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6章 晋江
他眼睛里没有调侃, 正儿八经等她打巴掌，打完后再心安理得地做坏事。
搁以前的话云岁可能还要和他皮一会儿，欲拒还迎将气氛推搡到最浓稠的暧昧, 现在她看着自己无法动弹的身子，以前那种被迫感再度浮上心头。
就算他们分手, 就算他来追人, 他永远压她一筹……从不像她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靠近，越这般肆无忌惮, 越让人感觉，他对她, 并没多么上心。
“你亲吧。”云岁突然放弃所有的挣扎, “亲完我还有事。”
语气那么云淡风轻。
柏言诚唇际的笑慢慢敛起, “生气了？”
“没有。”她坦然, “接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开心了，早点放开我就行。”
这般满不在乎的话。
比二十个巴掌扇过来还疼。
他眼角耷了些许，看她闭上眼睛, 红唇似柔软的果冻诱人待攫取，沉重的呼吸乱了章法，侧过来给她让位，温热的掌心揉揉她的脸颊, “岁岁, 我闹着玩呢。”
一下一下温柔触碰她细腻肌肤，“我哪敢真的对你怎样，你给我个追你的机会就心满意足了, 实在不行……让我见见你就行。”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了。
放以前哪会在意旁人的感受，从来自行其是。
“随你吧。”云岁错开他, 面无表情挣扎起来，整理被揉乱的发和衣服，整个过程没多看他一眼。
提包走到门口时，她撂一句：“你绷带松了，我叫护士给你重新包扎下。”
她人走后没多久，护士果然来了。
到底是和从前不一样，发起火来这般隐忍冷漠，还不忘记顾及他的伤势。
但也仅仅如此。
柏言诚对痛感薄弱，这回莫名被什么扎疼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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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饭的事情在医院闹出不少的动静，云岁怕母亲担心没和她说，只告诉云朵，让她吃个教训。
这丫头听得心有余惊，没料到自己发个动态会招来疯狂私生饭。
“……那姐姐你没事吧，我听护士说有个人为救了个小女孩自己受伤了。”
“我没事。”
“那个救人的人呢？”
“他也没事。”
云岁言简意赅，怕她追问太多，岔开话题提到母亲出院的事情。
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住在南城孤苦伶仃，姐妹两都不放心，她打算在北城租个房子，彼此有个照应。
就是租房子费时间。
犹犹豫豫，云朵小声表示她有地方住，早在去年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两居室公寓，平时她不是在上课就是混剧组，住的时间不多，这会儿派上用途，母亲出院后刚好移居过去。
这丫头现在大了，做事喜欢瞒着人。
下午云岁带母亲过去，云朵花钱如流水，吃穿用都是最好的，这套两居室每个月租金肯定五位数以上，里面是很受小女生的奶油简装风。
上下打量一遍，云岁看向云朵，“就你一个人住吗？不会是和男朋友一起……”
“我平时忙得很，哪有时间谈恋爱。”云朵打断，两肩一怂，“再说了，就算谈了又怎样，我都成年了。”
“我是怕你被骗。”
“不会啦，我有分寸。”
“你确定你有？”
云朵心虚，“暴露行踪这事是意外，动态我都删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云岁不多劝，吃一堑长一智，口头教育无用，得靠这丫头自己摸索路走。
两居室住三人不习惯，以前在家的时候碍于条件艰苦，姐妹两住一个房间，闹矛盾的话云朵常嚷嚷自己以后有钱要独居，云岁不忍扫她的梦，暂且睡沙发，一边物色更合适的房子。
她首选的房子要离R&J和云朵她们近一点。
以及，离柏言诚的住处远一些。
中介给她看的都不太满意，要么采光不行，要么隔音太差，几天沙发睡下来，她白天总打不起精神，在R&J开会的时候懵然打着哈欠。
“关于跨年之夜的活动方案我们已经策划好了，到时候分工下去，各有各自的安排工作，今天就到这里吧。”
老莫在会议前头讲话，看到下面云岁迷迷糊糊，下会议后关切地询问：“碎碎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她拧开水瓶喝了口水，摇头：“没有。”
“明天就是跨年之夜了，各家艺人抢占热搜，你可别盯着熊猫眼的名头上去。”老莫开玩笑。
“我尽量。”云岁也笑，“这几天被租房子的事情烦死了。”
“怎么，你没地方住？”
“嗯，暂时住我妹那里。”
“我还以为周少都给你安排好了。”老莫诧异。
在他的意识里，周景致的所作所为都是柏二爷的意思，这几年二爷没少为了云岁关照R&J，现在她回国，照顾都是来不及的，怎么会让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中介找的几个地方还可以，但我生物钟没倒好，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云岁伸了个懒腰，打算趁机会去休息室躺一躺。
她不知道自己休息的两个小时里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并且达成什么交易，醒来后老莫兴高采烈递给一张门卡。
“周少说他那里有个房子闲置，一直没卖出去，是新房子周围没有多少邻居，非常安静。”
“他？”云岁下意识拒绝，“算了吧。”
“怕什么，又不是白送给你的，租金和市面上的一样。”老莫竖起一个手指头，“你就当给他闺女送点奶粉钱。”
大家总开玩笑奶粉钱，实际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景致再落魄也是R&J的老板。
但老莫给她看的室内照片非常令人心动，那楼盘刚开没多久，一栋楼未必能入住几户，云岁接纳这个好意，随老莫看过房子后颇为满意走流程签合同。
毕竟这位置好，离云朵和R&J都近，离柏言诚的公馆和他们之前住过的公园都远，堪比十全十美。
周老板很关心她租房子的事，抽空不忘特意来R&J一趟询问她住得是否习惯。
他是个忙人，又是宠女儿狂魔，出来还把女儿捎上，嘴上说家里闺女太小经常黏着爸爸，让他操心，笑一直没停过。
“挺好的。”云岁点头，“是你的房子吗？”
“肯定的啊。”周景致说话时面不红心不跳的，“早知道前几年抛售算了，结果现在房价行情不好，想卖卖不出去，降价又舍不得。”
“那里学区也挺好的吧，留作女儿上学用。”
云岁有的没的搭话，蹲下来和小闺女打招呼。
周景致也半蹲着，细声细语哄女儿：“梨梨，看到漂亮阿姨要打招呼的对不对？”
梨梨长得和她妈有三分相像，眼神和神态却都不像父母，看起来乖乖软软的，奶声奶气应一句：“干妈好。”
云岁：“干妈？”
周景致暗搓搓在心里把女儿一顿夸，不愧是他家聪明宝贝，一学就会。
“干妈。”梨梨小心翼翼拽着她的衣角。
“我什么时候成你干妈了。”云岁哭笑不得，“你应该叫阿姨。”
梨梨摇头。
云岁看向周景致，“你教的吗？”
“你和黎珊不是认识嘛。”周景致反应灵敏，丝毫没把这事往二哥身上扯半点，“我想着她没什么朋友，和你关系反而还凑活，梨梨生来就没有妈，所以就想给她认个干妈。”
黎珊走之前和云岁见的最后一面，云岁曾给她解过围。
那圈子里的人都不太瞧得起她，觉得这女人功利性太强。
但主要的，是周景致没护过她。
少有的几次接触两人不是在拌嘴，就是她被嘲讽。
最开始黎珊说她喜欢周景致的时候，云岁不太相信。
后来想想也许是真的，她是那种自认为有点小聪明能哄骗到男人钱，结果自己赔上心又不小心丢了命的可怜人。
她和周景致两人都不完美，有显而易见的缺点，无法互相适配，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最久的，周景致那样三心二意的人，留她在身边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当初觉得她背叛他的话，两人可能还要再继续走下去。
如今提到黎珊，周景致的神态黯了黯。
“我没问题。”云岁拉了拉小女孩柔软的手，“那梨梨愿意吗？”
“她看到你都快忘了我这个爹。”周景致自顾自打趣。
“干妈。”梨梨认真道，“你好漂亮。”
真挚的童言哄得云岁心花怒放，“梨梨也很漂亮。”
“那就让她在这里玩吧，我出去还有点事。”
周景致不止一次把女儿放公司里呆着，这层楼的所有人都是照看她的监护人，和梨梨非常熟络，她也不怕生，伸开小手和爸爸告别。
“碎碎，品牌的礼服到了，你要不要去试穿下。”
大蓝姐迎面走来，看到梨梨后过去捏捏她的小辫子，“周老板女儿也来了啊。”
“别动我头发。”梨梨撇嘴，“这是我爸爸早上给我扎的。”
“想不到周老板还会扎头发。”大蓝没心没肺地笑，转而看向云岁说正事。
一向有合作的珠宝品牌在商场举办跨年之夜的活动，邀请数名艺人走红毯秀，云岁和陈则都在范围内。
“你知道你礼服是什么牌子的吗？”大蓝姐凑到云岁跟前，“春季高定，七位数呢，还得靠人脉才能借到，周老板大气啊。”
就算是一二线女星想穿正儿八经经过认证的高定也得通过公司人脉，得到品牌方应允后才能借用，穿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避免，一旦弄坏得罪品牌方的话以后想借都难了。
云岁在歌手圈的人气是挺高的，但这圈子毕竟小，而且在她之前有很多前辈，她一没参加过选拔二没参演节目，穿高价的礼服很难不引起非议。
“只是件衣服，走个过场而已。”云岁没太放在心上。
送来的礼服是烟灰色及地长裙，很有陷入仙境的朦胧感，云岁平时穿衣服以宽松为主，料其实很足，腰臀比例近乎完美，胸形漂亮饱满，在室内简单试穿就烘托出华贵高级感。
化妆师和助理不禁夸赞她天生气质好。
“是不是有点大了。”云岁看着镜子中的镜子。
“大了可以用别针收一下吧。”大蓝打量，“这衣服真的挺好看的，看得我都想穿了。”
百万礼服穿得她紧张，生怕哪里不小心弄破了，量好尺码后便在助理的帮助褪下去，换上平常舒适的衣服。
门这时被敲响，传来老莫的声音：“碎碎，楼下有人找。”
“谁来了。”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岁狐疑，简单收拾下去。
入了冬，室内一点不冷，她穿了件薄薄的米色开衫毛衣，半身裤裙，矮靴踩在楼梯上嗒嗒响，楼下的会客厅，有一架储物台和盆凤尾竹，透过间隙率先看到梨梨，随后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柏言诚已不像从前那样客人一般落座受人招呼，办公的员工和前台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惊，梨梨更是和他熟练地玩着积木游戏。
“干爹，你这样放是不对的。”梨梨手把手教导，“这个要放这里。”
“是吗。”柏言诚受教，听小闺女摆布。
云岁看到这一幕，第一感觉非常温馨。
第二感觉……等等，梨梨叫他什么？
干爹。
他什么时候成的干爹。
柏言诚手搭着积木，抬起的目光一点不落地看向她，“岁岁。”
梨梨闻声看去，脆生生道：“干妈来了！你也要一起玩积木吗。”
“干妈？”柏言诚眯眸。
他很快淡定下来，周景致现在想当月老，做什么事都不足为奇了。
云岁走来，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来，把梨梨抱到腿上一起堆积木，眼睛偶尔瞟到对面，唇际的弧度略带嘲讽。
“我没教。”柏言诚往后一靠，“岁岁，我这几天有别的事情要忙，没空教小孩子叫人的。”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
是不是都不重要。
总归小家伙现在是这样喊的，难不成让她闭嘴改口吗，本来她就没有妈妈，认了个干妈后怎么改口？
云岁不予计较，喊就喊呗。
有时候她时常给柏言诚一种错觉，挺希望她对他发火的。
看她恼火，怪他，说明她是有情绪的，对他哪怕是怨恨也算一种感情，好过现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他想亲就亲，想当干爹就当呗，反正她自我在心里和他划一道三八线。
这道线，他不费点功夫，还真跨不过去。
积木玩乏，梨梨抬头看向云岁，“干妈，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柏言诚起身，勾着小闺女的手，“还去之前的儿童餐厅好不好。”
“嗯嗯。”
梨梨一只小手被他勾着，另一只手没忘记拉上云岁。
她个头不高，力气很小，被牵得较为吃力，柏言诚干脆将她抱在怀里。
动作熟练，不像是第一次抱小孩。
“你慢点，过门的时候别碰到头。”云岁跟上去，又回头拿包，“要不你把人放下吧，你胳膊的伤又没好……”
门口，柏言诚停顿脚步，和小闺女一起回头看她。
云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小孩子而已。”柏言诚说，“抱你都没问题。”
“……走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