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学了个错误的法子。
司苗将林继云带回到她的宫中,扔到她的床上,打算施行那事。
林继云挣扎无果,一向不喜说话的人,在那晚说得嘴皮子都烂了也没将司苗要做这事的心给拉回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褪去他的衣袍,白嫩的手腕支在他的身体上,振振有词道:“是这样没错吧?应当是这样,我看那小册子上便是这样画的。”
林继云气的青筋直跳,浑身燥热,哑着声音道:“下去。”
司苗不理他,甚至嫌他话多,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嘶——”
直到听见一声闷哼,少女泪眼汪汪地抬起头,“疼的是我,你哼什么?”
“……别动。”
“我不!”
劝说无果,林继云半昂起头,抬手挡住了眉眼,任由少女动作。
心烦意乱间,他满脑子都是少女哼哼唧唧的声音,就连自己中的那软骨散药性已解也不知道。
第二日,林继云半是慌乱半是难堪,带着一身被啃咬出来的印子仓皇逃离魔界。
不巧的是,刚一回来就被彻夜在林继云房门前等候的路净浅碰见。
作为上清宗的大师兄,修仙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年纪轻轻就即将突破化神期的人,在这么个紧要关头,却被一个魔女迷住,还因她去向长辈求情,可想而知,那些对林继云抱有极高期望的人们会有多失望。
路净浅更是如此。
在她心中,林继云一直是那可望不可即的人,是她道心上的标杆,如今却被一个魔女拉下了神坛,沾染一身风尘,这对她来说,是绝不能接受的。
也是因此,这件事成为了深深扎根于她心中的一根刺。
道心不稳,不得悟道,不可修证,不得了脱,不可入圣。
故而当后来,修仙界与魔界开战,她轻易便受到了魔尊的挑拨与蛊惑,放弃了自己的道,反叛成魔。
“师姐……师姐?”慕千里在路之鱼面前挥了挥手,少女的思绪随着这只手瞬间被拉回,短暂地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
“千里,我没事,不用再晃了,好晕。”
路之鱼揉了揉脸,似乎是要将刚才心中随之涌上来的那抹失落情绪一起抹掉。
她自小便失去了父母,在孤儿院孤零零地长大,所以,她渴望亲情。
说句实话,她并不能理解路净浅为了一个男人公然反叛,放弃自己的家人,成为了整个修仙界的叛徒。
但奇怪的是,她能感受到路净浅在那一刻的情绪。
不只是嫉妒,也不只是失落,更不会是愤怒。是不包括这几种情绪之外的一种情感——茫然。
她不理解,她不理解大师兄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也不理解大师兄为了区区魔女而昏了头,这对她来说更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道心不稳。”路之鱼轻声叹了口气,总算是将路净浅反叛的原因弄明白了。
不只是单单因为林继云不爱她,也不只是因为看见了林继云与别的女人相爱的场面,归根到底,是她道心不稳。
她无法理解道体的空性,无法再去悟得实相般若,她的道心彻底发生了变化,她不明白修道有何意义?难道,只是为了成仙吗?那成为仙人又能如何?
解救不了众生,度不了苦厄,看到人世间的苦难也只能冷眼旁观,就像是现在那般,亲眼目睹着这一次又一次的人魔大战。
不仅如此……
眼见路之鱼又思索的出神,江虞希凑到她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之之,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路之鱼眨了眨眼,“啊,没什么,我在想现在天色已晚密林里到处都是危险,我们不如在此地休整一晚再走吧。”
江虞希扭头四顾,点点头道:“也好,那我们今夜便在这里休憩吧。”
说完,她盘腿坐在了路之鱼的身边,眼睛一阖,打起坐来。
路之鱼见糊弄过去后,悄然松了口气。
入夜。
星月暗淡,密林里边一片沉寂,夜风徐来,桦树婆娑起舞,丛叶摇曳生姿。
一阵厚重的雾气从密林的各个地方升起,在枯落的桦树之间穿梭、弥漫。
路之鱼猛地张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这片雾。
慕千里和云别尘早就握紧了武器,分头守着这片净土,警戒四周。前者目光不动,后者倚靠在桦树上,甚至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师姐,又是雾?”
他扭动了下脖子,发出‘咯吱’一声轻响,盯着那片白雾低声道:“我现在……看到雾就不爽。”
路之鱼:“……”不只是他,她现在也是。
看到雾她都快下意识反感了!!
作者有话说:
过一遍原先剧情。
男女主出场太晚,我也差点忘了原书剧情是什么。感谢在2022-10-15 23:03:57~2022-10-16 23:5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v冲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太极山庄(五)
◎“我叫商孟州”◎
“不是雾。”
路之鱼眉目紧蹙, 立即起身,左右环顾一圈,见围绕着他们摆放的这些桦树位置不对, 很快反应过来,“是阵法。”
“阵法?”慕千里疑惑道。
路之鱼点了点头,“所谓阵法,则是奇门遁甲中的一种法术形式, 主要利用干支、五行、阴阳等关系, 仿照天地之间的形态变换布置而成, 用于排兵布阵、风水调理、改运筑基、化煞纳财等。”
原本关于奇门遁甲的知识,她是没兴趣知道的, 何止是没兴趣,纯粹是觉得那种封建迷信瞎扯淡。
直到有一日, 她在夜间摆摊卖些小饰品赚取生活费时,隔壁摊位正有一个钻研奇门遁甲之术的道士。
道士就像电视剧中的那样,戴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墨镜,穿着一袭青蓝色的长袍,手持一本古黄色的书卷, 没个正形。
见她第一面, 便指着她道:“姑娘, 我见你头绕黑雾,三魂七魄中似是丢失了一魂一魄,命格多坎, 前路渺茫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紧跟着说:“你只需在我这花998买个符篆,我便告诉你, 你那一魂一魄去了哪里。”
路之鱼整理东西的动作一停, 扭头望向他, “你看我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道士认认真真看着她半晌,才缓缓扭过头去,擦了擦额上的汗,“不像。”
真是要命!
他怎么在这位姑娘身后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虚影。
那个男人一幅古代人打扮,头发高高束起,额前有一抹红光,目光阴鸷的望着他,吓得他只看了这位姑娘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多看。
说起来,那个男人的打扮怎么有点像是魔界那群家伙?不不不,应当不是,兴许是他看错了。
倘若这位姑娘真和魔界的人认识,又怎至于这么辛苦的在这里摆摊赚钱?
他一定是看错了。
不过秉持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观念,道士还是关了天眼,凑上前和路之鱼说话。一开始,路之鱼并不搭理这家伙,后来不知怎的,两人经常能遇到,天桥下、商场……凡是能做生意的地方,这家伙一定不会缺席。
这么几回合下来,路之鱼也跟道士从不熟到相熟,无聊时便会借他摊位上的书来看,道士见她感兴趣,遂一个劲地给她介绍这些东西。
听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用树来摆阵,借用山谷的雾气来佐助阵的运行,使人在阵中受到无形的压力,仿佛脚下地面尽向一边偏斜……”仅凭这几点还不够推测出是什么阵,路之鱼抬起手数了数四周的树,“面前共有八个方位,乾为马,坤为牛……按照八个图腾分下来……”
她一合手,眸子也定下来,轻声道:“这是八卦两仪阵。”
“八卦阵?”原本正专心致志打坐的江虞希不知何时已然醒了过来,安静地听着路之鱼讲话,直至此刻才插嘴。
路之鱼莞尔道:“师姐对此阵也有所了解?”
江虞希点点头:“有所耳闻……”说着,她摊了摊手,无可奈何道,“你也知道,我就对这些‘旁门左道’感兴趣。”
路之鱼眸子转了转,掠过一丝了然,笑道:“是执法长老说的?”
江虞希努努嘴,“还能有谁?宗门中唯有他最刻板认死理,认为修仙之人当以剑道为尊,旁的都是旁门左道。”
路之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旁门左道。”
这么说,她习得的符咒术法也是旁门左道了?
这可真是……
她歪头觑了一眼江虞希,见她也扭头望着她,两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喂喂喂,你俩笑什么?”云别尘倚着桦树,看这些树看得眼睛都快要花了,“这些树怎么还会动?我方才盯得分明不是这个!路之鱼!师姐!这阵到底该怎么破?我头快晕死了!”
这是云别尘为数不多叫师姐的时刻。
路之鱼倏然回神,压下嘴角看过去,“你闭上眼睛,这并非是树在动,而是八卦阵已经启动,你之所以认为是树动,是因为白雾侵入加大了你心中的烦躁之感,所产生的一种心理作用!”
“哦!”云别尘和慕千里立即闭上眼睛,“然后呢?”
路之鱼在关键时刻卡壳了,眨了眨眼睛看向江虞希,“师姐,然后呢?”
江虞希也是个半吊子,她对八卦阵的认识还不如路之鱼知道的多,拧着眉头思付片刻:“我想想……八卦阵似乎有八门……”
她对八卦阵的了解也仅限知道有八门,能想起这八门已是不易,至于别的江虞希实在是不知道。
路之鱼揉了两下脸,使劲回想着当初那道士是怎么跟她说的,“我隐约记得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说至最后,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这是道士教给她的口诀,说是只要找准八卦阵的几个方位,按照这个口诀解的话很容易就能破阵。
但是……这里是阵里,且哪个方位是东边?
想了半晌,路之鱼决定先试一把,音调变强道:“千里……从你的北面走,只管向前走,不用顾忌其他,其他人跟上,之后,再听我指挥!”
慕千里立即睁眼,握紧了剑点头:“好!”
于是,路之鱼牵起贺思明的手,防止他走丢,边走边对着慕千里道:“向西南直行,接着左转,绕过面前的那棵树。”
慕千里连忙照做。
“再向前走五十米……避开树桩。”
“最后,从正东出去。”
面前的白雾豁然开朗,令人头晕目眩的桦树也已逐渐清晰起来,慕千里眨了眨眼睛,回头,“师姐,我们好像……出来了?”
路之鱼松开拽住慕千里的衣袖,轻轻点头,“嗯,出来了。”
这八卦阵其实并不难破,难解的是掌握口诀以及如何辨别其中的方位,并且因为里边和外边的方位完全不同,所以人时常会迷路陷入到死门当中去。
“咦?出来了啊?”
正当路之鱼陷入自己的思考时,远处突然传来‘咯吱咯吱’似似乎像是轮椅上的车轱辘,碾压过干瘪的树叶的声响。
几人倏而抬头,有人拔剑,有人握拳,有人懒懒散散,有人不动声色地提高了警惕。
远处只有两个人慢慢悠悠行来,一人坐在轮椅上,年岁不大,束着一头毛茸茸的黑发,尾端朝着脸庞的方向翘起一弯浅浅的弧度,他的双目用一条白绫遮起,嘴角噙着一抹带有玩味的笑容。
而他身后那人则弓着背推着轮椅,沉默寡言,不说一词。
这两人之间,谁是主谁是从已十分鲜明。
轮椅上的少年望着路之鱼若有所思的样子,唇角微微翘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能破解自己机关的人,故而他对少女十分感兴趣。
“你叫什么?”
明明是个瞎子,可他对路之鱼所在的方位却十分了解,仰着头看向她,出声询问。
他十分清楚在几人当中是路之鱼破了他的阵,所以自顾自开口询问了她的姓名。
在察觉身后几人拔剑时,路之鱼连忙回头,“不要轻举妄动!”
她制止住身后几人想要拔剑对敌的动作,压低声音道,“由我去跟他交涉。”
慕千里眉头皱巴巴的蹙起,眉眼间写满了担心,她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来人没有敌意,所以,放心。”
交代完后,她率先走出来,望着轮椅上的少年,眨巴眨巴眼睛,“你能看到我?”
少年不满地撅起嘴,“当然能看到!你这样想很是失礼呀!”
“抱歉抱歉!”
路之鱼抿唇一笑,毫无诚意的给这位坐着轮椅的少年道了个歉。
她想,既然这家伙说他能看到,那就证明他不是个瞎子,带白绫也另有原因。
少年倚回靠背上,堪称十分大度的道:“算了,看在你能破得了我的阵的份上,本少主不跟你计较,喂,失礼的家伙,报上名字!”
说是她失礼,明明自己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吧。
路之鱼捏了捏眉心,顿感头疼,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如果今天自己把名字报了上去,那么之后她就摆脱不了这个家伙了。
这么一想,少女笑笑,“你不知道吗?要想知道别人的名字,你得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才行。”
此话一出,一直站在少年身后的那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抬起眼眸,锐利的锋芒直直扫过来,声音压的极重。
“真是无理的要求啊,小丫头,我们少主的名字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路之鱼眉梢一挑。
看来,面前这个少年郎身份不简单啊。
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具备攻击能力,充当一个被人保护的角色?同时,少年的身份十分重要,所以不能轻易泄露自己的名字?是这样吗?
被打断张口的少年眉眼微动,不悦地抿起唇瓣,“少伯,别插嘴!她既然能破得了我的阵,那她就是我的客人。是客人的话,想要知道本少主的名字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他弯了弯眉眼,身子前倾,隔着一条乳白色的白绫直直地望向路之鱼,“我叫商孟州。”
路之鱼轻轻开口,“商孟州?”
“对!”他盯着路之鱼的身影,一字一句道,“是太极山庄的少主哦。”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素来以神秘和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纵横修仙界始终的太极山庄。
作者有话说:
求营养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