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山大手轻放在方戚戚的头上，安抚方戚戚的情绪，“他不会活下来。”
元婴期的妖修若是能在全盛状态，确实能在双方大战之中做出不少贡献。
而让一个满手鲜血的恶蛟在除魔的过程中陨落，多少也算是让他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
左右还要留黑蛟活一段时间，两人干脆分散到秘境两侧，用黑蛟这些年来积攒的灵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一日，方戚戚又是被系统的警报声炸得不得不从修炼中脱身，御剑向着落空山所在的地点而去。
路上，5527声音低沉，还带着一点难以置信，“居然是我小看天道了吗？”
虽然还未捉到本体，但5527已经捕捉了部分“灵魂”，本以为已经因此对“天道”有了了解，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性格模拟以外会做的事情。
方戚戚敏锐察觉，5527其实并不焦急，不知是因为胸有成竹的傲慢，还是因为落空山的状况没上次那么紧急。
等到方戚戚感到落空山临时打坐的山洞时，已经是半柱香以后的事情了。
她一剑劈开外面的禁制，手腕处系着的丝带闪过，连带着里面的阵法也放她同行。
一路来到山洞最内侧，方戚戚见到眼前的一幕，立刻退回到了拐角处。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落空山正待在自己选定的山洞修炼，因着秘境中灵力充沛，他的修炼速度也飞速的提高，而在一遍遍内视自己经脉之时，他突然在自己的经脉角落发现了一个‘种子’。
本着谨慎的态度，落空山立刻收回神识，准备暂时不去试探对方。
奈何那‘种子’早已经被身体里多出的灵力激活，已经暗中蚕食了落空山不少法力，将隐秘的根扎进了他的经脉之中，变得强大，甚至在落空山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成熟到可以长到身体之外，脱离他的程度。
这也是“种子”的隐秘之处，若是以寄生藤蔓为目的，不过一个时辰就会被落空山发现，但若只是通过经脉每日偷一点灵力，他却未必能发现它。
而事实上，落空山还真的没有发现。
墨绿色的藤蔓在被发现之后迅速冒出题外，一整个将落空山束|缚起来。
落空山也不示弱，早已对近身有防备的他立刻催动阵法，摧毁了困住自己行动的藤蔓。
奈何，藤蔓是从他的身体之中长出来的，即便是被全部撕裂，也可以从里面在长出新的藤蔓，将离它最近的落空山死死抓住。
携带着魔气的藤蔓侵蚀了落空山身上的法衣，一步一步通过层生的尖刺达到划破他皮肤的目的。
落空山可以一次次摧毁这些柔韧的藤条，却难以根除是在自己体内长大的根，终有一日，是藤蔓被耗尽了偷来的养分，亦或是他没了灵力，不得不任由藤蔓袭击。
两者一直纠缠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方戚戚突然到来，撞见了这一幕。
只见深绿色的藤蔓不知从何处生长而出，将身材颀长的青年包裹在自己的中心，不断试图攀上|他的身体，将其包裹。
那方戚戚熟悉又每每会被惊艳到的脸庞此时额头满是汗珠，淡淡红晕浮在眼下，晚霞中的薄云之上还有细小的鲜红尚未完全愈合，血珠顺其而下。
他尚未注意到拐角处方戚戚的到来，举手以灵力摧毁已经斜着卷住自己的藤蔓，直接露出了里面变得褴褛的法衣，还有法衣里侧白色的里衣、散乱的血迹与白皙的线条……
这一幕就好像深渊中的荆棘不断攀爬而上，纠缠着崖上独自盛开的高岭之花，场面血腥却靡丽，无声勾动人存在于内心深处的邪恶。
幸好，雪莲并非无力之娇花，能生在崖上必有其强大之处，荆棘所想均未成功。
它所能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的白费力气。
第34章 进妖界
迅速整理好心情，方戚戚扔出利雪的同时喊道：“师兄侧身。”
落空山还未看到方戚戚的人影，便已经出于信任，按照方戚戚的指示行动。
藤蔓被注满了灵力的利雪斩断的同时，利雪自带的技能将藤蔓层层冻结，由一连带着二三，仅一下便控制住了猖狂的藤蔓。
落空山见藤蔓被冻住，暂时冒不出来，忙从空间中拿出一外袍披上，神情如常，“多谢师妹。”
“师兄客……”就在方戚戚回答之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单为个体的藤蔓直直刺向她的心脏之处。
落空山眼疾手快，不等大脑反应，已经将她揽住，借自己身上能护住要害的阵法将藤蔓摧毁。
分开后，方戚戚有些懊恼，“抱歉，是我大意了。”
落空山摇摇头，“此事归根究底也是我的粗心，才让这魔藤寄生在了我的身上。”
“师兄现在没事了吧？”
“我没事。”然而话音刚落，落空山便无力地往前倒去，幸好是方戚戚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
落空山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但能清晰看到他耳尖微红，“抱歉。”
“没关系，我扶着你吧。”说着的话，将人扶到了山洞的石床之上。
做完一切，方戚戚刚想抽身，被人给拉住，一时不察，倒了下去，被人接在怀里。
方戚戚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却被拉了回来，紧接着便是摸也不敢摸，动也不敢动了。
她紧急寻找原著中是否有关于藤蔓的部分，迟迟没有动静，方戚戚感觉状态不对，也不敢动弹。
落空山突然低低喊了声，“师妹。”
方戚戚扯扯嘴唇，“我在，师兄你没事吧？”
落空山艰难回应，“我没事，你……”
他本想让方戚戚离远点，然而那毒并不单只有一种能力，还会放大人内心的黑暗，导致他鬼使神差道：“先陪我一会儿。”
方戚戚意欲拒绝，却被落空山察觉，他埋头于颈间，“只是，陪我一会，师妹不愿意？”
方戚戚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为了避免刺激明显不对劲的落空山，乖顺道：“愿意愿意，我会一直陪着师兄的。”
然后这一陪，就是好几个时辰。
落空山并未做任何越距的动作，像是在睡，可一旦方戚戚有了动作，他便能立刻醒来。
方戚戚劝他吃点药，落空山稍微清醒了些，从储物戒指里拿出来了药。
结果却是让方戚戚喂他。
“我手臂没有力气。”他低着头，眸子幽深，似乎在克制背后有什么被牢牢锁住，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方戚戚不太愿意，太亲近了，但又不想惹怒对方，免得药性上头只得，“啊……”
“啊~”落空山端得乖巧，眼里的神光如黑雾，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太危险了。方戚戚身上的寒毛不断竖立。
虽说是同一藤妖的毒，但解药不是完全匹配，吃完药也不能立刻解除药效。
落空山忽然不在意，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微微低头假寐，似乎真得处于熟睡之中。
但方戚戚可不敢睡。
好在药性不是立刻解除，但也在努力工作，落空山身上的热度很快下去。
正如方戚戚内心所祈愿的那样，落空山一觉醒来惊讶看着自己怀里的师妹，惊讶又不失温和，没有半分危险的感觉，反倒像个普通少年人，干巴巴又有些涩意，“师妹，抱歉，是我唐突了。”
方戚戚勉强扯出个笑脸，试探着离开，“没事，没事，师兄身体没事就好。”
“我身体无恙。”
“那，我先走了……”方戚戚仿佛突然学会的瞬移，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方戚戚离开后，落空山眼中的温暖与唇角的弧度消失，望着山洞的石壁，却仿佛在看一些远方的东西。
他好像，不是因为那该死的控制才想和方戚戚一直一起行动，而刚刚，哪怕中了药，他想的也不是对那种事的深恶痛绝，而是如果是她，那被采补似乎也无所谓。
但师妹却没有这个想法。
或许是同心结出错了，她对自己有喜欢，没那么深。
……
这次多少还是给落空山落下了一些内伤，幸好有上次被藤妖所伤的经验，落空山可以独立治疗好自己。
但黑蛟已经陷入了深眠，一直等到黑蛟苏醒，他们才能离开这里。
这一待便是数月，黑蛟才修整好一些从秘境深处出来，紧接着就是感受到整体变得稀薄了的秘境。
黑蛟忍不住问：“敢问这秘境中的灵气你们是怎样吸收的？”
他积攒千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完全消化？！
方戚戚也不瞒他，让素锦从头发里冒出来，跟黑蛟打了声招呼。
素锦虽然对黑蛟也没好感，但确实是黑蛟的秘境弥补了他之前舍弃部分传承和帮方戚戚炼体而损失的灵力。
黑蛟面色一僵，双唇几欲张合，最终还是沉默打开了蛟丹通往外界的门。
赶紧把这几尊大佛送走吧，好歹留一点他好逆袭。
可能二人二妖从蛟丹秘境中离开，准备迎战黑蛟的仇人之时才发现，外面空无一人。
方戚戚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有一瞬的愣神，还是落空山见多识广，“只有妖界才有两个太阳，我们恐怕是被妖门传送到了妖界了。”
不等方戚戚，黑蛟先泄气道：“这下可难办了。”
一是妖界民风开放，但却非常排外，其中有至少七成妖族厌恶人族；
二是他在妖界的仇人更多，毕竟妖族大多能生，杀死了对方的老祖宗，自然会有无穷无尽的徒子徒孙来找他麻烦。
落空山并不理会黑蛟。
黑蛟见此只能硬着头皮道：“主人，我恐怕不能同行，我在妖族的仇人更多……”
落空山撇了他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将战战兢兢的黑蛟收了起来。
“也将我收起来吧，”素锦突然冒了出来，“妖族对气息的敏感程度比人族高出数倍，我的血脉可能会引来一些老家伙。”
方戚戚颔首，“既然如此，就我们两个去吧，赶紧找到出口然后回宗门。”
落空山垂眸深思，“妖修中有许多会食用人修，还有的会吸食人修的修为来修炼，在妖界行走，我得伪装成妖修才行。”
“可妖气……”方戚戚说着话，目光转向了黑蛟。
素锦身上只有正气，妖气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她记得，一些妖族的内丹是可以帮助人伪装成妖族的。
原著中落空山就借着成了妖皇的白玉遥的手下的内丹尝试逃跑过，当然结果是被抓了回来，当着那手下的面被压了。
黑蛟头几乎要低到地里一样，“我的蛟丹会暴露我的气息……”瞧见那二人看自己冷漠的眼神，黑蛟忙补救，“但我这里有别的妖族的妖丹！”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身上人族的气息上被一层厚厚的妖气掩盖。
落空山与方戚戚一人伪装成狐妖，另一人伪装成犬妖，伪装中不光有浓厚的妖族气息，自身还带着一点动物天生的味道，非常逼真。
收拾过后，方戚戚顶着一对儿褐色的狗耳朵，可以虽心情自动动作的尾巴低垂，“师兄可真狡猾。”
她被落空山伪装成了犬妖，头上、脊骨处都被安装了‘狗耳朵’和‘狗尾巴’。
而落空山自己则在给方戚戚装扮好后，以修为高的妖修可以更好的化形而不需要佩戴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为理由，顺理成章的没有给自己安排。
先不说顶着能暴露自己心情的耳朵尾巴很难为情，她还想看看落空山头上长了狐狸耳朵的样子呢。
落空山目光落在方戚戚耷拉的耳朵上，眼里蕴出笑意，眼尾红色的妖纹将他气质中的清冷冲淡，看着人时反倒有种诱而不自知的妖魅。
方戚戚捂住额头，借此闭上眼，“算了，还是这样好一些。”
她只能赞叹落空山真不愧是能吸引各方大佬的主角受，哪怕是伪装出来的，这眉眼里的魅惑真是有些让人承受不住。
可落空山好似不知自己如今的模样，一本正经道：“出去后，师妹就暂时是我的道侣，可需要现在练习一番？”
两人在之前已经商量后了，是真的这是最优的选择才会选择这样的身份。
毕竟黑蛟给的内丹没有气息相近的，妖族又没有什么所谓的师傅师尊一说，他们没法像在凡人界时那样伪装成师兄妹出行。
“倒也不用。”方戚戚立刻回答。
“好吧。”刻意做过更改的轻笑声也带着勾人的磁性，此时此刻，他就是真正的狐妖。
“好了，师兄莫要在逗我，快些离开这里吧。”
他们早就发现蛟丹外似乎经历了什么战斗，周围一片狼藉，还有许多浸入大地血色，还是神识没看到有其他生物才会留在这里。
这一路离开狼藉的范围，方戚戚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修的尸体和储物法宝，她猜测，应当是被对战的妖修拿走了。
等飞离了这附近，感知不到奇怪的磁场之后，落空山拿出了一个阵盘摆弄了一下，注入灵力，“妖门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我们需要先往北去寻找。”
方戚戚歪头，“走去吗？”
人修才会御剑用灵船，那肯定是不能那么做的。
落空山摸了摸下巴，“看看路上能不能捉一只妖兽当坐骑吧。”
第35章 妖界2
妖界，巨石城。
最近因为通往外界的门停留在了这附近，城里陡然多出了许多妖族，城主也和多宝阁的阁主一起顺势举办起了祭典活动，加强了守卫，进而更一步吸引了一些小妖。
方戚戚他们坐在巨大的山猫妖兽背上，这里妖族众多，排队等待接受入城的检查。
排到两人时，方戚戚正在用神识观察远处的长相奇特的小妖，落空山没提醒，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她也便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已经排到自己了。
长时间的排查本就会让守门的卫兵心情烦躁，当感应到山猫身上有两个人，可他们没有下来的意思时，难免语气有些不愉，“上面的还等着我请你们下来吗？”
落空山从一侧冒出，俯视着山猫下面的两名卫兵，银色的长发自肩上滑下，“我家小犬睡着了，由我登记便是。”
前排刚刚说话的卫兵愣愣看着对方，仿佛失了魂般，迟迟没有反应。
在他身后的卫兵过去踹了他一脚，直接代替了他的位置。
那出腿踹人的妖族已经直立行走，四肢也基本变化成功，但他浑身上下毛茸茸的，还长着一个不知更像狼还是更像狗且吻部细长的头，头以下没穿衣服，只胸前挂着个“卫兵”才会穿带的牌子，“小妖代城主多谢大人的配合，不知我那位同族是您的？”
“是道侣哦。”落空山身体前倾，虚搂住已经探过来的方戚戚，一双眼睛眨眼间就变作了伪装成的兽瞳，其中藏着妖族不加掩饰的敌意与占有欲，“您还有别的问题要盘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