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就在她无措闭上眼的时候,那堵热墙却是蓦地松开了些许。
少女极度悲凄的哭声拉回了孤淮凛的理智,他愣愣看着面前早已是哭得心碎的人儿。
瓷娃娃里衣松散,凝玉雪华现了大半,之上还有他方才留下的昭昭罪痕。
男子的面上很快浮现馥郁的无措和迷茫,他在干什么?
他竟对依依作出如此卑劣之事?
柳依依哽咽着坐了起来,连忙又缩进了榻的最里侧,紧紧攥着薄衾掩盖着自己,似瘦弱无依的小兽警惕又怯懦的盯着面前男子的举动。
孤淮凛紧握着拳,狠狠闭着眼眸,忍受那翻滚骇浪的火。
“对不起,依依。”嗓音嘶哑暗沉的可怕。
柳依依别开脸不看他,孤淮凛想将人儿面上的泪痕擦干,可他不敢再碰她,不敢再靠近她丝毫。
“对不起。”
男子沉沉喃着,随后落荒而逃,靠在那冰冷的石墩之后,这浸寒的温度应能缓解他的苦楚。
清夜无尘,皎白的月光倾斜了满地,浅浅的抽噎声愈来愈小,直至最后柳依依终于平缓了方才的惊惧和恐慌。
一切静了下来,然男子米且重的喘息在这幽夜的地域内便是声声传来,不断激震着她的耳迹,他紧靠着那石墩,似被囚困牢笼的丛林猛兽般,攥紧矮架的双手浮现可怕的经络伏度。
“孤淮凛,”柳依依不看他,毫无温度的问:“你是不是中药了?”
“方才的一切,你是不是因为中了药才那样的?”
男子的如此异举,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做到如此。
而在她看来自己冰冷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嗓音,然在男子听来却是甜糯娇软的可怕。
软软漾着,不断灼着他的心魄魂灵。
对小丫头做的一切,他早已分不清是因为那药,还是自己那本就卑劣肮脏的心思,但他想真正驱使那不耻行径的,应当是后者的。
孤淮凛喉结滚了滚,紧抿着唇不敢说一个字,他怕一松口溢出的便是溃不成军。
“孤淮凛?”
见男子痛苦不堪低掩着头,发着颤,柳依依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她才不要管他。
幽幽夜宁,破败的山寺恢复了缱绻旖·旎的暗。
心中对男子的担忧总算抵过方才的恼怒和惊惧,柳依依抿了抿唇,认命般靠了过去。
“喂,你把头抬起来。”柳依依有些僵硬道,她现在是不想理他的,只是因为担心他。
见男子半晌没动,柳依依咬了咬唇,伸出柔夷素指挑着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抬了起来。
银白的月光淡淡辉映在男子身上,愈显俊美无涛,然此刻他的神情却是妖冶绮美的惑人。
本就鲜红的薄唇急促张阖着,豆大的汗珠沿着棱角分明的颌线滴落,一路延伸,直至颈间,那平日里清冽疏离的桃花眸此刻也是眼尾泛红,似早已失去焦距。
他迷蒙涣散的看着她:“依依,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男子说着,可声线溢出来也是低哑暗沉的可怕。
少女藕节的凉意极好的缓解了他的燥热,令他喉间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孤淮凛阖上了眼,往后撤去,可却连这般的动作也已是再难做到,他无力又痛苦的倚着,不能移动分毫。
久久凝着男子的反应,柳依依怔愣在原地,毫无疑问,他这是中了极其强烈的药,支撑了这么久,若是再不发出来,纵使不会死,只怕以后也会废掉。
“孤淮凛,你……”
可现在两人在荒林野寺,若是带回去请医师已是来不及了,况且依现在的情况,她根本不可能将他安全无恙带回去。
柳依依心如鼓雷,震耳欲聋,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是了,现在唯有那一个办法。
少女瞳孔紧缩,只有那唯一的办法……
清风拂袖间,柳依依睁开了眼儿,似下定了很重要的决定,然目光跌向男子时仍是止不住的发颤。
她深吸了口气,扑了上去,笨拙的覆上了男子的薄唇。
甜腻馨香扑鼻的一刹那,孤淮凛微微睁眼,混混沌沌反应了晌久之后,才抬起手想将人儿推开。
不该是这样的。
他知道他的依依此番为何意,可明日起来之后,她便会后悔的,甚至会厌恶他。
孤淮凛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抬起手将两人拉开些距离,可怀里的人儿却是柔柔握住了他的大掌,绵腻纤细的指儿顺势与他石更朗修长的指节根根相扣,紧攥在一起。
男子眼睑一颤,震惊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饕餮翻涌,似要将少女融化了。
“依依,你知道我是谁吗?”
“抱我,凛哥哥。”
少女贴着他的耳迹低呢,甜糯的声线软的不像话,也颤的不像话。
孤淮凛喉结滚了滚,托着人的后颈再度覆了上去,吞噬蚕舐着。
……
如云如水的温海间,少女怯懦着,湿漉漉的凝着面前跌入深渊的男子。
她是怕的,畏惧的,可现在已再无退路。
月色融融映人,她紧闭着眼承受着,丝毫不敢看他。
绛绡缕薄,雪腻酥香。
世间极致的美好尽数展于眼底,孤淮凛幽眸浮现浓浓的瑰红色,云间神邸早已堕入尘埃。
湿漉温热的吻辗转复始,大掌也盈满了那团凝玉旎旎蔓捻,莹白如玉的玉稠藕缎被噙住……
……
“乖宝,我的依依。”
醉人暗哑的低呢落在耳迹,迷蒙中,柳依依颤颤掀起了氤满水雾的眼儿。
他其实才将起了个头罢了,可她已是再难忍受那莫大的苦楚。
被温漉噙住辗转间,春茎破茧而入。
堕入烟海的最后,柳依依哭出了声,聚起的水珠大颗大颗顺着脸颊落下。
她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甚至感受到了血腥之气。
……
夜凉如水,屋外浸人的寒风仍是有些浸人,徐徐的清风跟着步履一路疾行,顺着打开的门扉钻进了宽敞明晃的殿内,直激得轻纱珠帘脆响。
“王爷,成功了。”
头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侍卫俯身行礼,禀道:“孤淮凛毒性发作,从内里传出之音,应是成功了。”
“哈哈哈哈。”俶尔,偌大的殿内传来阴恻得逞的笑声。
只见那罗汉榻上,端坐在另一方的黑袍老者笑得狰狞,“本以为那厮是个情深义重的主,没想到区区一点毒,便将那心上人抛之脑后。”
“可笑,这爱也不过如此。”
费渡眯了眯眼,接触几次,他本以为孤淮凛那人便是死也不会碰旁的女人一下,此即看来,便也是如那些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萧策睨了一眼,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区区一点毒?”
“诡大人自谦了,那可不是普通的毒啊。”
“哼,”费渡冷哼一声,“那毒下于那柳依依之上,孤淮凛那人旁人近不了身,而对柳依依却是毫无防备,他必中无疑。
而此毒无色无味,唯对男子生效,误中之后若是三个时辰不解,便会断筋失络而死,而这毒……”
费渡只笑着,没再说下去。
一旁端坐的男子勾起阴狠残辣的笑意,这老东西未说完的话是,这毒最歹毒的地方,是在于解了之后……
这次,孤淮凛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狠辣的火光四射,似是想到什么,萧策唯一蹙眉,睨向底下的亲卫,“对了,那柳依依呢?”
隐于面具之下的脸思虑几分,青面回禀道:“同样在那山庙之内,被芸娘敲晕了捆绑塞在角落。”
“确定没看错?”
萧策眼眸暗了暗,虽计划成功了,可他心里却是总有些不踏实。
“萧王在怕什么?”费渡嗤笑一声,“那女子我曾有过几番接触,毫无缚鸡之力,你觉得她能抵得过你的人?”
萧策稍一松了松眉,费渡说的没错,柳依依那人柔弱至极,更是不堪其折,怎抵得过芸娘?
蓦地,俊逸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看着依赖信任的人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这倒是有趣得很。
然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少女盈满水雾的杏眼,萧策却又是心中一悸,他忿忿捏起矮几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费渡睨了一眼,再没说话。
替这厮扳倒他的碍脚石,而同样的作为条件,他助自己将那肝肠寸断的剧毒之药一点一点投入那昏君的膳食里,假以时日,他要让他死得百般痛苦。
……
皎白的月已隐入浓黑的云层,破败的山庙那一炕榻上,野蛮生长的菟丝花疯狂缠绕攀附。
旎香浓浓。
柳依依粉颊绯红,迷蒙蒙的眼儿氤满了水雾,素白柔夷与石更朗的指交扣紧攥着,细细发着颤儿。
同样的,孤淮凛也好不到哪里去,清凉的眉眼尽是瑰丽的妖冶绮美。
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孤淮凛终才紧贴着人儿沉沉睡去。
第86章 死于不洁
◎她和公子,已有了夫妻之实。◎
暖暖的日光透过破败逼仄的窗缝映射而入, 渡亮了幽幽角落处抗榻上紧紧攀附在一起的两人。
空气中浮着隐隐的旖·旎的香甜气息,裹挟着淡弥的麝香之气。
娇俏妩媚的少女紧紧被男子环在怀间,以绝对占有的姿势, 强势又霸道的拥着。
隐隐露出的纤媚玉颈,也是骇人极了, 只见那腻雪莹白上红梅点点绽放, 一路蔓延。
少女微微颤了颤浓长的羽睫,终从疲惫酸楚中醒了过来。
她迷蒙又混沌的将视线落在了那铺散了一地的丝锦稠衣上, 交织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了。
水泠泠的眸光也尽是呆滞朦胧的。
堕入烟海的意识渐渐回笼,昨夜的记忆徐徐扑来。
灼热衮燙的肌理、紧扣着细柳的大掌、落在枕边紧紧相扣的指节, 甚至还有那处难以忍受的酸楚和胀满之感……
柳依依眨了眨有些难受的眼儿,得以确定一个事实。
她和公子,已有了夫妻之实。
拥着她的男子似将醒未醒,又将她环得更紧, 头深深埋在她的颈脖处。
沉稳的呼吸喷洒落下, 而那燥热的大掌还盈在她的俏婷处,柳依依微颤了颤, 紧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可微微一动,便是难受得厉害。
昨夜的一切太过赧人, 她不敢去想, 可男子强势而霸道攀附的画面,还有一声声贴在耳鬓暗哑的诱哄自己唤他为“夫君”的低呢,一直萦绕, 复始辗转。
正这时, 孤淮凛似要醒了, 少女猛的一惊, 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
柳依依紧抿着唇,想挣开这堵热墙,可却是动不了分毫。
“依依。”
耳边落下暗哑到极致的嗓音,便如清冽孤傲的雪山被滔滔的岩浆覆灭吞噬了一般,燙得少女怯怯一颤。
孤淮凛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到底对瓷娃娃干了何种黑暗之事。
他微敛了敛眸,便看见人儿红着眼蜷在他的怀里。
那娇嫩如花瓣的殷唇,更甚的是那莹雪绵腻的霜华上,被他的饕餮罪行掠夺得触目惊心。
“依依,我……”
话音刚落,小丫头便如受了惊的幼兽般颤着挣脱着。
男子尚有些混沌的幽眸微黯。
在那缀满红梅的玉绸藕臂方一探出被衾时,他抬起手一把将人捞了回来。
他自身后盈着人的细柳紧紧搂着,“别走依依。”
“昨夜是我不对,”
男子握着人儿的素手葇荑无意识攥了攥,连着声线也有些微颤:“既如此,我们成亲吧。”
他已对他置在心尖上的瓷娃娃做了天底下最坏的事,如今她打他也好,怨他也好,他全然接下。
可他仍妄想着他能娶她,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依依,与我成亲可好?”
男子一字一句自薄唇缓缓捻出,嗓音虽是暗哑的不像话,但是清清楚楚传进了少女的耳际。
他说:“与孤淮凛成亲可好?”
其中晕染的凝重和带着不确定的恳求,令她止不住的心悸,虽此刻背对着,她也能想到他此刻的神情。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如此不安而又忧怯的他,第一次是在诡市幽潭中出来之时,那次他是怕自己死了。
那氤满颤栗和恳求的嗓音里,还有着钳得不留一丝缝隙的铁臂,应是他怕自己真的跑了。
“孤淮凛,”柳依依轻唤了一声,顿了顿,问道:“你是真心想娶我的吗?”
不是只为了对我负责。
她此刻思绪乱得厉害,两人昨夜发生的一切,细细想来,她现在并非是后悔的,只是有些难以面对,更是羞赧到了极致。
可男子这般矜贵端方的朝中权臣,克己复礼,更是皎皎如云间月般琨玉秋霜。
她怕他娶她是带着责任和昨夜整整的愧疚和歉意。
“依依,我是真心想同你成亲,想明媒正娶的娶你,想同你永结鸾俦,共盟鸳蝶那般的成亲。”
男子的嗓音字字句句穿进少女的耳迹,振聋发聩。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般的成亲。
柳依依心中微漾,脑袋不断的发嗡作响,她有些未从发蒙的混沌意识中回过神来,软软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空气中馥郁的香气仍是未淡半分,柳依依颤着眼睑,察觉到自己的眼慢慢萦上了水雾。
然不过顷刻,身后之人那微凉的指便是已移到自己的睫上,将那微湿的润意柔柔拭着。
柳依依有些哽咽,俶尔她被男子揽着翻了个身,进了他的怀里。
少女有些微怔,赧赧环住了这衮燙的俊拔肌理,将头深深埋着,“呜我饿了。”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糯着嗓子道:“孤淮凛,我饿了,我想吃桃花羹。”
少女的反应令孤淮凛有些微顿,反应过来后便是将人揽得更近,细细抚着人的青丝,温溺的嗓音里掩不住的笑意:“乖依依,我的乖宝,以后我给你做一辈子的桃花羹好不好。”
“……嗯。”
他紧搂着她,细细感受着怀中萦满的一切,馨甜的气息不断充斥着,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并非在梦里。
“依依?”孤淮凛有些不真切的再唤了一声,怀里的瓷娃娃嘟囔着应了一声,便又蜷了蜷。
温香柔海里,孤淮凛感受到了少女愈渐生起的困意,他也想就这般永远抱着人再也不放手。
可此地乃荒林山庙诸多不便,况依依此刻定是困顿难受极了,要紧之计,是先把他的小娘子带回去好好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