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看他们进展太慢,推他们一把吗?”
上次自两人一同泡了汤池出来,翌日便是因那糟心的风月楼女子又阻滞了,方才她好不容易逮住孤淮凛在浴房待了那般久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真的吗?”沈忱有些狐疑,锐光在那白腻透彻的脸上巡视几分,“王嫣然,若是你又骗我,又该如何?”
“哎呀呀,”少女转动着盈盈的狐狸眸,讪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以后都不会骗你,不过……”
王嫣然故作无措叹了口气,“我已在兰台借宿多日,还一直占着你的院子,总归是不好的……”
边说着,还抬眸观察着男子的神色。
果然,本是噙着笑意的沈忱微凝起一丝虑色,“公子不会撵你走的,我也不会。”
“你可以一直待在兰台。”
沈忱双眸凝视着她,王嫣然见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眉眼间展露狡黠的笑意,踮起脚尖,凑上去啄了一口男子的英俊的侧脸,“那便说好了哦,我的相公。”
离家数月,偌大的王府也无任何人来寻过她,甚至几日前自己出现的消息放了出去,王府也不甚在意。
果然父亲死了,那些姨娘谁还会指望着碍眼的她回家呢?
然好在她在兰台也落得清闲,况且她现在是着实是不想离开这个俊逸又不羁的男人。
况且,虽他嘴里说着恶狠狠的话,可实际上,却是带她极好的。
如此想道,王嫣然径直贴向了那温热的唇瓣。
……
柳依依一路提着嗓子疾速奔跑于兰台之中。
“公子!”
终于好不容易跑至那浴房之外,柳依依来不及顾及其他,一把子推开门跑了进去。
“怦!”厚重的门扉发出剧烈的一声脆响。
少女跃过那座琉璃龙纹石面座屏,内里之春景便是把少女激得怔愣在原地。
入内氤氲着缕缕清香,而在那座偌大盛着清澈静水的旁边,赫然立着一俊拔纤长的身影。
男子未着寸缕,白皙而精瘦的胸膛,矫健的肌理,有力的线条和轮廓每一处都是精致俊美的无可挑剔。
如此春华明景不断冲击着她,公子似刚从浴桶中起来,晶透的水珠顺着那精雕细琢的俊脸渐渐滑落,一点一点,直至往下。
可那下面的东西一点也不漂亮。
单纯懵懂的人儿刹时反应过来,被骇得惊叫一声,芙蓉面红得似能滴出血来,她猛得转身又跑了出去,“公、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回青云居等你!”
公子好好的,哪里是摔倒的样子,王嫣然又骗了她!
孤淮凛凝着那已消失的玲珑背影,极是无奈而又宠溺笑了一声,然好不容易抑制的因小丫头所起的燥热,此刻又春来复苏般觉醒了。
男子垂眸睨了一眼,不过是被小丫头莽撞匆匆一瞥,便是又止不住的排山倒海。
真没用。
也对,自己所有一切难抑的谷欠念皆是因为她而生起,如今被这万物的主人赏赐的一眼,怎招架得住?
孤淮凛回头望了一眼浴桶中冰冷的水,眼眸幽深的可怕,这次他不打算冰降镇火了。
柳依依脑袋发懵一路奔于寝殿。
“怎么了?柳姑娘?”在外侯着的明桃见少女如此不对劲,不由出声询问。
“没事!我没事!”
柳依依急切出言解释着,便是冲进了殿里,“你回去睡觉吧,明桃。”
身着绿衫的侍女方要继续询问,然少女已将门阖上。
明桃只得作罢,留下一句:“姑娘有事便及时唤我。”
暖白的琉璃纱灯明亮亮的氤氲典雅清冽的殿中,青枝缠花香炉烟雾袅袅。
柳依依坐立难安,她急急来回踱着步,柔腻的手儿不停的搓着自己烧得发烫的面颊。
可无论如何搓,也止不住自己那极度跳跃的心,还有那发蒙的意识。
自己怎如此鲁莽呢?
怎就那么急冲了进去,竟还撞见了那一副极具冲击的美人出浴图!
呜~她以后如何面对公子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紧阖的门扉总算从外打开了。
刚沐浴过的男子全身带着泛冷的清冽之气,乌亮黑发有些湿润散而下。
而那仅着的上好丝质锦缎玄衫服帖在男子精瘦有力的躯体上。
然不知何缘故,公子的清贵俊颜上氤了些许疏离,那双桃花眸也是泛着微凉。
孤淮凛仍有些烦郁,身上那道燥热火气无论自己如何拢捻皆是镇降不了。
他深吐了口气,自己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视线触及少女那粉雕细琢的芙蓉面,男子掩了几分,道:“依依,你方才找我可是有何事?”
柳依依终从滔天的羞赧之意中苏醒过来,她今夜找公子是有要事的。
少女连将修复好的册子呈于男子面前,“公子,沈侍卫从诡市带回来的书册我修复好了。”
说着,柳依依蹙紧了眉,“内里并无费渡培育血斛制毒的方法,反倒是记载了他与一女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其中意切情绵,费渡应是很爱那女子。”
“我猜想,这便是他给予我们那幅画上的女子,他的师妹,上面记载那女子名唤林清离。”
男子翻阅了几页,俊逸的眉微敛着,抿着唇没说话。
费渡怀着喜悦至极的心思一笔一笔记载与林清离相逢再至别离的种种过程,直至最后提及的一笔,“她怎能爱上别的人!怎么能!”
林清离定是费渡如今所做之事的一切起源,费渡以人骨嵌刻那石壁之画是怀着执念所为的,上次所见之时,还缺少那副眼眸。
刹那,孤淮凛眼眸一暗,费渡助大理寺杀了许多朝堂之臣,为何要杀那些人?
莫非……最终都是被用来填充那石壁
LJ
之画?
“依依,今日我们自那荒芜别院里捡拾回来的发簪,我派人去寻的行家瞧过了,已有了结果。”
孤淮凛继续道:“大师说,那簪子精工致巧,乃十余年前皇家技师广为风靡的技艺。”
“那簪子与那画中女子头上别的一模一样,所以,林清离与宫里有关联?”
孤淮凛点了点头,“不错,那簪子价值不菲,鲜有人所得,所以必定是显赫之人所赠。”
“那公子,”少女顿了顿,抬起眸来,“那我们要寻得林清离,便要先找到小白。”
林清离的发簪,是在小白居住过的地方寻来的,她们两人定有着非凡的关系。
孤淮凛点了点头,“不错。”
接着,他又道:“先睡吧,夜已深了。”
“好,不过,公子你头发还有些湿,”少女咬了咬唇,“让我帮你擦干吧,不然明晨起来头会疼的。”
暖白的灯光映彻在男子清贵的俊颜之上,清透的玉面愈显白皙俊美。
他的小丫头这是在关心他。
孤淮凛嘴角晕染上一层笑意,“好啊。”
说罢,柳依依便是迅疾执了一块丝帕,举了起来。
然男子实在太高,有些费力。
“唔公子,你太高了。”
娇软的嗓音徐徐传来,孤淮凛笑了一声,随即将那瓷娃娃一把抱了起来,往榻上而去。
俊拔的身姿坐在床沿,此番柳依依倒是方便了许多。
捻着缕缕乌发从上至下,动作轻柔无比,“公子,若是痛了,你要同我说哦。”
柳依依软软道,她是真的怕一不小心弄痛了这画中神邸,那便是大罪过了。
少女身上的清甜香气与男子身上的冽气掺杂着,隔得近了,柳依依也能感受到男子周身萦绕的浸寒冷气。
她鼓起勇气,伸出手摸了摸男子置于膝上的大掌,果然是一片冰凉。
怎么会这么冷?
“公子,你冷吗?”
男子深邃的眸久久滞在少女粉绯娇颜上,脑海里还不断重复着适才少女主动的,抬起手儿触碰他的画面。
虽是微微一下,可也令他止不住漫上愉悦。
“公子?你为何这般凉啊?莫非你刚刚洗的是冷水?”
刚沐浴过的人,怎会这般浸着凉意。
男子终是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没回答那个问题,只说着,“我不冷。”
难道他要告诉小丫头,自己方才在书房翻阅卷宗时,不经意联想到了那日两人共浴汤池的情景,由此生了谷欠念再难抑下,而无心办公,只得去泡冰浴镇解。
凝着男子面上说不出来的躲闪,少女有些狐疑,将那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抬了起来,置在自己的掌间,不停的搓着暖着。
“依依……”
待男子那暗沉的嗓音落了出来时,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多少有些不合适。
然正想抽离之际,却是被男子攥得极紧。
“唔公子。”
少女娇嗔一声,孤淮凛心一软微卸了了几分力,狡黠的瓷娃娃便是迅速挣脱开,登时将自己裹于团团被褥中,背对着他平躺在床榻内侧。
“我好困,我要睡了。”
孤淮凛无奈笑了一声,面上盈着化不开的柔意和宠溺,稍稍,男子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柳依依心跳得厉害,不过稍稍,殿内所有的烛灯都已被男子掐灭。
接着,她感受到那有些浸人的冷意上了榻,然下一瞬自己却被一道不可撼动的力紧紧揽着。
一道浸寒的凉意顿时席卷而来。
“唔,好凉。”少女哼哼唧唧着。
孤淮凛侧着自身后环着少女,将头埋在了少女香软的玉颈深处,顿时,甜腻的清甜之气萦绕鼻间,将他整个人团团包裹。
少女微有些抵拒,孤淮凛将大掌探到瓷娃娃的柔夷上,十指紧握,“依依,我好冷,暖暖我。”
孤淮凛刻意放低了些嗓音,本就磁性悦耳至极的清润嗓音,此刻更是令柳依依苏了骨头,只软软着任由两人似菟丝花缠绕攀附着,紧紧腻在一团。
“我的小丫头,怎么这么乖。”
男子醉人的轻呢氤在耳迹,温热的灼息喷洒在颈脖处,令她止不住的苏麻。
而因男子这话而起的那丝蜜意和愉悦此刻缕缕聚集交汇,融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令她脑袋发着嗡,脸烧得厉害。
“公子,你不要说了……”
“乖,”孤淮凛情难自已,将少女揽得更紧。
……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拥着的人儿没了动静,虽看不清底下少女的娇颜,然男子也能知道小丫头睡得酣然。
瓷娃娃一贯嗜睡,若是无人打扰,能睡至日上三竿,而他也早已吩咐过,他上早朝之后,任何人不得入这寝殿打扰她。
“唔,热~”
不过稍稍,少女便是有些抵拒着他想要挣开,“好热。”
然他自是不可能放手的,如是,男子低哑着嗓子问,“脱了这外衫可好?”
然睡得朦胧的少女自然是不知自己说的为何,瓷娃娃仍嘟囔着热。
孤淮凛喉结滚了滚,终是将长指探到了衣襟处,终是散了开来。
内里仅着着的一件肚兜自是难掩凝雪腻脂玉,虽眼睛看不见,但孤淮凛仍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般莹腻温香之感。
可如斯这般,瓷娃娃仍是嘟囔着要逃离他,孤淮凛这才幡然,是自己太烫了。
可两人身上已不能再褪任何一件衣裳,若是那般,他怎还抑制得住?
无奈,男子只得与娇娃娃移开些距离,闷郁着阖上了眼。
孤淮凛迷蒙着想,应当是该换张薄的衾被了。
第78章 太后
◎“确实算不上清白。”◎
日头晒得正高, 洋洋洒洒辉映而下。
这一觉柳依依当真是睡得日上三竿再起的,睁开眼时,昨夜搂了她一夜的男子早已不见。
没由来的, 少女勾起一抹染了蜜般的笑意,待反应过来时, 柳依依忙拍了拍自己的脸, 荡去那些混沌缠绕的画面。
不过稍稍,她听见外面阵阵的吵嚷声还有灌入耳中的推搡声。
“嬷嬷, 这不能进去啊,”明桃哭丧着脸, “真的不能进去啊!”
她极力阻挡在身着墨绿锦衣的老婆子面前,一边是太后的人,一边是公子的命令,无论哪边, 她都得罪不起啊。
“你还敢拦我, 快给我让开!”常嬷嬷屏着脸沉沉道:“太后娘娘要见她,难不成还让太后亲自移驾来这青云居请她?!”
……
这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太后也来了京城, 她何时来的?
柳依依掀开了被褥,正起身之迹, 厚重的门扉蓦地被人推开, 发出吱呀一声巨响。
来人怒气冲冲,直奔那宽敞殿内架子床而去。
面目敛着的嬷嬷并不和善,甚至算得上凶狠, 在其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
是太后的人。
几个侍女皆面无表情, 落在脚下的步子也是矫健不已, 看来并非俗常的丫鬟。
“这位嬷嬷, ”柳依依掩住面色的惊诧和疑窦,问道:“可是有何急事?”
身着不俗的嬷嬷竟是咬着牙呸了声,“狐狸精!”
说罢,便抬起皱痕连连的掌直奔她而来,想将她拖拉下去。
柳依依躲藏不得,只得伸出手与这从未谋面的嬷嬷对峙着。
“给我将她拖下来!小小侍女竟敢爬上主子的床!”
常嬷嬷怒目圆睁,愤骂着,“不知廉耻!”
身后的一个侍女连忙上前,钳住少女的柔夷之际,柳依依霎时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练家子。
柳依依再无力阻挡,被其拉下了榻,着着的轻薄衣衫自是抵不住分毫,生生磕在地板上更是痛得她登时眼睛泛起了红。
“姑娘!姑娘!”
明桃跟在身后无助的哭喊,脸上的泪涟涟而下。
对,去找公子!赶紧去找公子!
明桃跌跌撞撞往外跑去,然常嬷嬷似是发现了小丫鬟的用意,连忙唤人揪住了她。
练家子的侍女自是强劲,不用吹灰之力便将柔弱的小丫鬟摁着束着。
“等等,嬷嬷,我们似有什么误会,”柳依依喘了口气,强维持着镇定道:“你听我解释解释。”
嬷嬷乃太后身边的人,二话不说便冲进青云居对她行着如此行径,或是得了太后的命令,且一上来便又骂她狐狸精,其中定也存了些误会。
然眼前的嬷嬷仍是紧抿着唇,凶神恶煞:“你一个小丫鬟日日宿在公子榻上,狐狸媚主,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说罢,也不顾少女那已不堪其折的外衫,便拽着少女往外拖曳着。
“走!跟我去面见太后,有什么话,你好好在她老人家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