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
“我爷爷。”
听到程疏羽说出这个人陆睦宁并不震惊。
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更别说程清沅不过是程疏羽捡回来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是老婆他对小沅下手是为什么呢？”
回到刚才说的程清沅，不管怎么说，就是一个大二学生。除去程疏羽愿意宠着护着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就是一个手里没有实权，但是能够自由自在，并且拥有无尽财富的一个女大学生而已。
她根本对于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也没有任何的推动作用。
这么大张旗鼓的让程清沅受伤，并不能够从程疏羽这里得到什么，反倒会激怒她。
最后的成果是适得其反的。
老爷子一世聪明，不可能在这种时刻糊涂。
再者，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程清沅和沐斯冬之间的关系。
倘若真的是老爷子下的时候，那么他也应该能够想到自己最后不仅仅会激怒程疏羽更会激怒沐斯冬。
结果就肯定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我不知道，或许是他想要踩着我的软肋，往上爬吧？”程疏羽情绪不高。
“我现在虽然掌控了整个家里将近八成的权力，可是那些散出去的权利依旧没有回归到我的手里。我爷爷一辈子都是野心勃勃的，他不可能因为我夺走了一半的权力，从而放弃整个家族。他野心不死，想要从我手里面再度夺回实权，可是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够用别的方式攻击我的软肋，让家族里面的其他人踩着我往上爬。”
虽然不懂老爷子这么做的居心是什么？可以知道老爷子不可能善罢甘休。
陆睦宁发动车子，低调的迈巴赫在接近天亮的时间，驰骋在空荡的街道上。
“其实大家都被我爷爷的形象给蒙骗了，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开明的家长，可实际上他心底里面那些腐朽思想比谁都强。”
程疏羽很少会在陆睦宁面前敞开心扉去说她家里面的那堆破事儿。
两人是夫妻没错，但夫妻并不是互相倾诉，给对方带去不好的情绪价值。
以至于程疏羽在很多时候不会主动和陆睦宁提及自己的烦心事儿，全都自己扛过去。
她没有想要给陆睦宁任何不好的情绪价值，也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让他觉得不高兴。
程疏羽想的只是希望陆睦宁不要因为她的事情而感到烦躁，而陆睦宁想的是希望她能够依赖他，不要让他这个丈夫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既然两人是夫妻没有什么还是不能敞开心扉的说。
“我爷爷的骨子里就是一个烂人，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哪怕是用卑鄙的手段要得到，就好比我奶奶。为什么他愿意把整个家族都交给我呢，不过是希望借着我的手段人脉，让公司上升一个阶层，然后又重新的从我手上把公司给抢回去。我父亲他并不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即便他现在的生活像是闲云野鹤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是我爷爷的不信任造成的。”
“我有我父亲的手段和人脉，甚至在应变上面的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年的时间，我可以在这个圈子里面站稳脚跟，可以和外商在谈判桌上争的面红耳赤，就为了几个利润点。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最后可以在我爷爷面前表现得自己有多厉害，让他安心把公司交给我。我并没有那么想要一个公司，我想做的自始至终都是把他推倒。”
程疏羽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窗外。
“我原本以为我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像是最后一个跳梁小丑。”
计划是成功了，让老爷子失去了实权。可却忘了老爷子在这个行业里面呆了这么多年手中的余党无数。
只要他一声令下，还是有无数的人磕破脑袋，愿意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第168章 她没有料想到
程疏羽的想法并不是天真，只是她没有料想到老爷子手中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脉。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老爷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实权之后，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他做这些，这是让程疏羽最不能够理解的。
他究竟是哪些方面能够得到这些人这么认真的效忠？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爷爷在暗地里面培养着更加优秀的继承人，有好几次我奶奶都提醒我让我多注意着点，我不是没有注意，我只是在放任这个行为。”
老爷子想要通过这个培养的继承人，从程疏羽手中把集团的实权归拢到手里，再通过这个继承人拿到程疏羽手头上的所有资源和人脉，将这个已经外强中干许久，靠着程疏羽才慢慢恢复生机的集团彻底的摘除过来。
这点她是知道的。
她敢放任老爷子这么放肆的行为，是他心里有底，她知道无论如何，他的计划还有蓝图模板，可以做得极度完美，放在现实里，想要实操起来，那就是异想天开，天方夜谭。
她不会试图去让老爷子的构想破灭，这并不是一个孙女该做的行为。
毕竟老爷子喜欢活在梦里，那就让他继续在自己幻想的虚拟世界中畅游。
可程疏羽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真的会对程清沅下手。
她以为程清沅这些年对于两老的陪伴足以抵消她并不是程家亲生孩子这点不足以提及的缺点。
程疏羽始终还是忘了老爷子那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他不可能接纳一个并不是自己家族血脉的孩子。
这些年来程疏羽和程牧阳有意无意地给程清沅一些房子，车子，老爷子没有阻止这个行为，可并不代表着这个行为，是他可以接受的。
程清沅都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能够有现在的幸福，生活已经算是莫大的恩赐了，还要从他们手中得到这么多，凭什么配吗？
“老婆，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影响很大，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实质的证据，是万万不可能和老爷子那边对峙的。”
程清沅对于程疏羽来说有多重要，陆睦宁也深深地明白。
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的地位都比不上程清沅。
“老爷子现在在疗养院生活几乎断开了，和外界的联系，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事情是老爷子那边动的手。如果我们直接杀过去质问老爷子，那最后错的人也只能是我们，受到谴责的人，也只会是我们。”
陆睦宁并不在意自己受到谴责，可他并不想程疏羽，因此而又受到影响。
“可我现在除了我爷爷根本想不出第二个人。”
程疏羽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么多年来上流社会知道小沅，我们家对外宣称的是她是二小姐是被我们千恩万宠的小姑娘。可是我们一家人为人低调，即便是参加活动，也不怎么会带上小沅，对于她的保护已经做到了极致。许多人知道程清沅的存在可并不知道程清沅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程清沅对于我来说会这么重要，可以成为我的软肋。知道这些的人就只有我爷爷他们了，我爷爷很清楚，我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小沅的父母即使不是因为我而死，可是他们曾经对我有过帮助在他们死后，我把他们的孩子带回国内当成程清沅一样照顾就是我在还恩。”
程清沅刚回国的那段时间跟着程疏羽住在老宅，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受宠。
程疏羽刚回国就进了公司每天忙的要命，她是从一个小小的职员，做到副总再到执行总裁，再到现在董事长的位置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
为了能够让程清沅快速地适应在国内的生活，不管有多忙，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带着程清沅这里玩那里逛。
逢人就说那是她的宝贝。
“老公，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表现出来对于小沅的过分在意，所以才给小沅带来了现在的杀身之祸？”
如果当年她把人带回来的时候，表现得不冷不热就是很普通的一种行为，那么今天会不会就不造成这样的结果？
陆睦宁感知到程疏羽的情绪在失控，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把人抱在怀里。
“想要害你的人，无论如何，你即便表现的冷血无情，他也可以从中找到你的软肋，往你的心尖子上狠狠的扎一刀，并不是你演出来不在乎，就可以避免的。”
他轻声安慰着怀中暴躁的姑娘。
“就算你不表现出来你对于小沅的在乎，可是长时间的相处老爷子是老江湖，他什么看不出来？”
有些事情无法避免，就是没有办法被规避。
“可如果我当年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疏羽声音哽咽，“老公你知道吗？我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时候，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她真的有三长两短，我会对不起她的爸妈的。”
当年她在大不列颠，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仗着家里人的宠爱肆意潇洒和家里人闹了，别扭之后就离家出走。
本以为离家出走是一件非常潇洒的事情，可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无依无靠，是程清沅的父母对她施以援手。
这本来就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程疏羽愿意把程清沅带回国内，是因为在她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程清沅的父母是无国界医生，他们很伟大。
程疏羽在他们身边住的那一个星期，听他们说了很多这些年在外救助的故事。
他们说很清楚这份职业可能最后不一定有单中有可能会在某一次的救援当中死亡，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作为一个医生早就看淡生死了。
只是他们做了父母之后，会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他们选择了这份职业是不被家里人待见的，所以他们没有了家人就只有彼此一家三口。家中的长辈对于他们夫妻俩，还有这个孩子也是置之不理。
原本他们只是说笑，如果某一天他们真的遭遇不测了，希望程疏羽可以帮他们照看一下孩子。
可是谁又能料想到一语成谶。
最后他们真的遭遇了不测，因此而丧命，而他们的孩子也至此无依无靠。
第169章 养足精力调查
程疏羽扪心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所以当接收到程清沅的父母意外去世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帮着处理好身后是紧接着把人带回国。
程清沅对于每一个国家都没有太过于熟悉，因为父母的原因总是在到处跑，所以当她回到国内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很不习惯，只是突然之间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要跟着一个并不是那么熟悉的陌生人会感到恐慌而已。
程疏羽也是真的把程清沅当成了自己亲生的程清沅一样照顾。能给最好的，就一定会给最好的，她的每一个请求，只要程疏羽有能力能够完成，就一定会满足。
这也是为什么程清沅，每当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程疏羽。
程清沅曾想过要自己独立，可是后来却发现自己没有独立的能力，只能够依附着程疏羽，她也知道她愿意让自己依靠。
程疏羽现在的所有不安，都是因为担心程清沅今天的遭遇是因为自己。
“老婆先不要有这种悲观的想法，小沅是个好姑娘，上天不可能这么快地把她给带走的，况且她是一个调皮鬼把她带走去大闹天宫吗？”
“还有现在医生那边给出的答案是手术非常成功，只要今天晚上三到五个小时之内人醒过来了，那就没有事情了。沐斯冬不是还在那边守着吗？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你先不要有这种悲观的想法，我们要乐观一点。”
程疏羽把头靠在他的肩窝，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这是一种能让她快速冷静，并且恢复心情情绪的味道。
“老公，你不懂，我是真的担心她会出事。”不是因为程疏羽而起，可能她内心的担忧不会这么强，但现在所有的猜测都在指向这个事情和程疏羽有关。
即便程疏羽不是那个直接伤害到程清沅的人。
如果程清沅真的出事了，程疏羽一方面不知道如何向她已经去世的父母交代，另一方面也无法原谅自己。
“先别往坏处想我们先往好处，想可能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陆睦宁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面总有一种不是那么好的预感。
程清沅这一次伤到的是头部，还有淤血残留在其中。
“我当然知道事情不能够完全往坏处想，但我就是忍不住的要往坏处想。我并不知道这对于小沅来说意味着什么。”
假使程清沅真的能够在三到五个小时之内苏醒很争气的挺过了这一关，那她头部残留的淤血一直不消又该怎么办？
“如果你实在是很担心的话，那我们现在回医院好吗？”
程疏羽摇头，“我觉得现在这种时刻我并不适合呆在那里。”
“为什么不适合？你是她的姐姐。”
“我一方面会感觉到愧疚，另外一方面如果她没有在特定的时间内醒过来，我该怎么办？”
程疏羽真的没有办法强迫自己留在病房里，看到脸色惨白如纸的程清沅。
“既然你不敢留在病房，那我们就现在回家等明天一早就回医院好吗？”
陆睦宁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听我说你现在这么忧愁也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而我们要做的是养足体力去调查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小沅下如此狠手？”
他的话把程疏羽点醒了。
是啊，此时此刻并不是那好自己的时候。
程疏羽最应该做的事，快速地理清现在手头上的所有推测一条一条地去调查，确定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把这个人揪出来，等程清沅醒过来之后亲手去解决这个人。
“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她挣扎着想要回到副驾驶，陆睦宁抬起手把人放了回去，再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等到夫妻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早上5:30。
这是他们结婚将近一年时间来除了翻云覆雨到这个点之外，第一次这个时间才躺下。
程清沅的手术是在将近4:00的时候结束的那么也就是说到早上9:00前能够苏醒过来，那就说明生命危险已经度过了。
——
程疏羽一直在反复做梦，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早上7:00她摸出手机来看，并没有收到沐斯冬的消息。
第二次醒来是早上8:45，她还是没收手机来看，但依旧没有收到消息。
她没有办法在入睡，坐在床边握着手机等待着来自医院的消息。
8:55，沐斯冬的消息发过来。
沐斯冬：“人已经醒了，但短暂的苏醒了片刻，我已经找医生过来查看情况了。你别担心，人可以醒过来，那就说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程疏羽立马清醒过来。
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