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翻车了——茶瓶花【完结】
时间:2023-07-18 23:11:55

  桓承煊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鬓边散乱地发丝,说出口的话却让危静颜心惊,他说:“回家,我们一起回平阳王府。”
  平阳王府在平阳郡,距离京城可不近,坐马车前往都得十天半个月的,况且洛京城戒严了,是不允许出入的,他究竟意欲何为?
  危静颜被禁足在清葭院,这几天消息不灵通,外头什么情况她不了解,更想不明白桓承煊是在弄哪一出。
  她偏过头,硬气地说:“我不去,你放我走。”
  “恕我不能从命,我就做这一次卑鄙小人,等回了平阳郡,我任你处置,可好?”
  他笑得温柔,弯弯的狐狸眼更显狡黠,如果忽略他强势的拦住她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跟她商量。
  危静颜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家在洛京城里,回什么家,她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地说:“你这是强抢民女,不单是卑鄙,更是犯罪,你别偏头不听,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想跟你走。”
  桓承煊回身坐端正了,笑道:“可我想让你跟我走。”
  “你不能无理取闹,你掳走我,你想过后果吗?公主府和慎王府的人都在找我,世子带着我更加不可能离开洛京城了。”
  危静颜试图提醒他,寄希望于平阳王世子能把握住分寸。
  桓承煊垂眸,淡定地回道:“想过,带你走,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危静颜咬牙切齿地强调:“我不愿意,你听好了,我不跟你走。”
  她决然的态度惹恼了桓承煊,他白玉般的手背上青筋毕露,不自觉地将他收藏的金丝楠木折扇扳折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愿意,他不是皇子,不在她的选择之内,这个女人势利得很,功名利禄才能动其心。
  他原本是想徐徐图之,用最体面的方式得到她的人、她的心,奈何世事变化太快,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随手将断裂的折扇一扔,沉声道:“不愿意那也没办法,你只能跟我走。”
  说不通,无论如何赌说不通,危静颜费了不少口舌,平阳王世子都没有罢手的意思,马车也都是他的人,她一个不会武的女子基本是很难逃脱的,她需静待可趁之机,寻找逃脱的可能。
  危静颜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额角一突一突的疼,她勉强挤出一丝假笑,退而求其次地问道:“别的先不论,世子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洛京城为何突然戒严?”
  她出国公府来没打听清楚,就被平阳王世子给劫走了,公主府的暗卫都还没来得及将详情告诉她,她迫切地想知道局势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能,在我身边,你关注我就够了,其他的已于你无关了。”
  桓承煊不肯说,洛京城里闹翻了天,平阳王府远在平阳郡,占不了什么好处,来不及干涉,随他们去折腾,折腾越严重越好,他只需平安离开。
  这一趟进京之旅白来就不划算了,他得达成他上京的目的,把她娶回去。
  危静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平阳王世子给她来这一出,她还以为在她跟三皇子定亲之后,他肯定就打消了念头,不会再惦记着她。
  没想到,对她执念颇深的不止是三皇子,还有他平阳王世子。
  真要让他得逞了,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不行,她得在桓承煊离开洛京之前逃走,他成竹在胸,必是有出城的法子,她一个人要进城就不容易了。
  她沉默着,思索着逃跑的法子。
  **
  宫门前,五皇子桓筠祁被监门卫拦住了去路。
  “让开,本殿要入宫觐见父皇,看望父皇的伤势。”
  皇帝受伤,他一听这消息,别的都顾不上,急匆匆地想要进宫了解详情,不曾想会被人拦了去路,这可是头一回,以前从未有人拦着他进宫过,异常的现象让他嗅到了一丝反常,更坚持着要进宫面圣。
  “皇上有令,皇宫许出不许进,违者以抗旨论处,我等奉皇命行事,恪王若硬闯,勿怪我等不客气。”
  监门卫寸步不让,守着宫门,桓筠祁被逼的发了火也没能进宫。
  宫里没有消息传出来,连他母妃都没有给他捎个信,桓筠祁心下不安,主动去找了他以前不愿意搭理的为曹家效力的臣子们。
  他有预感,风雨欲来。
  另一头,洛京戒严的消息一出,危俞培一早就集结了城内的右领军卫,遵皇命团团围住了慎王府。
  莘国公府忠君护国的名誉,轮到他来守护了。
  等他领着人包围慎王府,情况却有些意外,慎王府内除了最开始有人将王府正门打开了一道缝,伸头打探了一眼后,便再没有动静。
  危俞培预想中的慎王府的不满和斥责都没有,安静地过分,好像并不在乎他这番大胆冒犯的举动。
  是三皇子温顺,不与人计较,还是慎王府内有别的情况?
  便宜行事的令牌系在腰间,危俞培踟蹰不前,慎王府的反应肯定是不对劲的,可他已经按照皇帝的命令做了他该做的事情,多余的要不要管,该不该管,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摸着腰间的玉佩,良久后松了手,算了,就看在慎王跟他女儿定亲的份上,他对慎王府异常的情况就当做视而不见。
  至于慎王将来会如何,这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
  危静颜所乘坐的马车行驶进了一座四合院内,此四合院和寻常人家的院子并无二致,没什么奢华精致之地,跟平阳王世子的身份很不搭配。
  危静颜被请下了车,她疑惑地打量着四周,不由道:“世子该不会要将我藏在此处,等戒严过去后,再将我绑回平阳郡?”
  如果是关在这儿,戒严一时半会撤销不了,她逃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桓承煊领着她进屋,对她心里的小九九有所察觉,他请她入座,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又亲自破坏了她的希望。
  他剑眉一挑,嘴角微扬,回答她道:“我怎么忍心将你一个人藏在这里,又怎么能放心让聪慧过人的你有机会联系你的手下,迟则生变,所以,我决定今日黄昏时,我们就离开洛京城,双宿双飞。”
  智取不行,他仅剩下强取豪夺,他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来对待她,谁让她自始至终都将他排除在外,他不硬来一次,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危静颜刚端起的茶又放了下去,她没心情喝了,“戒严了,你怎么出得去?”
  离黄昏还有半天,半天的时间,她的人能找到她吗,她能从他身边逃走吗?
  很悬,她心里没底。
  “放心,为了我们,我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的。”
  桓承煊说的越是信誓旦旦,危静颜就越心事重重,情势不明的时候,她真的不能离开洛京,得赶紧想办法了。
第99章 留一扇窗
  简陋的房间内, 危静颜看着桌上摆着着城门守卫的衣服,支着下巴犯愁。
  这是桓承煊亲手送进来要她换上的,他说洛京城西城门的城门守将是曹家的人,他近来跟五皇子的关系相处不错, 借着这个名头重金收买了该守将, 等黄昏城门换岗之际, 城门守将便让平阳王一行人混入换岗的官兵了,夜幕来临之后, 趁着天黑, 放他们出城。
  依照他的说辞,黄昏后西城门处的官兵都收了他的好处, 她哪怕在城门处大声嚷嚷,可能也没什么作用。
  尤其她还不清楚洛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有种预感, 其他人恐怕是无暇顾及她。
  不行, 还是要逃走, 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平阳王世子带走。
  危静颜不管桌上要换的衣裳,起身走向了窗户,门外不用说是有人把守的,以桓承煊的谨慎,窗户多半也是封死的, 可她还是要试一试方肯甘心。
  危静颜没抱多大的希望, 轻轻地试探性地推了一下窗户,那窗竟被她推开了, 她又喜又惊, 小心地在窗缝处打量着外头, 没有任何人把守着, 她探出头去,窗外是一堵围墙,在围墙和房子之间有一条泥土小径,她身子继续往前倾着,居然看到了一扇角门,而那里仍旧没人守卫。
  她搬了一条椅子放到窗前,她踩上了椅子,动作有一刻的停顿。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没人看守的窗户和角门,平阳王世子不会如此轻率,这些设计,好似是故意放跑她一样。
  是他有意为之,还是他的身边出了叛徒?
  危静颜不得而知,不过她要是逃走了,他身边真有叛徒,以他的本事应该完全能应对的,她狠了狠心,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翻了出去,没走几步就到了那扇角门,门没有上锁,毫不费力地就能将其打开。
  他真的要放她走?为何又要抓她。
  危静颜忽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朝前望去,围墙边的一棵柳树,在她翻过的窗户看不见的死角处,桓承煊正倚着树,注视着她的一切举动。
  气氛陷入尴尬,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逃走,还是该找借口安抚住平阳王世子。
  然而,桓承煊静静呆在原地,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不做,只神色紧张地看着她,没有他一贯的狡黠的笑颜,也没有运筹帷幄地镇定。
  在他占尽优势地位时,他要把选择交给她吗?
  危静颜心乱了,她不期然抬眸,撞上了他的目光,她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看到了深情,看到了不舍,看到了请求。
  这一瞬间,她领会到了,桓承煊说他心悦她,是真心实意的。
  情,原来真的饱含着苦涩,她在还没真正明白感情为何时,已经体会到了其中的沉重。
  她搭在门上的手蜷缩了一下,不容置疑地推开了角门,大步走了出去。
  她不能跟他走,也不想跟他走,真要走了,落个被劫走或私奔的名声,皆不利于她。
  半敞开着的角门,在人走之后,愈显寂寥。
  桓承煊迈出一大步,又收回了步伐。
  “来人,把门锁上,用最结实的锁。”
  他担心他一个忍不住,踹了门,将人重新抓回来,禁锢在身边,再不给她任何自由。
  他劫走危静颜后,短短的路途中,她不止一次言辞明确地要求他放她走,桓承煊半点都不愿意放开她,不然他也不会劫走她了。
  他此番来京,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危静颜,耗尽心思,手段用尽,依旧得不到她的青睐,他出手亲自把人抢来了,趁着这大好的时机,皇帝受伤,皇权不稳,没有人会留意他,他要带走她不是难事。
  他却依旧想留一丝侥幸,寄希望于聪慧的她在此等形势之下,放弃挣扎跟他走,她不去推那扇窗,不管是故意忽视而是不做无用之事,至少能说明她对跟他走这事存有妥协。
  有妥协,就有动摇,他就能凭借这些,挤占她心里的位置。
  于是,他留了一条退路以做试探。
  她逃了,结果他预料过,真正发生了,心如针扎般难受。
  软硬手段尽数用上,他终究还是为了她留了一扇窗。
  如此也罢,她逃了,也要记着他的情,念着他的好,即使落幕,他都要在她心底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永生不忘。
  **
  危静颜出了四合院,又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追来,桓承煊真的放她离开了。
  她心情颇为复杂,他最后的那个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严重影响了她的思考。
  现在根本就不是纠结桓承煊的时候,洛京城戒严,发生了大事,而她到现在了都不知道实情为何,更不了解公主她们和慎王的情况如何。
  她用力摇了摇头,不能再被平阳王世子干扰了,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办,她不该被他人的感情所牵绊住。
  危静颜快步而行,她出门出的急,身上没带银子,一时间也联系不到自己人,无奈徒步前往安乐公主府。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抵达公主府时,已至黄昏。
  她踏入公主府的大门,迎接她的是另有其人。
  “你跑到哪里去了,孤找你半天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额角都是汗?”
  桓筠祯今日一边忙着皇宫里的大事,一边分神找她,他派人潜入了莘国公府,没寻着人不说,还听闻她早就出府了,下晌,从安乐公主府到广平侯爷府,他遣人寻了个遍,都没寻着她的踪迹,最后就来公主府等她了。
  危静颜张了张嘴,脑中浮现着平阳王世子深情的双眸,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说辞,“没事,为了甩开国公府的护卫,不得不饶了个远路,殿下怎么样了,我父亲今日多半是领着兵出府了,他有没有对殿下不利?”
  她早看出来了,危俞培无故禁足她,原因只会跟三皇子有关,他的立场应是效忠皇帝。
  桓筠祯察觉她神色有异,他什么都没多说,回道:“危俞培包围了慎王府,他没有强行闯入,因而他并不知道孤不在府里。”
  慎王府的暗卫早已尽数派出,他本人也不在,危俞培的举动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危静颜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事情来,各处势力好似都挺不安分的,莫不是皇帝做了什么或者出了什么事了?
  桓筠祯如实相告:“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受伤,原因不明,皇上撑着病体下令,全城戒严,皇城许出不许进,接着危俞培包围慎王府,曹家让兵部尚书集结南衙十六卫,动向不明。”
  他概括得很精炼,信息量也很大,危静颜紧盯着他,他绝对是说一半留了一半,她不满意地问道:“殿下说的是明面上的消息,除了方才所言的,我想知道殿下隐藏的消息。”
  他太过淡定了,皇帝的指令应是针对他的,而兵部尚书也是皇帝的人,集结南衙军队,已透露出要暴力压制有谋逆之心的人。
  三皇子竟然能让皇帝动如此大的阵仗,他真的没问题吗?
  危静颜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这确实闹得太大了。
  “要不要交换条件?”
  “什么?”
  “你主动一次,换一个消息,如何?”
  危静颜疑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来这个,还记着上回她没完成的第三个条件,这是看玩笑的时候吗?
  皇宫不许进了,安乐公主还在里面,也不知道怎样了,她迫切地想弄清来龙去脉,没闲心陪他玩。
  “殿下请严肃些,情况于我们不利,我可不愿意血本而归。”
  她是把宝都压在他身上了,不容许失败的。
  桓筠祯不好把人逗生气了,正欲解释,他的暗卫匆匆赶来。
  “禀主子,阮芷萱在公主府外大声嚷嚷,吵着要见主子。”
  桓筠祯望向危静颜,她偏头不理,他对暗卫道:“让她进来。”
  有些事到了可以跟她说明的时候。
  阮芷萱一进门,无视了危静颜,径直跑到桓筠祯面前,哭道:“殿下救救我,救救相府,相府被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兵给包围了。”
  桓筠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也不理会阮芷萱的问题,而是问她道:“你怎么知道孤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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