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赞同,“也对,不过还少了一样。”
“少了什么?”
画家搭上程瑾澜的肩膀,凑到她耳边,“性啊,爱情可以没有,但做|爱不能没有,我们这个年纪,已经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更快乐,所以才更要及时行乐。程二,不是我说你,你的日子过得未免太乏味了一点儿,每天就是酒店,女儿,哪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跟你一样,你可以不要爱情,但男人总归要有,这个不满意,再换下一个,作用虽然不大,但夏天出出汗,冬天暖暖被窝,遇到技术好点儿的,还能带着你去蟠桃园遛两圈,生活嘛,总要有点趣味才能继续下去,你说对不对?”
程瑾澜看着她那五颜六色的头发,认真问她,“你能不能把你的发型师推给我,程俐淇很喜欢你的发型,我想着我要不要也换个发型,增加点儿生活的趣味。”
画家佯装去掐程瑾澜染上粉红的脖子,每次说到这个问题,她总能给你扯到别的地方去,还自欺欺人地说谈爱情是痴人说梦,明明她自己就是一个痴人,还给自己筑了一道墙,不想翻,也不打算翻过去。
程瑾澜到最后也没有带走那幅画,那是她努力想要扔掉的记忆,又怎么会再拿一幅画回去,对自己做时时的提醒。
但等她接完程俐淇,从幼儿园到家,那幅画也被人送到了家里,好友给她留言,【有些事情逃避没有用,既然放不下,不如勇敢去面对。】
程俐淇围着这幅画转,“哇,妈妈,这画的是我那座小岛吗?”
那座远离尘世的海岛原是在程瑾澜名下,程俐淇出生后,程瑾澜就转到了她名下,她后来再没去过那儿,近两年的夏天,费祖荟会带着程俐淇过去住一阵。
“对,画的是你那座小岛。”程瑾澜不想让程俐淇多看这幅画,提着画往地下室的储藏间走。
程俐淇跟在身后兴奋地问,“画上的人是妈妈和爸爸吗?”
程瑾澜回,“不是,”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是你外公外婆年轻的时候。”
程俐淇长长地“哦~~”了一声,外公说外婆年轻的时候一直是短发,画上的那个人明明是长长的头发,和妈妈一样,但是她不会戳穿妈妈的。
睡觉前,程俐淇想到了一件事情,“妈妈,明天爸爸要来看我表演节目吗?”
明天是六一儿童节,程俐淇和沈初七要上台表演四手联弹,妈妈会去,外婆会去,大舅舅每次说不去看她表演节目,但每次都会去,施爸爸也会去,外公很忙不能去,但外婆会拍下视频来给外公看。
她早晨的时候光想要怎么帮爸爸用苦肉计了,忘记邀请爸爸了。
程瑾澜亲亲她的额头,“你爸爸明天有工作,应该不能去,不过妈妈会拍下视频来,然后你发给他看,好不好?”
程俐淇点点头,“妈妈你要把我拍得很漂亮很漂亮。”
“小俐淇本来就很漂亮啊,哪里用妈妈特意拍。”
“妈妈漂亮,我当然漂亮啊。”
“那我们漂亮的小甜宝是不是该睡觉了,今天美美的睡个觉,明天才会更漂亮。”
“对哦,要睡得饱饱的,皮肤才会好。”程俐淇拍拍自己的小被子,“妈妈今晚陪我一起睡吗?”
“当然,妈妈最喜欢和小俐淇一块儿睡觉。”
程俐淇嘿嘿笑了两声,搂上妈妈的胳膊,窝到了妈妈怀里,小孩子困劲儿来得快,刚才还精精神神地说着话,没两分钟就小胸脯一起一伏地进入了梦乡。
程瑾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什么睡意,慢慢地从程俐淇怀里抽出胳膊,从床上起身,披了件开衫来到了露台。
她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在露台上坐一会儿,夏天的晚上,有习习的夜风吹过,屋子外面要比吹空调的屋内更舒服一点儿,露台上的蔷薇花开得正艳,程瑾澜调暗了露台上的灯,放了些轻缓的音乐,半倚半靠地卧在躺椅上。
桌子上的手机亮起,程瑾澜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按了接通,但没说话。
那边似乎没想到她会接电话,一时没准备好开场白,两厢都是静默。
邵成泽在她要挂电话之前开口,“还没睡?”
程瑾澜回,“我睡了还能接你电话。”
邵成泽低笑,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出来一下?我在院门口。”
“有事儿就在电话里说,没事儿我就挂了。”程瑾澜没有出去的打算。
“明天不是六一,我给小俐淇带了些礼物。”邵成泽靠在车前,看着院内的灯光,“你明天应该不想让我出现在幼儿园,所以我今天就送过来了。”
她确实不想让他明天出现在幼儿园,过了好一会儿,程瑾澜才起身,走下台阶,打开了院子里的小门。
她从他手里拿到礼物转身就要走,邵成泽叫住她。
程瑾澜转头看过去,他应该是才从什么饭局上出来,很正式的商务西装,只不过领带被他扯开了,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她的视线在他嘴唇的伤口处顿了下,又转开方向,“还有什么事情?”
“我想给你赔礼道歉。”
程瑾澜狐疑地看他,“道什么歉?”
“昨天你借我用来挡眼睛的那副墨镜,我本来想今天还给你,但被我不小心给弄断了,我让秘书去订,那款是限量版,现在已经订不到了。”
“断了就断了,不用还。”程瑾澜直觉有坑。
“那怎么行,你不白用我的嘴和手,我自然也不能白拿你的墨镜,总要为你做点什么,提钱太俗。”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点暗沉沉的哑,“照昨晚的情形来看,你对我的……嗯……服务还算满意,我拿这个还,应该还算够诚意。”
程瑾澜静静地看着他。
邵成泽继续,“你那款墨镜是几万块,我为你服务一次是一分钱,也就是说,我得为你服务上百万次才能抵消,一天一次的话,我要还大概几千年。”
“邵总数学真好。”程瑾澜笑里有刀。
邵成泽笑得温润,“这个不用数学好,有个计算器就能算明白,按照人类平均的寿命来算,我再能活也活不到上千年,所以就只能把我这下半辈子抵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有需要,我随时都能登门服务,我这也算是物美价廉。”
程瑾澜眼神玩味,“我不知道邵总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我对你的服务满意,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我付给一分的钱,就证明你的服务就只值那一分钱的水准,就你这样的服务,次数再多,能有什么用,我又不缺钱,我就算有需要,我也宁愿去花十万八万的,用那高水准的,一次就顶了你这一百万次。”
程瑾澜话没说完,就被人长臂一揽,拥到了怀里,如果不是她抱着那个粉色礼物盒,她得直接撞到他的胸上。
她察觉到他的意图,手抵到他的肩膀上,用声音里强装的狠呵止住他的前进,“邵成泽,你敢。”
邵成泽看着她的眼睛,上次在停车场,她问的是,“邵成泽,你敢吗?”
他敢吗?
他当然敢,他从来都敢。
那天在停车场,他以为她结婚了,那个时候,只要她敢,他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更何况是现在。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姓的是哪个邵,可还是让他靠近了,这意味着什么,邵成泽心里有一个隐隐的答案,他本来想慢慢探寻,她不该挑衅他。
嘴硬,别的地方总归是软的,比方说牙齿。
邵成泽钳住她仰起的下巴,倾身压了上去,没给她任何后退的机会。
程瑾澜的膝盖屈起,刚要发力,就被他的腿给困住,男女之间不仅有力量的悬殊,他太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里,手是极为规矩,就紧紧地箍着她的腰,但唇舌四处作乱,她的牙齿本该是紧闭的,最后不知道怎么的,松了力道。
不同于昨晚,他是恍惚的,她是酒醉的。
现在两个人都是清醒的,清醒地沉沦着。
胸前的礼物盒子掉到了地上,砸出了细微的声响,惊醒了沉沦的人,程瑾澜睁开眼睛,再一次咬上她昨晚咬过的伤口,直到又见了血腥。
“松开我。”她羞恼于自己刚才的忘情,她竟然闭上了眼睛,本该扇他巴掌的手,甚至还攀上了他的脖子。
邵成泽没有放开她,唇抵着她的唇,轻声问,“我这次的服务,不知道能值多少钱?能不能跟那十万八万的比?”
远处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程瑾澜的大脑里绷起了一根弦,是费祖荟和程山河,她爸妈吃完饭后,喜欢在外面沿着小路遛遛弯,散散步,但一般九点之前也就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遛到这么晚。
程瑾澜刚要开口,邵成泽温热的气息在她的嘴角徘徊,“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要是想不清楚,他不介意一直亲到她想清楚,反正夜晚这样长。
“一百万,一百万,你满意了吧。”
程瑾澜气急败坏,生怕他要再亲下来,在家门口被父母撞见和男人接吻,这个场景她简直不敢想,她怎么觉得她又回到了十七八岁。
邵成泽不是太满意这个答案。
他是想要让她亲口承认他很贵。
可她承认了。
他又觉得自己还是便宜点儿更好。
一百万太多,一块钱正好,比一分钱多,还能把下半辈子赖给她。
第27章
腰间的力道一松, 程瑾澜就退回了院内,又伸手拽上他的衣领,把他也扯到了院内, 只留那个粉色的礼物盒子在空荡荡的门口, 程瑾澜想要去拿,已经来不及, 只能听天由命地想, 她妈要是看不到就好了。
看不到是不可能的,盒子的粉色在夜里特别扎眼, 费祖荟的眼睛又看着女儿的家,在说程俐淇的趣事儿。
“哎, 这怎么有个盒子在老二家的门口?”
费祖荟的声音响在一门之隔的外面, 程瑾澜的气息在刚才被人夺去了大半, 一时还没缓过来, 现在又听到她妈发现了那个盒子, 本就不稳的气息又急了几分, 露台和门口的灯还亮着, 说明她还没睡, 她妈没准会拿着盒子,按开小门的密码, 进来问上一问。
程瑾澜先是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手拉上他的手腕, 想着把他塞到院子的哪儿藏起来比较好。
一拉, 他没有动。
二拉, 他还没有动。
程瑾澜扭过头来看他, “走啊。”她用气音咬牙,不走干什么, 怼在门前被她爸妈堵个对死冲吗?
邵成泽依旧站在原地,眸光幽沉。
她难得卸下了一身的盔甲,有这样乱了方寸的小女儿姿态。
大概是因为精神处在紧绷的状态,手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腕,不排斥与他这样自然的亲近。
她应该已经洗过澡,鲨鱼夹挽起的头发在刚刚的纠缠中有些乱,几缕垂下来的长发懒懒散散地堆在颈侧,脸瓷白如玉,眉眼漆黑,眼尾是情热带出的魅,娇蕊一般的红唇缀着点点的靡红,那是他的血,在清凌的月光下,激荡着人的七魂六魄。
邵成泽的指腹碾上她的唇珠,眸子里的光随着指腹的动作,一点点变深。
他在用眼睛……亲她。
程瑾澜气急,张嘴咬上了他的手指,狠狠地,恨不得让他的手指直接一断为二。
温热和潮湿包裹住手指,邵成泽当下身上燥热成火,烧尽了眼底所剩不多的理智,血液急速地沸腾着往一个地方奔去,如果可以,他很想拿面前的门当床,把她抵上去。
他伸手捞过她的腰,依照他捞人的力道,程瑾澜本该密密严严地砸到他的身上,但在最后一刻,他又拿手控住她的肩,两人身下留有一条若有似无的缝隙。
他想做一个君子,又做不成一个君子,所以只能做一个伪君子,不怪她说他卑鄙无耻。
他的手在她的嘴里,他的唇埋在她的颈间。
修长白皙的脖颈在炙热的唇下,忍不住高高扬起,更加方便了他的动作,程瑾澜的脚上穿的是软拖,就算死命地踩到他的皮鞋上,也踩不出多大的力道,两人在做着无声的拉锯。
有的时候,无声的纠缠比有声的狎昵,更加旋旎。
门外,费祖荟刚要按下密码,程山河拉住自己夫人。
费祖荟回看他,“怎么了?”
程山河指一指不远的暗处停着的车,“不要进去了,应该是有人来了。”
费祖荟这才看到被夜色掩盖住的那辆车,她瞅了两眼车牌,很特殊的数字,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内心一喜,不由地放低声音,“不会是谈朋友了吧?难道是昨晚见的何家那小子?我当时一看照片,就觉得他会是老二喜欢的类型,没想到两个人进展这么快。”
费祖荟声音放得再低,门内的两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邵成泽因着那句“喜欢的类型”,嗜咬的力道加重。
程瑾澜被那痒不是痒,疼不是疼的折磨,弄得嗓子里出了模糊的声音,像是深夜躲在墙头的猫儿,她急急地止住,将恼恨全都发泄在了牙齿上,咬得邵成泽也闷哼出了声,又被一双莹白的手给捂了回去。
“你女儿你不清楚,她哪儿是吃了一顿饭,就会把人往家里领的人。”程山河泼夫人的冷水。
费祖荟好奇,“那会是谁?”
程山河看着那辆车,若有所思,不过没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怕不是她哪位好姐妹,行了,回家了,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别回头长了皱纹又说是被我气的。”
费祖荟嗔他,“会不会说话,我脸上有皱纹吗?”
程山河立即向夫人道歉,“夫人哪里会长皱纹,皱纹见了夫人就得绕路走。”
费祖荟使劲捶了他一拳,“那这个盒子要怎么办?”
“放门口吧,又不会丢,是谁的,谁想到了自然会来拿。”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程瑾澜膝盖上蓄足了力,对着他腰下三寸的地方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