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风雨忽至【完结】
时间:2023-07-14 14:37:35

  “槽——”
  程秉言火气更甚,陡然中断的通话,再打过去,已是关机,他气得一拳头打在墙壁上。
  包厢内隐约听到动静,以为他和女人发火。裴燃眉头紧皱,走到他面前,不悦道,“脾气收一收。”
  指节的疼痛,让他恢复些理智,他压下愤怒,“知道了。燃哥。闹着玩而已。”
  他又寄希望于,余烟只是和他恶作剧。
  -
  公寓内,局促的玄关,一片凌乱。
  片刻前她垂头开门,注意力全在那通电话上。
  明知多半是程的骚扰,但那串号码她曾在程通讯录里瞥到过,原来心里早默默记下。
  她犹豫着接起,突然被外力挟裹进屋内,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直到余烟后颈像被蛇的信子掠过,危险的气息笼罩,她才浑身颤抖,抵死反抗。
  她被身后伸出的手,紧捂住嘴巴,她伺机发狠地咬上他虎口。
  那人嘶了一声,被抢走的手机砸到了地上。
  男人的黑皮鞋,踩在碎裂的机身上,肆意践踏,“烟烟,我多想你啊。”
  他受伤的手,汩汩流着鲜血,转而扼住她纤细的脖颈,显然也被激怒。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他高大的身形挡住门洞,咚的一声门被踢合,他轻易掰过她身子,轻佻地收紧食指拇指,抬起她下巴,余烟被迫仰头。
  “烟烟,说你也想我。”
  余烟又看到这张令人作呕的,憎恶的脸。
  “别用这样的眼神,烟烟,仿佛我不堪入目。你不是还夸过我好看,我一直记着呢。”
  顶光落在他面上,渡了层金黄的光,他五官分外鲜明。
  但在余烟眼里,他阴郁得仿似修罗,她艰难地低吼。
  “乔云池,屋子里全是监控!你最好放开我!”
  当他弯腰弓背,试图凑近时,又像末日吸血鬼张开獠牙。
  “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告死你。咳咳。”
  余烟锤打蛮缠的双手,被他单手制住,金属扣的冰凉落到手腕,她被皮带狠狠地束缚住。
  “呵呵。”乔云池不怒反笑,“当了律师真是不一样啊。”
第19章 如坠冰窟
  “可惜你不是已经告过了。”他盯着女人憋红的脸,“老头子死了,你妈日子不好过吧。”
  “卑鄙。”余烟知道这是他的威胁,“你二伯不会准你胡来的。”
  “请我进去坐坐吧。”乔云池被她说到痛处,诱哄道,“烟烟。别惹我生气。我已经放任你太久了。”
  余烟被他拽进客厅,她抵到一个角落,警惕地盯着他。
  理智也渐渐回拢,乔云池还是顾忌二伯威慑,他才回国,处处受掣肘,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
  “钟姨真有本事啊,从前是我爸他老人家护着你们,连我这亲儿子都舍得,现在轮到二伯给你们撑腰。”
  “你妈是天生的勾人精,烟烟,你也一样,婊.子。”
  他话语里有一种森然的恨意,这个人果然睚眦必报。
  余烟埋头对付箍紧的皮带,手腕几乎挣出血痕。
  ……
  “哼,等我带那帮老家伙们,从东城项目分一杯羹,到时候二伯自身都难保,哪还顾得了你和你妈。”
  “烟烟,乔家的东西,早入不了我的眼。都是因为你,我才非要去争。”
  “你忍心他们为你吃苦头吗。烟烟,有你主动来求我的那一天,我等着。”
  乔云池离开前,说的字字句句像石块一样,砸在她心上。
  -
  第二天,是哲远开庆功宴的日子。
  镜子前的余烟,泛着红血丝,双眼呆滞,她紧咬着下唇,试图振作。
  四下打听一圈,才找到门路,匆匆赶过去。
  去了才知道,与其说庆功宴,不如说是对裴燃的答谢宴。
  余烟瞥见坐在主位上的他,心头闪过一丝钝痛。
  “谢谢我燃哥了。这么信任老弟。哲远绝对不负所托,我保证,等东城建设开发落成,一定是全市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李哲恭恭敬敬陪在下手位置。
  余烟托熟人,才进入酒会,连近前的机会都没有。她同一群不甚重要的宾客,挤在一起。
  只有忙着送礼的,才一茬一茬往前凑,全是给今天的主办方李哲,裴燃身份特殊,还轮不到他们巴结。
  她眼睁睁看着中间有几个拎着【乔氏集团】字样的礼品盒。
  有人小声说着八卦,余烟听到乔氏二字格外敏感,“就是那几个人,代表乔副总的,建筑这行他们口碑不错。一听说李总拿了地皮,就出手拉好了关系。速度可真快。活该他们要跟着李总赚钱……”
  乔云池根本不用露面,原来早已搞定了哲远。
  余烟如坠冰窟,仓促涂就的眼影和口红,在华丽的灯饰下,灰败无光。
  她在大夏天穿了一件针织衫,长袖,高领子,被遮挡的伤痕,隐隐作痛。
  席间却有人夸她别出心裁,那料子轻软服帖,衬得肩背纤瘦,脖颈修长……
  “小烟,来了怎么不叫我?”
  程秉言一直也在,快要散席,回头才发现她,他气还未消。
  “原来你还知道,要为昨天的事,找我解释一下。跟我出来,这里太吵了。”
  余烟被他拽了一下,迟钝地起身。她茫然的眼神,有一瞬间和裴燃交错。彼时,李哲邀请他去内厅坐坐。
  裴燃微抬下巴,示意他带路,懒倦疏离的双眼,却在余烟面上停了片刻。
第20章 嫌脏
  “嗯,有劳李总。”
  裴燃难得敷衍一声,李哲愈发殷勤,他们没走多远,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跟在李哲身后,也进了包厢。
  ……
  程秉言对她的失魂落魄,很是不满。进到休息室,里面很宽敞,他陡然凑近。
  “说话。不要装可怜。小烟,别想糊弄我。”他追问,“那个男人是谁!”
  余烟轻哼一声,肩头轻颤,是那种高傲,无所谓的姿态,半阖的,微微上扬的眼,“言少,三天离不了女人床,来质问我做什么。”
  程习惯了她温顺模样,哪受过如此怠慢。但她的抱怨,更让他误会余烟还在因宋娉婷那事,赌气或吃醋。
  “闹脾气也该够了,小烟,总这样没意思。今天不如把话说透了。当初不是你主动的吗,我名声怎样,你早心知肚明。”
  “这段时间,我捧着你,哄着你,配合你演男女朋友这一套,那是因为我稀罕你喜欢你。外面女人玩玩而已,我何曾放在心上。对你,我掏心掏肺的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没完没了地闹,小烟,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振振有词,说完又去翻她的包,东西倒了一地。
  “下次不许拉黑。你要实在生气,我跟你保证,再也不见宋娉婷那女人。这总行了吧。”
  “还有,”他强调,“不许再用恶作剧的方式激我。”
  “你手机呢。”
  好像显得他多大度,不跟她一般计较。
  ……
  余烟只觉得讽刺。
  程秉言扣住她肩头,催道,“小烟,和好吧。我都没生气了。你不是一向很体谅我。”
  他目光轻垂,扫过女人冷白的脸,修长的颈。
  “今天怎么穿这么严实?”
  他问完,神色古怪起来,或许疑虑并未完全消散,突然将手移到她领口,似要掀开。
  余烟捂住不放,他的好脾气荡然无存。
  “挡什么,还是别的男人,留下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啊?!”
  拉扯间,她右边袖角先被拽破。
  一条粗细暧昧的红痕,在她白嫩细腻的腕间,异常醒目。
  配合女人狼狈艳冶的脸蛋,充斥着情.色的暗喻。
  领带,还是皮带?
  “是昨晚那个混蛋!”他稍一联想,脸色立马五彩纷呈,咬牙切齿,“冰清玉洁全TM装的,花样真多啊。小烟,你怎么敢?背叛我!你把我对你的爱,都糟蹋尽了,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余烟被他肮脏的遐想冒犯,冷眼回击。
  “爱?呵,你哪是喜欢我,你一心追逐快感和刺激,享受女人围着你转的感觉,最好任你捉弄和摆布。”
  “为什么主动接近你,呵,你真傻,不,是太自负了,当然是有目的啊。”
  “程秉言,你哄女人的方式也很老套,蹩脚的谎言,一次又一次拙劣的掩藏,只会让我觉得很可笑。”
  “???”他像是被人从美梦中拽醒,“所以,你压根不喜欢,甚至还讨、厌、我?”
  他握紧掌心,连退了几步。
  余烟露出一种很轻蔑的笑,片刻就戛然而止。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程秉言觉得自己被狠狠上了一课,强撑的面子,使他转身要走。
  余烟却突然生出孤注一掷的勇气,话已说破,接下的试探,变得容易。
  “不想听听我的目的吗?”
  “你应该挺喜欢我的脸,或者说我的身体。”
  “如果能帮我一个忙,其实我还挺愿意,继续哄言少开心的。”
  明明是暧昧的话,她却用了最平静的语调。
  程秉言痛恨这张脸,无时无刻都在迷惑着他。
  余烟头一回主动,僵硬地伸手攀住他脖子。
  “帮我从哲远争取一个合同,好吗?”
  东城那块地的建筑合同,她没想到乔云池轻易搭上了哲远,这使她措手不及。
  “你怎么这么贱。”耳边低语消不掉他胸中愤怒,“不如直接去勾引李哲啊。”
  “还是你嫌他又老又丑,啃不动。”
  程秉言和李哲不对付,私交很差。在加上,余烟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崩塌,他出口全是恶言。
  余烟的撩拨,相当差劲。胡乱扯他衬衫,对付扣子时,手轻微颤抖。
  “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我嫌脏。”
  他说完这句,似乎觉得扳回一局,狠狠将余烟甩开。
第21章 哭了?
  李哲打着牌,还不时用眼神示意。
  “莎莎,燃哥怕是累了,你过去帮忙按按头。”
  屋子里还有不少女人,或歪或倒各有主。莎莎算是最漂亮的,纤腰款款,小脸分外明艳。
  显然李哲特意关照过,莎莎乖顺地朝沙发走去。
  裴燃隐在背光处,半阖着眼,没等人靠近,他率先起身。
  几处褶皱的西装裤瞬间平整,修长的双腿走动时,考究的暗色纹理面料,泛着微光。
  他点了点李哲肩头。
  “燃哥要上?”李哲一愣,急忙腾位子,“难得,早该让燃哥来了,讲不定我还能少输点哈哈。只是听说燃哥不爱打牌来着……”
  裴燃嗯了一声,落座没多久。
  还在气头上的程秉言,从外面进来,他逮着桌上酒猛灌,衬衫乱糟糟的。
  “嗬,哪沾上的。不是和余律师一道么,啧啧啧……和好了?”眼镜男没掺和打牌,不怀好意地打趣,“原来是办事去了啊。刺激。”
  程秉言拍开他的手,才看到衬衫上,落了几点口红印子。一定是刚才余烟蹭上去的,她那会离得太近。
  “说起来,一直没问你,和余律师做起来,感觉怎么样?和兄弟分享一下呗。她那身段也太勾人呐,有没有拍点小视频纪念啥的……”
  “滚,老子没那癖好。”
  他们谈话音量不轻,程秉言没心情搭理。
  裴燃背对坐着,出牌动作慢了一拍,恍神间,队友抱怨。
  “燃哥,您这一对A留着不出干啥,放水啊太明显。喂兄弟,你这盘能赢,全是我燃哥手下留情……”
  裴燃没吭声,撂下手中牌,揉了揉眉心。
  偏偏眼镜男醉得不轻,口没遮拦,仍在没完没了盘问,程秉言被烦得不行,“就那样,没她那张脸带劲。”
  他故意恶狠狠地说。
  这他妈绝对是,他在女人堆里混得最憋屈的一次,被耍得团团转不说,还为了狗屁面子,连床都没得上,只能在兄弟面前强撑。
  “阿言,替我打几局。”裴燃突然沉声叫他。
  -
  余烟顺着墙壁滑落,双手抱膝卷缩在一团,周身冰凉。她有一种羞愤、难堪、愤怒和无力,交织在一起。
  裴燃经过第三休息室。
  彼时,余烟已经在收拾地上散乱的东西,一一塞进包中。
  他精致的裤脚,落入视线,余烟试图掩饰狼狈。
  “我自己来就行,脏了,地上脏。”
  她阻止裴燃帮忙捡东西的动作,粉饼碎了,洒得到处都是,小物件也都沾上些。
  “对不起。”她太急,不小心碰到他温凉的,泛白的,粗粝的指节。
  他半蹲着,盯着她的发漩,女人一直把头埋得很低。
  她陡然肩头颤抖了一下。
  裴燃紧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哭了?”
  “阿嚏!”
  同时响起的,是余烟一声不小的喷嚏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挥了挥飘扬的粉末,抖落后才攥在手里,抬头看他时,眼尾泛红,透着丝可怜。
  这次,裴燃不那么轻易开口了。
  余烟还在试图遮挡右手,裴燃却早看见。
  他干脆碰了碰她手肘,撕破的袖角和受伤的手腕,被他拉到跟前打量。
第22章 没意思!
  裴燃动作挺轻,但一旦余烟试图挣开,手肘会被他安抚似的紧捏两下。
  他总是极有分寸的,板正的头发,难得落下一缕搭在额头,平添一丝不羁和野性。
  余烟神色闪躲,不敢看他的神色,是鄙夷或是不屑?
  “你也太纵着他。”裴燃半响却吐出一句,“疼吗?”
  余烟险些听不真切,男人深邃的面容,似乎隔了层薄雾,她木然地摇摇头。
  裴燃看见她眸子里一点点聚集起水气,他没停顿,从上衣口袋抽出手帕,替她系在手腕上。
  “最好还是上医院处理,当心留疤。”
  余烟缄默了片刻,丝绢光滑的触感,柔软熨帖,她低声问。
  “燃哥,对别人也这么温柔吗?”
  裴燃一愣,适时松开手,“如果阿言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代他道歉。”
  “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吧。”他起身安排。
  余烟扯了丝淡笑。
  “不用,我会去医院的,燃哥放心。”
  她太想表明自己没什么事,又怕惹他不快,补充说了一堆,“我今天有开车过来,先前一直搁在店里做检修和保养。那辆车子燃哥也见过的,说起来,总是给燃哥添麻烦,挺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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