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史臣娇养日常——鱼俞一【完结】
时间:2023-07-17 14:41:14

  魏府。
  身着玄衣的两个男子正矫健迈着阔步行于苍茫的夜色中,因着深夜,魏府的灯烛唯留着几盏,孤淮凛噙着一双清冽的眸,姿态自若朝后院而去。
  跟着其身后的沈忱饶是见惯了男子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在此等情况下也是不免被这般镇定自持惊煞了眼,“公子,咱这是暗探别人后院啊,您……”
  他们两人此举也算作私闯别人府邸之行为,况且还是安置妻妾娇娘们的后院之所,可公子竟依旧端着那般不动神色、清明矜贵之态。
  见自己公子只淡淡睨了一眼便继续行路,沈忱不免感到咋舌,随即也是立马跟了上去。
  转眼,两人已绕过亭台回廊,待经过假山甬路,两人总算行到一处极是僻静而又修筑繁美的小院前。
  黄梨木门匾上赫然篆刻着“芸香阁”三个大字,字体秀丽绵长,而在那牌匾之旁,白帷翻飞,随着猛烈的巨风在空中偏转飞舞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
  孤淮凛收回视线,带着人继续朝里而去。
  据暗查,魏继那人尤爱美色,后院里早已是莺燕争春,百香竞放,而这其中,有一位入府不足两月的美妾是尤为得宠。
  那女子名唤“芸娘”,两人在魏府一路寻到了此处,若是找到了那美妾,魏继的死定能有所突破。
  “这魏继,在那美妾身上倒真舍得下血本。”沈忱环了四周,又继续道:“公子,咱就这样直接闯进去吗?”
  若是早知公子要带他夜闯深闺,带着王嫣然进来也未尝不可,何况,让那小狐狸和宋既在府外等着,她若有意要逃一使诈,宋既那榆木脑袋怎抵得住?
  思绪飘转间,沈忱却见前方那道俊拔纤长的身影停了下来。
  眼前的居室未掌灯,隐于一片漆黑之中。
  孤淮凛微微侧眸,清润的嗓音不容拒绝,“你进去。”
  他有一个又乖又软的瓷娃娃,自是不能夜闯别的女人的住处。
  “……啊?”
  沈忱瞪大了眼儿,夜闯女子房门,这不好吧!
  与此同时,一张极是娇媚的面容映入脑海,沈忱一张俊脸刹时泛上微红,那王嫣然已经唤自己相公了,他便更不能如此了。
  “公子,咱要不商量商量?”
  听闻,男子那精致如画的眉眼微微一挑,清冽的眸子只看着他没说话。
  见状,沈忱却是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应下,“卑职这就入内!”
  孤淮凛微微点了点头,让开了道。
  沈忱吐了口粗气,伸出大掌控制着那门扉不发出一点声响缓缓推开,他们要做的,是要让那“芸娘”不叫出声来的情况下问出话来。
  而长身玉立于房门前的清隽男子抬起了头,浓黑的天沉沉笼罩,自兰台离开已是这般久,不知他的小丫头有没有想他?想到如此,孤淮凛不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这般夜深了,小丫头怕是睡熟了。
  “公子!”
  俶尔,沈忱从房内跃了出来,英俊的面上凝重非凡,“有情况。”
  孤淮凛敛住神色迅疾跟了进去,只见这偌大的房内却是空空如也,除了必不可少的摆设之外,其余无任何物件。
  “公子,这似乎许久未住人了。”沈忱剑眉微蹙,道:“莫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那芸娘难道不住在这“芸香阁”?
  见自家主子噙着一双冷眸没答话,沈忱又道:“亦或是消息有误?”
  孤淮凛收回了视线,眸底浮现一丝异色,“不,消息绝无可能有误,此处必有猫腻。”
  “去看看。”
  男子径直走向那只剩一空壳的架子床处,趁着朦胧的夜色,男子看清了眼前的架子床之上也是空空如也,床榻之物消失殆尽。
  随着脚步的靠近,几丝残留的余香夹杂着上好木漆的味道却是若有似无钻入鼻孔。
  这暗香,与王泰和长乐中毒之地的气味如出一辙。
  孤淮凛眼眸一暗,此地绝对有鬼!
  “公子,这地方莫不是被人故意制造成这副许久未住人的模样?”沈忱已走到那美人榻旁,用手轻拭了拭,竟是毫无灰尘黑渍。
  “沈忱,你先过来。”
  见人行到自己面前,孤淮凛又继续道:“你可闻到一丝女子的香脂之气?”
  沈忱鼻子嗅了嗅,顿时一惊,“有!”
  “仔细搜这香的来源。”
  “是。”
  ……
  待听从孤淮凛之话早已到了魏府门外,等候两人多时的王嫣然和宋既见两人出来时,已是惊雷滚滚,刺眼的白光狰狞乍现。
  瞧见那自马车车厢而下来的一身着黑衣的少女,孤淮凛微微侧眸,问了一句,“之前吩咐的,安排好了吗?”
  沈忱未作迟疑,立马回禀道:“公子,依你所言,一切已安排妥当。”
  王嫣然疾步行到两人面前,不禁问道:“孤公子,咱夜探魏府一事乃是暗举,为何要令我去寻一架马车还大摇大摆的驶来?”
  王嫣然面上满是诧异,几人临行前她本以为孤淮凛是要带着她一同进入魏府,谁料,他竟是令她去寻一辆马车来,还大摇大摆驶向魏府的方向。
  她想不明白孤淮凛此举为何意,她乃王泰之女的身份虽算不上特殊和机密,而在王府也算不上得宠,但被囚于诡市那几个月,她想王府也曾派人四处找寻,而今消失了数月之人大摇大摆出现于人前岂不是会引起大波?
  “待会王姑娘便知晓了。”孤淮凛温润一笑,微抬起那骨节分明的大掌,道:“请。”
  王嫣然抿了抿唇,扫了一眼立于男子身后的沈忱,随即跳上了马车。
  孤淮凛微侧着眸看向了身后的黑衣男子,如此这般,沈忱终是将落在少女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公子,请!”
  没由来的,沈忱却是从这幽深的桃花眸中看到了一股异样的情愫,似探究一般,令他有些不寒而栗,他自知公子有着逸群之姿的智谋,他和王嫣然的事自然是瞒不过了公子那双慧眼。
  沈忱挠了挠头,有些难以启齿道:“公子,我跟她……”
  “无需同我解释,你也进去吧。”
  “……是。”沈忱反应过来,随即拍了拍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宋既,“兄弟,劳烦你驭马了。”
  岂料这番动情诚恳之切切言语,却是被宋既一把拍开了手,“上去吧你。”
  “诶!你!”
  他与这同僚已如此多日未见,这宋既怎还是如此不解风情?
  宋既不理会男子这般气急的模样,只颔首抬手道:“公子请。”
  浓浓夜色下,马车一路疾行,辘辘的响声打破了暗夜的沉寂。
  马车之内,王嫣然瞥了一眼正端坐于主位短榻上假寐的清俊男子,此人完全看不清摸不透,她不信他令她大费周折故意在人前露了一面只是为了找一辆马车。
  正思肘间,少女却觉对面投来一道火辣辣的目光,令她想是忽略都难。
  她懒懒睨了一眼随即冷哼了一声,这属狗的男人现在咬了她的地方还疼着呢!
  蓦地,车厢却是一阵咯噔,随即急骤一停,宋既低沉的嗓音在车外响起:“公子,来了。”
  很快,便传来一道尖锐的口哨声,在这漆黑的沉夜里,响破云霄。
  “轰隆隆!”
  随着一道惊雷滚下,沉闷良久的夜雨总算落下,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坠在冷硬的青石地板上。
  “这是什么人?”王嫣然有些惊怵,潋滟的狐狸眼紧紧盯着马车门帷的方向。
  “王嫣然,你好生待在里面,别出去。”
  说罢,沈忱便是双腿一蹬,纵了出去。
  电光乍现,断断续续的刀剑相撞声随着急骤的风一同吹进马车之内。
  “这到底是什么人?”
  王嫣然嗓音已是有些发颤,她虽是学过武,可也是从未见识过这般惊心动魄的刺杀场面。
  此刻那一脸云淡风轻的俊美男子总算缓缓抬起了眼,淡淡回了她一句,“杀你的人。”
  “什么?”王嫣然瞳孔紧缩,“杀我?!”
  王嫣然掀开窗帷一看,偌大的街道上,骤雨急下,沈忱和宋既执着利刃与蒙得严严实实刺客纠缠在一起。
  男子出手迅疾威猛,招式间也是凌厉凶狠,可刺客实在太多,少女心中一片发紧,她甚至也想握着刀冲下去和沈忱并肩作战。
  但她知道,她的三脚猫功夫在此等惊心动魄的对决面前,只能是成为沈忱的绊脚石。
  “沈忱,小心啊。”
  一道清丽的女子之音划破沉闷肃厉的对决,沈忱无暇回过头来看这盈满了担忧的女子,他只应了一声,“放心。”
  岂料下一刻,却是从高墙之外又跃出了另一批精兵暗卫。
  他们手执利剑,整顿有素迅疾加入了这场混战。
  噼里啪啦的雨珠夹杂着震耳的雷声滚滚而入,一切终于停了。
  因刚经过一场杀戮,沈忱那幽幽星目里尚含着些许杀戮和止不住的戾气,他屏着脸收了剑朝马车的方向而去。
  方一走近,一道黑色的倩影便是猛得从马车之内跃了出来,刚识出人儿之际,那身影便是径直扑向了他的怀里。
  “沈忱,你吓死我了!”
  王嫣然刚一出来,浑身便是被豆大的雨珠淋得湿透,然她此刻已顾不上了,方才,她是真的怕了,她怕沈忱不小心受伤,或是死了。
  沈忱略有些怔愣,伸出微僵硬的大掌也揽向了少女,王嫣然何时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般神情?
  两人相拥不过一会儿,沈忱强忍着不舍将人捞了出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公子,处理好了。”男子拱了拱手,道。
  很快,只闻马车之内传出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干的不错。”
  孤淮凛掀开车帷行了出来,径直走向那已被伏法的几个蒙面刺客。
  几个刺客转动着眼珠,气煞冲天,按照主子的规矩,他们此次接下的任务是以命下了赌注,若是失败了被擒,便得立马服毒自尽。
  可这些个精兵竟是在他们服毒前抢先一步点了穴位,如今,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大雨倾盆而下,面戴银面的精兵良卫见孤淮凛走近,皆俯首称臣,满是尊崇:“公子!”
第65章 骤雨初歇
  ◎温热的汤池中烟雾袅袅◎
  为首的男子瞥了一眼已被伏法的几个刺客, 说道:“已全部俘获,任凭公子发落。”
  刺眼的闪电盘踞占领黑沉沉的天空,猛得一道白光将步步前进的男子映的清清楚楚。
  面若谪仙, 一席黑衣的男子在这滚滚雨夜中犹如执掌生死大权的杀神一般。
  冷硬的地面早已积了一层水淌,直挺挺跪于地上的几个刺客咬牙切齿瞪着朝他们步步紧逼的男子。
  “臭小子!要杀要剐, 就别磨蹭!今日我们弟兄算是倒霉, 竟中了如此下三滥的埋伏!”
  本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没想到竟有早已安排好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
  话一说完, 汉子便是痛得闷哼一声,沈忱一掌劈在他的头上, 说道:“放尊重点。”
  “说!谁派你们来的?”
  汉子却是不言语了。
  他们做江湖死士的规矩,怎能供出上家?
  “不说?”
  沈忱拔高了声线,冷峻的眸里尽是凉意。
  雨势仍是未减,正僵持着, 却闻一道清冽浸耳的嗓音传来。
  “江鎏派你们来的?”
  孤淮凛薄唇轻启, 昳丽的眉眼晕染着丝丝凉薄的笑。
  话音刚落,惊诧的紧低垂着头的汉子登时瞪大了双眼, 从接到任务到暗杀也不过一个时辰功夫, 他们从未走漏过风声,他如何知晓的?!
  然做死士的操守, 汉子顿时掩住神色, 只紧抿着唇不答。
  磅礴的大雨倾泻在几人身上,孤淮凛浑身早已湿透,豆大的雨珠顺着那精雕细琢的脸庞一路往下蔓延。
  他微俯身捡拾起方才打斗中刺客掉落在地上的厉剑, 泛着润的玉指自剑柄摩挲至剑刃, 说着:“精凿细刻, 是把好剑, 只可惜压错了注。”
  汉子瞳孔缩了缩,他这是何意?
  在一旁立着的沈忱自然瞧见了俯首跪于公子面前的汉子变得僵直的身躯,他道:“若交代清楚了,我家公子还能饶你们一命!”
  “呸!”汉子呸了口唾沫,咬牙切齿,“你以为老子怕死!”
  话音刚落,汉子却是蓦地感到臂上一痛,孤淮凛握着那剑,狠狠刺于汉子臂上的某个穴位上。
  “不怕死自然是好的,”
  边说着,那利剑却是在并不深的肉里辗转,“我也不会要你性命。”
  男子明是面若画中谪仙,握着剑的动作也是优雅如抚琴拨弦般云淡风轻。
  坐于马车内看完一切的王嫣然已是惊惧的目瞪口呆,连着身体也是不禁带着寒颤,太狠了,这男人太狠了。
  只见那提着脖子行走江湖的汉子痛得龇牙咧嘴,恨不得立马去死。
  太痛了!痛得他连连哀嚎,“住……住手……”
  他什么伤没受过,便是连那刮骨疗毒也曾有过,可今朝却是被这男子折磨的这般凄惨,也不过短短几秒,他已是痛得肝肠寸断。
  “大人……小的错了……”
  见状,孤淮凛淡淡一笑,撤了手上的力道,“如此这般,甚好。”
  汉子一得解脱,猛喘了几口大气,额间骤起的冷汗掩于浓浓大雨中,他掩过眸中划过的一丝阴翳,说道:“大人想知道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银子……”
  “我们这做江湖死士的,只认银子说话……啊!”
  凄厉痛苦的哀嚎只比滚滚的雷声还过震耳,汉子痛得面目狰狞,喉间的惨叫已是破了音。
  “大人,您到底……想要什么?我们弟兄究竟挡了您的哪条道?”
  话音刚落,只闻“嗖”的一声,一只利箭自浓稠的黑雨夜划过,震破云霄。
  孤淮凛眼疾手快,执起手中的长剑迎风腾上,手起刀落间,尖锋的箭矢斩断成两截坠在地面上,溅起阵阵水花。
  “你也看到了,任务失败他不会放了你和你的弟兄。”
  汉子瞪大的眼珠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竟这般下死手。
  孤淮凛睨了一眼满是愤懑的男子,随即将手中的剑递于身后的沈忱,“带回兰台再审。”
  “是。”
  轰隆隆!
  一阵惊雷间,偌大宽敞的街道只留男子几人。
  沈忱捡拾起地上被斩于两段的箭矢,放在手上反复看了看,咋舌道:“公子果真高明,如此这般,那些个刺客定会老老实实交代个清楚。”
  公子之招确为高深,安排好自己人找准时机放一只“灭口夺命”之箭,他不信如此这般那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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