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恋症[女A男O]——核桃酸奶【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15 17:18:16

  因为这点不开心,排练结束后,文闽和陈奚杰邀请他一起去校外新开的餐厅吃饭都没去。
  这个时间盛笑南多半还在公司,往常只要跟莫叔和司机说一声,就能难得享受到属于大学生的夜晚,今天他实在没心情,就拒绝了。
  盛笑南在车里,通过单向玻璃老远就看见他拉着一张脸,抱着羽绒服手里还拎着个大袋子,慢吞吞从校门口出来,混在一群眉开眼笑,上了一天课终于出笼的大学生里格外里显眼。
  何嘉许拉开后排车门时没注意到驾驶座的人,问文闽陈奚杰:“你们家的司机还没来吗?要不跟我一起?”
  好心的邀请,但这小孩儿大概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颓丧,别人听来完全是“你要是识相就别答应”的意思。
  盛笑南回头和他处于呆滞状态的两位朋友对视,又望了望满脸写着不开心的何嘉许。
  “嘉许,你来坐前面。”
  听见熟悉的声音,何嘉许浑身一激灵,臭脸也绷不住了,惊讶喊:“老、老师?”
  下午送他来学校时,他肯定没认真听自己讲话。盛笑南不动声色:“不要跟朋友乱发脾气,先上车。”
  又问文闽和陈奚杰:“你们要去哪,把地址给我。”
  都这么开口了,文闽和陈奚杰也不好拒绝,当然,主要还是对方的身份让人不敢拒绝。两人报了地址上车,悄咪咪给家长发消息通报。
  在盛笑南面前,何嘉许不敢闹脾气,别说后座还有他的两位同学。
  他有点莫名其妙的私心,是不想把盛笑南介绍给别人的,好像这样自己就能独占老师一样。现在他们突然撞到一起,感觉一点都不好。
  文家和陈家住得近,盛笑南把他们放在一个地方下车,他们到时,陈父正在门口等着。
  陈父看上去很精干严肃,说话一板一眼的,先是训了儿子总是麻烦别人,又跟盛笑南赔礼,和何嘉许打招呼。盛笑南没下车,手肘搭着车窗和他聊了两句,对他印象不错。
  她倒车离开时,听见陈奚杰说:“爸,我跟你说件事……”
  迈巴赫驶入夜色,逐渐将灯火通明的居民区丢在背后。
  车内充斥着令人不安的寂静,拜之前的经历所赐,何嘉许对“闹脾气”的印象不太好,生怕老师生气,不自觉抠着安全带,偷瞄后视镜观察她的神情。
  “在学校不开心了?”盛笑南问。
  何嘉许摇头,说有一点。
  “有没有?”
  何嘉许情不自禁叹了口气,闷声说:“手表碎了。”冬天穿得厚实遮住了,要不是今天觉得热,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发现。
  盛笑南减缓车速,慢慢停在路边,她熄了火,把手伸向何嘉许:“让我看看。”
  何嘉许撩起袖子让她看手表惨状,控诉道:“我想起来了,肯定是在云沧你易感期的时候弄坏的。”盛笑南第一眼注意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腕,被深色表带箍住纤细又漂亮,她在床上喜欢攥着这截腕骨,享受掌握一个Omega的快感。
  她在那块凸起的小骨头上摸索两下,摸到表扣,咔嗒一声解了,何嘉许只来得及发出道气音,表就被她拿走放进储物格里了。
  “修好了还你。”盛笑南用掌心松松圈着他的手腕,“下午和你说的,想好怎么讨好老师了吗?”
  “我、我不会。”
  他咬着下唇,耳垂是红的,眼睛无措地看着她,眉毛轻轻皱着,一副为难的模样。
  盛笑南早被他讨好到了。
  她有钱有势,又有这样的地位,要什么没有。缺的,是一个不管她送什么东西,都倍加爱惜的人。
  盛笑南摸摸他的头,轻轻拉了下他的手。
  “过来,老师教你。”
  车子停在离路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开照明灯,只有很淡的一层白光,雪似的落在车前盖上,偶尔车上有动静,也像是被呜呜寒风吹动了。
  四下无人,但何嘉许觉得别扭,不想在外面。
  盛笑南也没有强迫他,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问他学校里的情况,时不时问一嘴讨好她的事想得怎么样了,又亲他白皙的手腕,轻轻舔咬,弄得车内比剧院里还热。
  何嘉许本来意志就不坚定,被她磨得没办法,态度软化,盛笑南却绝口不提刚才的事了。
  她是个有经验的Alpha,知道怎么让Omega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何况还是个一心装着自己的Omega。
  最后还是何嘉许丢掉羞耻心,汗涔涔应了她刚才提的要求。但盛笑南没做到最后,一时兴起,身边没有措施,她不想何嘉许事后吃药。
  何嘉许双膝分开,跪在驾驶座车垫上,驯鹿毛衣撩上去一截,露出柔软滑腻的小腹。他松松搂着盛笑南的脖子,表情朦胧又充满了信赖,“老师没关系的,如果是老师,我愿意的。”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盛笑南耳边、颈边,有种难耐的痒意,如果是从前的情人,盛笑南不会允许他靠这么近,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不会让外界知道这个Omega是一条攀上她的捷径,更不会拉着他在车里做,又不想他吃药而有所顾虑。
  盛笑南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和睫毛,一下想到很多。
  比如说,要给他约到梅薇思夫人,这是他很崇拜的前辈;要开辟一个影视部门,启动新生导演扶植项目,就算最后没用上,提前积累点经验也很好;跨年夜还要带何嘉许回家见人,他是纪婷的亲侄子,如果纪家想把人带走,恐怕得借助母亲那边的势力。
  再比如,当年他失去父亲,可怜孤僻的身影,他信息素失控,被怀疑是信息素依恋却一无所知的表情。
  姜文宁当年在星途和她之间选择前者,她自尊心受伤,一度觉得情爱不过如此,它是一点好感和利益、现实的混合物,和纯粹这两个字靠不上一点边。
  她花了点时间清理伤口,用理智治愈自己。
  然而时隔数年才明白,真正纯粹的情感,是不允许理性存在的。
  它不可理喻,潜滋暗长。
第30章 愿意
  因为盛笑南提了好几次以前的事,这晚何嘉许难得做梦,梦见初遇老师那年的事。
  第一次见面时,何嘉许就对这个陌生的姐姐很感兴趣。
  在何钰的描述里,这个刚从国内TOP大学毕业,又收到国外名校offer的Alpha出身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即便年纪轻轻,尚未正式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就已经让长她几十岁的前辈很忌惮。
  见了面,一向敏感的何嘉许却发现这个家世优越、长相同样优越的姐姐也有她无法化解的忧愁。
  飘忽的梦境像年久失修的老电视,只能打开,不能调频,朦胧而晃动的镜头一下子落在盛笑南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她这天扎着低马尾,身上是很学生气的青涩和锐气。
  红木桌上摊着本厚厚的法语词典,下面压着的是自己的暑假作业本,何嘉许偷瞄老师侧脸时,老师白皙的指尖正点在一页词典上:“amour。”
  然后她似乎出神想到别的东西,说了一句很长的法语,何嘉许听不懂,但能通过韵律听出来是一句诗。
  何嘉许对这个词有点音乐的印象,但梦里记忆像被遮掩在浴室磨砂推门后,看不清楚。
  他笨拙地重复了一遍,意外说得很标准,然后读词典上单词的释义:“爱,热爱;爱情,恋……”
  他注意到老师看向自己的眼神,长睫毛下,她的眼睛颜色很深,带着轻微的探究和打量。
  “恋、恋爱。”他补全自己要说的词,认识没多久,他有点怕这个寡言少语的姐姐,怯怯地问了个自以为能拉近距离的问题。
  “姐姐,你谈过恋爱吗?”
  盛笑南没有回答,良久,素白纤长的手指往后翻动词典,指着一个单词念:“culpabilité。”
  这个单词发音要长一点,因为没有小舌音反而更好读。
  何嘉许乖乖念了一遍,盛笑南说:“内疚,罪恶感,罪行。这个单词的意思。”
  何嘉许想到去世的父亲,眼睛马上就湿了。
  如果那天早上他没有贪睡赖床,而是和爸爸一起出门,碰上紧急情况时或许可以提个醒,帮上忙,至少、至少不必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见到闭着眼睛苍白躺着的爸爸。
  他心里是很愧疚自责的,独处时会一直沉浸在这种悲痛与后悔中,只是母亲工作繁忙,他性格内敛,从未跟别人说过。
  梦境忽然一变,还是在书房里,像是已经到了晚上,开着灯,但周遭环境还是很暗。
  老师把他抱在腿上轻声哄着,他的后背抵着桌边,觉得狭窄逼仄,还有一阵阵的难过和委屈。
  不像母亲要他坚强,要他带着对父亲的怀念好好生活下去。
  盛笑南不教他奥数,不纠正他的中式英语发音,不劝他当乖小孩,她冷冷淡淡,神秘感十足,是个混不吝的豪门作派,法语词典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来的,翻到哪一页就讲哪个单词,兴致来了教他语法,心情不好就让他自己写作业看电视。
  但何嘉许还是很喜欢她,因为她会告诉何嘉许自己旅游时看到的风景,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被某件事或某个人困在原地,驻足不前,是很无能的表现。
  “人生是一种最单纯的旅行,设定一个目的地,然后启程、寻求、追逐,途中允许一切发生,阻碍、挫折、不幸、错位,允许自己选的这条路蜿蜒曲折,允许车子抛锚、爆胎,也允许自己迟到。”
  然后她摸着何嘉许的脸说:“小朋友,此路不通,换条路走吧。”
  何嘉许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巨大的悲伤和心酸像海潮翻涌,把他这个躺在沙滩边的人淹没了,哀痛水一般无处不在,浸透四肢百骸,山一样沉重坚实,只能远离,不能消融。
  他感觉自己快要醒了,亮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有人抚过他的眼角抹去眼泪,一言不发又非常温柔地抱住他。
  何嘉许反搂住她的腰,压不住哭腔情不自禁地呢喃:“姐姐……”
  刚认识时,他是叫她姐姐的。
  -
  元旦汇演当天早晨,何嘉许亲手把邀请函交给盛笑南。
  参加表演的团队能拿到VIP邀请函,邀请校外亲友来参加,数量有限,何嘉许问人要了一张。他知道盛笑南作为优秀毕业生和知名企业家校友,会有唐大的直接邀请,位置比自己手上这张好,但对他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从小到大,只有爸爸来学校参加过各类活动。
  盛笑南没说来不来,但收了他的票,何嘉许就觉得她多半会来了,整个白天在剧院里帮忙干杂活,暗自期待晚上的到来。
  每年元旦,唐大会向社团开放一条街道的使用权。剧院只能容纳一千人,剩下的同学可以线上观看直播,或者以社团为单位进行摆摊,卖点零食玩具,或者操办点小游戏,也是欢度元旦的一种玩法。
  六点多,何嘉许从剧院出来,他先去社团街买了两杯热乎乎的奶茶,一杯放袋子里拎着,一杯戳开吸管抱手里,慢慢溜达去了校门口。
  特邀嘉宾有专门的迎宾人员引导接待,何嘉许蹲他们边上边喝奶茶边看人来人往。
  盛笑南刚下车就注意到这小孩儿一身all black的长羽绒服杵在门边,像根柱子似的,只有眼睛是亮的,眼巴巴看着自己。
  盛笑南和身边要引她进去的李副校长示意,停步朝何嘉许勾了勾手。
  校门口那么多人呢……何嘉许哒哒跑到她身边。
  盛笑南上下看了看他,早上还是一张桌子吃的早饭,现在见到又觉得不太一样了,她扫到何嘉许手里的袋子。
  “一个人喝两杯?”
  何嘉许说:“给你带的。”
  他瞅了瞅盛笑南身上极具设计感的纯白西装裙,修身款式将她纤合度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正式优雅又不会很夸张。这么好看的造型怎么能拎个奶茶袋子呢!
  “我,我进会场了再给你,”注意到旁边人的打量,何嘉许添了一句,“姐姐。”
  要不是盛笑南叫他,他确定她来了就偷偷回剧院了,校门口人太多,他不想让她有些乱七八糟的桃色新闻。
  “何少爷可以把东西交给我。”徐彻今天也跟着盛笑南来了,母校的元旦汇演少不了需要社交应酬的场面,盛笑南需要有个人给她扫尾。
  何嘉许犹豫一下,正要把奶茶递给他,便听盛笑南说:“你拿着,忙完了送过来。”
  何嘉许唰地把手收回来了。
  “我还不知道,原来笑南的弟弟也在我们学校读书。”李副校长恍然大悟,“你叫什么,是哪个专业的?”
  何嘉许乖乖答了,心里却忍不住想盛笑南当学生时的样子,他最早见到她时,她都已经毕业了。
  李副校长以前给盛笑南上过课,两人的关系比旁人亲近点,边聊边往剧院走去。聊到一半忽然回头看着何嘉许说,“老了,现在才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你和纪空帆的片子拍得不错,听你们专业老师说,要报名参加大学生电影节?”
  盛笑南语气微妙:“纪空帆?”
  何嘉许想起之前他和盛笑南保证,要和纪家的人减少来往,顿时有点头大:“对、对、张老师是这么说过。”
  李副校笑着说:“大有作为啊。”
  盛笑南给了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何嘉许跟鹌鹑似的缩徐特助身边去了,他现在倒不怕盛笑南生气,更担心她出些怪招折磨自己。
  快到剧院,这一趟就要结束,李副校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最后邀请道:“年后鸿羽计划就要启动了,听各个专业的老师说,我们学生对这个交换项目很感兴趣,到时候你也来学校看看?”
  “有时间就来。”就是没时间的意思。
  盛笑南投钱只是想支持母校发展,只要钱花到位了,结果并不重要。
  进了剧院,盛笑南的座位在第二排,何嘉许把奶茶交给她马不停蹄跑了,躲她好似质问的眼神是一方面,作为节目群演去后台换衣服待机是另一方面。
  汇演七点半准时开始,观众席的灯光一点点消失,最后聚焦于舞台上,四个盛装打扮的主持人从两边幕布后来到舞台中央,说完开场白后介绍出第一个节目。
  导演系和表演系的联合表演排在比较前面,何嘉许已经换好衣服做好造型,是中世纪的长款礼服,他的头发不够长,化妆小姐姐给他戴了顶假发,脸上还扫了点腮红显气色。
  到时他会跟其他群演一起,和女伴在舞台上跳舞充当背景板,因为停留时间很短,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何嘉许没和盛笑南提过这件事。
  后台有个小窗口能看到观众席,何嘉许趴那儿偷偷往外张望,一下子看见他想找的人,无他,第二排一群上了年纪的大佬里,只有她漂亮得格格不入,也只有她的手边,摆着一杯奶茶。
  她单手支着脸,和旁边的纪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绚烂的舞台光偶尔扫到她脸上,照亮令人惊艳的眉眼。
  何嘉许想起梦里青涩的那个姐姐,只觉得她这个人好像完全是他的理想型,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一样让他着迷。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