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开口季杰接过话头:“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给粮草加强守卫,并且把粮草分开,不能囤放在一起,否则,一旦出现了变故,我们救都救不回来。”
季杰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对呀,以前粮草都是放在一起,一旦起火,就会造成重大损失,能够抢救回来的也只是极小一部分。如果把粮草分开,存放在不同的区域,即使有一个地方出现问题,其他地方的储备还是可以来回调度,不至于手忙脚乱。”
薛之恩略一思索觉得想法不错,就说:“我觉得此法可行,而且此地干旱少雨,土地也不潮湿,我觉得我们存粮食的时候,可以像农家挖菜窖一样,挖几个大坑做成几个粮窖,把粮食放在粮窖里,一旦出现火灾情况,我们从上往下倒土,估计灭火的速度会快得多。”薛之恩说完轻抿一口茶,静静等待这几个人的下文。
靳玉泽差点被他这小大人的样子给逗笑,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过,即便雨水少,我们还是要做好防潮,还有就是预防鼠患。粮食一旦被老鼠沾染,人再吃下去可能会出现疫病。”
“这个不用担心,”楚辞站起来拍拍自己的罗盘,说,“我们给地窖修两个通风口,使得地窖两面通风。虽然这个地方一般不会有什么暴风雨,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预防。通风口至少要高出地面三尺。在通风口上面用砖瓦砌一个小小的亭子,把通风口遮起来,这样的话即使下雨雨水也不会漏到地窖里。然后我在地窖周围布上几个迷魂阵,一但有老鼠或者别人前来偷粮食就把他们困在阵中,量他们一时三刻也出不来,我们刚好可以抓现行。”
薛之恩也站起来,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开始发布任务:“就这么敲定了,辞哥,你带人去选址,多选几个,十几万兵马的粮草不是一个小数目既然分开放,我们就多分几个。
风哥,你跟着辞哥看看他们把地址都选在哪里,然后结合其他将领到营里挑一些身强力壮值得信任的士兵,短时间内刚来的不要,别是别国奸细。你带着这些人把辞哥他们选的地方挖出大坑,尽量挖大一些,挖深一些。
杰哥,你也选一些人到山上去砍一些树木,个头大小,粗细与否你可以问一下辞哥,他做地窖的时候会用到。
买砖瓦等一系列琐碎的东西就麻烦寒哥你了,你先给辞哥商量好,都需要买什么东西,需要买多少,然后去法算①那里领取银钱。
我会把我们今天商量的结果上报给将军,让将军上报朝廷给各位哥哥请功。”
几人听到还有军功,一个个乐不可支,屁颠屁颠的出去办事了。
靳玉泽看到这几个家伙的样子,无奈地揉揉额角,简直没眼看。薛之恩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① 法算,即古代军队中主会计之事者。《六韬・王翼》:“法算二人,主会计三军营垒、粮食、财用出入” ]
第11章 探查
帐中就剩下薛之恩和靳玉泽。气氛有些尴尬。
靳玉泽率先打破尴尬,他清清喉咙小声问:“恩恩,好久不见,跟玉泽哥哥都生疏了,玉泽哥哥有点伤心。”说完还假模假样的抚了抚胸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薛之恩觉得又好笑又无语,心说你还当我是六岁的小女孩啊!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
薛之恩一脸无辜地说:“玉泽哥哥说什么呢,恩恩怎么会忘记玉泽哥哥呢?毕竟每年收玉泽哥哥那么多礼物,就冲那些礼物,也不能忘掉玉泽哥哥呀?”
靳雨泽假装生气地捏捏她的小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合着送礼物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礼物是吧?恩恩并不是因为看到玉泽哥哥才想起那些礼物,而是因为看到礼物才想起玉泽哥哥,礼物比玉泽哥哥重要多了,玉泽哥哥听得很伤心,玉泽哥哥一伤心,可能就不会再给恩恩送礼物了哟,那该怎么办呢?”说完还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看得薛之恩差点爆笑出声。之前怎么没有发现靳玉泽那么逗?
如果是小路子在这儿,他眼前肯定能看到草原上的万马奔腾。太子的这种表情别说见了,就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吧?
薛之恩急忙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太子殿下恕罪,小的知道错了。”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靳玉泽也无奈地笑了。
薛之恩正了正神色,无比认真地说:“其实恩恩是非常感激玉泽哥哥的,以前恩恩年纪小,不知道怎么表达,现在恩恩长大了,恩恩知道玉泽哥哥是一个好太子,将来肯定也是一个好皇帝,恩恩愿意成为玉泽哥哥手里的刀,只要玉泽哥哥需要,恩恩随时愿意为玉泽哥哥披荆斩棘。”
一番话说得靳玉泽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但这并不是靳玉泽想要的结果,私心里他只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平安健康地生活就好。可是现实并不能如愿。
靳玉泽没忍住像六年前一样捏一捏薛之恩的小脸,手感还是那样好,就像那上好的天鹅绒。他多想把她搂入怀中,可是他不能,小姑娘太小了,不能吓到她。
靳玉泽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说:“玉泽哥哥不需要恩恩去披荆斩棘,只要恩恩每天开开心心的,玉泽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这话,薛之恩心里也很感动,心想:“我没有哥哥,要是有一个哥哥,大概也不会比玉泽哥哥对我好多少了吧。玉泽哥哥真是个好哥哥。”
靳玉泽要是知道薛之恩心里只拿他当哥哥,估计得呕血。
于是薛之恩信誓旦旦地说:“恩恩的先祖能够为了靳元安定,身先士卒,死而后已,恩恩也可以。玉泽哥哥放心,恩恩愿意用这一生的时间为你守护好靳元,只要有恩恩在,犯我靳元者,虽远必诛。”
铿锵有力的话语配上她虽稚嫩但坚定的表情,谁看了都不会再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小孩。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就这种志向,就能让京城里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的千金小姐望尘莫及。
靳玉泽爱死了她这种表情。并且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她一世安然。她不是养在深闺里的菟丝花,她是能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存在。
“玉泽哥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其他几位哥哥准备得怎么样了?”薛之恩状若天真地问。
靳玉泽一听,瞬间警惕:“你想干什么去?”
薛之恩摆摆手,表示哪也不去。
“不对,你是不是想自己偷偷去敌营打探消息?”
薛之恩表面不显,内心惊讶,没想到他居然猜到了。只好低头不语。
靳玉泽一脸无奈,说:“你要是实在想去也不是不可以,”薛之恩眼前一亮,“别激动,我还没有说完,我和你一起去,而且去了你得听我的。”说完,还一副你不听我的就去不成的架势。薛之恩看拗不过他也只好委委屈屈的答应了。只是她一直低着头,撅着嘴,没有看到靳玉泽那一脸得逞的微笑。
戌时刚过,从薛家军大营里窜出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向蛮军营寨的地方奔去。
马背上赫然是一身黑衣的靳玉泽和薛之恩。两人一路狂奔,不到两刻钟就跑到距蛮军营寨五里外的山坡上。两人勒紧僵绳翻身下马,马儿是训练有素的良驹,并未嘶鸣。两人把马赶到山坡上去吃草,然后无声无息地赶去蛮军大营,到了营外小心翼翼地向里张望。
只见蛮军大营里的守卫肉眼可见的就有两拨,隐在暗处的不知道有多少。两人想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去,估计不太容易。
又等了一会儿,蛮军开始换防,两人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堵上嘴打晕最后面两个稍矮的士兵拖入草丛里,迅速扒下他们俩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靳玉泽又喂这二人吃了一点迷药,估计不睡到明天中午这俩人是醒不过来了。
换好衣服,两人又悄悄的跟在队伍后面,一路低着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等到队伍解散以后,俩人又悄悄的往主营帐靠近,中间躲过一波又一波巡逻兵,看来蛮军大营现在是严防死守啊,估计是被薛之恩给打怕了!
终于走到了主营帐,两人悄无声息地隐在暗处,掀开帐篷一个小角儿往里瞧着。营帐里以塔木为首的几个将军时不时地发着牢骚,抱怨的声音隔着营帐都要传出好远。
坤达:“这二王子说走就走,还让我们退兵,也不说啥时候回来,我们就在这干耗着,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天气还这么冷,这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古泰:“说的也是啊!也不知道这二王子回去干什么去了,说是去看大王和大妃,这大王和大妃在大都里吃得好穿得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塔木:“闭嘴,王子回去自然有他要回去的理由,你们在这里争吵有什么用?怕冷是吧?明天寅时全部起来操练,如有迟到者军法处置。”
大家听了,悻悻地闭嘴,一个个像吃了苍蝇的样子,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塔木把几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愁。
二人看再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正准备飞身离开,突然,从后面的营帐里飞出一只鸽子,一看就是信鸽。
二人趁着夜色跟着那只信鸽,出了蛮族营地,薛之恩直接飞身抓住了它。
果然在他的脚上缠着一个小竹筒。抖开竹筒,里面掉出一个小纸条,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蛮族语言。这些语言靳玉泽不认识,但薛之恩认识。
薛父和蛮族打交道这么多年,也习得了许多蛮族的常用字,而薛之恩觉得这些字长得很奇怪,就让父亲教她认。她天资聪颖,父亲只要稍稍的教她几遍,她很快就会记住,所以学了不少。而今天纸条上的字,恰恰她都认识。
只见上面写着:“二王子已返都,请大王子做好准备。”后面还画着一颗龇着牙的狼头,这大概是他们联络的标志。
第12章 过往
“以前听说蛮族大王子图格非常疼爱这个二王子图漫,两人虽非一母所生,却比一母所生的关系还好。如此看来,传言不可尽信。”靳玉泽握着手中的纸条对薛之恩说。
薛之恩说:“而且二王子图漫的军队里估计渗入了不少大王子图格的眼线。此次二王子图漫亲自带兵前来,里面说不定也有大王子图格的手笔。”
“看来蛮族的水很深啊。”靳玉泽忍不住感慨。
薛之恩看看眼前人,目露担忧。靳玉泽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笑笑,绑好信鸽放飞后,一边拉起她往回走,一边给她讲起了皇帝和贵妃娘娘的故事:“不用担心我,我们靳元皇宫里可没有这些腌H事,父皇就只有母后和贵妃娘娘两个女人,父皇与母后自小一起长大,自是情谊深厚,而贵妃娘娘是父皇的师妹。
父皇十岁拜入昆仑山学艺,一待就是五年,师祖有一个女儿,活泼可爱,也就是父皇的小师妹。父皇和小师妹的关系也非常好,不过父皇一直把她当做妹妹,贵妃娘娘也一直把父皇当哥哥。
学成后,父皇被皇祖父召回了宫,因为西南边陲的琉璃国来犯,父皇被封为平西王,率领十万大军去平西。父皇仅用了三年时间就直接灭了琉璃国,把琉璃纳入了靳元版图,由南疆士兵镇守,也是现在你三叔镇守的地方。
三年后父皇班师回朝,与母后大婚,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三个月后母后便查出怀了我,镇南王府更是喜气洋洋,皇宫里的赏赐更像流水一样送入镇南王府。
母后怀孕七个多月,东北雪城突然出现一波流寇,个个武艺高强,在雪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地官员久拿不下,就上报了朝廷。
皇祖父气得眼冒金星,遂派父皇前去绞杀。父皇带领五千兵马赶到雪城,与流寇进行了厮杀,双方各有伤亡,打得不分伯仲。
父皇觉得事有蹊跷,便派暗卫前去查看,得到的结论是这群流寇是雪城以东的丽国人,丽国发生了洪灾,百姓们浮尸满地,饿殍遍野,这群流寇就是几个山头的山匪集结起来祸害百姓,发国难财的。丽国国土面积小,人口少,朝廷也无力镇压。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跨过边境把主意打到靳元来了。
父皇了解了情况,悄悄派人去丽国面见丽皇,与丽皇里应外合。丽皇派人从后方抄了匪徒的山头,让他们再也回不去,父皇又调来自己的几名武艺高强的副将在前线与匪徒展开正面交锋。
匪徒见自己身边人所剩无几,狗急跳墙,在刀上喂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毒,想要跟父皇拼个你死我活。
与此同时,父皇这边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小师妹,原来是师祖算到父皇有生命危险,让他的小师妹前来帮忙化解。
休息两个时辰,父皇就带人直入匪徒藏身地,两方展开激烈的厮杀,双拳难敌四手,匪寇一个个倒下。最后关头,匪头趁父皇不备,一刀刺向父皇的心脏。如果让他得逞,父皇绝对无力回天。
一旁的小师姑发现了,想挑开对方的刀,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用自己的手臂去挡刀,父皇看见了急忙阻止,拦腰扶住小师姑转了半圈后给了匪头致命一剑。但是匪头的刀锋却沿着父皇的手臂滑了下去,一股暗黑的毒液从父皇的手臂上流出来。
父皇急忙点住周身几个大穴,但是毒素蔓延很快,随行军医上前查看,血液里的毒素挺多,但都能解,唯有情毒,需要男女阴阳调和方能解除,药石无医。”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小姑娘,看到小姑娘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
见她只听不问,靳玉泽接着说:“由于时间很晚了,距离雪城也很远,这里又没有其他女子,实在没有办法了,小师姑就做了父皇的解药。”
“啊?怎么做的解药?是放血还是让你父皇吃她的肉?要不要这么恐怖?”她还是问出来了。
靳玉泽听到吃肉俩字,身子一僵,不自然的低下头掩唇咳嗽两声,继续往前走。脸上也漫上红云,连耳朵尖都红得好像能滴血。幸好是大半夜,才没有让薛之恩看到他的狼狈。
只是再发出的声音微哑:“不是,就是做了父皇的女人。”
见薛之恩还是一脸迷茫,遂又解释一句:“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虽然薛之恩还是不太明白这长大有什么关系,不过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见靳玉泽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然后呢?”还是继续听故事比较重要。
“父皇醒来后,知道是小师姑帮他解的毒,他对小师姑非常愧疚,因为她和小师姑之间只是兄妹之情,他给不了小师姑夫妻之间的爱,他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师父,害她的女儿失了清白,于是想要带着师姑到昆仑山去谢罪。小师姑伸手拦住了他,说她把父皇当哥哥一样敬重,不可能见死不救,既然救了就不会后悔,让父皇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说完之后就要自己一个人回昆仑山。父皇不可能让她一个人会去,但是又拗不过她,只好跟在她后面,悄悄的也回了昆仑山。
到了山门以后,他去玉泉宫找了自己的父,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父,本来以为师父会非常生气,甚至打他一顿,把他逐出昆仑山,没想到师父只是感叹:一切都是定数,半点不由人。
原来师祖早就算到父皇和师姑之间还有一世命定的姻缘,不能强行阻止,否则会遭到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