盒水果塞到秦知珩手里,然后又暴躁的关上,隔着一道车窗都能感受到郁闷怒气。
随后甩了秦知珩一身汽车尾气。
江凛一路气不顺的开到学校教学楼门口,刚下车,差点又没背过气去。
他老婆身边站了个挺年轻俊秀的小男生,两个人从教学楼口刚出来,正并肩往下走台阶。
秦知珩都他妈的当爹了,他还在郁闷求婚的事,现在还郁闷站在他女朋友跟前一直笑着的小男生是谁,骨子里那点占有欲焦躁急切的爬了出来。
江凛仗着自己腿长,三四个一起跨,没几秒就站在纪眠之跟前了,正巧听到那个男生脸红羞赧的要微信。
没等纪眠之拒绝,江凛就先伸手接过纪眠之肩上的包,语气温柔,“讲座听完了?等很久了吗?”
纪眠之被突然站到身边的江凛吓了一瞬,“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刚才问你不是还有一会吗?”
一路踩油门过来的江凛轻描淡写,旁若无人的捏了捏纪眠之的脸,又顺着她胳膊顺势牵住她的手,“想见你呗。”
“有人呢,你注意点。”纪眠之小声提醒他。
一句话落,江凛好似才注意到站在纪眠之身边的尴尬男生一样,冷冷抬眼,完全不同于刚才温和柔软的模样,整张侧脸都是带着锋的冷,“你是?”
男生似乎是有点尴尬,头一次要微信就碰见正宫娘娘,话都说不利索,连对面人的面容都不敢多看一眼,强烈的压迫感,他挺正式介绍自己,“郑,郑航,大三,航空飞行与指挥专业。”
江凛轻笑一声,“江凛。”
郑航懵了懵,也顾不得害怕了,猛地抬头,完整看见江凛那张脸之后,口吃的更厉害了,语言系统完全紊乱,“学,学长好。”
“不,江,江队长好,我不知道学姐是您的女朋友,而且,而且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您和齐学长飞出来的记录现在还没人能破,可惜我刚入校,您就进部队了,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