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死了。”徐笙说着,感觉自己的心口忽然止不住的小鹿乱撞。
而他,不拆穿,满是温柔的低笑。
“乖乖,快把眼睛闭上,睡一会儿。”
池景州今天对她好耐心。
像是特意在安抚她。
黑夜寂静里,徐笙慢慢闭上眼睛,静静的听,不知不觉心也跟着静了。
第064章
冉冉的日光落在湖面, 骄阳融入水波之中,是难得的温馨。池景州抱着徐笙,他的个头太高, 只能弯腰,外头的侍卫要上前, 被他挡住,
他将徐笙皓白的手腕举过头顶, 环绕住, “笙笙。”
徐笙还在睡梦之中, 呓语了一声,压在他胸口, 月白色的衣裳上留下个唇印。
想尝一口。
“景州哥哥。”她叫的好甜。
小娘子的份唇微勾, 无声无息的勾人, 而不自知。
池景州滚动了下喉结, 他抬手把掉落的发丝勾到了她的耳后。昨夜里,她一晚上没和自己这么说话。
“小懒猪, 在陌生的地方睡得倒是挺香的。”
他就抱着她到了船头。
她的脾气池景州明白得很, 没心没肺, 啥事只要过了一晚,就什么气都能消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
“官家, 船头风大。”
池景州轻声道, “不要紧。”
他总想着拿些什么东西讨徐笙的欢心, 这几天就想起她以往的话, 仔细琢磨一番。或许, 这小娘子也并不是真的爱首饰珠宝。
就像他稀罕的从来不是徐笙美貌的皮囊。
“小傻子。”
池景州抱着徐笙坐在船头, 他的小娘子还在呼呼大睡,像头小猪。
他低下头, 蹭蹭她的鼻子,感叹道,“吾的小猪。”
徐笙做了个美美的梦。
梦里头,没有刘羡,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只有她的景州哥哥一直陪着她。
池景州的手指在她笑着的嘴角比了比,“梦见什么了?笑得如此好看。”
其实,看见徐苼笑,他心里反而越发的不好受。她本不该如此委曲求全。
池景州的眼眸深沉,想来把她带出东京城还有另一处好事,好早些对刘羡动手,只要他死了,便不会徐苼再难受了。
他低下头:“小懒猪,太阳晒屁股了,快点醒过来罢。”
听到有人叫她,徐笙下意识的就要往他怀里躲,埋怨道,“不要,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而后,就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别装睡,快起来。”
“不要,你闭嘴。最讨厌被叫小懒猪了!”徐笙还在做美梦,听见声音,生气的哼哼。
池景州稍微楞了下。
这是在说梦话呢,还是醒了?
徐笙的耳垂就被轻轻捏了下,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离她很近,就好像在耳边,像是要吓唬她,“放肆,你居然敢让吾闭嘴?”
可她早听出来是池景州的声音。
池景州这个人,其实心肠软的不得了,记忆里好像就没有和自己真生气的时候。哪怕,她求着先皇赐婚,那人就呆在黑暗里,眼神幽怨的像被遗弃的小狗。
“那不叫你小懒猪,叫你什么好呢?”池景州认真地问着。
徐笙想也没想,回,“小仙女。”
池景州沉吟一声,“嗯,小仙女,快些睁开眼。”
她眯着眼去看他,就看到池景州的脸,笔挺的鼻子,还有看上去非常好亲的嘴唇,“你离我好近,有些把我吓着了。”
他不咸不淡的说,“看来小仙女也爱睡懒觉,很像吾认识的一位心上人。”
“……”
怎么能一本正经的把话说得这么腻歪。池景州确定没有被夺舍罢?
“官家。”徐笙小声嘀咕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也好吓人的是,大白日的,怎么可以如此放荡?”
她还在池景州的怀抱里!
池景州却没想这么放过她,问,“为什么会是小仙女。”
徐笙想起了什么,眼神落寞,“因为,我很善良。”
“那确定是小仙女?”池景州掀开薄冷的眼皮,道,“确定不是你无处安放的那可笑的怜悯心?”
就好像,他知道些什么,却故意保持沉默。
真奇怪。
那种被看穿的感觉又来了,让徐笙无地自容。她扭着腰肢,想要从他身上下去,“这万一要是别人看见了,如何是好?”
这么怕人见着啊?池景州就开始损她,“小懒猪,这处就你嗓门最大,可以把十里开外的货船都吸引来。”
“我才没有!”徐笙大声否认。
真不巧,这时候路过一辆运输果子的货船,传来爽朗的笑声。
“大清早的,你们小两口可真有情调啊!”
池景州听闻小两口这词,表示很是满意,“夫人爱玩儿,让各位见笑了。”
“哈哈哈哈!年轻就是好啊!”
日光下,就看见一高大俊美的男子抱着娇小的小娘子在看日出。徐笙缩在池景州的怀里,吓得不敢探出头来。
“不要说了!快走。”
池景州低下身,问,“夫人说什么?”
夫人?徐笙听到这词是抓心挠肺,“你是疯魔了嘛!”
两人四目相对,池景州无所顾忌,亲了亲她的眼角,“夫人骂的多。”
那果船上的船工又是一阵爆笑,“那还不好猜,你家夫人害臊了!”
啊啊啊啊啊!好像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徐笙的余光里看得到池景州滚动的喉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快活,“我家夫人最爱吃果子,还请诸位卖些给我们。”
徐笙欲哭无泪,她真的谢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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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州还是哄了她,东京城走水路到洛阳城也要整整两日的路程。幸好水路运输,各方货船来往密集。
在池景州厚颜无耻的向着果船买了一筐的青梅,他就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
当装着茶叶的商船靠近,就有侍卫在船舱外头问话。
“徐娘子,官家问您想不想喝茶?”
当装着果脯的商场靠近,那侍卫又在船舱外头帮池景州传话。
“徐娘子,官家问您想不想吃果脯?”
她就纳了闷了,池景州就不能静悄悄的出门,非要当这个显眼包的存在?
一天下来,徐笙的面前就多了许多东西。
池景州,“笙笙快看那那船又大又气派。”
迎面而来的商船,非常的气派,看上去就奢华不得了的样子。
“本以为东京到洛阳路程短,吾就没用大船。若是你住的不舒服,你想不想……”
把徐苼从东京城骗出来,是他一手打算的,他不想让小娘子在她身边过的憋屈。
眼见着商船越来越近,池景州就要人领着他的牌子过去,徐苼眼皮一跳,赶紧拉住他的手。
“我不想!”那船上挂着的可是水运第一大帮派的旗帜,眼线遍布各地。吓得徐笙赶紧捂上他的嘴,“多谢官家关怀,我真的一点都不想!”
谢谢,她真的不想做那个红颜祸水。
真的是求求你了,不要咱们低调罢……
“夫人的心意,吾收到了。”池景州暼她一眼,徐笙的意图真的太明显了,他微不可察的挑下眉,心中却是洋洋得意起来,
徐笙终于松下一口气,“那就好。”
池景州大为感叹,小娘子都开始心疼他的钱了,她真是爱惨了他啊!
徐笙被这热烈的眼神吓得赶紧缩回手,她道,“官家,你还是批折子去吧!不用在意我,”
池景州眼中含笑,“嗯。”
他懂,小娘子是想要他做个好皇帝,如此良苦用心,绝对不能辜负。
她只是长得娇气,其实比谁都伶得清。
不然不会因为自己是刘逆臣的私生女,就选择离开他。
池景州此次带她出来,也是想让徐笙散散心。困在囚笼里,她把自己的情绪压得太厉害,这样不好。
他道,“那我先去忙,忙完我们一道用夜膳?”
于是乎,徐笙就彻底躺下,蹭吃蹭喝。
当她吃着时下最新鲜的果子,手里翻看着话本子,“其实,出来一趟,我心情反而变好了?”
成婚后,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时光了。
不得不说,池景州这个人在照顾她的地方,非常的心细。
就拿徐笙手里的话本子来说,还是那本她没有看全的眼疾将军和小白郡主。
在船舱里,池景州并不得空。他整日的伏案批折子,简直比公鸡打鸣还要自律,只有等公事一切忙完了,他才会来她这处说话。
这一路,她也不觉得无聊。
他们的船是夜里到入了洛阳城。
牡丹正是开的好时候,姹紫嫣红,他送她满室春花。徐苼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池景州捧着牡丹花走到她跟前,就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生辰快乐,我的笙笙。”
她自己都有忘了,原来今日是她的生辰。
徐笙没有接那花,而后对着池景州很冷漠的说,“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了,搜没有很想过生辰。”
“哥哥知道,可是今年是你跟着哥哥的第一年,非常有意义。”池景州温柔的说话,“你就当是哥哥想过。”
不能掉眼泪,千万要忍住。
“笙笙你是觉得这花不好看?还是哥哥不好看?”
有时候,真的是有时候,她何其幸运认识的人是池景州,她爱过的人叫池景州。
徐笙别过脸去,“丑死了。”
身前的男人把花盆先放在地上,他上前来缓缓的抱住她,“嗯,哥哥长得无敌的丑,谢谢笙笙这么多年都不嫌弃哥哥,没有不要哥哥的打算。”
“我不要你。”徐笙低头,眼泪在眼眶打转,“好赖话,你都听不出来。”
池景州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反而问:“你为何在万花里独爱牡丹?”
徐苼飞快的从他掠过,眼神暗了暗:“我以为你该知道的。”
池景州的眼神就落在她的指尖,默默的勾着。就像是两人说着彼此心照不宣的悄悄话:“满园春色,我只愿你这一朵春花。”
有些话,非让她说出来么?
她的个头并不高,才到池景州的胸口,就像受委屈的小孩躲在他怀里。
“大傻子。”徐苼缓缓低下头,他却是不让。
池景州手指勾着她的下颌,四目相对:“嗯,哥哥是大傻子,苼苼是小傻子。”
他俩,谁也别想跑掉。
第065章
他五脏六腑都像是裹着灼热的岩浆, 得不到她的安抚,就会浑身疼痛不止。
念头一起,不免又有想笑。
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徐苼的情绪越是不受她所控,他就越想用绳索将她捆住, 绑在自己的身边。
若是换做以前,池景州早就肆意妄为的亲上去。
可这朵自小被他浇灌的娇花, 已经被小虫子钻入花蕊, 迷失她的内心, 脆弱的不得了。以至于,他不好强来。
“苼苼。实话告诉你, 带着你出来亦是我的私心。”
步伐逼近, 他想去掐她的下颚。
手腕落下来, 擦过她的肌肤边沿, 池景州掀开眸子,眼神锐利, “我这人想做的事, 不择手段都会得到。”
池景州的眉眼一低, 想要吻她的唇,整个人散发着攻击力性。
半晌, 徐苼弯腰, 躲了开来, “且不说这些了。难得来一趟洛阳, 我们还是赏花罢。”
“亲够不给亲了?”他对她的反抗, 全是在意料之中。他挑了眉, 有些委屈巴巴的,“哥哥这日子越发艰难了。你还不哄哄我么?”
“你要我怎么哄啊?”
池景州指了指嘴角:“亲一下哥哥。”
“你哪里像是个官家?分明就是调戏小娘子的无赖头子。”
说完, 她就是想笑,憋住气,小肩膀就一耸一耸的。
池景州见她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徐苼,我最大的心愿是希望你每日都能开开心心的。什么烦心事都不要想。”
徐苼的心口就像是被蝎子的尾巴戳了下,麻的不行。
以着池景州的角度,他该像前几日那样恨极了自己。背叛他,嫁做他人。
可这几日,他对她过分的好了。好的让徐苼都感觉到心慌。
天上的月如镰刀,池景州离得他好近,只要他想,就可以亲吻到自己。
她把手背到身后去:“谢谢你,景州哥哥。”
池景州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那里有卖糖葫芦的,买些给你好不好?”
他身边的侍卫,可都是人精。索性把那卖糖葫芦的商贩,扛到了他们面前。
“徐娘子,你想吃哪一串?若是觉得不好看,让这小贩给您现做一串现成的。”
徐苼被这热情弄得自惭形秽,道:“哪一串都行。”
“我的糖葫芦长腿跑掉了!”
徐苼隐隐约约见听到些女人哭泣声音,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再一看,那花袄裙的女子鹅蛋脸上的水杏眼和徐苼一般无二。
连撒娇耍赖的小表情,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是宋婷说话带着几分孩子气:“可是他为什么要跑掉啊?也是不喜欢婷婷么?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一个人喜欢婷婷。”
那女子满头的朱钗晃动,嘤嘤的哭起来。
“妹妹不哭,兄长这就给你去把卖糖葫芦的人抓回来。”就见着那安慰人的男子牵着她上前来,对着他们一礼:“叨扰了。”
来的人有那么些眼熟。
这人不是宋家的那位舅舅,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