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怀谦此刻正站在院子内的一棵大树下，白宁的突然出现还吓了他一跳。
“大人。”
白宁突然出现，很难让韩怀谦不怀疑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自从被皇上罚回府禁闭，便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
“杨威森让御林军围住了丞相府，我刚刚来的时候，发现你永乐侯府也被人监视着。”
韩怀谦自然是知道的，“下官知道，大人此刻前来？”
“禁卫军内出现了叛徒，反叛到南嵘那一边。如今监管京城的吴副统领便是南嵘的人，未免意外，我会避开那些人带着虎符去调动其余禁卫军，你和我一起去。”
“是，大人。”
白宁和韩怀谦悄然离开永乐侯府，而南霁在京冀大营也收到了龙隐卫传回来的消息。
“他们倒是急不可耐，若不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他们也不会尽快动手。”
“来人，拔营回京。”
还未到时间南霁就准备回京倒是打了南嵘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南嵘冷静下来，“既是如此，半头坡那里已经准备就绪。南霁仅有三千禁卫军，而我有八千私兵，足以将他围杀在半头坡。而京中其余的，就要靠六弟你了。”
南行拔出佩剑，“来人，传令下去，开始行动。”
“是。”
京城中突然有号角声响起，带领禁卫军的吴副统领和一队禁卫军立即对着另一边的副统领拔刀相见。
“吴生，你要造反吗？”
“你说对了。”
京城内，御林军和南嵘还有南行，安国公府的府兵迅速控制住整个皇城街道。
“快，围住丞相府，抓住白宁。”
丞相府外由杨威森所带队的御林军也迅速冲进了丞相府。
丞相府早有准备，府兵也都准备着弓箭，开始和御林军厮杀起来。
厮杀不断，尤其是在朱雀街那边更是惨烈。
韩怀谦和白宁分了两路，此刻禁卫军这边也乱得很。
白宁在斩杀了意欲煽动禁卫军支持宜王的人之后，拿出虎符，调动了禁卫军。
“宜王南嵘，凉王南行造反，意欲逼宫，尔等也要助纣为虐吗？”
由韩怀谦带一部分禁卫军，杀回京城。
最后又和方明理汇合，兵马相分。
血流成河，鲜红的血流淌在地上，到处都是可见的红色。
白宁带领两万禁卫军前去半头坡支援南霁。
而南霁早在回京的那片树林便遭到了伏杀，是反叛的另一批禁卫军。
齐猛带着禁卫军护送着南霁还有两位老臣往前走，切断了他们往后回京冀大营的退路。
行至半头坡又遇到了南嵘私兵的伏击，齐猛带的三千禁卫军在此次树林战役中已经折损了一半，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龙隐卫也全部悄然落下，围住龙撵，保护南霁。
半头坡上，南行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南霁，扬声道，“南霁，你命数已尽，若是就地自刎，本王还能还你全尸。”
没等南霁开口，陈阁老便忍不住气愤开口，“竖子尔，你这是造反，谋逆！”
南行却不当回事，“成王败寇，今日胜利的是本王，他日史书工笔，还不是本王一句话的事情？”
“好一句成王败寇，南行，命数已尽的是你。”
南行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南霁，你后路已被本王截断，京城更是在本王掌控中，你拿什么和本王斗？白宁吗？白宁此刻只怕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你仅有这一半的禁卫军，而我却有八千人，你如何和本王斗？”
“是吗？走着瞧便是。”
京城中的情况并不容南嵘乐观，军队如暗潮般涌进京城，所到之处皆是所向披靡。
南嵘在宜王府听着不属于他们的号角声，心下一沉。
便知不好。
他身边的近卫权铮急匆匆跑进来，“王爷不好了，三万禁卫军已经杀进来了。”
“吴副统领被韩怀谦斩于马下，连去围剿丞相府的杨威森都被白宁的人斩杀，杨万擎和杨恩翰不知所踪，王爷，我们败了。”
韩怀谦和方明理带着一部分禁卫军将宜王府还有凉王府，安国公府，杨府全都围得水泄不通。
权铮和南嵘听到外面的声音便知道自己是真的败了。
“不可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权铮拔出佩剑，“王爷，属下等掩护您逃走，只要您还在，总有一天还能东山再起的。”
南嵘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坐在椅子上，面上悲凉，“没有以后了，此一战失败，南霁后半生都将稳坐这个位置。”
“王爷。”
权铮也觉得甚是可惜，谋划了这么多年，竟然败了。
实在是不甘心啊。
凉王府内，所有奴仆婢女全都纷纷收拾东西，打算趁乱离开凉王府。
这乱哄哄的一团，凉王妃面向从容的照看着自己的孩子。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的，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第175章 南霁天牢复盘
京城彻底回到韩怀谦等人手中，这一消息自然是传到了南行耳里。
“你说什么？京城败了？”南行一把抓过回来汇报的人，又猛地将他甩开，“不可能。”
“我怎么会败？”
南冼和南霁对峙许久，此刻南霁自然也是能听到消息的。
南霁轻笑出声，“南行，你败了。”
南行目眦欲裂，拔出剑，剑指南霁所在方向，“南霁，哪怕我败了，我也要你命丧于此。”
话刚落完，一支箭羽就射中了南行拿剑的右手。
“啊。”
南行的右手被箭贯穿，手上宝剑应声落地。
南行面色煞是惨白，看向了射箭的方向。
只见白宁手上拿着弓箭，身后号角声响起，浩浩荡荡的禁卫军涌来，包围了南行。
南行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白宁。”
齐猛那边见到白宁带着援军到来，松了一口气。
刚刚皇上和凉王对峙这么久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丞相带队支援。
幸好。
“京城已被肃清，凉王殿下还是投降为好。我皇慈悲，定会饶你一命。”
白宁将弓箭递给身边的影。
南行未受伤的左手紧紧的握成拳，他不甘心。
就算再不甘心，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他也不得不低头。
哪怕如今奋力一战，也比不上人家两万禁卫军。
白宁护送着南霁回京，剩下齐猛下来清理现场。
这场从一开始就声势浩大的造反行动随着南嵘和南行的伏法落下帷幕。
而这个晚上，老天也十分给面子的下了一场大雨。
大雨如注，第二日却已放晴。
皇城内，半点血迹也不留，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感，丝毫不见任何的血腥气味。
京城终已太平。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就宜王和凉王双王谋反一事做出了告知文。
成化站在台阶之上大声诵读着关于双王的种种罪证。
底下的官员全都凝神静气听着，保皇派自是谴责双王的行为，可那些曾经是保凉王和宜王的官员却是冷汗连连。
只希望皇上不要注意到他们。
而下一秒，白宁就将一份写着谋逆名单的折子上交给了南霁。南霁震怒，下令清查。
朝堂今日算是真正的大换血。
双王之乱过后的第三天，南霁去了天牢。
南嵘和南行都被关在了天牢，而且还是关在一起，这是南霁吩咐的。
“见过皇上。”
听着天牢内狱卒的声音，南行和南嵘同时抬起头来，便瞧见南霁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色衣裳，衬得他身姿更加清瘦挺拔。
他身旁还跟着齐猛，步履轻缓，走在这天牢内仿佛是走在金銮殿一般无二。
“你还来做什么？”南行嘲弄开口，“来看我们如何像一条丧家之犬吗？还是来展示你皇上的天威？”
从那一日谋反被抓到关进这天牢也不过三天的时间，南行衣裳凌乱不堪，就连头发都失了往日的光泽。
南嵘倒还好，静静的盘腿坐在那里，仿佛仍然是那位温和典雅的宜王殿下。
狱卒打开牢门，南霁走了进去。
这牢房只有最上面的小窗口透着光进来，打在南霁面前那一块地上。
狱卒赶紧搬进来一张椅子给南霁坐下，南霁施施然坐下。
“自然是来看你们的狼狈之相，还有来给你们答疑解惑的。”
听到南霁这么说，一直闭着眼睛的南嵘睁开了双眼，看向了南霁。
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侧脸凌厉分明，黑长的睫毛优越无比，和他们这丧家之犬倒真是鲜明的对比。
南行没好气的说着，“你都已经赢了，就不必来这里炫耀，要杀要剐随你便。”
南霁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的好六哥，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四哥真的一心吧？”
一旁的南嵘听着却是心下一紧，厉声开口，“南霁，你又何必接着来戳心窝子？”
不同于南嵘的厉声厉气，南行却是有些疑惑南霁为何会那般说。
“嘘，四哥你怎么急了？这般急躁，可不好。”南霁此来目的可不在南嵘身上，接着把目光放到南行身上。
“难道六哥就这么信任在你们成功之后四哥会把皇位拱手让给你？”
南嵘死死的瞪着南霁，这强烈的目光倒是让南霁忽视不了。
“四哥别急，一会我也来给你解惑。”
一旁的齐猛听见南霁这话，心想皇上这杀人诛心倒是厉害了。
“我先来盘一下你们的计划吧，哦不，是四哥的计划。”
南霁缓缓道来，“五年前四哥就有想谋夺皇位的心思，但是万万没想到父皇最后把皇位传给了我。他不甘心，就想撺掇棋王也就是五哥在我的登基大典上造反。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多出了个丞相，还是手上有虎符的丞相。”
南霁的话让在场三人都陷入了三年前登基大典发生的事情。
南霁便继续说道，“没办法，五哥身死。登基大典顺利举行，我坐上了这个皇位。安国公当时在朝廷上可谓是呼风唤雨，所以四哥便盯上了安国公。四哥是怎么做的呢？”
不顾南嵘的脸色难看，南霁继续复盘了南嵘当年的行为，“四哥先是知道了安国公养在外面的一儿一女，知道安国公最是宝贝他的儿子。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将安国公的子女全部掳走，以此来威胁安国公来为他做事。”
“但是安国公也不是吃素的，又将自己的嫡女嫁给了六哥你，就想把砝码全部压在六哥你的身上。但是没想到，他怎么找也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四哥这时候便以女儿为条件，承诺安国公若是最后登基成功，那就册立安国公的女儿为皇后。”
“安国公也挺天真的，这么个条件也答应了。他没办法，谁让宝贝儿子还在人手上呢？”
南霁滔滔不绝地说着，每说一分，南嵘的脸就黑一分。
南行看着南嵘的脸色，还有什么是不懂的？
这下子是全明白了。
南霁说的是真的。
第176章 对双王的处置
南霁接着说，“四哥让安国公一直悄悄联络你，并且让安国公表示对你的支持，这是他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什么呢？自然是让六哥你回京了，你不回京谁在明面上给我添堵？谁来替他背锅？”
“原本他是想躲在背后一直看着你和我斗得，但没想到他低估了丞相的实力，这是一个点。安国公被丞相逼得退无可退，他这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丞相的能力。”
“所以，他就出面了。接下来，丞相在青阳城，还有淮河水灾上面都能够出色的完成，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淡定了，恨不得立即杀了丞相。所以淮河那一次，安国公派去了人马，六哥你也派了，四哥更是派了。”
南行听的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
还不够奔溃的，南霁又道，“去年七夕，在朱雀桥那里我掉落了面具，刚好被四哥尽收眼底，所以他派出了死士来刺杀我。很显然，失败了。还有秋猎那次，那些狼群也都是四哥安排人引来的。只不过当时六哥你和我最不对付，所有人自然都会怀疑是你干的。六哥，你当时被狼群所伤，幕后之人可是四哥呢。”
一提到秋猎，南行就想到那次的秋猎之行，想到自己受伤后南嵘来看自己的神色，顿时那脸色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还有石太傅生辰那一次，四哥设下计中计针对丞相，却不曾想还是失败了。那时候起，杨万擎就是四哥的人了，不然杨万擎的嫡女怎么肯配合四哥演这一出戏？四哥的目的就是让丞相怀疑杨万擎是六哥你的人，毕竟你在宴会上一直针对丞相。”
南行感到恶寒，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说怎么那段时间杨万擎会对自己示好呢，合着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傻子。
“去年秋猎回来，阿冼邀请丞相去东山打猎，却不曾想没去成，那时候四哥你是不是特别庆幸？还有十一月份我们去庄子游玩，恰巧去了月半谷，那时候四哥你是不是特别紧张？生怕我们发现不对劲？后来你还安排了玲珑姑娘想要靠近丞相。只不过，你太急了，急着为丞相澄清，反倒是让我怀疑。”
南嵘恨恨的瞪着南霁，南霁却毫不惧怕，“先不说京郊抛尸案了，给四哥点面子。”
南霁接着看想脸色全黑完的南行，“六哥，四哥是不是和安国公一起对你说他们其实一直想要拥护的人是你？我猜四哥肯定说了一些话让你深以为信。他是不是说他身体不好，而且最厌恶的就是看到我这么个从小被父皇厌弃的人坐上皇位，他不甘心？所以想要拥护你，一直以来，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做铺垫？”
一看到南行的脸色，南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骗你的，六哥。四哥身体很好，再活个五六十年不是问题。不过你那时候信他了，从不怀疑。你此后是不是一直听他的话，根据他所说的去做？他让你来给我添堵，你还真来了。东山那一次，你也马不停蹄的跟来了。”
“四哥，你太急了，你向朝阳说丞相的的去向，这么清楚，不是在不打就招？也就那一次，我彻底确定东山养私兵的人是你。”
南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在这个地方。
“好了，之前的复盘完了。”南霁站起身来，“接下来就告诉你们你们这次的计划败在哪里。”
“从一开始你们就掉入了朕的圈套里，朕是故意在朝堂宣布八月初五要去京冀大营看将士演练。毕竟不给你们机会，你们怎么造反？朕又怎么收拾你们？”
属于皇上的威仪一下子就铺开来，南行和南嵘皆是不置可否的看向南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