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军属虽然觉得卢晓竹方才的话怪怪的,但是没有想清楚深层次原因,只以为她是真的担心。
现在姜安宁这么一分析,他们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他们送孩子进学校,不求他们知识渊博,只希望他们能学会做人的道理。
现在这个教孩子的老师都这幅德性,还指望她能教好自己的孩子,也赞同姜安宁的想法。
“是该找校长和师长过来。卢老师这样的表现,我很难放心把孩子交给她。”
“姜厂长,我刚才只是怕你出意外为你好才这么说的,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污蔑起我来了。又是偏见,又是诋毁,我哪有这些意思。”
卢晓竹有些慌了,她就是刚才和丈夫因为钱的事情吵架了,看到铁牛他们想出出气,故意等他们打中芒果了,再走过去,没想过会闹的这么大。
见卢晓竹想跑,姜安宁拦住她:“卢同志先别走,你刚才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让丁校长和齐师长他们来评评。”
卢晓竹这么趾高气昂,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学校老师,家长们敬她不好开罪她吗?
况且她刚才说的也没错,这种随意拿孩子撒气的人她凭什么相信她能教好学生?
铁牛开春就要去上学了,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多,都在一个班,卢晓竹就是他的老师。她不想铁牛跟着这样的老师学习。
卢晓竹没想到姜安宁这么难缠,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不能丢掉。
想到可能会丢掉工作,卢晓竹忍气吞声,打算这次先糊弄过去。
“姜厂长,我这个人可能不会说话,刚才就是随口一说,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丈夫是团长,您又是拿十七级工资部队工厂厂长,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大不了,这裙子我不找你们赔就是了。”
“那不行,你的裙子是铁牛弄脏的,该赔偿还是要赔偿。至于你当老师的问题,把孩子交给你,你问问在场的嫂子婶子们,她们介不介意?”
这里的军嫂都是有些见识的,她们当然介意,孩子是她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们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希望他们懂事明理,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同志。
其他都可以不在意,事关孩子的教育,她们不能不重视。
卢晓竹对待孩子的态度让她们很担忧,要是孩子被教坏了,她们找谁说理去。
之前没发现就算了,现在明知道有问题,当然不愿意把孩子交给卢晓竹。
卢晓竹没想到她们都站在姜安宁一边,走又走不了,只能用装可怜的方式,试图博取军属们的同情。
周恩瑾和林梅把人找来的时候,就看到姜安宁领着铁牛站在一旁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热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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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一更◎
“卢老师, 你说你只是无心的,但我不这么看。无心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确实心里是这么想的。你没有觉得这么猜想一个孩子有什么问题, 这才是最可怕的。”
“就是,小孩子心思敏感, 也最听老师的话, 你无心的一句话她们就会当真。谁知道会不会被你当枪使。”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之前曹营长家的闺女,她家后妈对她还算好的,之前也对女孩说过就算生了弟弟,也会疼爱她。她怎么会突然生出弟弟会抢走宠爱的想法。”
“我也觉得不对劲, 我记得曹家那闺女推人那天, 卢老师你好像找过曹家闺女单独说话。不会是你又无心说了什么话吧?”
卢晓竹手握成拳, 手心里全是汗,面上不太自然:“瞧婶子你们说的,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我就是见曹大丫心情不好, 作为老师,找她谈话开解开解她。”
说到这,她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曹大丫是个好孩子, 我本来以为找她谈过话后, 她就会宽心, 谁知道她后来会做出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做老师的不到位, 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样。”
卢晓竹这会心慌的很, 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曹大丫身上去了。当初她只是旁敲侧击, 应该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吧。
就是简单的老师看到孩子不高兴, 找她谈心开解, 其他老师也常常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就很平常的一件事,曹大丫推人和她没关系。
姜安宁在一旁把卢晓竹变化尽收眼底,没想到这个卢晓竹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居然是条会咬人的毒蛇,这都干的什么事。
就冲她刚才心虚的表现,曹大丫推人的事就算不是她指使的,也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人,要是留在学校继续教孩子,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个孩子。
“卢老师,我们刚才也是无心地猜测,你就受不了了,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曹大丫推人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吧。我觉得这事还是得查清楚,免得冤枉了你。”姜安宁磕了瓜子,笑眯眯地提议。
“姜厂长,这……就不用了吧,两件事又没有什么关系。曹家因为孩子流产的事已经够伤心了,我怎么忍心为了自己就去揭别人伤疤。”卢晓竹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生怕被姜安宁这么一搅和,还要捅出更多的事来。
倒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做不做老师的问题了,说不定还要被判刑被送去劳改。
与其留在这继续和人争辩,不如离开这里,后续她再装病请假避避风头,时间一长,这事就过去了。
这么一想,卢晓竹下意识想要跑,只是姜安宁早就预判了她的想法,卢晓竹一动,姜安宁就喊了出来。
“卢老师,你不会是想走吧。我们只是提议查一查曹大丫的事,又没说什么,你这要是走了,倒搞得像心虚一般。”
姜安宁这话一出,大家看卢晓竹眼神都不太对劲了。越想越觉得这事不会真和她卢晓竹有关系吧。
哎哟,这可不得了。
卢晓竹现在是不走不是,走了更不是。不走留下来只能被动等待审判,走了就变成心虚了,说不定要引来严查。
她原来想的是借机用旧衣服讹一点钱,也不用多,够买一件新衣服就成,这样她过年有新衣服穿,也不用和丈夫因为买衣服的钱吵架,还能顺便恶心恶心姜安宁。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到底只是有几分小聪明,真要让人拿着放大镜看,这一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用。姜安宁要的就是她慌,她越慌,暴露出的东西才越多。
卢晓竹见姜安宁一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心里更恨了,可惜她只是个营长的妻子,没有姜安宁那么好命,也没有她那么好的人缘。
就算看姜安宁再是不顺眼,她也只敢搞些小动作出出气,现在连这一点小心思都要被姜安宁捅到太阳底下了。
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有的人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有的人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却只能过普通的生活。
她从小妈死了,爹娶了后妈成了后爹,只能带着弟弟妹妹在后妈的苛待下讨生活。
好不容易耍手段嫁人,结果只嫁了个什么都没有的农村兵,在部队这么多年也只是个营长。长得不好看不说,还没有钱。
哪像姜安宁,一个水性杨花,勾搭侄子不成勾搭叔叔的女人,竟然嫁给了海岛最年轻的周团长,备受宠爱不说,还运气好遇到了国营饭店要用荔枝蜜,一下把东西卖到外国,摇身一变成了最年轻的厂长。
还有郭秀娥、林梅她们这些军嫂,她费劲心思巴结,她们对她爱答不理的。姜安宁一来,就被她们接纳,好的跟姐妹似的。
真是不公平。
她的生活不是幸福美满吗?若是不那么美满了,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卢晓竹的目光落在姜安宁的肚子上,眼中一闪而逝的恶毒,像野草不断疯长。
若不是周围还有人,若不是她还记得这是在部队……
姜安宁察觉到卢晓竹的诡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一点,手放在旁边的枯树枝上。
若是卢晓竹真有什么意动,手中的枯树枝转瞬就可以化作武器,打的她不敢靠近。
林梅觉得氛围不对,下意识挡在了姜安宁前面。其他军属也下意识地护在大肚子的姜安宁面前,总觉得卢晓竹的眼神很吓人。
“嫂子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卢晓竹眼中含着泪,露出不敢置信地目光:“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对姜厂长不利吗?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我,我不知道我做人竟然这么失败。我一个人离开家来到海岛,人生地不熟的,本以为真心待人,就能收获大家的善意,没想到就因为今天一句无心的话,我就成了罪人。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海岛……呜呜……”
卢晓竹捂着脸哭了起来,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本就长得像一朵小白花,就算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有些枯黄,那也是一朵略带枯黄的小白花。哭起来眼中含泪,眼尾微红,楚楚可怜。
军嫂们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行为太过夸张,有些伤人。毕竟卢晓竹虽然刚才说了些话不对,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平日里在学校,对他们的孩子也还不错,走在路上遇到了,也都是笑着脸和大家打招呼。她们刚才这么想,把想太坏了。
都是背井离乡来到海岛军嫂,卢晓竹对人生地不熟的害怕,他们也有过,此刻听到卢晓竹这么说,内心多少有点感同身受的同情。
“卢老师,别哭了,方才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对不住啊。”
军嫂们多少都有些内疚,还反省起自己来,是不是他们太过敏感了,其实卢老师真的就是无心的一句话。
“大过年的,这是怎么了?”齐师长和军嫂丁蕙兰被周恩瑾和林梅找过来,看到现场的情况,皱紧了眉头。
卢晓竹擦了擦眼角泪,委屈地笑了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抢先说道:“校长,师长,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和铁牛认真,我只是心疼这件衣服。这是我妈去世前给我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我一直都舍不得穿,这次因为过年,才穿出来。没想到就被铁牛的沙包丢到了。我一时情绪激动,说了无心的话,没想到让姜厂长误会了,还连累校长和师长过来一趟。”
说到这,卢晓竹又开始流泪。
这一番话,这样委屈的模样,就连在场的其他军嫂都有点于心不忍了,更不要说不明就里的师长和丁慧兰校长。
丁蕙兰校长对这个勤快温柔的女同志是有印象的,她记得每次下班,其他人都走了,卢同志还留在办公室批改完学生们的作业才离开。
齐师长见过的人很多,什么样的情况没遇到过,自然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人。
更何况找他的人是周恩瑾,要投诉卢晓竹的人是姜安宁。
这两人的人品他信得过,不是没事找事的人。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误会还是要弄清楚再下判断。
“安宁,你来说一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投诉卢同志。”
“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姜同志,你直说。如果是卢同志有什么过错,我们也不会包庇她。”丁蕙兰同志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就算再喜欢卢晓竹也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
卢晓竹忐忑不安,哭泣的脸望着姜安宁,手指掐着手心。
姜安宁见师长和丁蕙兰同志这么说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尤其是卢晓竹那句猜测的话和后续大家对曹丫头推人事件的猜测,更是原封不动的原话直接转述。
小花妖不会添油加醋污蔑人,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她卢晓竹的话有没有问题,是不是他们误会了,相信师长和丁蕙兰同志心里有数。
说完,姜安宁还朝铁牛那群小孩子招了招手,“你们过来,把之前丢沙包丢到卢同志的事情再说给师长和丁同志听一听。”
有姜安宁在,铁牛和宁思明有人撑腰,一点也不害怕,把丢到卢晓竹的情况说了。
“当时我们在那丢沙包,她明明看到我们了,还故意走这边。我们不是故意丢她的,是她突然走过来。”铁牛回忆当时的情景,把事情的真相还原出来。
宁思明这个小跟班也在一旁附和:“师长爷爷,老大说得对,我们都提醒过她了,她还是要走这里。然后才被我们砸到的。”
关于衣服怎么被砸的事,林梅嫂子和其他几个军嫂还不知道,这会儿听完孩子的话觉得卢晓竹是故意的。
卢晓竹:“铁牛他们真的误会了,我不是故意走那边的。今天采屋,我们家缺根竹竿,昨天不是下雨了吗,我想着这边刺笋肯定冒头了,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铁牛他们在这里丢沙包,我想从这边过去,结果就被丢到了。本来被丢到我洗一洗就可以了,可上面有芒果的汁液,白裙子直接毁了,我一着急,才不让铁牛走的。”
卢晓竹把一切说成意外,她被丢了,毁掉了去世母亲留给她的裙子,无法接受,要索赔,然后说了难听的话。
见师长和丁校长似乎都有些被所动了,姜安宁突然开口:“卢同志说这件衣服是你去世的母亲做给你的最后一件衣服?可我怎么记得,之前去羊城百货商店买衣服,看到过这条裙子。”
第96章
◎二更◎
卢晓竹整个人愣住了, 原本想好的说辞也卡壳了。看着师长和丁校长紧皱的眉头,她回过神来,隐藏起慌张, 狡辩道:“姜同志,我想你肯定弄错了。我是去过羊城百货商店, 但是却只是去逛了逛。”
她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解释道:“百货商店的东西都很贵,一条裙子十几块我舍不得买。姜同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但我想说这件衣服真的是我母亲给我做的。”
这条裙子确实是在羊城百货商店买的,是她当老师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去买的。可她十分确定, 在商店并没有碰到过姜安宁, 她说看过这条裙子就看过吗?
退一万步讲, 就算姜安宁看到她买衣服了,姜安宁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衣服是买的,不是她母亲做的?
只要她不承认, 姜安宁就没有证据,她说是做的就是做的。
卢晓竹这么一说,场面直接僵持了。
齐师长和丁校长本来想着大过年的,大家都有错, 各让一步。可现在这情况, 他们肯定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处理了。
若是其他人都有样学样, 以后家属院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乱子。这件事必须弄清楚了。对犯错的人, 也该好好敲打一番。
齐师长看着姜安宁, 这丫头看起来胸有成竹 , 不会没有准备。
于是齐师长便直接道:“谁怀疑谁举证。既然姜同志说这条裙子是百货商店买的, 那就拿出证据?”
姜安宁看了一眼卢晓竹, 对着齐师长和丁校长道:“大家都知道,我因为工厂的原因,经常去羊城。在羊城百货商店也买过几条裙子,想要知道卢同志身上这条裙子是不是百货商店买的,只需要看卢同志身上这条裙子上有没有标志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