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将她又带进了宫里。
瞧着四周景象又恢复了刚才的富丽堂皇,谢我存也不知是该悲该喜,又挣扎了半天,只觉目光所及又从那片富丽堂皇转为了一片狭小的天地。
“喂,你们干什么。这是哪儿?你们别走啊,把话说清楚。”
谢我存被她们扔到了房里的榻上,只觉被砸了个腰酸背痛。她朝她们吼着,却无人应答。谢我存又从榻上挣扎起来,可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当然,连带那扇屋门,都被紧紧的闭上了。
谢我存踉跄坐回去,垂头丧气。有些懊恼又涌上了心头。又是猛的锤了一下床板。朝窗外喊了一声。
“救命啊!”
“你吵什么。”
那声音分明是从她身后传来。谢我存一愣,不知这床上还有一人。她忙扭过身去,还未问出口,便觉那垂落的床帏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进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谢我存未吃力,直接趴在了那人的胸口。
感受到那人胸口传来的温度时,谢我存的脸立马涨的通红。她忙抬起脸来,便对上了一张正皱着眉头看她的脸。
晏伐檀仍是轻佻的样子,看着她这般不知所措也未做多表示。
“你抱够了?”
“晏伐檀,怎么又是你?”
谢我存匆忙爬起来,一直退到床尾。晏伐檀也不恼,自顾自的也坐起身来,轻轻靠在软引上半眯了眼,一手还轻轻抚着小腹。
“我在这里,不还是多亏了谢大人么。”
晏伐檀声音中凝了些暧昧的意味。
“晏某十分不解,不知为何谢大人不辞辛苦跑到这太玄山来。原来谢大人是来放火的啊。”
放火?
谢我存瞪大了眼,正欲询问,却见那人突然倾身过来,极其暧昧的凑道了她面前。
“大人不必解释,晏某知道大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这放火,实在也太冒险了些。不过大人不用担心,晏某到是有办法拿到淬火圣宝。若是大人答应,晏某愿意将这圣宝与大人对半分。”
淬火圣宝?谢我存更疑惑了。她眨巴着眼对上晏伐檀的眼睛。
“好啊你这个奸商,我说你为什么大着个肚子还要来比武招亲,原来你是来偷东西……”
晏伐檀忙堵住了她的嘴,谢我存便伸出手去拍床板。晏伐檀反手又将她牵制住。劲儿使大了些,晏伐檀未注意到那人的声调变了许多。
待谢我存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晏伐檀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谢我存眼睛已是朦胧一片了。他这才松了手,便听到那人呜咽出了声。
“我的手。”
谢我存抖着自己的两条胳膊,被晏伐檀扭得麻木了,被密针扎过一般不得动弹。她一瘪嘴,强忍着喉咙里的哭腔
“你干嘛啊。”
终是忍不住了,她啜泣出声,泪汪汪的瞪着晏伐檀。晏伐檀也是吃了一惊。也看着她两条抻的跟木棍儿似的胳膊。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谢我存抽抽鼻子,吼他
“你给我道歉!”
晏伐檀一愣,闻所未闻的又瞅向她。真是可笑,他堂堂晏大老板,从来惹事都是砸钱了事,哪有让他赔罪的道理?
只见着晏伐檀坐起了身子,盯着她的胳膊好一会儿,才吐出了几个字
“这样,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
谢我存一愣,又瘪了嘴
“那本来就是你该出的钱,怎么能算我欠你的!”
晏伐檀也有些着急,又挥起了那把破扇使劲儿的扇着风。谢我存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干脆的凑道他面前瞪着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晏伐檀轻叹一声,将那挥着扇子的手移到了她的胳膊上。帮她扇着风。思索半天,难得的柔和了语气
“别哭啦,你说你要怎么办才能放过我吧。”
“我想。”
谢我存又止住了话头,不知怎的有些脸红。她瞅瞅晏伐檀,又瞅瞅他的肚子。
谢我存抿了唇,收回了哭腔。
“我想摸摸他。”
晏伐檀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暗叹一声,一手撑在榻上,又抻了劲儿将肚子往她那里送了送。
瞧见那人没有拒绝的意思。谢我存又生出些不好意思来。她半垂着眼,有些忸怩的朝他那边靠了靠,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点在他的腰上。
“嘶。”晏伐檀看着她摸得那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儿。
他干脆的牵起她的手,放到那隆起的地方。瞥见那人有些好奇的眸子,不知怎的一股玩味的心思又涌了上来。
他握着她的手,整个覆在那隆起的地方。突然又低低说了一声。
“你要不要摸摸这里,他在动。”
他挑眉看她。果然看见了那人一脸惊喜的表情。
“可,可以吗?”
她又伸出手,却教晏伐檀反手一握,整个往后一扯。本想瞧谢我存笑话的晏伐檀却未想到谢我存是这样的轻,他这一拽便将她整个带倒了。
谢我存向前猛地趴去,正好倒在他的怀里。而毫无防备的晏伐檀也吃了一惊,被那人扑到了榻上。
第11章
谢我存“叭”一口亲在了晏伐檀脸上。她反应的倒快,一把按住了那人的脸,坐起了身来。
晏伐檀倒也没想到她直接动了手,一把推开了她,坐起了身来。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人“默契”的一同开了口。晏伐檀率先扭过头去不看她,谢我存也憋了气,又盯住了那张俊脸。
“我还以为晏老板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本官刚上了榻,晏老板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谢我存哼一声。晏伐檀也没好气,又斜靠起身。
“谢大人,彼此彼此啊。怕不是谢大人平日在京城搂别个搂惯了手,如今搂起晏某来倒也轻车熟路了。”
谢我存闻声扭头,凑了过去,抬起手来又在他脸上揩了一把
“是啊,京城那些哥儿姐儿的哪有晏老板这办金贵的美人儿摸起来手感好。”
晏伐檀别过她的手,面上却无恼意。反而极为暧昧的捧住她的脸,热热的呼气吐在她的耳畔。
“那谢大人要不要,舒服舒服”
谢我存打个冷战,忙避开了他的手。有瞥见晏伐檀那张得逞的笑脸,才反应过来他的计谋,随即又附身,在他脸上猛的亲了一口。
“好啊,来啊。谁不来谁是孙子。”
那双手索性在他身上乱摸起来。只觉碰掉了什么。谢我存刚想去一探究竟,又听门外突然响起了什么动静。晏伐檀坐起身,将她按在了榻上。
“别出声。”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进来个端着个碗盏的身影。
“晏哥哥,你在么?”
谢我存被晏伐檀一把蒙在了被子里,他也顺手拿过褙子掩住了自己的腹前。
玉奴进来时只瞧见了一个面色愠红的美人儿倚在软引上半眯了眸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忙欠身施了个礼。
“我不想打扰晏哥哥休息的,晏哥哥不要怪我。”
“你有事么?”
晏伐檀只觉心下烦闷,故而无甚好气。玉奴不恼,听话便端起了那碗盏,款款步到了他的面前。
蒙在褙子里的谢我存听到了来人的动静,忙屏住了呼吸。
“是掌门让我来的。”
她咬住嘴唇。
“掌门说,她可以放了你,和她。只要你把这个喝了,然后,与我成婚。”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原先太玄掌门是不同意的,可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这才答应了下来。
玉奴这时才有些害臊起来。原先母亲并不答应这事要她来做,可她却偏偏觉得她只有自己来了,才能打动她的晏哥哥。
“晏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羞红的脸颊足以证明这一切。晏伐檀突然察觉到被窝里一阵动静。那是谢我存激动的颤抖。
谢我存趴在晏伐檀腿边,小心的在他腿上划了几个大字。
“晏老板,答应她。”
晏伐檀不理她,反而冷冷开口
“你要我喝的是什么?”
“红花。不过晏哥哥你不用伤心,我们还是可以有孩子的。”
晏伐檀未有多想,伸手从那少女手里将药接过。她是一脸惊喜,反倒是褙子里那个愣了愣,继而用更大的反应来表达她的抗拒之意。
谢我存猛拍起晏伐檀的大腿,却只觉一只手伸了进来,狠狠的按住了她的手。
谢我存感觉不到了外面的动静,只觉褙子里闷热的教她喘不过气来。
忽而褙子外又响起了两人对话的声音,谢我存仔细听着却怎么也听不出个名堂来。
褙子外又静了下来。突然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来那人是走了。谢我存忙从褙子里钻出头来,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
“憋死我了。”
看到面前的景象后,这一声戛然而止。她原本以为晏伐檀有的是手段拒绝那一碗红花,所以也并未过于担心。可当她看到那晏伐檀举着那碗药尽数喝下的时候,她又觉得她实在不太了解晏伐檀这个人了。
玉奴先叫了一声,原本的心喜尽数转换为了羞恼。她是没想到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还是藏在了晏伐檀的褙子里。
晏伐檀刚喝下最后一口,此时瞧见谢我存突然掀开了褙子站了起来也是一愣。谢我存并未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抢过那空空的碗盏。
“晏伐檀!你不许喝!”
“晏哥哥,她是谁?”
玉奴也反应过来,着急的问着晏伐檀。
晏伐檀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他面色苍白,唤了一声紧紧靠着他的那人。
“谢我存!”
谢我存却毫无惧色,一插腰,仗着踩在榻上比她高出许多的身量,居高临下的朝那玉奴怒目而视。
“我是他肚子里孩子的娘,你说我是谁!”
第12章
玉奴闻言更惊,扯了腰间挂的匕首就要向她刺去。却教晏伐檀拦住了。
一柄扇骨砸过来,居然直接敲落了那柄四神镜打成的匕首。
“晏哥哥,你!我这就去禀告掌门,将你们全都抓起来,你们别想活着出太玄!”
玉奴气急败坏,还欲言些什么,却看那谢我存又闪过护着她的晏伐檀,直直到了她的面前。
“这柄刀,是谁给你的?”
谢我存不惧利刃,一把夺过那柄匕首。
她细细打量着这把浑身呈金铜色的宝器,市面上倒也是有通身一色的匕首,但像这般成色古淳又通身金黄的铜刀却是从未有过。谢我存反转过刀背,上面还留着仙山并照,智水有名的刻痕。倒也进一步应证了她的想法,这把刀,是用前朝四神镜打造的没错了。
这四神镜本就是京城才有的贡品,而整座宫城能想起来用铜镜铸刀的痕迹,大概只有她谢我存一人了。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动手?把刀还给我!”
“这刀是我的!更何况,这不是一把刀!”
玉奴愣了愣,又抬眼打量她一番。
“这不是刀还能是什么?你是失了心疯不成?”
玉奴哼一声,舒袖看向晏伐檀。
“晏老板,你若是再不管教好你的下人。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晏伐檀顿了顿,扭头看向谢我存。那人眸中刻满了紧张和委屈,皱着眉头看着就叫人心痛。谢我存咬了唇,朝晏伐檀摇着头,颇有些希望他的保护的意思。
只是。晏伐檀又瞥向那灯火与暗影交相辉映的墙壁,还是抬了腕子,从谢我存手里把那宝器拿走,丢给了玉奴。
能明显感受到她是挣了劲儿的。晏伐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是他确实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他不在乎,所以他仍可以神色自如的扭头看向谢我存。可是他只觉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远。晏伐檀突然发顶一阵痛极,随后便觉天旋地转。他暗道不好,压紧了虎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那玉奴又说了什么,他却怎么都听不真切了,只记得后来谢我存怄气一般跑出了屋外。
晏伐檀突然一惊。她为何能直接跑出去?玉观音的人为何不拦着她?奈何头顶的坠物感越来越深,晏伐檀只能喊出了声音。
“谢…我存。”
“别喊啦,晏哥哥。”
玉奴吃吃笑了几声,走上前来。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包围过来,使晏伐檀更加不能动弹。
“那姓谢的小娘子走了正好,就是苦了晏哥哥以后要留在这太玄宫了。”
“你说什么?”
“晏哥哥,你压根儿就没有身孕,对不对?”
玉奴纤手一抬,褙子被轻轻撩起。而褙下被人有意掩盖住的那里,此时平坦的不像话。
晏伐檀不知这迷香的厉害,此时居然有股子热气自下往上传来。突然怀里被塞了个什么进来。玉奴细细为他挑着衣带。
“晏哥哥,这不能怪我,是你当初说要娶我的。”
“滚开。”
晏伐檀一把将玉奴推开,又平稳心气,运功去缓解体内的不适。
玉奴未想到这人有这般的反击,吃了一惊后却也不着急。揉着伤口,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数了几个数,果然见那个目下无尘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晏哥哥,那碗药可是你自己要喝的。”
豆灯被人吹灭,缕缕青烟缠绕在屋脊延绵不绝。
谢我存气急之下先行跑开,确实觉得有些后怕。
虽是无头苍蝇似的,跑出来的方向却是一条线。谢我存也实诚,遇见分叉口之类的一概不拐开。直教瞧见了屋外的光亮,这才止住了脚步。
谢我存喘着粗气儿,查看了后头并无追兵,心下这才放松了不少。正打量着往月光来的方向继续跑,却突然一阵懊恼涌过来。
晏伐檀还在后头呢!谢我存跺跺脚,有些心焦的扭头看了看跑来的方向。乌漆嘛黑的跟个洞似地。她并未听到武器的击打声,或是有人跑来的声音。
“晏伐檀?”
未等到回音的谢我存又试探着唤了几声,那“黑洞”却是迟迟不肯把那个人吐出来。
他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留下来被人拿住了吧?谢我存浑身一激灵,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她脑海,她就不得不幻想出了许多别样的画面。
又过了许久,太玄宫顶的月弧下,那个伫立良久的身影,终于又朝着她来时的方向奔去了。
“晏伐檀!”
路倒是好找,只是不知为何这屋外的宫人都尽数散了去。谢我存无暇琢磨这些,又定在了原地思索着该如何闯进去才比较合适。
“谢我存”
谢我存又被这一声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