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欣月闻言,吼道:“或许是你的人里,有奸细呢!”
“不可能!”赵平立马否定,他的人他自己是最清楚的,道:“我的人不可能出奸细,肯定是他们早就派人在那守着了!”
他接着道:“这样看来,倒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也是提心吊胆,怕你对其他人下手。”
郑欣月按捺下来,疑惑道:“这又怎么样?”
赵平隐藏着眼底的不屑,笑看着她道:“他们不可能时时在那守着,说明那常乐,也在盼着你去呢!”
郑欣月不耐烦的喊道:“我不管这些,我现在只想要解药!”
“想要解药,你就等着!”赵平不悦的道:“他们总不可能在那里守一辈子吧,要么,你就去求常乐,事到如今,我该派人的也派人,别无他法!”
郑欣月只感觉身上的痒越发厉害。
这时,门童忽然送了封信来,说是一个叫常乐的人,写给郑小姐的。
郑欣月听到常乐的名字,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平也脸色一沉,拿过信一看,立马明白过来,爆了句粗口,扔下信怒道:“他娘的,连我都能被盯上,酆凌霄,到底是我小看你了!”
何芸淑捡起信来,她是不识字的,问道:“小姐,常乐怎么会写信给您的,这上面说了什么?”
郑欣月扫了一眼,哀哀的道:“她说,我身上的毒要是再不解,过了今日,就是她也解不了了,这奇痒,就要伴随我一辈子,至死方休!”
何芸淑倒吸了口凉气,“这,这可如何是好!”
郑欣月瞧了眼赵平,还以为他来了有什么办法,原来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那能怎么办,只能去求解药了!”她丧声丧气的说道。
赵平等的就是她说这句话,昨晚损失了那么多人,也是她郑欣月该出力的时候了!
他添油加醋道:“郑大小姐,她折磨了你这许久,你咽得下这口气,我还咽不下呢!”
郑欣月不是头一次接触他了,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藏着心思,冷笑道:“说吧,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赵平低声道:“这里被人盯上了,去里面说话,跟我来!”
说罢,他挪动书架上瓶子,只听一声响动,对面的墙居然动了,原来这里面还有间密室!
郑欣月在何芸淑的搀扶下,走进了密室,里面点着蜡烛,倒也光亮。
赵平走在后面,他从里面又把密室门关上,才和她们说话:“郑小姐,依我看,她下药折磨你,你也可以下药折磨她啊,这叫礼尚往来!”
郑欣月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平终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卖着关子道:“这里面的东西,可大有来头,一定能帮大小姐报仇!”
说罢,他在郑欣月耳旁低语了几句。
郑欣月大惊,忙离他后退了好几步,才道:“这种脏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赵平笑道:“这我不能告诉你,但它不会伤到你就是了!”
郑欣月此时对他十分忌惮,质问道:“赵平,将来有一天,你不会也用它来对付我吧!”
赵平忙摆手道:“郑大小姐,说起来,你是我赵平恩人,我这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也知道什么叫恩情,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
实际上,是因为这东西价值不菲,用在郑欣月身上,实在是大材小用,没有利用价值……
郑欣月还是不敢去拿那东西,只道:“即使如此,你交给芸淑吧,让她来还好一些。”
赵平看向何芸淑,这一点他倒觉得郑欣月没有说错。
又是昏暗的傍晚。
穗穗忙碌了一天,也不见郑欣月上门来,心下疑惑,又问向阿宽:“郑欣月还来吗?她确实看了信?”
阿宽道:“主子,她确实看了信,您放心,不会有错的,只是她来了千万小心提防着,赵平和她俩肯定憋着坏主意。”
他话音刚落,枫影的人就来报信了,说郑欣月主仆二人正往这边来,大约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穗穗赶紧去叮嘱孩子们,让他们别出来乱跑,好在家里人手多,可以看管好孩子们,况且三小只又一向听话,给她省了不少心。
安排好了这些事,穗穗就回药堂开始布置,郑欣月绝非善罢甘休的人,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其实她最担心的是酆凌霄,再三叮嘱他,非必要时刻,不要出来。
酆凌霄温和的笑道:“放心,我去看着孩子们。”
这时,惠雪进来报道:“主子,她们到了。”
穗穗赶紧把酆凌霄推去家那边,把隔墙的门关好,才对惠雪道:“好了,去请他们进来吧。”
说罢,她对惠雪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的。”
“知道!”惠雪抿嘴一笑,应声而去。
第94章 局中局
郑欣月见惠雪来,以为可以进去了,没想到还要搜身!
何芸淑身上藏着东西,她们坚决不干,硬要进去。
惠雪立马喊人将她们拦着,厉声道:“谁让你们害人在先,要是我家主子给你解了毒,你又在身上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反过来恩将仇报怎么办!”
现在还没下夜,他们在门口这么一闹,周围的乡邻就围拢了过来。
大庚首当其冲,肩上还扛着刚下地回来的锄头,粗声大气的道:“惠雪,上次就是她们把我大侄女请去那什么紫霞山庄的?”
惠雪道:“叔,就是她们,装病把我们骗去那里,结果埋伏了好多杀手就那里,就是想杀了我们,幸亏主子怕上当,事先就有准备,不然就回不来了!”
这些年,穗穗在村里做了不少好事,乡邻们闻言,个个义愤填膺的指责郑欣月一行人。
郑欣月被这么多人围着自己骂,到底是怕了,加之身上又痒得厉害,也顾不上赵平的事了,对惠雪道:“行了,不就搜身吗,来搜吧,我这是第四回 来了,三顾茅庐也没这样的,你家主子今天要是再不给我解毒,那就说不过去了!”
惠雪伶牙俐齿道:“我家主子哪次没答应给你解,是你自己不肯解才走的!”
“你!”郑欣月一动怒,身上就更痒一层,她瞪了眼惠雪,不再说话。
何芸淑有些紧张,她怕惠雪搜到那小竹筒,急中生智的捂着肚子道:“哎呦,我来时吃错东西了,肚子疼得很!”
她弓着背,抬头看向惠雪道:“姑娘,能不能容我去出个恭,一会回来你再搜我吧?哎呦!”
惠雪见状,心知有鬼,道:“你这婆子,刚才还好好的,这会要搜身了,你就突然肚子痛,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上次你喊我家主子去看病,也是说的你家夫人肚子痛,怎么就你们家天天肚子痛!”
何芸淑闻言,心里很不高兴,但面上仍做出痛苦的样子,道:“姑娘啊,这回我真没撒谎啊,茅房在哪啊,快带我去吧,求求你了!”
惠雪正有些难办,只听药堂的大门“咯吱”响了声。
小莲从里面出来,提着一只恭桶道:“惠雪姐姐,院墙那边有堵墙,让我带着这位婶子去吧。”
惠雨眉头一松,道:“好,那你带她去吧,看着点啊,别又让人使坏。”
“好叻!”小莲应了声,她走在前面,对何芸淑道:“婶子,跟我走吧。日免”
何芸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惠雪,道:“诶,这太麻烦姑娘了吧,不如直接带我去茅房就好了!”
惠雪斥道:“你这婆子,怎么这么多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打着坏主意呢!”
大庚也附和道:“就是,你不是肚子疼吗,还挑三拣四的,我看你身上肯定藏着不干净的东西,又想害我大侄女!”
何芸淑连忙摆手,道:“我去,我去就是了!”
说罢,她不甘不愿的跟着小莲去了。
让她感到窒息的是,小莲全程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她……
“小姑娘,我不会干什么坏事的,你看我要脱裤子了,你转过身去呀,这么看着我,多不好意思啊!”何芸淑说道。
小莲较真的道:“婶子,我们都是女人,这没什么的,我在家的时候,还经常伺候我老娘去茅房呢!”
何芸淑脸色一杵,半点小动作都做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这边,惠雪搜完郑欣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让阿精带她进去。
穗穗坐在药堂看书,假装没看见他们,直到阿精通报,才看向郑欣月,道:郑夫人此番来,可是想好了?”
郑欣月自顾自的坐下,道:“除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你当真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
穗穗摇头,“没有!”
郑欣月冷笑道:“那你可想好了,你做初一,别人就会做十五,你不可能永远派人去护着某家人吧!”
穗穗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阿精,盯着郑欣月道:“巧妹那边的杀手,果真是你们派去的!”
郑欣月笑了声,只伸手道:“给我解药!”
她话音刚落,突然急促的“啊”了一声。
原是阿精,从后背点了她的穴位。
穗穗看着不能动的她,把准备好的药丸拿出来,道:“对不住了,未免夜长梦多,今天这颗以毒攻毒的药,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郑欣月恐惧的看着她。
穗穗正要把药丸给她喂下去,忽听一声大喊:“小心!”
接着就是“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院外直朝穗穗射来。
“有刺客!”阿精大喊,当即就挡在穗穗前面,却见那支箭忽然停在半空之中。
穗穗眼见那支箭掉转了箭头,反而朝着射来的方向,射了回去,她惊得目瞪口呆,这哪是功夫,应该是魔法才对!
酆凌霄从里间出来,在穗穗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拿过她手上的药丸,就扔进了郑欣月嘴里。
他看着穗穗,云淡风轻的问道:“是这样吗?”
穗穗看着眼前的男人,木讷的点头,刚才那一箭,等于又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
阿精第一时间去捂着郑欣月的嘴,待确认她服下后,才松开了她的穴位。
“酆凌霄!”郑欣月一边往外呕,一边抓狂的喊:“我要杀了……啊!”
她话未喊完,又被阿精点上了。
穗穗忙道:“先不管她,外面有人埋伏!”
酆凌霄成竹于胸的道:“不碍事,都安排好了。”
穗穗闻言,讶异的看向他,不想他竟还有别的安排!
不一会,只见许久未见的昌益带队,押着一众黑衣人进来,对酆凌霄作揖道:“少主,赵平负伤而逃,这些都是他的手下。”
酆凌霄点头道:“押去赵兄那边吧。”
“是!”昌益起身。
穗穗忙朝他挥手道:“小将,好久不见了!”
昌益笑道:“妹子,等我回来再与你说啊,先走了!”
“好,去吧,去吧。”穗穗摆手道。
看着昌益离开,穗穗惊奇的看向酆凌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95章 日久年深的积淀
酆凌霄扫了郑欣月一眼,道:“她来的时候,赵平兵分三路,两路从后山发起偷袭,守在这里的暗卫几乎都被调走,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杀到家里来,带着剩下的一队人马往这边杀来,没想到被埋伏在半路的昌益截住,方才朝你射箭的,就是他派的杀手,藏身在对面那幢屋顶后面。”
穗穗抬头朝院外看,那是左瘸子家的楼顶上,心惊道:“他,还在那里吗?”
“已经死了。”酆凌霄利落的道,敢来动他的人,真是活到头了!
穗穗心有余悸,道:“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精准射杀,这杀手也是厉害。”
那一箭要不是被酆凌霄控住,阿精和她,今天就非得“交代”一个不可!
酆凌霄掷地有声的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日久年深的积淀,他这句简短的话,终于拨动到穗穗的心弦,一种澎湃的安全感,激荡在她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酆凌霄见她又不说话了,以为她是还不能信任自己,心里也没有丝毫怨言,只暗下决心,以后少说多做为好。
被定在那的郑欣月,难受的“哼唧”个不停。
酆凌霄听到她的声音,如同被恶心着了样,连看也不看一眼,对阿精道:“你家主子的事办完了,还留些不相干的在这里作甚!”
阿精秒懂,利落的作揖应道:“公子说的是。”
说罢,他提起郑欣月就要走,为了避免这女人吵耳,索性连穴道也暂时不解了。
郑欣月被吊起来,眼看就要被“提走”,她着急的看着穗穗,不断叫嚷。
“等等!”穗穗喊住阿精,道:“我再跟她说几句。”
阿精道:“主子,这女人的心肠毒着呢,不然她也不会一见面就想至你于死地,不值得同情的。”
穗穗看了郑欣月一眼,对阿精道:“放心,我素来记仇,不会对一个要杀我的人同情心泛滥,先放下她吧。”
“诶!”阿精又把郑欣月放下。
穗穗看着满脸不甘与愤怒的郑欣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道:“这里面有三颗药,每到月圆之夜服用一粒,可保你无虞。”
“另外,我不想见到你,以后拿药,你派别人来就是了,否则,一颗也没有!”
说罢,穗穗把药塞进她怀里,微笑的挥了挥手,道:“不送!”
郑欣月目光凌厉的瞪着穗穗,但又无可奈何。
阿精又把她提起,往外走去。
酆凌霄看着穗穗,她到底是狠不下心肠来,明明可以赶尽杀绝,却总给对手留下几分生机。
何芸淑因为搜身的事,正在和惠雪争嚷,见她家小姐被阿精拎出来,顿时急道:“啊呀,你个畜生,你们把我家小姐怎么了,怎么一动也不动的!”
“嚷什么!”阿精平地一声吼,把郑欣月放在地上,解开她的穴位。
郑欣月一得自由,立马原地爆发,扯着嗓子就要喊。
“停!”阿精大声道:“再不老实,我就给你再点上!”
郑欣月闻言,更气了,可当她正要张嘴的时候,想起方才在里面听酆凌霄讲起赵平的事,顿时偃旗息鼓,憋着口气道:“芸淑,我们走!”
何芸淑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赵将军交代给她的事,还没做呢,她支支吾吾的道:“小姐,我们,这就走?”
郑欣月不耐的朝她吼道:“是走啊,废那些话做什么!”
说罢,她就自顾自的上了马车,都不需要人去扶着了。
何芸淑一脸懵,她不敢看向药堂里面。
惠雪拦在她眼前,斥道:“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